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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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情殇- 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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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到如今,李仲飞也无暇顾及会不会惊动韩侂胄的眼线,径直来到刑部大牢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那块只能用于调兵遣将的虎符:“本将乃御前禁军豹卫都指挥使李仲飞,奉圣上口谕,亲审犯人魏士旭!这是本将的令牌。”

    果然,几个守门的狱卒哪见过令牌长什么样?只觉金光闪闪的直晃眼睛,根本没仔细查看上面究竟是“豹”字还是“龙”字,忙点头哈腰的将李仲飞带往大牢深处。

    而这时,卢建章派出送信的那名伙计才堪堪赶至,看到大牢铁门重新关闭,无计可施之下,只得原路折返,回去向卢建章复命。

    李仲飞跟着两个狱卒,走在幽长阴暗的过道之中,两侧牢房里不时传来微弱的呢喃和绝望的低吟声,偶尔会有一两个犯人冲过来大喊冤枉,均被狱卒从木栏间隙伸进脚去踹翻在地。

    腐臭的气味,昏暗的光线,令李仲飞感觉异常烦躁,他打量着仿佛永无尽头的过道,皱眉道:“还要走多久?”

    “回将军,魏士旭是死囚,一直被关在石牢里,要穿过前面的值房才到。”一个年纪较长的狱卒陪着小心道,“那里犯人不多,不似这边嘈杂呵呵,将军身份尊贵,没来过这种地方,稍有不适也在情理之中。”

    李仲飞环顾左右,忽然想起了弱水居后院的那处地下牢房,也想起了七风道人的临终遗言,恍惚间,他隐隐感觉七风道人的遗言似乎与翻天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禁脱口道:“有机会一定要找曲端问问彭泽古蠡的事。”

    “将军说什么?”年长狱卒以为李仲飞在和他说话,讨好道,“有需要小的效劳的吗?”

    “没没什么,”李仲飞顿觉失言,忙轻咳一声道,“魏士旭牢里没有别的人吧?”

    他只是随口一问,却见年长狱卒眼中闪过一丝慌张,被另一个狱卒偷偷碰了下才干笑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没有就好。”李仲飞点点头不再言语,暗中已经留意起了这两个狱卒之间的小动作。

    又走了盏茶时间,眼前豁然一亮,原来已到了一间极为宽敞的石室,石室中聚着十几个狱卒,围在张桌子旁正吆五喝六的赌着天九,想必此处便是年长狱卒所说的值房了。

    见三人进来,众人丝毫未显惊诧,随意瞥了李仲飞一眼便继续进行着牌局。年长狱卒面带尴尬,冲上前去将牌划拉的七零八落,呵斥道:“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知道赌钱!”

    “哎呀,我的猴王至尊!”一个狱卒一边抱着自己的牌,一边不满道,“我说石瞎子,头儿都不管我们了,你操的哪份闲心?兄弟们刚收了罗”

    “闭嘴!”年长狱卒石瞎子脸色大变,急忙打断那人的话,厉声道:“当着李将军的面胡说八道,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听闻李仲飞竟是位将军,十几个狱卒顿时噤若寒蝉,离开桌子靠墙站成了一排,方才抢牌的那个狱卒显然对石瞎子不太服气,小声嘀咕道:“不就是赌了几手牌嘛,人家将军都没说什么,就你能耐!”

    石瞎子狠狠瞪了那狱卒一眼,指着石室对面的一扇铁门道:“将军,魏士旭就关在里面。”

    “哦,”李仲飞面无表情道,“快带本将去吧,天色不早,圣上还等着回信呢。”

    石瞎子却面露难色,搓着手道:“这这个,刑部有定制,除了守卫,一律不得进入石牢”

    李仲飞知他话未说完,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石瞎子没瞧出李仲飞不悦,暗松口气,指了指另一面墙上的木门道:“不如请将军先在静室稍候,待小的们把犯人提出来见您?”

    “也好,”李仲飞早对这些狱卒起了疑心,但他清楚现在还不是挑明的时候,于是不动声色的跟着石瞎子进了那间所谓的静室。

第六百八十八章 魏士旭暴毙() 
在石瞎子关门出去的一刹那,李仲飞用脚尖轻轻将门隔开了一丝缝隙,好让他能及时看清外面的情况。

    果然,石瞎子与那些狱卒交头接耳一番,闪身进了石牢,不多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跟着石瞎子从石牢里出来,提着个木制食盒匆匆向外走去。

    李仲飞一眼认出那老者正是罗星河,急忙推门叫道:“罗前辈,请留步!”

