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沉默了很久,久到季冉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
却听到顾邵庭仿若叹息般的轻声道,“季冉,对不起。”
对不起?
季冉苦笑,这三个字到底是太轻还是太重?
忽然间就觉得自己心好累,连带着还隐隐的有些钝痛。
车子行驶出老城区,季冉看着道路两边疾速倒退的喧嚣,缓缓闭上了眼睛。
。。。
晚上八点。
从西郊的老城区回来,季冉一觉睡到了这个点儿上。
四个多小时,她睡着的时候顾邵庭就坐在床边沉默地看着她。
季冉睡觉的时候除了睡相不好之外,整个人还是很恬静的。
好不容易才长了一点肉肉的脸蛋,不过短短几天,又瘦削了下去。
顾邵庭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上她白皙的面颊。
季冉就是在这个时候挣开眼睛醒过来的。
一时间,四目相对,谁都忘了眨眼。
顾邵庭干咳一声,收回自己的手,“醒了?家政阿姨做好了饭菜放在厨房里,你先起来,我去把饭菜热一下吃饭。”
季冉淡淡地“嗯”了一声。
态度不咸不淡。
顾邵庭却恍若未觉似的,从衣柜里拿了一件棉质的家居外套出来递给她,“穿上,别着凉了。”
季冉木然地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然后木然地转身进了浴室。
顾邵庭看着关上的浴室门,叹了一口气。
。。。
季冉简单地淋了个浴,收拾好出去的时候,刚好听见厨房里响起一阵碗碟摔碎的声音。
心下一惊,她快步往厨房走去。
地上摔碎了两个盛着菜的盘子。
汤汁菜肴洒了一地。
顾邵庭见她进来,俊毅的脸上略微闪过一丝不自在。
他开口解释,“我本来把菜放在微波炉里加热来着,没想到太烫了,拿出来的时候没拿稳,摔碎了。”
季冉无语。
连手套都没戴就把手伸进微波炉里去,不烫死他才怪。
季冉看他一眼,转身去拿了扫帚和垃圾桶过来清理地板上的狼藉。
顾邵庭:“你出去吧,我来就行。”
季冉淡淡地:“我怕你待会儿把厨房给拆了。”
顾邵庭老脸一红“。。。。。。”
。。。
家政阿姨做的是三菜一汤,其中两个被顾邵庭报废了。
还剩下一个糖醋排骨和一份鲫鱼汤。
季冉把两个菜热好端出来,像从前一样把饭菜碗筷摆上桌。
她越是这么沉静,顾邵庭越是坐立难安。
而且他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果然。
在沉默地吃完一顿晚饭之后,季冉平静地开口,“顾邵庭。”
顾邵庭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的某一根神经,“嗯?”了一声。
“我们离婚吧。”
我们离婚吧。。。。。。
离婚。。。。。。
她说要跟他离婚!?
顾邵庭花了十多秒钟的时间,才消化过来季冉这句话的意思。
漆黑的眸底蓦地染上一片阴霾,顾邵庭眼神凌厉地像要喷出火来,咬牙道“你再说一遍!”
季冉脸上始终维持着平静,一字一顿,“我说,我们离婚。”
顾邵庭压抑着涌上心头的怒意,声音冷沉,“我们的婚姻,是你一句话就能离的!?”
“那不然呢?你还想让双方家长到民政局去给我们做个离婚见证不成?”
“季冉!”
顾邵庭声音陡然拔高,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季冉,“这个婚我不会离的。”
他说罢,转身抬脚要走,季冉的声音却飘进他的耳膜里,“不离婚,你是觉得让我看着自己的丈夫为了他的前任忙前忙后的,很有意思?你说你对陆臻儿只有愧疚,可你却一次次地给她错误的希望。你跟她断不干净,又不想跟我离婚。顾邵庭,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顾邵庭一怔。
他想怎么样。。。。。。
他深呼吸一口气,“那些我都跟你解释过了,那是因为她。。。。。。”
“喝醉酒发烧撞车被派出所拘留了么,我知道。可她有手有脚有经纪人有助理,你一个有妇之夫操的哪门子心?当然,离了婚,你想怎么照顾她、在哪儿照顾她都是理所当然的,不会再有什么八卦记者堵住酒店走廊里偷/拍,也不用我明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去开了房还得挂着笑脸虚伪地去跟那些记者扯谎,这样不好吗?”
