目光骤然间变得犀利,刺向焦子甫,“你又不是太平洋的警察,什么时候管起‘别人’的闲事来了?”
焦子甫被他猛然拔高的声音吓得心跳失率几拍。好容易鼓起的勇气像皮球泄气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在焦老爷子的积威下唯唯诺诺地道:“对不起,爸爸……”根本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
小雅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焦老爷子一世英明。怎么会培养出这样的儿子?她还以为焦子甫只是好==色一点,原来这么不经吓。她盯了焦子甫几眼,眼底惋惜。目光转回来时不小心碰上一道闪烁着嫉恨的目光。
是温暖。
“小雅,你过来,坐到我身边来。”房间里暗流涌动。焦老爷子人老成精,只稍稍一猜,便猜了个**不离十,对儿子打压够了,脸面也给足了丁家,现在需要安抚的是小雅。
今天的宴席是丁家安排的,所以焦老爷子坐在左边上席。他右手边是丁老爷子,左手边下首是丁海涛。丁海涛的下首是焦子甫。
焦老爷子一发话,丁海涛主动站起来,为难地看了眼焦子甫,皮笑肉不笑地道:“亲家,老人家喜欢年轻人,我们还是挪挪位置吧。”
焦子甫人糊涂,但好歹是大家出来的贵公子,在外面胡闹也是极讲究礼数的,他本来就有换位置的意思,只是心酸焦老爷子对他的态度,稍微闪了下神,就被丁海涛一句话弄得好像他不知礼数。
他不是个蠢人,很快反应过来丁海涛这是为小雅出气。他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腾”地站起来,没想到动作过大,不小心撞到椅子腿,接着椅子闷声倒地。
“啪!”焦老爷子重重地放下小酒盅,酒水晃荡几次洒了些许出来。
焦子甫慌里慌张地望着焦老爷子:“爸爸,我……”
“你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是看不得我们家好,是吧?”焦老爷子气地喘粗气。
小雅连忙走过去为他抚背顺气:“爷爷,爸爸不是故意的,只是动作有些急。”
焦子甫从xiong有成竹到充满惶恐,小雅看在眼里,觉得这个矛盾综合体有些可怜,而根据焦倪琛的一些话,她隐约有个猜想,就是昨晚温馨的到来与焦子甫有关联。
但是,焦子甫为什么要这么做?小雅百思不得其解,因此,在劝解焦老爷子时,语言很是苍白无力,但毕竟焦子甫是焦老爷子的儿子,她也不能什么都不说。
焦子甫顺着小雅给的台阶下,连连说道:“爸爸,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心急了。”再看小雅时,他的目光发生了变化,不再像那种沾了毒药的眼神。
小雅站在焦老爷子身后看了个清清楚楚,倒是有些意外。
“算了,”焦老爷子无奈地摇头,儿子让他在亲家面前丢脸,但儿子始终是儿子,更重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何况每每见到他,隐在他眼底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愧疚,“你就坐下吧。今天是倪琛和小雅的好日子,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不愉快的‘插曲’。”
焦子甫连忙应和,捡了个远点的椅子,正好挨着焦倪琛。焦倪琛冲他点个头,为他拉开座椅。焦子甫得到儿子的回应已是“受g若惊”,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他忐忑地坐了下来。
这时候的他,有点像小雅初次见到的焦子甫了,一旦沉默就很没有存在感。
除了焦老爷子和焦子甫唱双簧,小雅偶尔跑个龙套,其他人都是看戏的,当然也有人不甘寂寞,不愿意光看戏,想要参与到戏中来。
“焦先生,我妹妹怎么办?您答应我要帮我找回妹妹的!”被忽略的温暖突兀地开口,她见焦子甫沉浸在“家”的温馨中,飘飘然找不着北,却忘了还有温馨这个人的存在。
她乞求地望着焦子甫,时不时注意看焦老爷子和焦倪琛的脸色。
焦倪琛面无表情,似乎事不关己。焦老爷子为了赔罪,亲自给丁老爷子斟酒,两人正在退让,听了温暖的话,动作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小雅为焦老爷子夹了一块他最喜欢的笋片,也放下了筷子,望着这个被大家刻意忽略的人。
这么多双眼睛或幸灾乐祸或冰冷地望着温暖,温暖心中一悸,突生一股委屈,眼泪哗啦啦冲洗着脸上的粉底,是真的气哭了:“我只有温馨一个亲人,焦先生,请您一定要救救她!”
