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说的啊?”
场景好像重复了,张律师眸色复杂难辨,刚才焦倪琛给他使眼色,让他透露焦娇的口风给面前的年轻女子,他看得出来焦倪琛是想出来亲自解释的。可一到小雅来医院的点,焦娇就盯他盯得紧,焦倪琛已经连续削了两个苹果了,焦娇对着弟弟撒娇,总不许他离开病床前。
丁小雅曾经见过张律师,现在的小雅却一点不认识他。张律师有些奇怪,他望望病房门,坐下准备长谈:“焦太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你的结婚案正是我处理的。”
“啊?”小雅和他并排坐下突然听到他“套近乎”有些发傻,她着急的不是这件事啊!她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只差一拍大腿了,“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不好意思,我记性没忘性大。老张啊,你快跟我说说,大嫂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都过两天了,焦娇还没给出准话,眼看焦丁两家就快瞒不住了,若是两家的长辈插手,这事不知又要拖到猴年马月。
张律师彻底愣住,“老张”确实是律师事务所的人给他的称呼,可丁家的小姐虽然从小养在偏僻的地方,可怎么也不会这么自来熟地称呼他吧,听起来好像他是路边修自行车的师傅似的。
小雅眨巴眨巴眼睛,回看一眼竖起两只耳朵的丁晓晃,张律师始才醒神,压低嗓音道:“丁太的身体逐渐稳住,听医生说,胎儿还是不太稳,我们都不敢在她面前提离婚这话头。大公子说,她不能受刺激,就让我以朋友的名义来看望她,委婉地提一提。”
小雅听丁晓晃说过张律师,专门办理离婚和结婚案的人往焦娇面前一站,还称得上“委婉”?焦娇没发飚,没把他轰出来看来是有点眉目了。
她眉梢微露喜色,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多说点。
张律师看一眼丁晓晃,声音压得更低,近乎耳语,说道:“丁太的口风是,只要丁先生同意,她就签字。”
丁晓晃已经被她说服了,可问题是,丁晓晃要是先签字,或是透露出离婚的念头,那么焦娇不说心碎,只说自尊心受打击那也是要受刺激的。所以,焦倪琛才没有先逼迫丁晓晃签字的,不然焦娇看到离婚协议上已经先有了丁晓晃的名字,会发生什么事那是任何人都赌不起的。
丁晓晃本来黯然绝望的脸想通这些,又变得若无其事,仿佛没听到两人的对话。
小雅却急得抓耳挠腮,心脏处像有猫爪子挠,只差那么一点点,她暗叹:焦娇,你在犹豫什么呢?丁晓晃这样的渣男还不赶紧踹了他!
可她毕竟不是焦娇,没办法体会她的感情和心情。
张律师话说到,起身准备离开,小雅又拽住他的袖子:“张律师,等一等,我有件事麻烦您。”
张律师捋捋被抓出褶皱的袖子,转身笑道:“焦太,我可当不起您一个‘您’字,有什么事请直接吩咐我。”
小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是坐着的,张律师的动作她给看得一清二楚,她伸手做个请的姿势,两人又离开房门口一点,离丁晓晃也远了些。
“焦……咳,我是想说,我几天没看见倪琛了,你能不能把他叫出来?”她有些难为情,张律师毕竟是知道两人关系的,只是丁晓晃告诉她张律师身份的时候没提到他知道两人结婚的事,导致她一直认为自己“不认识”张律师。
张律师略有犹豫,想起焦倪琛有些憔悴的神色,又思及面前人的真实身份,他不好把焦娇反对两人的事情透露,神色更加难辨地说:“好,我会告诉大公子的。”
小雅长舒口气,笑道:“那就谢谢你了,张律师。”她很想学珍妮说一句“你真是个好人”,想想蛮肉麻的,便住口不提。
张律师给她打电话说焦倪琛约她第二天早上在医院附近的餐厅里见面。小雅接到电话的时候,心里陡然生寒,为什么要那么早见面呢?她想起了焦娇那日与焦倪琛同坐一沙发把她挤到一边的情景,心中无奈,看来焦娇也不看好两人的婚姻。
她从小平顺,从未遇见过大风大浪,自己想象中的婚礼是能得到两方家人的祝福的,至于那些为了爱情而与家人决裂老死不相往来的故事,她绝不期待。因此,焦娇的做法无形中加剧了她离婚的决心,无论丁晓晃夫妻是否会离婚,她都决定与焦倪琛摊牌。
她这副枷锁对丁晓晃没起到预期中的约束作用,她希望两家人都放弃也是放过她这颗不起眼的棋子。
小雅收回电话,提着两只保温盒乘上电梯,把食盒递给护工,强行拉着丁晓晃去吃饭,她知道她不提醒他的话,他可能就这么一直饿到第二天早上。
伤心中的丁晓晃像个没有思考能力的小孩,屏蔽掉除焦娇以外的任何消息,只有小雅来时能让他稍微恢复点人气。
江初由几次来找他,说公司里的事处理好了。他报告他的,丁晓晃仍然盯着病房门发呆,只有眨眼一个动作。直到江初由说总公司来的团队要回hk,丁晓晃才诚恳地说一句:“谢谢。”再无他话。
小雅在晴姨和方姨两人狐疑的目光中一大早再次拎上两个食盒出门,她知道两人发现了些许端倪,只是不敢确定而已。可焦娇那边不配合,她连人都见不到,更不用说使力了。
就算焦娇的胎儿稳当,焦丁两家忍了三天也忍不住要过来了。
方姨对换鞋的小雅说道:“大少奶奶,您每天这么跑来跑去多辛苦,还是我和晴管家两人代劳比较好,不然累着了您,老先生那里也说不过去。”
小雅穿好鞋子,摆摆手:“爷爷那里有我,他不会怪你们的。我若是不去,就是我不尊重爱护大嫂了,而且我也担心大嫂的身体,不亲自去看看我还真不放心。晴姨,方姨,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说完,在两人的探究的目光下接过食盒匆匆走了,直到上了电梯才呼出一口气。
路上,她瞄瞄车上的时间表盘对丁晓晃的司机说:“时间有点早,司机大叔,先送我去医院的餐厅喝碗粥好吗?”
