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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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情殇- 第2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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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仲飞被韩侂胄的样子惊呆了,刹那间,他好像从不认识这个面相斯文的文弱书生。

    不,不对,他认识!韩侂胄其实一点没变,韩侂胄仍然还是那个韩侂胄,还是那个青螺岛上豪情万丈的韩侂胄!还是那个不畏强权、一心为国的韩侂胄!

    面对韩侂胄,李仲飞无言以对,却发自内心的不愿看到韩侂胄继续对付玉笏门人,对付那些曾经并肩作战,对抗李党的同袍。沉吟半晌,才强打精神道:“无论如何,在下还是希望大人能对先生他们高抬贵手,莫要凡事做绝。”

    “你放心,韩某心中有数。只要他们不再畏金如虎,只要他们不再一意苟安,韩某也乐得多交一些朋友。”韩侂胄突然眨眨眼道:“小友可知这些日子为何没了辛弃疾的消息?”

    李仲飞一愣,茫然地摇了摇头,韩侂胄笑道:“他已被圣上派往中原打前站去了。他起于江北义军,在中原威望极高,圣上便令他秘密联络金境中的抗金义士,响应天军北伐。而且一旦飞虎军操练完毕,立刻挥师北上,你的这支精锐将会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插入金人心脏,虽王师直捣黄龙!”

    事到如今,李仲飞终于弄清楚了赵扩的真正意图,也彻底明白了为何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韩侂胄便能将势力发展至如此庞大的地步,又为何与玉笏门如此水火不容。

    “原来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圣上在支持大人啊!”李仲飞唏嘘道,“大人,下一个被罢黜的又会是谁?玉笏门分崩离析的日子想必不会太远了吧?”

    韩侂胄得意道:“没有圣上的支持,韩侂胄岂能翻得起这么大的风浪?从朱元晦重新收回玉笏令的那时起,玉笏门便站到了圣上的对立面,便注定要失败!小友,当时朱元晦是不是表示一定竭尽全力动用玉笏门的力量阻止圣上北伐?”

    “大人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李仲飞没有点破那晚混进彭府的奸细,他相信韩侂胄不止派出了一伙人,那晚的话应该早已一字不漏的传入了韩侂胄的耳中。

    果然,韩侂胄颇有深意的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深吸口气道:“小友,韩某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个明白人,断不会做不明之举。”

    李仲飞苦笑道:“那么大人打算何时发兵北上?如今先生已去,赵相独木难支,大人该满意了吧?”

    “其实韩某何曾不愿与赵子直再度联手?”韩侂胄冷冷道,“可惜那赵子直从未将韩某放在眼里,此人不除,大业不成!”

    他冰冷的语气令李仲飞极不舒服,李仲飞不着痕迹地甩开他的手,起身道:“在下还是那句话,希望大人切莫将事做绝,凡事留条后路,给别人留也是给自己留!天色不早,在下还要赶回军营,就此告辞了。”

    故意不察李仲飞的不悦,韩侂胄伸手拦道:“小友且慢,今日听你问起魏士旭,韩某思虑再三,觉得翻天印的秘密还需由你代劳。你也清楚,打仗是要用钱的,要用到很多很多银子,而如今国库空虚,圣上初登大宝又屡屡赦免各地钱粮赋税,韩某难免有些捉襟见肘啊。”

    “大人怎知翻天印的背后有宝藏?”李仲飞奇道,“难道大人”

    韩侂胄摇头道:“韩某只不过想当然罢了。究竟翻天印是什么,有何秘密,别说韩某,就连当今圣上也知之甚少,也许只有太皇太后一人知道。不过韩某相信,翻天印既然二百年来能被皇家如此看重,必对大宋有百利而无一害,小友放手去做便是。”

    “如此在下记住了。”李仲飞点点头,转身而去。

第六百五十五章 形势趋明朗() 
离开韩府,李仲飞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长长叹了口气。虽然韩福又将那匹汗血宝马为他牵来,但仍被他婉言谢绝了。

    就这样,他漫无目的的在京城四处闲逛,最后还是选择去了金玉兰阁。

    金玉兰阁的生意依旧那么兴隆,天未黑透已是座无虚席,想想也对,毕竟当今圣上曾住过的地方,谁不愿来此沾点贵气?

    由于卢建章等丐帮弟子的加入,崔磊便极少过问酒楼的生意,在临街二楼有露台的地方为自己另辟了一个雅间,终日缩在里面无所事事。

    李仲飞走到楼下时,崔磊正在露台上打着哈欠,看见李仲飞过来,他径直从露台跃下,苦着脸道:“这么久也不来看看小弟,你这当大哥的可真不称职。”

    “最近诸事缠身,难有空闲,”李仲飞笑了笑道,“哪像你这般悠然自得,吃了睡、睡了吃,整个人都胖圆了。”

    “大哥真爱说笑,你觉得小弟的日子好,不如咱们换换?”崔磊作揖哀求道,“让我随你去军营也好,总胜过在此混日子。再不然你给任首领说一声,给我换个地方,哪怕去金境当细作,我也愿意。”

    李仲飞笑道:“哟,难不成你开青楼上瘾,还想在中都弄一家?”