这些话像一根根的细针一样,猝不及防地在顾邵庭心头扎了一下,不疼,却挠心挠肺地让他难受。
那些事情,他原本以为季冉气几天就会过去了。
原来,竟让她这样受伤吗?
他不知道。
顾邵庭拿着车钥匙离开家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冉冉,离婚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说完“砰”一声关上门出去了。
剩下季冉一个人站在诺大的客厅里,一颗心逐渐变得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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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10两个人活脱脱都是一副被逼婚的感觉()
顾邵庭拿着车钥匙离开家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冉冉,离婚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说完“砰”一声关上门出去了。
剩下季冉一个人站在诺大的客厅里,一颗心逐渐变得寒凉。
不离婚。。。难道他真的能和陆臻儿断干净吗撄?
顾邵庭,他到底明不明白,她要的是一份纯粹不沾杂质的感情,而不是一个前一刻还和她甜蜜缠/绵,下一刻就能因为另一个女人丢下她的男人。
。。。
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冰凉的雨水却浇不灭顾邵庭不断从心底涌上来的烦闷偿。
他坐在车里,很想有个什么东西来给他踢两脚或者揍两拳出气。
离婚!
季冉竟然说要跟他离婚!
一想到她说的那句【你还想让双方家长到民政局去给我们做个离婚见证不成】。
他就觉得浑身上下心肝脾肺都在疼。
最后火大地一踩油门,黑色的宾利在雨夜里如离弦的箭,疾冲而去。
一路连闯红灯,车子最终停在了市区一家酒吧门前。
沈历打着伞从酒吧里出来。
“哎哟,这大晚上的,你不在家搂着媳妇儿睡觉,折腾我这个孤家寡人出来干什么啊。”
顾邵庭冷着脸从车里下来,西装裤的裤腿被淋湿了一大片。
沈历看他脸色不对劲儿,扯了扯唇,“话说,你该不是跟小嫂子吵架,被她给赶出家门了吧?”
顾邵庭斜他一眼,沈历顿时住嘴了。
不会吧,难道真的让他乌鸦嘴给猜中了?
。。。
包厢里。
顾邵庭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就不动了,对面的陆泽和沈历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陆泽干咳一声开口,“你不是真跟嫂子吵架了吧?”
“她说要跟我离婚。”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陆泽“啊”了一声,“谁要离婚?”
顾邵庭却是懒得再重复一遍,端起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
陆泽脑子停顿了几秒钟才回味过来,顿时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分贝,“你说小嫂子要跟你离婚!?”
“噗”沈历一口红酒喷出来,顾不得自己的仪态,眼睛睁得老大,“你俩要离婚!?”
陆泽:“你不是真跟陆臻儿那啥了吧?”
顾邵庭抬手去捏眉心,“没有。”
沈历:“没有?那你俩在一个房间里待一/夜就光顾着聊天叙旧了?”
顾邵庭一个眼刀扫过去。
沈历默默地抽出纸巾擦了擦手,闭嘴了。
陆泽:“要我说,这也是你自己作的,好端端的,你跟陆臻儿纠缠不清干什么,还弄得全城皆知的,那小嫂子不生气才怪了。”
顾邵庭:“我跟她解释过了。”
沈历幽幽地说了一句“解释?打个比方,就像一个丈夫在家里发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用过的安全/套,你说这解释的清吗?”
顾邵庭抬手松了松领带“什么破比喻。”
“。。。。。。”
。。。
这一/夜,顾邵庭没有回来。
半夜的时候季冉睡不着,披着衣服起来从抽屉里把他们的结婚证翻了出来。
结婚证的照片上,顾邵庭不苟言笑,她也是拧着一张小脸。
两个人活脱脱都是一副被逼婚的感觉。
季冉指腹扫过那张小小的结婚照,她现在还清晰地记得,那天早上和顾邵庭去民政局领证时的情景。
那时候和周围那些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意、即将成为夫妻的情侣们相比,她和顾邵庭简直就是一对奇葩。
一个绷着脸,一个垮着脸。
连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
后来去影楼拍婚纱照的时候更甚。
他们俩估计是摄影师见过的最不配合的一对儿新人了。
全程没有笑脸不说,连让他们配合做几个亲密的动作都得小心翼翼的。
现在回想起来,估计那位摄影师当时心理阴影的面积还蛮大的。
再后来就是新婚的那个晚上。
顾邵庭被灌了不少的酒,醉醺醺的。
季冉还一度担心他醉了会对她怎么样,结果顾邵庭只是一倒头,连衣服都没换就睡过去了。。。。。。
怎么就想到那个时候去了呢?
