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一个懵懂少年自小深受父亲教诲心怀凌云壮志挥舞手中长剑潇洒如风看他踏破喋血黄沙翦灭胡虏谱写心中绚丽江湖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女两人的不期而遇本欲在刀光剑影之中成就神仙眷侣共谱一曲笑傲江湖是命运么他心中的大英雄原来是江湖之中人人唾弃的败类是什么让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此错综纠结阴谋诡计绝世武功尽化做尘土尘世如潮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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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灰衣少年()
“晓月泛水听风吟,醉看虹霓摇曳,寒露濛濛,已深秋。
试看那,风情种种,你侬我侬,却又道似水东流。
西风寒坠满川寂,怎堪那时美景,杨柳婆娑疏影在,空追忆。
春庭深,暖霭晴浮,钗头凤有语,况玉壶空吟,又上心头。”
只听得琴声响处,一个白衣少女生的削肩细腰,修眉俊目,顾盼神飞,好一个风流蕴藉的人物,但见她边弹着琴,一边轻声吟唱,琴声婉转,略显低沉,歌声清脆而带着淡淡的哀伤。她唱了前半阙,琴律一转,更是引的听曲儿的人无限的遐想。
时值大明正统年间,才过了寒露节气。这一日,顺天府蓟州玉田县赵府人来人往,显得格外的热闹,据说是赵老爷今日办四十六岁大寿,这赵老爷之前在宣府做三品的参将,不知是何缘故,三个月前辞了官,回到老家玉田县颐养天年。赵小姐见前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更兼思绪凌乱,心境难平,这才抱着琴来到了后花园享受这份难得的清静,因见后花园虽然尚有绿意,却是渐残模样,她为这初秋的情景所感伤,一时激发出许多灵感,这才边弹着琴,边有感而发,清唱起来。
这歌声游荡,传到一个美艳妇人耳中,见她生的杏眼桃腮、长挑身材,身边紧跟着一个十七八岁、亭亭玉立的绿衫少女。
那妇人脚步略微一停,面目一怔,若有所思,似是心中思绪被歌声所引,一时心中惆怅万千。
绿衫少女听得饶有兴致:“好动听的歌儿,师父,你听,尤其是试看那,风情种种,你侬我侬,却又道似水东流……”
妇人俏脸一冷:“这个姑娘琴艺确是不错,只是小小年纪懂得什么是风情!”她这一句也不知是在说那赵璎,还是身边的绿衫少女。
绿衫少女见妇人不快,便不言语,只是心中情窦之弦涌动,情难自已。
“什么人?”赵璎忽的停了下来,双手按住了琴,双眸警觉地盯着东面的围墙。
只见一个少年正坐在后花园的围墙上,见他双手扶着墙,双腿搭在墙上静静的呆着,听了赵璎呼喊,先是向四周望望,随即跳下墙头来:“你是在说我么?”
赵璎用犀利的目光打量了那少年一番,见他有十六七岁年纪,穿着一身灰布衣衫,身材高大,面容消瘦,一脸的稚气。
“你叫我有什么事么?”少年显然没有看出赵璎目光中的意思。
赵璎听了他这话,无奈地一笑,她依旧端坐着,见少年不似坏人,却也没放松警惕,说道:“你!是家父请来的客人么?”
“我是客人,可不是你爹爹请来的。”
“那你是不请自来喽?”赵璎见他言语有趣,情不自禁打趣起来。
少年挠了挠头:“在我们村子里,可是家家都敞着门,乡亲们随便出入的,我也只是在你家墙头坐了一会儿。怎么,你们这大户人家这么小气。”
赵璎也不生气:“难得有人来听我弹琴的?”
少年见听她言语之中有些凄凉,笑道:“你的琴弦断了么?要不要我给你接上?”
少女听她如此一说,嗤地一笑:“我可没那么小气。”
那少年心想这儿毕竟是城里,不似自己在乡下,也许方才对主人多少有些不敬,忙解释道:“哦,方才我打此经过,听到有人弹琴的声音,就忍不住爬上墙头来看看。你不知道,我打小在村子里还没有听过有人弹琴,只是听村里私塾先生说琴瑟琵琶是很好的乐器,不想今天听了才知道是真的好。我刚才犹豫了半晌,本想偷着走的,不想还是被你看到了。”
赵璎听他如此一说,心中无限感慨:“再好的琴,有人懂得,才算是好!世人皆知音律之美,却不知弦乐之心。”
他琢磨良久:“你说的,我听不懂!”
赵璎本以为他会有长篇大论,不想出口着实令自己意外,忍不住格格笑道:“听不懂倒没什么,怕只怕那些附庸风雅的人,不懂也只装懂罢了!”