司机在医院周围唯一的一家中式粥店停车,大厅里稀稀落落坐了几个人,个个面容憔悴没睡饱的样子,都是来医院陪护的家属。
小雅在大厅里扫视一圈,摇摇头,向服务员要了包房。
她这几天为了焦娇和丁晓晃饮食能够规律,自己反而不能在饭点就餐,作息习惯与以往也有了改变,因此,当焦倪琛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她已经喝完一碗杂米粥。
小雅拿餐巾印印嘴角,看到几天没见的焦倪琛感觉有些陌生,她站起来客气地请他坐下,还为他叫了一分粥。
焦倪琛把眸子里的暗淡掩藏,盯着粥碗没动,牵嘴角笑了下,发现太勉强就收起了笑意,问道:“你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小雅嗫喏了下,不知从何说起,顿了半晌见他在看表,索性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是想和你谈谈离婚的事。”
焦倪琛本来僵硬的身体更加僵硬,他坐直身体,淡淡说道:“我正在劝大姐签字,她这两天情绪不稳定,大概……”
“我是说我们离婚的事,”小雅打断他,看着他放在桌子上交握的双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看着很有力量很有安全感,她稍稍移开目光只看着他衬衫上精致的袖扣,他的手再怎么好看也不是她能握得住的,“我们结婚是怎么回事我已经知道了。焦倪琛,你也看到了,我们婚姻的存在对我大哥来说没起到任何作用。”
焦倪琛神色微动,不发一言,因为小雅说的是对的,他们的婚姻是为了另外两人的婚姻而存在的。他无言以对,只是眼睛更加沉静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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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章 向他问个好(5)()
小雅一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见他不说话就当他是默认,她缓口气,再怎么把棋子的命运看作是丁小雅的,她也会伤心,入局的人现在不是丁小雅而是她。渃晁兲尚
“不是我偏袒大哥,只是焦倪琛,请你换位思考,如果你是丁晓晃,被逼着嫁出自己的妹妹来牵制自己的婚姻,你也不会好受吧。我只能说,当初想出这种主意的人做法太激烈了点,不过,我还是感谢你们为我着想,没有把我们结婚的事透露出去。”
小雅不知道是怎么用劝导和感激的语气把这几句话说完的,可说完之后,她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悲哀了,丁家人不重视她,不爱她这个不起眼的家人,自有她自己来爱。
她不愿自己重活一世还要重蹈丁小雅的覆辙,她没看焦倪琛的神色,接着说:“我也感激你,焦倪琛,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包容和照顾,不计较我给你添的麻烦。”
只要想着自己是渣男的家人被受害人的家人报复,她觉得自己心里没那么疼了。
她暗自佩服自己说完这些言不由衷又发自内心的话时,焦倪琛只觉得她可笑,可心脏为什么如蚕食桑叶、蚂蚁啃面包那般细细密密地疼呢?他手指需要紧紧握住才能克制住内心灼烧的那把火。
他的嗓音有丝不经意的嘶哑:“你就不恨我吗?”
小雅微愣地抬头看他,与他目光对上的瞬间有丝错愕,她怎么从焦倪琛的眼睛里看到失望呢?她不恨他,他失望吗?
