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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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情殇- 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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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仲飞之所以没继续说下去,只因不知道当着卢建章谈论韩侂胄的事是否妥当,此时见卢建章如此,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忙摆手道:“卢舵主莫误会,方才在下与崔兄弟正说到张帮主来京,只顾着思虑该不该前去相见,不想冷落了卢舵主,还望见谅。”

    卢建章这才脸色稍缓,回身坐下道:“帮主确实来过京城,不过早在数日前便又返回了翠青山。帮主此来,一为了向圣上献俘,二是接受朝廷任命。”

    “哦?”李仲飞好奇心起,下意识地去摸酒坛。卢建章抢先一步将酒坛抓在手里,为三人倒满酒,得意道:“隆兴城城破之日,叛将卢侃见增援无望,又自知守不住抚州城,便想弃城而逃,刚至崇仁山下便中了本帮岭南分舵的埋伏。”

    李仲飞喜道:“冯兴?”

    “李长老认识冯舵主?”卢建章愣了愣,了然道,“哦,是了,李长老在五毒教数月,想必与冯舵主多有接触。”

    他顿了顿道:“帮主正是与冯舵主一起设下的埋伏。生擒卢侃后,帮主立刻北上报捷,与半路接到帮中飞鸽传书,得知圣上已封本帮为‘天下第一帮’了!”

    “太好了,丐帮有此殊荣,实乃实至名归啊!”李仲飞忍不住一口将酒喝干,击节赞叹。

    崔磊脸上抹过一丝不自然,在旁淡淡道:“不止如此,圣上还将江北诸州的官盐悉数交给了丐帮,如今的丐帮可谓是富得流油哩。”

    “卢舵主刚刚说的朝廷任命,便是指官盐专营?”李仲飞笑道,“如此一来,看那盐帮还有没有底气再寻丐帮的麻烦。”

    卢建章轻蔑地一撇嘴道:“风声刚传出时,盐帮便派人赶往翠青山赔罪,自愿将盐帮在江南的生意让出四成给本帮。哼,可笑事到如今刘志真还不自量力,若非高长老顾念旧情,单凭去年企图破坏祭奠大典一事,本帮便可借机灭了他们!用得着他们想让?”

    他说的眉飞色舞、口沫横飞,丝毫没留意到崔磊愈发阴沉的脸色。待他说完喝酒的间隙,崔磊终于隐忍不住,重重哼道:“卢舵主口气未免太大了些吧?盐帮立帮数百年,岂是说灭便能灭的?再说了,丐帮灭掉盐帮想干什么?想吞下大宋所有生意?是不是想连同神劲军的船运和血盟的茶马也一并吞了?”

    卢建章被崔磊一顿抢白,顿时一口酒没含住,全喷在了地上,胡乱抹着嘴道:“崔兄弟这话从何说起?”

    李仲飞也觉得崔磊无名火发的奇怪,皱眉道:“丐帮与盐帮素有嫌隙,虽未形同水火,但已是此消彼长之势,崔兄弟不知内情,莫要多嘴。”

    “盐帮死活于我何干?”崔磊横了卢建章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只是看不惯丐帮刚刚受封,便以天下第一自居了。”

    卢建章眉角微颤,自崔磊、李仲飞二人脸上缓缓扫过,深吸口气道:“崔兄弟误会了,在下只不过图一时嘴快,没顾及到神劲军的心情,多有得罪,在下愿自罚三杯。”

    他稍作停顿,见崔磊没有阻止的意思,暗自咬牙,干脆直接捧起酒坛朝口中灌去。

第六百零六章 马车被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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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仲飞感觉的出,崔磊是有意借盐帮之事敲打卢建章,但他并不想二人就此闹僵,忙从桌子底下踢了崔磊一脚,却被崔磊不动声色的将腿挪开。

    直到卢建章一口气喝下大半坛酒,崔磊才道:“卢舵主好酒量,不过是不是该给兄弟我留点?”

    卢建章放下酒坛,喷着酒气道:“店中藏酒多的是,崔兄弟要多少,在下这便取来。”

    “你是大掌柜,多少还不是你说了算?”崔磊仰天打了个哈哈,眼中满是戾气。

    六七斤烈酒下肚,卢建章已是满脸通红、两眼迷离,他冲崔磊一伸大拇指,摇摇晃晃地转身便要出去取酒。刚走到门前,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

    进来的是一个店伙计,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食盒,隔着卢建章探头探脑向李仲飞这边张望。

    卢建章不明就里,一把将食盒抢在手里,冲店伙计道:“看什么看?菜交给我,快滚出去拿酒!”

    “卢舵主,这些菜是在下要带走的。”李仲飞看他醉的不成样子,默默叹了口气,离座去接食盒。

    卢建章哪里肯依,背转身子躲避李仲飞的手,大着舌头嚷道:“走?不行!今天谁喝不醉也不能走出这个门!”

