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慕云五个人起身要走的时候,李二特意看了一眼小青,小青俏皮地望了他一眼,李二神情不自然地笑了笑。
单说卓普引着秦慕云五个人绕过了几条街道,在一个大门口忽的停了下来。卓普轻轻叩了叩门,只听嘎的一声,大门缓缓地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略微驼背的五十左右岁的老者。那老者朝着秦慕云几个人扫了一眼,卓普忙说道:“达叔,这是我新结识的几位朋友。”
那达叔嗯了一声,好似爱答不理地,把秦慕云几个人引进院子。
这院子十分宽敞,前面有三进庭院,稀稀拉拉有十几间屋子,却只有达叔一个家人,显得十分冷清。
卓普把几个人安排妥当,这半天无话,只说吃过晚饭,柳盈玉找到秦慕云,说了一些漫不经心的话,见四周无人,说道:“云哥哥,你可感觉到这个院子十分的诡异?”
秦慕云笑道:“和卓公子的卓尔不群相比,这院子也算不得什么诡异。这倒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才进了这院子感觉到冷飕飕的,可能是因为比较冷清吧?”
柳盈玉听了呵呵一笑:“不过那卓公子的确是够英俊潇洒的,比起大多凡夫俗子,的确是卓尔不群了。”
秦慕云虽知她是在开玩笑,可心中隐隐的不适,道:“其实也本没有什么的,是不是你想的太多了。”
“也许吧,也许是我多想了。”
再说小青吃过晚饭,也没什么事情,忽的想到了白天在戏园子里发生的事情,联想到自己曾经的遭遇,难以自抑,提着宝剑,来到了第二进院子,这个院子相对前院要小一些,地上尽铺着石砖。
小青先是把宝剑戳在地上,只见她神色悠然,衣袂一甩,身子轻盈飘渺,竟跳起舞来。秋风起处,带动着她那青色的衣裙轻轻抖动,扑啦啦地衬托着她的英姿飒爽。那曼妙的身形飘舞,摇曳,和院子里零落落下来的树叶,一片一片,继而化作一缕缕的沉香,似乎是和这院子中的“自然”合为一体。
渐渐地,她的身姿越舞越快,那修长可人的素手手指微曲,婉转之中透露着丝丝的流连,忽的探手疾出,似是拈到了一支花,微微端详。在这一瞬间似是漫不经心,恰又是百感交集。
这花映在小青的眼中,樱桃小嘴欲说还休。继而,那素手一撒,花儿飘零,形如隔雾,那色彩的美丽,近在咫尺,却又似遥不可及。
只听锵的一声,小青向后弯腰拔出宝剑,而后徐徐站起,挥剑起舞,那剑映着太阳的余晖一闪,向前刺出,犹如一道闪电,在半空中嗡的一声,划破长空。那莲步轻移,双臂舒展,如花间飞舞之粉蝶。身子向上一纵,轻灵无比,如入云霄。
行剑之处,犹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宝剑游走如游龙,刚柔相济,变化多端。
起初,院中的落叶被舞动所带起的风又激荡而起,飘在小青的身前左右。小青左手斜挥,右手剑舞了几个剑花,寒光闪处,只听沙沙作响,小青随着那落叶轻轻地落在地上,那堆落叶散落在小青身体四周,竟化成了一个圆圈。
小青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收了剑。
只听得一声好字,斜刺里走出一个男子,正是卓普。
小青方才一直专心舞剑,想着这难解的心事,也没有注意到卓普是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这里的。
卓普赞道:“好剑!好舞!一舞剑器动四方!自公孙大娘之后,恐怕无此好剑舞了!”
小青听了,心中美滋滋地,却表现的十分不屑道:“你啊,看着是个优雅的公子,怎么说起话来却是油嘴滑舌的。”
“咦?”卓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调侃道:“能得小青姑娘夸赞,小生在此谢过了!”
小青听了,扑哧一笑:“你这个人怎么听不出好赖话,我哪是在夸你。”
卓普哈哈一笑:“这优雅二字,卓某可是万万担不起的。”
小青气道:“你!我自己好好地在这里,你偷看什么?”小青也不知该如何回击,只得是无理取闹了。
卓普也不生气:“小青姑娘勿怪,只因你刚才进院子的时候没有留意,其实小生在那边的石凳上坐了好一会儿了。”
小青顺着卓普的手指处望去,可不,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的确有一个石凳,只是这石凳被花树所挡,若不细看,当真是难以发现。
第三十七章 三日()
小青转身要走,卓普忽的挡在她身前道:“若是小生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勿怪!”
