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赵堂主,”禾南絮急忙制止道,“此时还找钟大哥他们商量商量,绝不可轻易冒险。”
“也好,多个人多个主意,走,咱们先回去瞧瞧单神医那边医治的如何了?”
“花斑鳌、草乌、人参、荜茇、大风子、干姜。。。。。。”药铺掌柜一头疑惑,不免问道,“客官,敢问这些药是何人所开,又是给甚么样的病人服用啊?”
去买药的乃是虎啸堂的弟子,听得掌柜所问,有些不耐烦道:“你这掌柜倒是奇怪,叫你抓药怎的如此多嘴?”
“不是啊,”那掌柜知道对方是虎啸堂的,连连摆手,生怕有言语上得罪,“只是这十几味药都是大热之药,在下只怕这病患服了这些药,会中热毒而亡啊!”
那弟子一迟疑,道:“多事!叫你抓药便痛快抓药,你不做这生意,我便却别家去抓。”
药铺掌柜连忙作揖,道:“抓抓,在下这便抓药。”
虎啸堂的弟子,办事极为勤快,没多久便抓药而回。才回到沈渊、钟不负所在的院子,恰好碰见赵汗青与禾南絮。那弟子将药铺掌柜的疑惑如实相告。
闻言之后,赵汗青与禾南絮对视一眼,亦是心中打鼓,可单子胥号称“药死人”,更是天下第一的神医圣手,他开得药又怎能回有差错呢?
眼下钟不负所在的西厢房房门紧闭,里面何止暖意洋洋,简直是酷热如夏。十几个烧得极旺的炭盆将钟不负围在中间,钟不负光着上身盘坐于地上,汗如雨下。
单子胥也是大汗淋漓,手上金针晃动,不停刺在钟不负上身要穴之上!
片刻之后,单子胥吐出一口浊气,察觉到门外有人,张口对门外说道:“药抓来了么?”
“单神医,药抓来了。”赵汗青回道,“只是这药。。。。。。”
话没说完,只见单子胥铁青着脸开门走了出来,反手又将房门关上,语气不善:“怎么?你们怀疑我医术不济,乱开药不成?哼,既如此,我这便回函谷关!”
话一说完,只见单子胥双手环抱,侧过身去,也不理人。
“单兄,单神医!”赵汗青忙拱手道,“是赵某失言,还望莫怪!”
“哼!”
单子胥脾气上来,也是不依不饶。
禾南絮眼波流转,莞尔一笑道:“单神医,莫要动气,这天下间要数医术第一,那就莫非单神医你喽。方才赵堂主只是想说,该如何煎药罢?哦?是不是呀,赵堂主?”
赵堂主暗夸这姑娘鬼机灵,忙道:“对啊对啊,单神医,赵某正是要问这些药草该如何煎服啊。”
单子胥听罢,这才脸色稍缓,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哼,不妨告诉你们,这些的确都是大热之药,那姓钟的中了裴元海那一掌,打入体内的真气极为阴寒诡异,若不用大热性猛之药逼出他体内寒毒,用不了几日,便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力。”
经这么一说,赵汗青等人恍然大悟。
又听单子胥道:“我以金针替他刺穴疗伤,放尽毒血,伤势已是好了一半。接下来只将这些药正常煎服便好,一日三次,坚持十五日即可见效。这寒毒十分厉害,只得慢慢祛除寒气。稍后我再开一个温补的方子,十五日后,再以温补七日,方可痊愈。”
禾南絮点头道:“南絮记下了,赵堂主,看来这半个多月钟大哥这里还需你费心费力了。”
“小事,不足挂齿。”赵汗青一点头,道,“我这便命人去煎药。”
随后,吩咐了人去照顾钟不负,此时又听单子胥道:“走,去看看姓沈的小子。”
此刻沈渊仍旧卧在榻上,一丝苏醒的迹象也没有。见小鱼姑娘在旁寸步不离,一副担心关切的神情,禾南絮心里头不知道为何有些不舒服。
忍不住道:“小鱼姑娘,你且去休息罢,这里有我就便好。”
小鱼却道:“禾姑娘,小鱼不累的,恩公大恩,小鱼无以为报,只能尽心侍候,已报恩德。”说罢又依旧站在床榻一侧,以便随时伺候。
禾南絮心里就是有些不痛快,可又不知如何反驳,只得暗暗跺脚。不过这一幕却让赵汗青瞧得清楚,暗暗笑道:“这便开始吃起了飞醋,沈兄弟日后啊,逍遥日子算是没喽。”
单子胥走了过去伸手搭脉,捋着胡须,片刻之后道:“脉象稳定,气息平稳,是时候了。”
禾南絮关切问道:“单神医该如何救治渊弟?”
