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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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情殇- 第3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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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杲笑道:“马参投台自尽之时,便已有人飞马报知了梁将军。”

    “原来如此,”一句“自尽”让李仲飞心中稍安,但想起路上程涛的话,他又忍不住追问道,“大人真打算放过飞虎军?”

    韩侂胄捋须笑道:“小友可约束得了飞虎军?”

    听出他话中深意,李仲飞哪敢再犹豫?当即将胸膛拍得啪啪作响,正色道:“在下敢立军令状!”

    “你无需这般紧张,”韩侂胄笑着摆了摆手,突然语气一变,冷冷道,“只是那个曲端却不能再留着了!此人出身山贼,又是飞虎军仅存的头领,有他在,你以后许多事不好相与。”

    不等李仲飞出言反驳,韩侂胄却已展颜道:“放心,朝廷眼下正值用人之际,不会杀了他。再说,这其中也有小友的面子,韩某不能不顾及啊!”

    至此,李仲飞终于彻底放心,长松口气道:“大人这忽冷忽热的,吓死在下了。”

    闻言,韩侂胄三人相视大笑,李仲飞看向门外,不解道:“那江潮又因何受罚?”

    郭杲轻咳一声,冷哼道:“此人公然辱骂上官,几乎引发豹龙二卫冲突,韩大人这是在替将军出气呢。”

    李仲飞恍然大悟,心说这两条若依大宋军律,起码也要杖责一百军棍、夺职发配,韩侂胄只让江潮下跪赔罪,分明想给双方一个台阶,就此了结,于是抱拳道:“江将军只不过一时情急,在下并未放在心上,还请大人赦免了他吧。”

    果然,韩侂胄笑着冲梁昱点了点头道:“既然小友不计前嫌,就权且饶过他这一次,但记住,下不为例!”

    梁昱见郭杲也点头同意,这才起身走到江潮身边,厉声斥道:“你都听到了吗?以后如若再犯,绝不轻饶!滚吧!”

    江潮诺诺应是,忙朝着书房磕了两个响头,爬起来匆匆走了。梁昱返回书房道:“这江潮和马参曾是黄韬的偏将,彼此有些交情,听说马参有难,竟招呼不打一个便擅自带兵去了天目山,真是该罚。”

    郭杲笑道:“梁将军,你真该学学李将军的样子,好好整顿下龙师了。你虽事先不知情,但部下惹来的麻烦终究要算到你的头上,幸亏这回遇到李将军,若换了旁人直接闹去圣上那里,看你如何善后?”

    “是是是,末将多谢李将军高抬贵手。”梁昱笑着冲李仲飞躬身一礼,才坐回位子。

    见他二人一唱一和将龙师出兵之事推得一干二净,李仲飞倒不好意思掏出兵符和密信来了,陪着干笑了几声,问韩侂胄道:“敢问大人,这飞虎军究竟什么来路?在下曾听程将军随口提过几句,好像朝廷对其颇为忌惮?”

    “程将军都告诉你了?”韩侂胄喝口茶道,“飞虎军的前身乃武夷山贼,曾与黑龙城、五毒教并称‘岭南三寇’,以前三者互有嫌隙,朝廷或剿或抚,尚可分而治之。如今三者皆已归顺朝廷,又一同立有平叛之功,一旦处理不当,黑龙城和五毒教难免兔死狐悲,万一三者合二为一同朝廷作对,岂不延误圣上的伐金大业?”

    “难道这才是勒令飞虎军离开信州北上,将其并入豹卫的真正用意?”李仲飞脑海中浮现出飞虎军大营种种不合常理之处,脱口道,“能用的用,不能用便于京畿附近除之?”

    韩侂胄毫不避讳,直言道:“事关重大,情非得已。圣上即将北伐,南方绝不能乱,谁也不能坏了圣上的大事!”

    从曾经的遮遮掩掩,到今日的开诚布公,李仲飞能深深体会到赵扩对北伐的决心,同时也明白了玉笏门如今在韩侂胄眼中早已不足为虑,他见马参之事已了,便起身道:“马参所贪墨的饷银以及相关人证还在来京的路上,在下有些放心不下,不如”

    “此事韩某会另外安排人去接应,小友就不必再跑一趟了。”韩侂胄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魏士旭那里你还没去过吧?”

    李仲飞苦笑道:“在下这几个月从未出过天目山半步,大人若不信,程将军和谭将军都可以给在下作证。”

    “小友多心了。”韩侂胄笑道,“今日你正巧来京,以韩某之见,你最好尽快去一趟刑部大牢,近来魏士旭的身子好像一天不如一天了。”

    李仲飞惊道:“大人对他用刑了?还是他得了恶疾?”

    “此人乃圣上专门叮嘱的要犯,谁敢对他用刑?”韩侂胄叹道,“至于染病么,韩某觉得又不像,因为其中有太多蹊跷之处。两个月前,也就是你上次走后不久,罗星河突然去见了魏士旭,当晚魏士旭便巨咳不止,直到最近,竟有了咳血的迹象。”

    “都咳血了,还不算恶疾?”李仲飞奇道,“罗前辈乃当世神医,不然也不会被圣上招进太医局,难道连他也束手无策吗?”