赵璎对刚才少年说弹得好心中有些不屑,心中却又好奇他如何评说,又看他方才听了自己的话沉默不语,说道:“你还没说,这琴弹得,怎么个好法?”
那少年忽地来了精神,一本正经道:“当然是好!要比我们村子里李婶弹棉花的声音要好多了。”
赵璎听了心中略有些生气,却见少年有板有眼地说道:“李婶可是我们村里弹棉花最好的了,村里有很多男人都喜欢去看呢,只可惜年纪轻轻男人就没了。不过,难怪我爹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来当真是如此,今天我总算是见识了呢。”
赵璎见那少年十分诚恳,知道并不是在戏弄自己。想着平日别人夸奖自己的话,竟全没有这个少年的这番话那么真切、悦耳,刚才稍稍绷紧的神经轻松了下来,心说这少年以很多男人去看品评这技艺的好坏,当真有趣,不由的笑道:“恐怕那些男人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少年呵呵一笑:“他们的意思当然是不在酒上。”
赵璎以为这少年明白了自己的玩笑话,说道:“怎么?”
“他们要是想喝酒的话,就得找村东头的老白头儿,他酿的酒可真是好喝,在我们十里八村可是十分有名的。”
赵璎听了,扑哧笑了,心说面前的少年当真是心思淳朴,竟没有一丝的杂念。
“那你感觉我这词做的如何?”赵璎很好奇少年会如何回答。
少年挠挠头:“我也没有听的真切,只是感觉是像在发牢骚似的,总觉得心情不大好。”
“哦?”赵璎纳闷道:“却是如何说的?”
少年接着说道:“只是感觉和我爹平时发牢骚很像。这词是不是也怨天尤人的,不然怎么会说‘钗头凤有语,玉壶空吟’的话来。”
赵璎又是抿嘴一笑,心道:“看这小子土里土气的,如此的实诚,说话谈不上儒雅,却也有不一般的见识。”
“你爹平时爱发牢骚么?”赵璎忽然觉得心情平复了许多,对于与少年的谈话有不少的兴趣。
少年显得有些拘谨道:“当然了,他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嘟囔着一些我听得不是十分懂的东西,时间长了,他就开始骂骂咧咧的,稍微不顺心,就会拿鞭子抽我一顿,起初的时候,我总被打得遍体鳞伤。可是在两年前的时候……”说到这里,少年显得有些兴奋:“他虽然也常打我,可却很少能打在我身上了,他就自己一个人拿一把钝刀在院子里乱耍,耍累了,就又喝酒去了。”
赵璎听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惊道:“你爹打你么,是不是很疼?”
少年对赵璎的关心,心中感激地说道:“当然疼了,要是挨上一鞭子,要三五天才能好的,不过现在好了。谢谢你,还真少有人这么关心我。”
赵璎素手轻抚了一下琴:“那你娘呢?她不拦着你爹么?”
少年黯然的低着头:“当然拦着了。其实我爹也是为我好。他希望我能成为一个为国为民有作为的人,所以要求有些苛刻而已。”
“哦?”赵璎还是感觉有些好奇:“为国为民?”
“是啊,他总说大丈夫生在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其实我也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却偏和他理论说,‘那你先给我一把剑再说。’谁想我话音未落,他就气的又打了我一顿,这回比以往都要疼,自那之后,我可不敢和他要什么宝剑了。”
“你啊,既然你的爹爹鼓励你建功立业,勇闯天下,这正是大好男儿该做的事情。你何必和他斗嘴耍贫,他不打你才怪。”
“嗯!”少年点点头:“你说的很对,他后来也是和我这么说。”
赵璎想了想,说:“可是,也还是有些不妥。无论如何,他也不应该那么打你啊。”
“也不是啊。开始的时候,我很恨他,可是过几天也就恨不起来了。去年的时候,有一天,我爹又喝了很多酒,他把我拽住,我以为他又要打我,谁想他只是看着我,好像要说什么话似的。可是看他的眼神,我知道他心里有苦,有说不出的苦,所以平时才爱发牢骚。自那以后,我也就不再恨他了。”少年说的情真意切,显得有些酸楚。
赵璎见惯了那群铮铮铁骨的汉子,可面对着这个险些落泪的少年,却没有一丝想笑他多愁善感的念头,只是感觉从未像今日这般有人敞开心扉和自己谈话,心中别是一般滋味。
正这时,只见从后花园的门洞冲出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俊俏少年,手提一条杆棒,喝道:“什么人!竟敢在将军府造次。”
这一声喊,惊得院内梧桐树树杈扑拉拉摇摆,那灰衣少年咦了一声,对赵璎道:“他是谁啊,嗓门倒是不小!”