小青听了,挖苦道:“什么小生、老生的,难不成你卓公子也是唱戏的不成。”只是这句话才落,小青忽的想起自己的心事,不由地又显得不快起来。
卓普见小青莫名地惆怅,心中忽的感觉丝丝的不安,说道:“小青姑娘,你若是心中不快,尽可以数落小生的不是,说小生也好,说老生也罢,只是千万别——”卓普忽的也变得有些口拙起来。
小青听了,无奈地一笑:“我是你什么人,也值得你为我这样作践自己!”她知卓普言语之中毫无失礼之处,只是她每日虽都是和小红一起玩耍嬉闹,心中却常常为往事隐隐作痛,今日也不知是怎的,见到卓普竟莫名地说出这般话来,当真连自己也不知是为何了。
说罢,急匆匆地走了。
卓普也没去追赶,站在那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夜渐渐深了,已经过了二更,只听得马蹄声响,秦慕云腾地从梦中惊醒,匆忙中穿上衣服,开了门向外张望,却没见有什么异常。
“秦公子尽可安睡!”只见一道黑影刷地站在了自己身前,却是这府上唯一的佣人——达叔。
秦慕云只觉得他出现的十分突兀,忙道:“不知刚才是何声音?”
达叔脸上全无一丝表情:“适才是我家公子突然要出门,这才找了马,不想惊扰了贵客。”
秦慕云才要进屋,只见达叔忽的又道:“对了,秦公子,我家公子还有事情交待。”
“什么事?”
“我家公子走的时候说,这几日你们几位可千万要在此等他回来。几位贵客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和老奴说。”
秦慕云只觉得这达叔处处透着古怪,不想和他多做纠缠,只得应承了,推门进屋不提。
第二天一早,秦慕云急冲冲地来找柳盈玉。
柳盈玉左手食指摸着下巴,说道:“云哥哥,先不要说话,我先猜猜你来找我是做什么?”
秦慕云哪有心思和柳盈玉开玩笑,只是柳盈玉先不要自己说话,只得先闷着没说。
“是不是因为卓公子昨天晚上突然骑马走了的事情?你当我不知道么,昨天晚上我也出来了,而且比你还要早一些,那个达叔和你说话的时候,我就躲在离你们有三丈多远的地方。”
“咦?”秦慕云心说玉儿的轻功果然了得,不光那达叔没有发现,就连自己也没有听到分毫的动静,不过还是摇摇头:“不过,你说的是,也不是?”
柳盈玉被秦慕云这话弄得有些糊涂:“如何说是又不是?”
“那卓公子是突然走了不假,可咱们几个也走不了了。我刚才才要出去,却被达叔拦住,说等他家公子回来了再说。这不,小青、小红还在和达叔斗嘴呢。你快去看看吧!”
柳盈玉急道:“那你不早说!”几个箭步冲出屋去。”
秦慕云心说:“是你不要我说的,怎么又怨我。”不及多想,也随着冲了出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前院,只见小红叉着腰站在小青身前,对着达叔喊道:“怎么,姑奶奶想出去还不行了,你当你这里是什么,你是不是把这里当成顺天府大牢——还许进不许出了!”
秦慕云早就领教了小红咄咄逼人的小嘴的功夫,心中为那上了岁数的达叔捏了一把汗。
谁知那达叔竟面不更色,慢条斯理说道:“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老奴便是,只是万不可出了这个院子,不然,老奴可没办法和我家公子交待。”
小红听了,眼珠一转,说道:“那好,你给本姑娘去买一只珠钗,要漂亮些的。”小红拿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心说,这个院子就你达叔一个人,现在你若是去了,还怎么看住我们,若是不去,岂不是自己食言了。
达叔也没去接银钱,转身开门,朝着门外轻咳了一声,之间门外忽的闪现一个小厮:“达叔有什么吩咐?”
达叔拿出一大锭金子,说道:“公子的一位朋友要买一个珠钗,你尽可去前面李老板的店里挑几个好的过来。”
那小厮拿了金子,转身去了。
达叔关了门,心平气和道:“姑娘,老奴办的可算妥当?”
小红一跺脚,见达叔转身欲走,脚尖轻点掠了过去,眼见就要滑到门前,才要开门。
“姑娘,是要出去么?”达叔形同鬼魅似地站在了小红身边:“你还要去买什么?”
小红心中一惊,本来刚才自己身子一跃,那一刹那见已经掠过达叔半丈多远,那达叔背对着自己,转身,追上自己,竟丝毫不差的分毫。
秦慕云见了心中一惊,那达叔从转身到追上小红只是一刹那的功夫,虽然这轻身功夫和柳盈玉、苏月荷相比还有些差距,却也当真了得,真想不到这府中其貌不扬的老人,竟有如此的功夫。
小红心中有气,还要说话,被小青给拉了回来,劝道:“卓公子想必是有什么急事,等他回来以后再和他计较也不迟。”
小红嘴上不依不饶:“那卓公子一日不回,我们就一日不走不成。”
“不会,不会!”达叔说道:“我家公子说好三日就回。”
“若是三日回不来呢,又当如何?”