    “唉,这便是韩某说的蹊跷之处啊!”韩侂胄叹息一声,双眉之间紧紧皱成了个川字。

第六百八十六章 福地染浊气() 
韩侂胄一脸阴郁,缓缓起身在房中度了几步,望着门外道:“关押魏士旭的是间单独石室,饭菜也是专人打理,一直未有丝毫差池”

    李仲飞若有所思道:“所以不可能被人事先下毒?”

    韩侂胄点点头,继续道:“那日狱卒见他咳得厉害,便找来刑部官医为他诊治,谁知竟被他断然拒绝,而且从那以后,他连牢中的饭菜碰也不碰,只让罗星河送饭送药。对了,每次罗星河去到牢中,魏士旭都将所有狱卒赶离石室附近。”

    “确实蹊跷,”李仲飞沉吟道,“难道他二人有什么图谋?大人没派人查验过罗前辈送去的饭菜和汤药?”

    韩侂胄摇头道:“韩某不敢打草惊蛇,只是让人暗中留意,却始终没能瞧出端倪。小友,魏士旭关乎翻天印的秘密,绝不能被他逃走!韩某虽在牢内牢外布下天罗地网,但心中仍觉不安,因此想请你亲自出马,一探究竟。”

    “若真如大人所猜测的那般,在下去了又能做什么?”李仲飞不解道,“要知道,魏大哥早已不是当年的魏大哥了。”

    韩侂胄猛地转回身,盯着李仲飞道:“可你现在仍认他为大哥,他也仍认你作兄弟,仅此一点,便已是旁人所不能及的。韩某保证,只要他说出翻天印的秘密,朝廷绝不会为难于他。”

    “这好吧,既然如此,在下这便去趟刑部大牢。”李仲飞起身告辞,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韩侂胄会心一笑,招手唤进个丫鬟:“再急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你困成这样,想必几天几夜未睡个囫囵觉了吧?不如先在寒舍休息片刻。”

    李仲飞还想推辞,眼皮却不争气地打起架来,他只得不再勉强,让丫鬟领着到厢房歇息去了。

    待他走后,郭杲叹口气道:“此事就算过去了?”

    “还能如何?”韩侂胄的脸色瞬间转为阴冷,哼声道,“马参这个蠢材,竟让飞虎军的人提前去见了李仲飞,事发后又不知立刻落闸放洪,水淹飞虎军大营,还想着要在李仲飞面前杀人立威,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梁昱唏嘘道:“唉,就差一步便可将飞虎军的覆灭算在玉笏门头上,若成了此事,起码能定赵汝愚一个满门抄斩!”

    郭杲摇头道:“本来我就觉得此事太过冒险,玉笏门再怎么反对北伐,也不会干下水淹新军的蠢事。如今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死了个马参。”

    “马参死不足惜,”韩侂胄冲梁昱道,“我们的计划不知马参那个小妾知道多少,以防万一,绝不能让她来京胡说八道!”

    梁昱沉声道:“大人放心,今晚便能让大人见到那贱货的人头。”

    “我见她人头作甚?”韩侂胄苦笑道,“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让李仲飞接管新军。唉,李仲飞啊李仲飞,你难道真是上天赐给赵汝愚的福将吗?”

    郭杲眼珠转了转,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大人不必灰心,我有一计,定令赵汝愚万劫不复!”

    “何计?”韩侂胄有些兴致索然,不过仍道,“说来听听吧。”

    郭杲嘿嘿笑道:“前些日子枢密院不是调派了三千龙师南下剿匪吗?”

    “的确,”韩侂胄沉吟道,“此事还是赵汝愚奏请圣上,传旨枢密院办理的,并没有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啊?”

    “怎么没有?不但能做,而且能大做特做!”郭杲笑容中透着一丝阴险,将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们可让领兵的龙师左军兵马使刘阳明向枢密院递送一份塘报,谎称兵力不足,再设法鼓动赵汝愚奏请圣上另派援军,而我们要派的援军正是飞虎军。”

    “飞虎军?郭元帅确定不是在与我开玩笑?”韩侂胄错愕道,“你可知此次南下剿得什么匪?而那飞虎军又是什么出身?”

    “我当然知道,”郭杲得意道,“飞虎军被辛弃疾收编之前便与这次洗劫太平银矿的乱匪是一伙的,听说耿达、罗江他们还与匪首雷扬乃八拜之交的兄弟。”

    “那他们又如何打得起来?”韩侂胄哂笑数声,猛地一拍几案,恍然道:“我明白了!郭兄果然妙计。”

    话音未落,他又皱紧了眉头道:“可如此一来,李仲飞必会受到牵连。要知道,李仲飞这枚棋子还远不到丢弃的时候,他若出了事,恐怕将影响我们的大计啊!”