    “瞧你说的,小弟我就那点出息?”崔磊一翻白眼道,“到底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李仲飞被他逗得直乐,轻咳一声道:“行行行,依你还不行?我正好也有事想报告雪姨,你知道雪姨现在何处?”

    “看看,我就说嘛,你没事绝不会来找我!”崔磊夸张地撇着嘴道,“唉,你怎么能这样呢?太伤兄弟的心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是真有要紧事,咱们去你住处再说。”李仲飞一巴掌拍在崔磊肩头,推着他进了金玉兰阁。

    崔磊的几句玩笑话,无意间提醒了李仲飞,如今朝中闹到这般田地,诚如赵汝愚等人所言,李仲飞凭借手中这些兵马,他的向背直接关乎着局势的走向。他虽不愿帮着韩侂胄除掉玉笏门,但也不愿帮着玉笏门扯韩侂胄的后腿,两难之下,只好打算修书一封,让任碧雪拿主意。

    二人回到眷尘居,取了文房四宝,李仲飞奋笔疾书,片刻功夫洋洋千字,将心中困惑尽于纸上。

    崔磊趁机弄清了事情始末,不无感慨道:“其实你根本无需征求任首领的意思,任首领肯定会支持韩大人。”

    “什么意思?”李仲飞不解道,“你听到什么了?”

    崔磊哈哈大笑,将信札用火漆封好,沉声道:“你有所不知,神劲军如今已离开了巴陵渡江北上,与鄂州水师一部驻扎在襄阳城东的雁凌渡,一应置备皆由龙骧军供给。”

    “这是为何?”李仲飞怔道,“莫非襄阳有战事发生?”

    崔磊叹道:“你真是一心只在军营中,两耳不闻山外事啊!不止咱们神劲军,连天王帮也派水师出了洞庭湖,正同鄂州水师一起操练呢。而且丐帮、漕帮在朝廷的支持下,也开始向金境渗透,血盟更是得到朝廷重金资助,远赴塞北搜集战马。”

    “原来天下诸路豪杰俱已行动起来,”李仲飞唏嘘道,“看来我真是在山中呆的太久了。”

    崔磊笑笑,扬着信札道:“圣上北伐之心已决,你说,任首领又怎会帮着玉笏门的那些老顽固说话?这封信不送也罢。”

    “不行,得不到雪姨的指点,我心里始终难安。”李仲飞摇头道,“雪姨若有回信,你立刻派人不,你亲自送去天目山!如果我不在,务必交到侬语艳手上,切莫经他人之手!”

    说罢,他叹口气起身便走,未出房门,忽又一拍脑门道:“对了,你有没有门路让我进到刑部大牢?”

    崔磊诧异道:“大哥去那种地方作甚?”

    “我要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对我非常重要。”李仲飞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也不想让人知道我去找他。”

    崔磊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膛道:“这点小事难不倒兄弟,保证让大哥神不知鬼不觉。”

    “好,你加紧安排,至于什么时候,我再另行通知你。”李仲飞点点头,向崔磊讨了匹马,从后园暗门离开了金玉兰阁。

    他既然明白夹在了两派之间,便不能不给自己留个心眼,魏士旭关乎翻天印的下落,翻天印又与他息息相关,他可不想与魏士旭长谈之时还有韩侂胄的人在旁窥伺。所以,他不能去找京镗,只能通过崔磊秘密潜入刑部大牢。

    然而事与愿违,之后的近一个月里,他再也没能踏出天目山半步。并不是他不想,只因他回到天目山中军大寨的当天下午,便接到了赵扩的密旨。

    密旨是春禄乔装送来的,严令李仲飞专心操练,不得擅自进京。除了密旨,春禄还带了口谕,口谕比密旨更为严厉,直言李仲飞串联玉笏门人,意图扰乱朝纲,有失将臣有别的本分,有负圣望。

    李仲飞跪在地上,硬生生惊出一身冷汗,连春禄何时离开的也恍然未觉,直到被人扶起,才颓然长叹道:“玉笏门恐怕再无出头之日了!”

    扶她起来的是侬语艳,侬语艳将他扶进内室,屏退左右,焦急道:“李大哥,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圣上对你如此不满,还专门下旨申斥?”

    “说来话长啊!”李仲飞接过侬语艳递来的热茶,深吸口气,从赵崇宪冒险闯营,到他大闹韩府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侬语艳听后,眼中竟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喜色。她轻咳一声,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沉声道:“李大哥,我认为你应该立刻上札,向圣上表明心迹。”

    “表明心迹?”李仲飞烦躁地一拂额前,顿杯于桌道,“我能向圣上表明什么心迹?与玉笏门一刀两断?还是与先生及赵相划清界限?”