室内可以称之为“焦先生”的有三人,可是大家都知道温暖口中的焦先生指的是谁。
焦子甫不自在地搓搓手,坑坑巴巴地说道:“呃,你妹妹……”焦子甫望了一眼重新提起小酒壶的父亲,“你先回去好了,我会给你消息的。”
焦老爷子的态度很明确,摆明让焦子甫自己解决,焦子甫受到来自焦倪琛和焦老爷子的双重压力,且有焦母愤恨的眼神偶尔一瞥,本来准备的好好的话,他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可是,您说过要……”
“我说了会给你消息,”焦子甫不耐烦地说,“你不相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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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章 冲浪(11)()
温暖今天来就没打算无功而返,见焦子甫这么快就“背叛”了她,她开始急了,妹妹是她的一切,她不能失去温馨,口气冲起来:“您明明答应的事,现在我妹妹有了麻烦,您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焦子甫见她要在焦老爷子面前抖漏他的诡计,他看着温暖的眼神渐渐变得严厉,到底是焦家的儿子,这个表情还是很唬人的。温暖被他的目光盯得一吓,不敢再多说。她妹妹的下落现在全靠焦子甫,她当然不能得罪他。
焦子甫对自己的“威慑力”很得意,趁着温暖还没反悔,他立刻按铃叫来酒店经理把温暖“请出去”。
温暖离开后,夜宴继续进行。然而经过焦子甫唱大戏一样的精彩表演,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只有焦子甫浑然不觉周围诡秘的气氛,饭毕还恭敬地要送焦老爷子回去。
焦母一句话堵死了他的退路:“你不是说你可以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连家都可以不要么?”
焦子甫哑口无言,讨好焦老爷子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很快因酒而微红的脸酱紫成了猪肝色。
小雅怀揣着与大家同样的疑惑一直忍到家里才问焦倪琛:“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说什么?”焦倪琛明知故问。
“温馨和温暖啊,”小雅有些疲惫,不打算再绕弯子,“你说过你要告诉我的。”
焦倪琛拉她坐在g头,按下她的肩膀,强迫她不许动,认真地给她吹湿==润的长发,阵阵洗发水的香气混合着沐浴露的味道沁人心脾,他深呼吸一口气,在舌尖上尝到甜甜的味道。
他再舔了一下小雅的耳垂:“果然是甜的。”声音低得几乎耳语。
小雅早在他第一次做这个动作时就开始捂耳朵,谁知还是没他动作快,让他得逞两次。她瞪他一眼,劈手要夺走吹风机。
焦倪琛举高吹风机,直接关了电源,笑道:“用这个不好,我还是耐心点,用毛巾给你擦。”
他果然取了毛巾过来,小雅刚离开大g两步就被他重新拉回来。他保证道:“这次我不会‘突袭’了。”接着诱==惑道:“你不是想知道温暖和温馨的事么?”
……
小雅暗骂他狡猾,仔细看他眼睛看不出异样,才又坐下来允许他用毛巾给自己擦头发:“其实,你不说,过几天自有人愿意告诉我。”
焦倪琛忽略她意有所指的话,径直说道:“你想听我亲口说给你,不是么?”
小雅沉默不语。
焦倪琛仔细给她擦头发,擦到半干的时候才开口道:“说起来,温馨和温暖两人的经历有些……奇特。”
小雅挑眉,没有接口,也没有回转头看他。
他却在对面的梳妆镜里把她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只有纯粹的好奇,没有一丝怀疑。他心里又安慰,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楚的不舒服,隐隐有酸涩的感觉。是因为她太相信自己,还是因为她不在乎?
焦倪琛执意找到答案,顿了一下,见小雅只是屏息以待,没有开口问的意思,他心下叹口气,又责怪自己不知足,难道非得大吵大闹才能表示她是在乎自己的么?他回想当初听到小雅千方百计要见莫黎明一面时自己的心情。那时候他虽心酸仍然没有做出对莫黎明有伤害的事,也没有因此质问小雅,只是侧面打听了下而已。
这么一想,他就释然了,他是不确定小雅要见的人是莫黎明才会旁敲侧击,而小雅此时不也是在等着自己的解释么?那么,他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温暖两姊妹是温家的私生女。”焦倪琛说到“私生女”三字时停顿了一下,小心地观察小雅的表情。
小雅摆弄抱枕的手一顿,抬首时看到对面的镜子里焦倪琛的神情,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有些心疼这个人。这种神情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心境不同,感觉自然不同。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孩,有什么值得焦倪琛小心翼翼地维护她的?