    郭杲自信满满道:“李仲飞有诸多势力做后台,任谁也要高看他一眼,何况凭他与圣上的关系,以我之见,就算天目山兵变再重演一次,对他影响也不会太大。”

    闻言,韩侂胄沉吟半晌,仍缓缓摇了摇头,轻叹道:“容我再想想吧。”

    冬霜遍地,寒风刺骨。

    李仲飞心事放下,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直到被送膳的丫鬟惊醒,才知天已过午。念及此时前往刑部大牢可能碰到罗星河,他当即随手拿了两块烤的酥脆的细米饼,边吃边出了跨院。

    韩福仍在指挥工匠们搬运木石,成堆的料材堆在前院像小山一样,西墙已被拆除,无数建房用的木架摆的到处都是。

    见李仲飞行色匆匆,韩福忙迎上前道:“李将军这是要出门?马匹已准备好,小老儿这就为将军牵来。”

    “有劳老人家,”李仲飞抱拳笑道,“韩府与先前相比简直天壤之别啊!早上来时,在下甚至都迷路了。”

    “老爷升任枢密院都承旨,府邸自然不能太过寒酸。”韩福打发一个家丁去牵马,得意道,“圣上接连降职命韩府扩建,老爷虽不愿太过招摇,却总不能拂了圣上美意。这不,前几日圣上刚刚又下旨将西邻的那座宅子赐给了老爷。”

    “这都是韩大人应得的。”想起整个韩府焕然一新,唯有后堂仍保持原样,李仲飞奇道,“为何后堂未动一砖一瓦?看上去不觉显得突兀么?”

    韩福凑到李仲飞耳边,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后堂可是天子下榻之处,岂敢擅动?”

    知他指的是赵扩秘密回京后曾在韩府暗室躲过数月,李仲飞不由笑道:“如此说来,铁人英岂不跟着沾过龙气?”

    “非常之时行的非常之事嘛,以后可没人能染指福地喽。”韩福嘿然道,“不过将军想住的话,小老儿绝不阻拦。”

    “谁闲的没事住”话到一半,李仲飞突然灵光乍现,叹口气道,“可惜如今龙气已被浊气所污,在下也该劝劝韩大人将其拆掉算了。”

    “将军何出此言?”韩福看他不似说笑,瞪大了双眼愣在当场。

第六百八十七章 冒名进大牢() 
李仲飞故意偷眼四顾,压低了声音道:“老人家身为韩府总管,不会不知道李远沛就是在暗室中被铁人英杀掉的吧?”

    韩福脸色大变,慌忙跟着扫视左右,见无人注意才道:“将军听何人所说?”

    “老人家难道忘了在下与韩大人是什么交情了吗?”李仲飞心中了然,随口敷衍了几句,等家丁牵来马匹,便告辞离开了韩府。

    “李远沛果然是死在了韩府,幸亏蓝蝶儿临危不乱,虽被蒙住双眼,仍能留意到修缮房屋的声音。这韩大人与铁人英联手查找翻天印,是出于公心还是私欲?不行,我这次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主意打定,他不再按照韩侂胄先前的指使去找京镗,而是绕路跑去了金玉兰阁。见到卢建章后才得知崔磊早已离开了京城,至于崔磊为何而走,去往何处,卢建章推说不知,李仲飞也无心细问,只让卢建章想办法帮他进入刑部大牢。

    卢建章奇道:“李长老为何想去那种地方?若是朋友犯了事,以你如今身份,直接让刑部主事将人放出来不就得了?”

    “能放出来我还用费这个劲?”李仲飞看看天色渐晚,有些不耐。

    卢建章察言观色,慌忙摇了摇头道:“属下虽也做过醉云居的掌柜,但远不如崔磊人脉广博,实在无能为力。”

    “算了,我再找找其他人吧。”李仲飞无奈地叹口气,转身便走。

    等他打马远去之后,卢建章才叫过一个伙计道:“你速速抄小路赶往刑部大牢,通知罗星河马上离开,千万别被李长老遇见。”

    那伙计出身丐帮,自然知道李仲飞与丐帮的关系,忍不住问道:“李长老不是咱们自己人吗?有什么事需要瞒着他?”

    “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帮主的命令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了!”卢建章面露不悦,一把将伙计推出了门外。

    望着李仲飞离去的方向,卢建章的脸上略过一抹紧张之色,喃喃道:“李长老啊李长老,你最好慢一些想到办法,让罗星河能够完成计划。兄弟并非不拿你当自己人,实在是那魏士旭太过重要,你又不仅仅与本帮关系密切,为本帮利益着想,只能委屈你了!”

    他的算盘打得一点没错,魏士旭乃重犯,一没有朝廷御令、二没有内部人引领的李仲飞想见魏士旭简直难过登天,但他万万想不到,正是他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恰恰提醒了李仲飞。

    李仲飞如今贵为豹卫将军,又怀揣龙师虎符,骗过刑部大牢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守卫还不是绰绰有余?

    事到如今,李仲飞也无暇顾及会不会惊动韩侂胄的眼线,径直来到刑部大牢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那块只能用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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