“我家公子说他若是回不来,你们若是想走的话,但走无妨,老奴也不会拦着你们!”
柳盈玉见小红还要再做计较,忙过来劝道:“既然卓公子约好三日,咱们就在这里等他无妨。”小红见柳盈玉说了话,也不便再多做计较。
柳盈玉复又对达叔说道:“达叔,我这小红妹妹心直口快,出言无状,您老千万莫怪才好!”
达叔深施一礼:“小姐客气了,这小红姑娘甚是可爱,哪有什么恶意,老奴自然不会怪她。”说着,扭头走了。
小红见达叔转身走了,朝着他得背影吐了吐舌头,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秦慕云见柳盈玉心中有了计较,也上前说道:“等等也好,这卓公子此次匆匆地出去,来不及和咱们打上招呼,看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咱们就权且在这里等上三日,即便到时候,他不回来了,咱们到时候再走,也没有什么失礼之处。”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小红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三十八章 雪恨(上)()
只说这头两日,秦慕云四个人在一起喝茶聊天,还好打发。只是这第三日,竟变得难熬起来。秦慕云三人还好,单单这小红自小和柳盈玉在一起散漫惯了,又不似小青那般沉稳,在院中不停地踱着步子,走的累了,进屋喝口水,又到院子里去了。
终究熬过了晚饭时间,过了一更天,小红急道:“看来这卓公子是回不来了……
话音才落,只听得门外马蹄声响,达叔赶忙去开了门,但见卓普提着一个胖大的肉人风风火火地进了院子。秦慕云几个人见了,忙从大厅出来相迎,想一看究竟。
卓普进的大厅,把那肉人往小青身前一扔,那人哎呦了一声,惨叫不止:“小青姑娘,你看看,他是谁?”
那人被摔在地上,动弹不得,卓普抓着那人的后衣襟复又给他提了起来,那人见周围站着许多的人,不等细看,磕头如捣蒜道:“几位爷爷,奶奶,饶我一命吧,你们要多少钱,尽管开口,凌某定当奉上!”
小青借着灯光仔细瞧了瞧,脸色一变:“是你?”这一句似问非问,说着,抓住了那人的脖领:“你这狗贼,可还记得我么?”
那人仔细端详了小青几眼,身子一颤:“你,你,你是五——”
小青眼中噙着泪,手颤抖着:“你还记得我?”
那人哀求道:“五夫人,不,不,小青姑娘,你放过我吧,凌某当年也是一时糊涂,贪图姑娘美貌,这才铸成了大错。”那人却是小青苦苦寻找的仇人——凌万贯。
小青拔出长剑,搭在凌万贯的脖颈之上:“说,当初你为何要害我叔叔性命?”
凌万贯浑身颤抖:“没,没——”竟说不出话来。
“还说没有!”小青手腕一抖,那剑在凌万贯的脖颈上划了一道血痕。
凌万贯哎呦了一声,哀求道:“我哪有伤你叔叔性命,是那永平知府找我敲诈说你叔叔告我强抢民女,从我这里活生生拿走了三千两纹银啊,他还和我说只有定案了结,结果了你叔叔的性命,这事才能了结啊!”
小青仰天凄惨地笑道:“你们官绅勾结,你说是那知府贪财害命,那知府再来说你蓄意诬陷,你们合着都该死,该下十八层地狱!”
“不!不!”凌万贯一个劲地摇头,双手抓住小青的腿哀求道:“你看在我一家四十几口性命的份上,饶凌某一条性命,我发誓,今后一定多做善事,以报姑娘你不杀之恩。”
小青听了凌万贯说到这四十几口家人的时候,心中不由地想起了自幼失去亲人的种种苦楚,不禁犹豫了起来。
卓普哼了一声,一脚把凌万贯踹翻了:“姓凌的,你还好在这里说。你倒是和小青姑娘说说你是如何被我抓住的。”
凌万贯被这一脚踢得惨叫一声,复又爬起来,说道:“不错!要不是这位壮士挟持了我的家人,我才不会被他抓住。”
卓普哈哈冷笑道:“你还好在这里胡说。”说着,他对小青众人说道:“那晚我匆匆离了蓟州,连夜行程五百余里,策马到了永平府抚宁县,径直到了我家在此地生意的分号,就近找了三十余个伙计,天才佛晓,就开始四下找寻。我们在这抚宁县找了一天一夜,却全无线索。原来自从上次小青姑娘去杀这狗贼不成,这凌老儿贪生怕死,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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