    “都不是,”侬语艳激动道,“你就说支持北伐,愿意为圣上的雄图霸业充当急先锋、马前卒。这样的话,圣上肯定会更加重用你,别说一个豹卫将军,就算当一方藩帅也未可知啊!”

    李仲飞深深看了她一眼,良久道:“算了,还是让我先想想吧。语艳,你出去吧。”

    “李大哥,你还想什么?你还在犹豫什么?”侬语艳急道,“一边是大厦将倾、朝不保夕的玉笏门,一边是如日中天,深受圣上器重的韩大人,该如何取舍,一目了然啊!”

    李仲飞心烦意乱,皱着眉头不耐道:“我知道,你让我自己静一会儿行吗?”

    “李大哥!”侬语艳还待再劝,李仲飞竟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门外吼道:“够了!出去!没我命令,休再来烦我!”

    “你”侬语艳从未见过李仲飞这般对她,顿时委屈地双目噙泪,夺门而出。

    在她离开内室,关紧房门的一刹那,她那妩媚迷人的俏脸之上却悄然泛起了笑意。

第六百五十六章 今生永伴君()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晚上,李仲飞没有着人安排膳食,只是独自一人躲在房间里喝起了闷酒。

    他始终无法在玉笏门和韩侂胄之间做出选择,因为玉笏门也好,韩侂胄也罢,都是他曾经同患难、共生死的朋友,他至今不愿接受昔日同袍反目成仇的现实。

    “当初,为了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如今,却要为不同的理想拼个你死我活。赵相和韩大人都希望我能与他们站在一起来反对对方,可我又怎能心安理得的对他们举起屠刀?无论是北伐中原还是休兵养民,本意都是为了大宋不再受外敌压迫,都是为了大宋更加繁荣富强,可为何偏偏先要同室操戈,建立在自己人的尸骨之上?”

    越想越乱,越乱越烦,满腔烦愁无处宣泄,他只能拼命向自己肚子里灌酒。大杯大杯的烈酒划过咽喉,如刀割、似火烧,却丝毫减轻不了他心中的苦楚,直至酩酊大醉,他还紧紧攥着半杯未尽的残酒。

    眼角两滴清泪滑落,缓缓落入唇间,有些苦涩,但他早已感觉不到了,等他再次幡然惊醒,睁眼已是天光大亮。

    强忍着裂骨般的头痛,他长叹口气,翻个身想继续睡去,却觉触手润滑柔顺,似乎身边还躺着一个人。大惊之余,他才想起自己昨夜明明醉倒桌前,为何此时却躺在了床上。

    按捺心神,他不露声色地偷眼斜视,果然,一人枕臂侧卧,正笑吟吟地看着他,距离如此之近,连眉毛都能数的一清二楚,竟是侬语艳。

    厚厚的锦被之下春光半露,李仲飞又惊又羞,忙重新缩成一团,却听侬语艳低声轻笑,嘤咛道:“相公,睡得可好?”说着,玉臂环绕,竟向他贴了过来。

    “你你别过来!”李仲飞顿时惊出一头细汗,拼命向后缩着身子,但又怕锦被滑落看到不该看的,挣扎了几下便不敢再动。

    侬语艳咯咯一笑,伸个懒腰支身做起,任那傲人的玉峰尽落李仲飞眼中,伸手去取贴身小衣:“相公怎的还害羞了?昨夜可不似这般呀”

    “你别说了!”李仲飞紧闭了双目,面红如血,支吾道,“昨夜我我醉了,你怎么跑我房中来了?”

    侬语艳笑道:“妾身惦记你酗酒伤身,便一直在房外侍立,是相公将妾身喊进来的呀?谁知妾身来后,你不由分说便将妾身按倒”

    “我”李仲飞心乱如麻,身体僵硬的像一块铁板。

    侬语艳在李仲飞脸上抚摸着,柔声道:“相公,自岭南相识以来,妾身便认定了相公乃一生钟爱之人,莫非相公嫌弃妾身?”

    玉指轻拂,李仲飞却感觉如同被烧红的洛铁烫到,挣扎道:“你你快穿好衣物,快”

    “相公越如此,妾身越觉得相公乃可托付终生之人。”侬语艳笑了笑,忽然又叹道,“妾身知道,相公早已心有所属,妾身不敢与柳姑娘攀比,也不敢与欣儿妹妹和冷姑娘争宠,只求相公能让妾身侍奉左右,做一个婢女便心满意足。若连妾身这点小小的要求也不愿满足,那妾身今日便走,绝不令相公为难。”

    李仲飞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子,有些隐隐作痛,想找些话来宽慰这个痴情的红颜知己,情急之下不觉睁开了眼睛,等他反应过来再想闭眼时,却发现侬语艳早已穿好了衣物。虽然只是件贴身小衣,总比赤诚相见免去了太多尴尬。

    长松口气,李仲飞呐呐道:“语艳,我从无嫌弃你的意思,更不会赶你走,我只是觉得太过突然。唉,事已至此,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真的?”侬语艳高兴地捂住了小嘴,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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