    李仲飞无奈,回头看向崔磊,崔磊冷笑一声,上前搂住卢建章的肩膀道:“你想喝酒便在此老老实实的呆着,我们去去便回。”

    “你们去哪儿?呃,当真去去便回?”卢建章打了个酒嗝,顺着崔磊的身形踉跄着跌坐在座椅上。

    崔磊趁机取过食盒,冲李仲飞丢个眼色,二人快步离开了雅间。直到下至大堂,仍能听见卢建章含糊不清的叫声:“快回来啊!谁不回来就是不给我面子!”

    叮嘱了崔磊几句别再意气用事,李仲飞提着食盒向金玉兰阁外走去,那些仍在大堂中等候的妙龄女子见二人面色不善,倒也识趣的没再纠缠,只是坐在原处恋恋不舍地目送李仲飞消失在视线之外。

    皓月当空,满天繁星交织。

    李仲飞一面埋怨自己只顾叙旧而忘记了时辰,一面不停的加快着脚步,刚拐进通往玉笏别院的岔路,便见紫英独自站在路旁,一脸焦急之色。

    “你总算回来了。”紫英冲李仲飞招了招手,从树林的阴影中走出来。

    “大姐何故在此等候?”李仲飞深感过意不去,挠挠头道,“许久未见弟兄们,不觉多说了几句,朱老前辈醒了?”

    紫英叹口气道:“期间醒过几次,刚又睡下不久。唉,家父连日操劳,加之年事已高,不想染了风寒。”

    “前辈病了?”李仲飞闻言,自责之意更甚,忙道,“请过郎中没有?没有的话,在下这便去请。”

    “郎中来过了,无非是让多休息罢了。”紫英向李仲飞来路望了望,奇道,“马车呢?你怎么又自己回来了?”

    李仲飞猛地一拍脑袋,失声道:“该死,我竟又忘得一干二净!唉,我马上回城,正好可以问问罗神医如今何处,没离

    京的话,便让他来给前辈瞧瞧。”

    “不用了,”紫英摇摇头,示意李仲飞跟着她返回玉笏别院,“马车留在金玉兰阁更好,省得再惹出什么事端。”

    李仲飞听出话里有话,急忙问道:“怎么了?难道陈大哥那辆马车出事了?”

    “只是我的猜测罢了,”紫英欲言又止,蹙紧了黛眉只顾走路。她不详言,李仲飞又不知从何问起,二人一前一后,默默回了玉笏别院。

    德伯并未在前院守着,院中也不见陈博和马车的踪影,李仲飞左顾右盼,正欲开口相询,紫英已指着东跨院道:“你自己去看看吧,依你陈大哥的秉性,断不会让家父的书籍如此。”

    李仲飞一头雾水,将食盒交到紫英手上,拔腿跑去了东跨院。

    只见东跨院的墙根下停着一辆单驾马车,正是陈博后来从马厩中赶出的那辆。车上油布半开,本应整齐排成一摞摞的书籍却堆得杂乱无章,甚至有不少还被摊开了交错叠在一起。

    书籍被水浸过,有些发皱倒也无可厚非,但乱成这般模样,显然太过不尽人意,若被朱熹看到,还不知会发多大脾气。

    等紫英放下食盒赶来,李仲飞合起一本书道:“难怪大姐不悦,好端端的书籍弄得竟像烂菜叶子,任谁也会生气。陈大哥呢?他怎么解释的?”

    “仲飞,你老实告诉大姐,我们走后,你陈大哥都对你说过什么?”紫英眼中泪光闪现,不知是心痛书籍,还是另有隐情。

    李仲飞摸不清紫英心事,不敢信口开河,支吾道:“陈大哥能对在下说什么?在下走时,他仍带人整理着这车书籍。大姐若不信,可一起去问问陈大哥。”

    “我能见到他,还用来问你?”紫英脸色一沉,没好气道,“实话告诉你吧,他根本没有随车进京。”

    李仲飞心里咯噔一声,脱口道:“果然没……”

    “仲飞,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大姐?”紫英听得清楚,怒视李仲飞道,“先前下山时,你便知道他不会来京对不对?你若还认我这个大姐,就把实情说出来!”

    说着说着,她忽然语气一软,拉着李仲飞的手道:“好兄弟,算大姐求求你,你告诉我好不好?你看,这马车分明被人动过手脚,加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我真的怕他出事。”

    “大姐,其实你不用担心陈大哥。”李仲飞无奈,只得轻轻拍了拍紫英的手背,一五一十的将陈博那天的打算说了一遍。

    紫英听了,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一双黛眉几乎拧成了疙瘩。

    李仲飞此时的心思仍在马车上,随口安慰了紫英几句,便问道:“在下也觉得有人动过马车,陈大哥既然没来,那大姐有没有问过押车的丐帮弟子?”