想着,她握==住他一只手,后背放松靠在他身上:“我没事。你不用再擦了,再擦也擦不出水来。”
“那可不行。你会生病的。”焦倪琛一只手被她握==住。另外一只手没有停止擦揉。
“房间里暖和,不会的。”小雅以前在学校里没有吹风机,在冬天也是自然风干头发,因为这边的气候比较温暖。她从未因此而感冒。
焦倪琛不再坚持,两人默契地靠在g头,准备长谈。只是他保持着半搂小雅的姿势,就在她耳边说话,弄得她耳朵一阵阵麻痒。她几次调整姿势,直到感觉到焦倪琛身体僵硬,她才猛然醒悟了什么,不敢再动了。
焦倪琛忍了一会儿,长长吐出一口气,才接着刚才的话分散注意力说道:“温暖两姊妹从小跟着她们母亲生活,因为情==妇的身份不光彩。三人在物质上很满足,但常常遭到周围人的排挤。她母亲渐渐爱上赌博和彩票,对两个女儿疏于管教。”
小雅默默听着,如果当初丁二夫人在怀上她的时候被赶出丁家,不知道会不会现在她和丁二夫人会走上温暖母女三人的老路?
“她母亲赌博输了所有的积蓄,温暖姊妹才会同意被大姐买做‘礼物’送给我。我只是查了下她们的背景,见过一面之后就不再管了。温暖把大姐给的钱全部给了她母亲还债,但她母亲的赌瘾犯了,再次输掉所有的财产,欠下高利贷。被高利贷追债几次后,她设计绑架了温夫人,温夫人在温先生筹款的那几天里差点饿死,还遭到殴打。温夫人得救之后,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调查,查出了温暖的母亲。温先生阻止温夫人的报复,温夫人气得住进了医院。温暖和温馨到温家接回母亲的时候,说了些难听的话,惹怒了温先生。在她们三人离开温家时,温先生开车撞断了温暖的双==腿。”
焦倪琛平平静静地说着,小雅听得惊心动魄,很难想象会有这么狠心的父亲。
“你不想问什么吗?”焦倪琛说别人的故事,且是很多年前的老黄历了,没什么感觉。
小雅想了下,疑惑地问道:“温暖和温馨到底说了些什么,导致温先生这么生气?”人都有好奇心,小雅也不例外。
焦倪琛用手指梳她的发,感受着温润的手感,面无表情地说:“是温暖说的,对温夫人的女儿说的。原话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温暖说,以后她也要当人小老婆。”
“这是什么话?”小雅联想到晚宴上温暖的浓妆艳抹,以及担心妹妹的生命安全的同时还能哭得梨花带雨,不损一丝妆容。这话,还真像她能说出来的。真的很难想象温暖不仅会说,而且似乎真的把当人小老婆当做自己的志向来做。
怎么会有这种人?
小雅无语了。如果温暖看中的是别人就算了,可她看中的是焦倪琛,她就没办法平静了。一个以做小==三为志向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也不能预料。
且温暖看焦倪琛的眼神殷切,温馨干脆直接说怀了焦倪琛的孩子。这两姐妹!
焦倪琛本来只是想稍微提一提,但为了让小雅产生危机意识以及消除看似不存在的疑虑,他不得不“八卦”。这么想的时候,他有些后悔说了这么多,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八卦的潜质。
“可能是因为她母亲做了小老婆,还差点饿死了温夫人,而温先生竟然袒护她母亲,又有温家小姐的刺激,心理上占了上风,才会导致她一时口不择言吧。”焦倪琛含糊着说道,“温先生在听到温暖的话的时候是说过一些激==烈的言辞,要打断她的腿什么的,后来他真的撞断了温暖的双==腿。据温先生的解释,他本来是要送她们母女离开的,因为温暖的母亲那时候受过温夫人的打骂。那只是个意外,但是温暖失去双==腿后不再相信父亲的任何说辞。”
小雅瞪大眼睛,因为他没有明说的其中的一些龌龊。想必温夫人当时对温暖的母亲并没有手软。而温暖会坚持当时冲动之下的一句话,只是因为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吧。
“好了,我们睡觉吧。管别人的事做什么呢?”焦倪琛o她的头发,已经干透了,他关掉大灯,只留着g头的小灯,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
在焦倪琛退回手,准备有所行动时,小雅灵敏地滚到g的另外一边,迅速把自己卷到被子里,像蚕茧里的蛹。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焦倪琛戏谑轻笑,翻身压到她的被子上,在不甚明亮的光线里看到小雅的眼神慌乱得像个小兔子。而他就是那个对兔子虎视眈眈的大灰狼。
“我今天有些累,”小雅想起白天看到的那些痕迹心有余悸,且她现在有个心结,处==女情结不只是男人有,作为女人,也有,“我很困,睡觉好不好?”
“好吧。”焦倪琛凝视着她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他本来就没打算做什么,只是小雅不太经吓,但她防备的态度刺伤了他。
小雅看到他眼里的惆怅,有些不忍心,但她的确还有些不舒服,无论从心理上还是从身体上,她只能假装没看到他的失落了,先行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