    谁知罗星河听到有人喊他,竟突然丢掉食盒,头也不回地撒腿便跑。食盒中是一些吃剩的酒菜,顿时杯盘碎裂、汤汁四溅,叮叮当当洒了一地。

    不等李仲飞反应过来,石瞎子抢前一步“扑通”跪倒在残汤碎瓷之间,抱住李仲飞的大腿哀求道:“李将军开恩啊!小的们也是一时被钱财迷了心窍,才私自放人进来探视”

    他一边为自己辩解,一边示意狱卒们跟着他跪地求饶,李仲飞无意追究,苦笑道:“你们虽贪财徇私,坏了朝廷律法,但如何处罚,是你们上官的事,与本将无关,都起来吧。”

    石瞎子等人这才转忧为喜,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纷纷抹着冷汗,各自窃笑不已。

    要知道,罗星河出手历来大方,自狱丞以下无不收过他的银两,李仲飞让众人自己去向狱丞领罪,岂不摆明了想放过他们吗?他们又如何不喜?

    摆脱石瞎子的纠缠,李仲飞跑回过道,冲着罗星河的背影高声喊道:“罗前辈,在下是李仲飞,李仲飞啊!”

    他原以为罗星河是因私贿狱卒之事败露才仓皇而逃,想不到罗星河听见他自报家门,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跑得更快了,转眼消失在昏暗的过道尽头。

    如此不寻常的举动,令李仲飞隐隐觉察到一丝不妙,忙转身朝关押魏士旭的石牢奔去。

    通往石牢的铁门后又是一条长长的过道,过道两侧石室密布,足有十余间。等李仲飞在最深处那间石室找到魏士旭时,魏士旭已七窍流血、双目暴突,倒卧在枯草堆上,眼见不能活了。

    “怪不得罗星河明知是我却仍然要逃!”李仲飞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原由,气得怪叫一声,一拳将石室的墙壁砸出了一个大洞。

    轰然巨响,引来了所有的狱卒,当狱卒们看到魏士旭的惨状之后,也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抖似筛糠。

    “天哪,这是怎么了?小的刚才见他还好好的啊!”石瞎子故技重施,又跪在李仲飞面前哭叫道:“那罗星河两个月来一直给魏士旭送饭送药,小的们怎能想到他是来杀魏士旭的?将军,小的们上有老”

    “你给我住口!”李仲飞着急去追罗星河,抬脚踹在石瞎子胸口,戟指骂道,“一群尸位素餐的东西,都给老子滚开!”

    石瞎子被踹的倒翻了四五个跟头,趴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其余狱卒虽惧怕李仲飞神勇,但性命攸关,谁也不肯让路,一齐堵着狭窄的过道磕头不止。

    “你们等着,此事绝不算完!”李仲飞无奈,只得猛提丹田真气,自众狱卒头顶急掠而过。

    车如水,马如龙。

    等李仲飞追出刑部大牢,人海茫茫,哪里还有罗星河的半个人影?他站在川流不息的行人之间,不由追悔莫及、顿足长叹。

    一念之差,致使与罗星河失之交臂。今日罗星河被他撞破恶行,必会尽快离开京城,一旦被其逃脱,天大地大,要想再觅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也许看似唾手可得的翻天印线索将就此中断!

    “对了,丐帮!罗星河不可能同魏士旭有私人恩怨,之所以处心积虑杀掉魏士旭,背后必定有人指使,而罗星河身为屠龙社暗影死士元老,最大的可能便是受了丐帮的指使,我若想找到罗星河,也只能去向丐帮要人!”

    李仲飞心思电转,急忙跑向自己的坐骑,然而未及数步,他又驻足叹道:“罗星河的计划进行了两月有余,凭韩大人与张帮主的关系都不清楚内情,就算我找去丐帮又能如何?丐帮能告诉我真相?能将罗星河交给我?不,不会,绝对不会!唉,棋差一招,我该怎么办呢?”

    就当他无计可施之际,忽听一旁有人笑道:“将军欲往何处?不知老夫是否能帮的上忙?”

    说话的是一个锦服老者,大约六旬上下,满是皱纹的圆脸之上笑容可掬。李仲飞仔细打量着老者,感觉十分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好耐着性子道:“恕在下眼拙,敢问前辈尊号?”

    “李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老者呵呵一笑,捋须道,“老夫京镗。”

    李仲飞一愣,这才省起赵晋授首那日,确实在重华宫太极殿上与其有过一面之缘,忙行礼道:“原来是京大人,在下嗯,在下”

    话到一半,他却说不下去了,京镗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眼望刑部大牢的铁门道:“将军进去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要匆匆离开,想必已有所收获吧?”

    闻言,李仲飞脸色微沉,愠怒道:“大人原来一直在暗中监视在下?”

    “受人之托,何来监视一说?韩大人没有向将军提及过老夫吗?”京镗笑容不减,拱手道,“此处人多眼杂不便详谈,拐过街角便有家茶肆,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李仲飞略作沉吟,盯着京镗道,“韩大人派你来的?”

    若论官职品阶,签书枢密院事京镗远在韩侂胄之上,李仲飞虽听闻京镗乃韩侂胄的心腹,但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倍加小心,故意用一个“派”字想试探京镗的反应。

    只见京镗呵呵一笑,坦然道:“不错,韩大人上午亲自去寒舍叮嘱老夫,让老夫务必在此等候将军。方才老夫见将军自有办法进得牢中,便没有锦上添花。怎么?有何不妥之处吗?”