她忽略脑子里焦倪琛变态了的思想,诚恳地说道:“我不恨你,你是为了帮助你姐姐,我也想让我大哥彻底改变花心的性子。而且,我确实是失忆了,那些日子我很惶恐,是你照顾的我,我是真心感激你的。”
说实话,小雅还真没恨过焦倪琛,两人的关系一直平淡,要说准确点,她觉得用“最亲密的陌生人”来形容再恰当不过。除了焦倪琛很富有,外表很有修养很英俊之外,她确实对他一无所知。
而焦倪琛这么多日子没混帐到动她——也可能是因为他厌恶仇人之妹的缘故——无论怎么说,焦倪琛至少在她面前还算是彬彬有礼,没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就算她想报复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啊。复仇这种高难度又伤脑筋的事还是留给脑子缺根筋的丁晓晃来做比较好,但她相信,丁晓晃一旦与焦娇离婚,能不能再沾上焦家的边还两说。
焦倪琛不禁笑了,她说的好像两人商量好是最佳搭档似的,只是合作的事情没得到预期的效果而不得不中断合作的关系。他真觉得姐姐说的是对的,丁小雅算是丁晓晃抚养长大的,有什么样的哥哥就有什么样的妹妹。外表看到的不一定就是这个人的本性。他自己就是这种人。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焦倪琛收回被对方注视良久的双手,身体靠在沙发背上,双手仍然呈交握的姿势放在双腿之间,他闲适地一腿翘上另外一腿,身侧放了份早报。
他这副样子好像是早起后在餐桌上等着她下楼吃早餐的慵懒闲适模样,小雅有些发呆,美男怎么看怎么养眼,她甚至有点可惜没带照相机把此刻的他拍下来。
“你问。”她不由自主地说道,身子稍稍前倾做出聆听状,这是她从小养出来的习惯。
她在学校里听讲就是这个样子,如果她对老师有好印象,就会身体前倾,如果是坏印象就会不知不觉地靠回椅背上。
焦倪琛轻声而笑,比满室的光华还要璀璨,口型微动,嗓音温柔如水:“小雅,上次你去dem是去找谁?”
“找我大哥。”小雅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他眸中露出失望之时,她才恍然回神,顿时有些恼恨,眼睛里恢复清明,懊恼焦倪琛竟然使出美男计来套她的话。
不过,她的话并没有漏洞。小雅又觉得庆幸无比。
“好,我知道了。”焦倪琛的失望溢于言表,如果一个人在恍神的情况下还能出口便是谎言,那么,他觉得自己再坚持下去真的好累。
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爷爷说他从丁家歹竹里拔了棵好笋,他自嘲地笑笑,是不是好笋炒到锅里吃到嘴里才知道。
他站起来的时候,小雅也跟着站起身,见他要走,她连忙问:“张律师就是为我们办结婚协议的律师,既然他在这里,我们什么时候办理离婚?”
焦倪琛眼睛盯着门把,没回头,平静地说道:“在hk结婚的,自然是要回hk办离婚。先把大姐的事处理完,再来说我们的事。爷爷和丁老先生今天会过来,你回去准备下。我们的事先不要跟他们说。”
结婚?离婚?他摇摇头,步履从容地走出餐厅,抬头呼吸又低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空荡荡的,他就近从报亭又买了份报纸,才跑步回到医院里。
小雅眼睁睁望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又要了份甜粥,只觉得吃在嘴里竟是苦的,她烦恼地丢掉勺子,焦倪琛是什么意思?回到hk再办离婚,到时就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了,丁老爷子又要好一顿威逼利诱。再加上丁晓晃那桩龌龊事,恐怕今天难免有一场风暴。
古有行路难,今有离婚难。小雅碎碎念叨,把焦倪琛那份报纸翻看完,以为他给了什么暗示,翻来覆去看不出名堂,暗责自己被这群人的阴谋给腐化得心理有了阴影,又暗骂焦倪琛就算给提示也给得明显点嘛!
…………
焦倪琛在病房里打个喷嚏,焦娇笑道:“肯定是妈又在家里念叨你了。”
“妈就算念叨,念叨的也是你。大姐,你放宽心,好好静养,妈听到你怀孕的消息不知道有多高兴。”焦倪琛继续给她削苹果,这是他今早削的第五个苹果。
焦娇在每个苹果上咬一口,说:“这个苹果有点酸,倪琛,我手抬不起来,你再给我削一个吧?”
他一早上听到这种离谱的理由已经是第五回了,还不得不配合她无奈地说:“怀孕的人就是麻烦,看在我外甥的份上,我就再削一个。”
水果刀在他手里如雕花一样旋转,焦娇拿起报纸随意翻看,问道:“你什么时候看起娱乐报纸来了?”
水果刀一顿,连成一串的果皮中途掉落,焦倪琛掂起削坏的苹果瞧了瞧不满意地摇摇头,顺手换个新的苹果重新削,这次他的手很稳。将去皮的苹果递给她,把玩削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