赵璎心中纳罕:“这人生的再是寻常不过,方才那一声,如此突兀,他却丝毫无惧……”
蓝衣少年看了一眼赵璎,赵璎略微点头道:“唐平,他不是坏人。”
“璎妹,这件事你不用管。我来处理就好了。”
灰衣少年先是松了一口气,可见那唐平不肯罢休,便道:“小姐,叨扰多时,这便告辞了!”说着转身要走。
唐平把棒一横,说道:“将军府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再者谁知道你是不是和那两个妇人一伙的。来啊,先绑了再说。”
灰衣少年急道:“你!怎么胡说。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走了!”说罢,身形只一绕,刷地到了墙边,才要上墙,唐平紧追上前,挥棒道:“还是个强手。”杆棒由后而至,灰衣少年感觉身后风声响动,情知不妙,转身躲过。
“你干嘛啊,我都说不打扰了,你怎么还——”还字声音未落,唐平棒子斜着横扫,这一棒也算是精妙,只因斜刺里打来,存在着几种变化,以应对对手的几种招架的方式,是唐平心中十分得意的绝招,何况那灰衣少年还没有兵刃,他自认这一棒,那少年无论如何是躲避不过去的。
那灰衣少年见棒子来的凶猛,招式凌厉,心中不禁叫了一声好字,却并未急于躲闪。唐平对于少年的不躲闪,心中不解,他只知道这绝招的变化精妙,可对手倘若不动,却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这犹豫的瞬间,棒子离那少年不到一尺的距离,棒风拍在少年脸上,显得十分凌厉。那少年忽然身形一转,躲了过去,这一躲,虽不十分精巧,但速度奇快,快的已然逃出了唐平的视线。慕地,唐平只觉得肩膀一麻,一只消瘦的小手已然拍在肩膀之上,忽地感觉半边身子一阵酥麻,不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秦慕云撤了手,退了几步:“我都说了不想和你打了。”
唐平单手擎着棒子,杵着地,方才站稳:“小子,刚才我是让了你一招,看在璎妹的面子,权且放你一马!”
赵璎起初的时候还是担心唐平无端地伤了那个少年,可当唐平虽是棒法精妙却没伤的少年分毫的时候,却又不由的有几分的惊讶。
“住手!”赵璎横在了两个人的中间,对唐平说道:“我不是和你说了么,这位公子是我请来的客人。”
唐平还在为自己的绝招被轻易破解心有不甘,心想再斗下去也讨不着什么便宜,索性卖了一个人情:“既然璎妹这么说了,就算了。”说罢,眼光毒毒地看着少年:“小子,刚才凶巴巴的两个恶女人,你可识得?”
少年十分不快:“恶女人没见,倒是见了一个出手狠辣的男的!”
“你——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你敢报个名么?”
“有甚不敢!”灰衣少年心中有气:“秦家庄,秦慕云便是!”
唐平哼了一声,说道:“璎妹,今日是叔父寿辰,谁想方才来了两个妇人,武功极高,方才杀了蓟镇指挥同知刘将军,又打伤了刘将军手下的人,索性府上兄弟无事,也不知这两人是何来历。赵叔叔和我爹怕她是针对这大寿之事而来,恐你有事,这才过来瞧瞧。”
“我这里没事!你叫我爹不必担心。只说我这里尚有贵客,稍后便去大厅给爹祝寿。”
秦慕云见她出身大户,对自己却是十分客气,心中一暖:“有我在,赵姑娘不会有事的!”
“好大的口气,方才我们三十几个人都奈何那两个妇人不得,你一个乡下小子,又有甚本领!”
“既然不是针对咱们来的,想我一个小姑娘,也必不会为难我的!”赵璎朝秦慕云点了点头。
唐平不忿地瞧了秦慕云一眼,拖着棒子,自去了。
“他啊,常说自己是枪棒天下无双,今天遇见了你也好,想必是去想打败你的招式去了。”赵璎说着,扑哧一笑。
秦慕云见她家逢变故,小小年纪却不慌不乱,谈笑自如,心中也是纳罕:“我才不喜欢打架呢,再说,他打败了我又怎么样?我打败他又怎么样?”
“你们男人不都喜欢打架,争强斗狠么?”她脸上虽是不急,脚下却已加快。
秦慕云正色道:“那怎么成,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顶天立地,有劲也要使在平定**,席卷八荒之上。”
赵璎嗯了一声:“好!”
秦慕云一挠头:“其实,我也是常听说书先生这么说的。尤其是岳武穆大战牛首山,薛白袍三箭定天山!”
“那赵子龙单骑救主呢?”她随口一说:“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古来冲阵扶危主,只有常山赵子龙。”
“赵子龙忠心护主,自是很好的。”秦慕云点了点头:“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纪陈纲,救济斯民,不是更好么?”
“宋学士的《喻中原檄》你读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