季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眼睛里竟然有些许湿润的液体在打转。
。。。
早晨。
季冉迷迷糊糊中,是被一阵呛鼻的酒气给熏醒的。
睁开眼才发现,昨夜一/夜未归的男人此刻正虚压在她的身上,两片薄唇在她颈间磨蹭流连,一双手也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移。
身上的酒气重的让季冉一阵干呕。
是真的要呕出来了。
季冉急忙推开他,赤着脚往洗手间里跑去。
顾邵庭一时没防备,被她推开在床边,宿醉后的头还是有点疼。
等他反应过来季冉连鞋都没穿,俯身拿着她的棉拖就去拍卫生间的门。
“冉冉。”
季冉干呕了一阵,什么都没吐出来,有些难受地扶着洗手台站起来。
最近这阵子干呕的情况越来越频繁了。
她拿着杯子接水漱口的时候想着,是不是抽个时间去医院看看,该不是肠胃出了什么问题。
等她收拾好自己出去,就见顾邵庭杵在门口边上,手里还拿着她的拖鞋。
季冉越过他要走,顾邵庭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宿醉后的嗓音有些沙哑,“我昨晚跟陆泽和沈历一块儿喝酒,后来喝醉了,怕回来吵着你,所以索性在包厢的沙发上躺了一晚。”
他这是在同她解释昨晚一/夜未归的理由。
111。111此时的季廉安在季冉眼里,只是一个中年丧妻的落寞男人()
季冉越过他要走,顾邵庭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宿醉后的嗓音有些沙哑,“我昨晚跟陆泽和沈历一块儿喝酒,后来喝醉了,怕回来吵着你,所以索性在包厢的沙发上躺了一晚。撄”
他这是在同她解释昨晚一/夜未归的理由。
季冉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顾邵庭想说,只要她不再提着跟他离婚,他以后会当一个好丈夫,不会再跟别的什么女人纠缠不清的,惹她不开心。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季冉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是季晨打过来的,约她一起吃早餐。
季冉应了下来。
顾邵庭看她挂了电话,“我也去。”
季冉点头,“好。不过你先去洗个澡,身上烟酒味儿太重了,我闻着不喜欢。”
顾邵庭听她说不喜欢,迅速从衣柜里拿了套衣服,“那你等我会儿,我冲个澡,很快的。”
“嗯。偿”
结果等顾邵庭冲好澡出来,整个家里已经没有季冉的人影了。
他环顾一圈空荡荡的客厅,头发上还在滴着水珠。
唔。。。宿醉之后的头好像更疼了。
。。。
万福楼。
季晨要了一个包厢。
季冉到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了十多份样式不一的餐点了。
凤梨酥、煎饺、酥油饼、虾仁粥。。。。。。
每一样都在散发着诱人食欲的清香。
季晨看见她进来,微微一笑,笑容温润如三月春风。
他把那盘样式精致的凤梨酥推到季冉面前,“我听家里的阿姨说你喜欢吃这边的点心,每一样我都叫了一份,你尝尝。”
季冉在他对面坐下,对上季晨温润的笑脸,她踌躇了一下,开口问,“你。。。父亲还好吗?前两天我去医院看爷爷,看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季晨没有纠正她对季廉安的称呼,只是笑笑,说道“我母亲的去世给他造成的打击太大,他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出来。除了精神上,父亲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多调理一阵就好了。当然---”季晨顿了顿,拈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口,“你要是能去看看他,多陪他聊聊天,或许他能从我母亲的阴影里走出来得更快。”
季冉闻言,只是默不作声地低头喝粥。
其实现在,她对季廉安倒也说不上有多深的恨意了。
可也只是仅此而已,他们注定不会像别的父女那样,父慈女孝地相处。
季晨见她不出声,换了个话题,“对了,前两天的八卦新闻我看了,那上面说的。。。。。。”
“不过是些胡编乱造拿来博眼球的东西。”季冉抬眼看他,“这些事情你在爷爷跟前不要乱说。”
季晨比了个“ok”的手势,“我知道分寸。”
。。。
在万福楼用完早餐,季冉和季晨一道去了医院看爷爷。
病房里,季老躺在床上,精神头比前两天看起来好了不少。
季廉安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正逐字逐句地把报纸上的内容念给季老听。
初春的阳光透过窗户洋洋洒洒地投落在白色的地板上,窗边上新摆上的那盆君子兰影子被阳光拉的老长。
整个病房里只有季廉安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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