    “既然如此,请大人随在下去瞧瞧吧。”李仲飞再无怀疑,长长叹了口气。

    京镗见他面色凝重,心头也是一凛,皱眉道:“事情进展的不顺利?”

    “何止不顺啊!”李仲飞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刑部大牢的大门。

第六百八十九章 绝对瞒得住() 
大门紧闭,守卫肃立。

    不等李仲飞近前,便被一个狱卒拦住了去路:“干什么的?知不知道此处乃刑部大牢?”

    “本将不瞎,看得清你胸口上的‘狱’字。”李仲飞没好气道,“快让开,本将有急事必须再回去一趟!”

    狱卒瘦长脸,左腮边有一颗极为显眼的黑痣,李仲飞清楚的记得先前来时,此人便一直在门外值守,于是也不多做解释,径直向牢门走去。

    谁知长脸狱卒非但不让,反而又叫过两个同伴,将长枪在李仲飞身前一横,板着脸道:“说什么胡话!今日并无一人登记探视,你何时去过牢中?”

    李仲飞想不到长脸狱卒竟如此难缠,此时再掏出那块龙师兵符也不一定能蒙混过关,无奈之下,只得扭头冲京镗道:“大人,你就别只顾着看热闹啦,出来说句话吧。”

    “呵呵,李将军莫恼,刑狱重地,他们也是职责所在嘛。”京镗笑了笑,走到长脸狱卒面前道,“你们可认识老夫?”

    长脸狱卒一愣,脸色瞬间大变,忙跪地行礼道:“老老大人,小的有眼无珠,不知老大人驾到,罪该万死!”

    “罢了罢了,你们也是职责所在。”京镗摆摆手道,“现在我们能进去了吗?”

    长脸狱卒却伏地道:“请老大人恕罪,如今不比以前了,若无狱丞大人的亲笔签令,小的不敢擅自做主。”

    “你指的是陆忠?”京镗有些错愕,不过仍笑道,“难得他如此认真,也罢,你去将他找来吧,老夫就在此等候,正巧有些事也想问问他。”

    “谢老大人能体谅小的们的难处,小的这就去请狱丞大人。”长脸狱卒冲同伴使了个眼色,爬起来匆匆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京镗双眉微皱,示意李仲飞跟着他走向一旁,小声道:“方才将军说的不顺,所指何事?”

    李仲飞沉声道:“魏士旭出事了!”

    “什么?”京镗脸色大变,“你怎么不早说?怪不得这几个狱卒行事如此古怪!”

    见李仲飞不解,他又急道:“狱丞陆忠乃老夫一手提拔,老夫深知此人秉性,绝不敢如此独断专行,连老夫入内也必须经他同意。”

    话音未落,李仲飞已幡然惊醒,忙一拍大腿,飞身朝着牢门疾掠而去:“坏了,他们想毁尸灭迹!”

    在两个狱卒的惊呼声中,他几个纵跃冲到牢门前,当即吐气开声,双掌运足了内力,狠狠击在牢门之上,顿时将两扇厚厚的铁制牢门打得向内凹陷,露出了一条尺许宽的缝隙。

    这时,京镗的怒吼声才堪堪传来:“将军只管放手去做,一切有老夫承担!”

    李仲飞点点头,侧身从缝隙中穿过,直奔值房。

    方才只顾着追赶罗星河,竟忽略了保护魏士旭的尸体,现在回想起来,他不禁感到阵阵后怕。

    石瞎子等人长期收受贿银,私放罗星河与魏士旭见面,如今魏士旭被罗星河杀死,石瞎子等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责,难保不会对魏士旭的尸体动手脚。

    “守门的那几个狱卒之所以如此反常,必定是为了掩护石瞎子他们而故意拖延时间!魏大哥死了,罗前辈也逃了,可千万别被石瞎子他们将尸体再弄没了!”李仲飞越想越心急,恨不得背生双翅,立刻飞到魏士旭的尸体旁边。

    然而,过道两侧的火烛不知何时全被熄灭了,黑暗中充斥着犯人们肆无忌惮的叫喊声,不时还有戴着镣铐的手脚自木栏间隙伸出,突兀地挡在李仲飞面前,试图将他拉扯过去,倾诉自己的愤懑和冤屈。

    “这群该死的狱卒,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李仲飞怒火中烧,突然扬手一道真气将牢顶打出了一个大洞,同时大吼道:“都给我闭嘴!”

    砖石飞溅,粉尘弥漫。

    刺目的天光从破洞处射入,照在李仲飞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刹那间,所有的犯人都被震住了,不约而同地闭紧了嘴巴,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这个煞神。

    李仲飞则冷哼一声,趁机一口气冲进了值房。

    果然如他所料,当值的狱卒几乎全部聚集于此,石瞎子指挥着几个狱卒将魏士旭的尸体用草席卷了,正七手八脚的向外搬运,而其余狱卒有的拿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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