“沈小子这伤不需药石,”单子胥胸有成竹道,“只须我施展一次‘轩辕九针’刺穴之法,再以高深内力疏通奇经八脉,休息几日便好。只是切记,这《九字剑经》万万不可再使!禾丫头,你必须时刻提醒,否则他走火入魔,轻则残废疯癫,重则一命呜呼。”
禾南絮慎之又慎,忙道:“南絮明白!多谢单神医出手相助。”
单子胥摆一摆手,道:“眼下你们都出去罢,我给他行针,需要将他脱个干净,你们在反而不便。”
“赵某留下帮忙。”
单子胥道:“不用,行针之时你在这儿只能添乱,待行针之后,如若我内力不济,再由你来帮忙。”
一句话给赵汗青噎得不轻,应了一声,只得与两女一同退了出去。
单子胥将被褥铺在地上,又将沈渊衣裳尽褪,置在地上,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随后从怀里掏出针袋,平铺在旁边房中之上,点燃烛火,亦置于桌上。
呼出一口浊气,双手向下缓缓一压,气沉丹田!浑身真气运转,只见双手一翻,掌心朝天,几个呼吸之后,集真气于双手,猛然以极快手法,各抽出两根金针,朝着烛火一挑,那金针连着手指“呼”的一声就烧了起来!
又是一个呼吸之后,单子胥双手一震,火焰陡然熄灭,下一刻只见金针飞舞,瞬间刺入任脉璇玑、膻中、气海、关元;手法不停,一转身又是抽出四根金针,引来烛火,又是烧了片刻,错步绕到沈渊背后,单子胥手法如虚如幻,一刺将针刺入督脉百会、大椎、灵台、悬枢、命门五穴!
那针袋便是大大小小的金针不下三十六根,虽说已刺九针,但这所谓的“轩辕九针”并非只刺九根金针。
只见单子胥手上不停,又在奇经八脉刺了就跟金针!
这套“轩辕九针”乃是单子胥这一门针灸刺法之统称,脱胎于《黄帝内经》中《灵枢九针》,此部经典将针具分为九种,九针九形,功用也自不相同。
而药王谷的“轩辕九针”之法与《灵枢九针》相比较下,乃是在九种针具之上,创出九种针法,不器于长短大小,亦不器于针具数量。
金针刺罢,但单子胥身法不停,手上连点沈渊身上十几处十二正经要穴,紧接着盘坐于沈渊对面,抬起其双臂,四掌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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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异变陡生()
四掌相抵,才一接触便叫单子胥吃了一惊。
他察觉沈渊体内真气浑厚澎湃,可见内功练得极为扎实,心道:“好深厚的内力!如此年纪便有这般造诣,此等天赋可谓惊才绝艳!”
只见单子胥鼻翼微张,吐纳匀称,随即一团热气自丹田升起,从掌心导入沈渊的经脉之中。
“混元真气?”
虽然此刻沈渊体内真气渐渐平复,可经脉腧穴之上还是有气血瘀阻之象,否则沈渊早就清醒过来了。
单子胥沿着其真气游走之路线,催发内力助其冲开穴道,当即便发现沈渊所练的内功,暗道:“华山派的内功心法乃是出自玄门正宗全真派,难怪此子真气不带丝毫邪气,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转眼便是半个时辰,此刻单子胥脸色微微发白,两个人额头上皆是满头大汗,头顶蒸腾,而单子胥眼下却是才将十二正经的於阻之穴疏通,还差奇经八脉,不过若是再坚持下去,瞧他此刻着样子,恐怕再难支持。
本想着一气呵成,可单子胥还是不得不半途而废,不禁摇头苦笑,随即停了下来,收功起身,朝门外唤道:“赵堂主,该你出手了。”
赵汗青应了一声,推门而入,便听单子胥又道:“我还是小觑了这小子,没想到此子内功之深厚,超乎想象,便是在下亦不敢说能与他想比。”
“哦?”赵汗青闻言也是难以置信,“当真?”
“我会诓你不成?”单子胥擦了汗,白了一眼,“眼下我真气大损,却才将十二正经的穴道冲开,那奇经八脉的於阻,我已是有心无力,否则我唤你做甚?”
单子胥为人孤傲,又在江湖之中颇有名望,成名已早,能叫他自愧不如,自然不能小觑。只听赵汗青道:“沈兄弟年少有为,天赋卓绝,待他伤好,赵某必要与他切磋一番!”
“行啦!莫说这些无用的,”单子胥口中丝毫不留情面,“先做正事要紧,切记,稍候行气之时,万不可过于刚猛,否则易遭其体内真气抵抗,稍有不慎,两股真气在其体内对冲,只怕经脉承受不住,到时候经脉暴裂,这小子不死也残废。”
赵汗青点点头,慎重起来,又道:“单神医,可还有需要注意的?”
“你记住,先通阴阳二维脉,再通阴阳跷脉,然后则是冲脉、带脉,最后才是任督二脉,顺序决不可错,错了话,虽说不上万劫不复,却也会给这小子身上留下隐患!”单子胥正色道,“你开始吧,我也要抓紧恢复内力!”