    “当然问了,但没有问出个所以然。”紫英将几本搭在马车边沿的书籍向中间推了推,叹道,“押车的一共就两个丐帮弟子,听他二人讲,书籍装车后,是你陈大哥亲自盖好的油布,一路上并没有人接近过马车。可我并不太相信他二人的话,因为我方才赶到城北时,他二人正趴卧于车边酣睡,唤了许久才转醒。如此不警,就算有人打马车的主意也未可知啊。”

    李仲飞深以为然,点头道:“那二人现在何处?不如让在下再去问问?”

    “早睡下了。”紫英看了眼厢房,轻声道,“毕竟人家是替咱们帮忙,又劳累了十数日,也不好太过苛责,兴许是路上颠簸,以致书籍松散。仲飞,你忙活了大半夜,不如到堂中稍事歇息,我去将饭菜热热,等家父醒后再一同商议如何?”

    “在下……”李仲飞想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又想了想感觉无法开口,只得依言向正堂走去。

第六百零七章 带病写奏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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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初来之时,李仲飞便觉察这所别院虽大,却没什么下人、丫鬟,后来从紫英口中更是证实了除去她父女二人之外,便只有那位忠心耿耿的德伯了。

    离开东跨院,正堂旁边一扇窗户中透出的亮光引起了李仲飞的注意,他清楚的记得,就在方才,那排房子还是漆黑一片。为证实自己的猜测,他扭头冲紫英道:“大姐快看,那掌灯的是不是前辈的房间?”

    紫英落后李仲飞三四步,恰好看不到亮光,闻言摇头道:“不可能,家父入睡时,还是我亲自吹熄……”

    话未说完,无尽黑暗中的那点烛光便映入了她的眼帘,她先是一愣,随即喜上眉梢,顾不得招呼李仲飞,发足奔向正堂。

    见此情形,李仲飞情知朱熹的病情应该比紫英说的要严重,不然她断不会如此紧张,于是紧紧跟了过去。

    灯烛正是朱熹所掌,只见朱熹披着件棉袍,正伏在案边秉笔疾书,在他左手侧,已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摞信札,看信札的厚度,朱熹醒来应该有段时间了。

    听到二人跑进房中,朱熹放下笔道:“英儿何事如此慌张?哦,原来仲飞来了,一路辛苦吧?”

    “父亲,你身体微恙,就该听郎中的话好好休息啊。”紫英嘴上埋怨着,却轻轻拨了拨灯芯,使得房间明亮了许多。

    李仲飞走上前,跟着劝道:“前辈刚到京城,舟车劳顿,何不安心修养一段时间?不如这样,明日晚辈去请罗神医,让他陪前辈四处走走,散散心。”

    “仲飞有心了,比老夫那不成器的女婿不知要强过千倍。”朱熹眉目含愠地瞪了紫英一眼,显然早已知晓陈博并未来京。

    紫英咬着樱唇,默默将朱熹扶至床边坐下,她虽未说一个字,但从唇上凸显的几个清晰的牙印不难看出,她心中的委屈较之朱熹的怒气还要多出几分。

    朱熹故意视而不见,轻咳一声冲李仲飞道:“圣上不知何时便要召见,老夫哪里有时间歇息?如今一波方平,一波又起,老夫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圣上变了,方才老夫还梦见圣上,梦里的圣上依然是那么温文尔雅、率真洒脱。”

    烛光昏暗,难掩老人脸上的悲戚,李仲飞叹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也许降罪辛大人并非圣上本意,也许空灵谷遇袭另有玄机,晚辈想……想请前辈切莫心急,就算见到圣上也莫要提及这些事,以免平添许多不必要的误会。”

    朱熹意味深长地盯着李仲飞瞅了半晌,才缓缓道:“幼安在来京的路上也曾劝老夫万事谨慎,不过老夫觉得圣上晓事理、明大义,不是听不进忠言的人。因此有什么话,老夫根本无需

    藏着掖着、拐弯抹角。”

    “前辈此言非虚,但放在当下却有些不合时宜。”李仲飞摇头道,“晚辈愚见,就算圣上再豁达,尽忠直言也总该有理有据,而不是仅凭捕风捉影便妄下定论吧?”

    朱熹脸色一变,沉声道:“你认为圣上欲对玉笏门动手乃老夫捕风捉影?那依你的意思,圣上起兵北伐也纯属子虚乌有了?”

    “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想到赵崇宪的警告以及朱熹冒然进谏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李仲飞觉得有必要打消朱熹的念头,情急之下,他不由将声音提高了几分,“前辈,不是晚辈认为子虚乌有,而是连同赵大人在内,许多朝廷重臣都是这么认为!既然圣上还未露出丝毫端倪,前辈又何必急于一时?”

    “那该等到何时?”朱熹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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