“好!”
奇经八脉不直属脏腑,也无表里之说,其功用乃是人身十二正经之纽带,更是气血蓄积渗灌、调节阴阳之关键!赵汗青不敢怠慢,按照单子胥指点,慢慢替沈渊疗愈。
与方才四掌相抵不同,疏通奇迹八脉时,则当以手指点按各脉第一道穴位,渗灌真气!
只见赵汗青双手各点金门、筑宾二穴,疏通阴阳维脉,此二脉疏通,便等同诸脉维络之道打通,如此一来,十二正经气血流动更为顺畅!
赵汗青不愧为武学宗师,只一炷香的功夫,便已将这阴阳两条维脉打通,稍稍调息,便瞧他一手点照海穴,另一手点申脉穴,两道穴位分别是阴阳跷脉之源。。。。。。
又过了约莫三炷香之后,终是到了带脉,赵汗青双指点在左右带脉穴上,一运真气便发觉有一股真气相阻抗,赵汗青微微皱眉,抬眼扫了扫单子胥,只见单子胥正双目紧闭,盘坐运功,瞧那神情好似也是到了关键。
“单神医。。。。。。单先生。。。。。。”赵汗青试着轻轻的叫了声,可是单子胥却毫无反应。
赵汗青轻叹一声,暗道:“沈兄弟内功虽然深厚,可带脉却一直没有打通,因此此脉真气驳杂,此番使用九字剑经,更是使真气混乱不堪,眼下单子胥又无暇相顾,不如我来助沈兄弟一臂之力,打通带脉,如此功力必然大增,也算是因祸得福。”
不在多虑,赵汗青定下心思,真气通过双手,猛冲带脉,那些驳杂的真气虽节节败退,却使得越到最后那阻抗越强。
成败在此一举,只听赵汗青大喝一声,真气狂涌!而赵汗青那一声,也将单子胥瞬间惊醒!
“胡闹!快快松手!”单子胥见状,连忙出声喝止!
赵汗青亦觉不妙,猛然撤手!同时只见沈渊突然双目圆睁,“噗”!一口恶血猛然喷出,再瞧那身上金针四射,赵汗青、单子胥急忙闪避,只听多声闷响,二人抬头一瞧,墙上、柱上、梁上、桌上、十数根金针牢牢嵌在其中!
再瞧沈渊,面色如蜡,毫无血气,双目微睁,好似尽了全力一般看了看赵汗青与单子胥,微弱无力的说道:“多谢二位。。。。。。”
话还没有说完,噗通一声便栽倒在地上!单子胥急忙使被褥将他卷起,与赵汗青一同将其抬到床上!
紧接着便听单子胥大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赵汗青,他娘的没想到你这么糊涂!”
禾南絮与小鱼不放心,从单子胥开始医治时便再门外等候着,乍一听屋内吵了起来,二女急忙冲了进去,一见这般情形,不禁大惊失色!
“沈渊!”禾南絮大叫一声,冲到床头,一见沈渊脸如蜡纸,满身血污,更是伤心欲绝!
小鱼见了恩公如此,亦如失了魂一般,呆立在床边。
眼瞧着禾南絮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赵汗青自责不已,亦是痛苦万分。
禾南絮抬头瞧着二人,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单子胥亦是气愤不已,道:“哼!你问姓赵的!”
“哎!都怪赵某莽撞!”赵汗青此刻亦是羞愧至极,只得说道,“禾姑娘,要打要杀,赵某绝无怨言!”
单子胥冷哼一声,道:“莽撞?我看你是愚蠢至极!我再三叮嘱,徐徐图之,你却将我这话全当成了耳边风!枉你为一代宗师!”
见赵汗青无话可说,单子胥又气道:“你难道不知,这小子修炼的《混元真气》与他派内功真气相斥么?我教你徐徐图之,不可刚猛,就是为了避免两股内力排斥,而导致伤上加伤,而你倒好,这时候却做起了烂好人,还想着替这小子打通带脉,当真是异想天开!”
“赵某真的不知,沈渊兄弟修炼的是《混元真气》,单兄,你也没与我说啊!”
“哼,如此说来,倒是怪我单子胥喽!”单子胥大袖一甩,面色铁青!
“啊!不要说啦!”
禾南絮见他二人没完没了,终是忍不住,大叫起来!
单子胥与赵汗青二人一怔,看向对方。
一个双手交叉环抱,脸色难看:“哼!”
一个则是双手垂下,满时愧疚:“唉!”
瞧着二人这般,禾南絮更是火冒三丈,现下最要紧的便是沈渊性命,可二人却在追究责任,教她狠狠说道:“现在怎么办?沈渊他。。。。。。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本姑娘便与你们不共戴天!”
这时钟不负在西厢房也听到这动静,裹着棉袍急忙走了过来,一进这屋子,便知出了事。
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单子胥转头瞧了瞧赵汗青。。。。。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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