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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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情殇- 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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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街上,两旁灯火通明的酒肆让李仲飞不由疑窦丛生。他记得来时已近三更,又在客栈耽搁了许久,为何仍有店家营生?

    行至半途,天空开始飘落细雨。

    李仲飞顾不得细想,加快脚步跑回了赵府,而府门外值守侍卫的一句话却让他遍体生寒。

    侍卫见他冒雨回来,撑着油纸伞上前殷勤道:“公子昨夜去哪儿了?我家大人派人四处寻找公子不得,下午还发了好大一会儿脾气。”

    “什么?你说什么?”李仲飞目瞪口呆,吸着凉气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走了一天了?”

    侍卫点点头,引着李仲飞往后堂走去:“现在二更三刻,算起来正好一天。”

    一天?

    一十二个时辰?

    不可能!我绝不可能昏睡一天而不自知!

    李仲飞猛地止住脚步,眉头紧锁,纹如刀刻。

    此时的赵府侍卫林立、戒备森严,偶尔一两个丫鬟匆匆走过,往来穿梭于前后院之间。

    他见丫鬟端着茶具,方才客栈中的情景骤然闪过脑海。

    茶,热茶?

    对!就是热茶!

    我到客栈之时,侬语素房间绝无热茶!而店家早已歇息,那壶热茶又从何而来?难道侬语素和邱胜宝明知我等了一天却故意隐瞒?又或者他们故意让我昏睡了一天?

    可这又为何?

    李仲飞心乱如麻,神情也有些恍惚,那侍卫瞧出异样,在旁小声道:“公子身体不适?”

    “没,没什么。”李仲飞随口敷衍着,收拢心神,迈步进了后堂。

    堂内接肩并足,早已座无虚席。不止有赵汝愚父子、韩侂胄和几个位高权重的玉笏门人,何霄鹏、薛华、侯爱庆,甚至董风和温山也在其中,但唯独少了张明浩和丐帮群雄。

    李仲飞一一打过招呼,问韩侂胄事情进展的如何,韩侂胄笑而不语,指指自己身旁示意李仲飞入座,却听赵汝愚面带微嗔道:“小友昨日为何不辞而别?”

    李仲飞强笑道:“赵晋图谋不轨,在下为朝廷借了一支强援,可解燃眉之急。”

    瞥了韩侂胄一眼,赵汝愚冷哼道:“你可知张大侠现在何处?”

    李仲飞摇头道:“张前辈不是去联络丐帮姜长老他们了吗?怎么一个人也没来?”

    “唉!”赵汝愚长叹道:“明日嘉王殿下代替圣上祭天,这才是燃眉之急,为何你们总要舍本逐末?”

    韩侂胄眉间一耸,当即就要开口反驳,李仲飞忙道:“二位大人莫争,在下这便去趟重华宫,兴许张前辈另有要事耽搁了。”

    薛华走过来道:“我陪大哥去吧,重华宫内侍与大哥不熟,别再闹出什么误会。”

    “也好。”李仲飞答应一声,拉着薛华推门而出。

    雨断断续续,打在身上说不出的烦躁。

    二人刚至前院,忽听府门外惊呼声四起,紧接着张明浩在众侍卫的簇拥下,扶着一人抢进赵府。

    李仲飞见那人脚步踉跄,官衣破损,肩头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于是跑上前问张明浩道:“前辈,这位大人是谁?发生了什么事?”

    张明浩吩咐侍卫紧闭府门,急声道:“赵大人在哪儿?快带我去。”

    “都在后堂议事。”李仲飞从他手中接过那名受伤的官员,背在自己背上。

    这时,赵汝愚等人被嘈杂声惊动,纷纷迎了出来。韩侂胄一见那人,惊叫道:“彭大人?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赵汝愚也吃惊道:“你不是今晚当值重华宫门禁么?难道宫里出事了?”

    “进去再说。”张明浩分开众人,推着李仲飞走进后堂。直到将彭龟年放在椅子上,才道:“太上皇驾崩了!”

    “什么?”众人皆大惊失色,赵汝愚更是跌坐在地,老泪纵横。

    韩侂胄颤声道:“为何我们没听到一点风声?”

    彭龟年此刻已缓过口气,哽咽道:“太上皇二更初刻驾崩的,距此不过半个时辰。”

    “你被何人所伤?”韩侂胄帮他按住肩头伤口,血从指缝渗出,合着雨水滴在地上,触目惊心。

    彭龟年叹道:“若非张大侠,我已命丧黄泉多时。”

    他喘了口粗气,道:“太上皇驾崩,我今夜当值,所以知晓的早。一听到消息,我便立刻派内侍分别通知留相与赵大人府上,请二位准备召集百官,赶赴南宫报丧。”

    “正该如此。”韩侂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彭龟年恨声道:“我派出内侍之后,感觉事关重大,决定亲自去见留相爷。谁知刚准备好马匹,就见一群虎师士兵直奔值房而来,为首之人乃是虎师副将雷鸣。”

    “前日太上皇亲笔手谕,已将虎师悉数调往城南,”韩侂胄奇道,“为何雷鸣会带兵出现在重华宫外?”

    “他是来杀人的!”彭龟年突然暴喝一声,一拳砸在几案之上,却不想牵动了伤口,顿时血如泉涌。

    v

第五百一十八章 以龙制虎() 
韩侂胄扯下自己衣袖,手忙脚乱地为彭龟年扎紧了伤口。

    他有心让彭龟年稍事休息,却又怕耽误了大事,左右为难之际,就听彭龟年道:“节夫兄所言,我当时也有此惑。待雷鸣走近,才发现此人手中竟提着一个人头,正是我先前派来赵府的那个内侍。我心知不妙,当即夺马而逃,刚至盐河桥头,肩头便中了一箭,跌下马来。”

    说到这里,彭龟年捂着肩头剧烈喘息起来,脸上汗如雨下。韩侂胄脸色惨变,失声道:“难道虎师反了?”再欲追问,彭龟年已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张明浩让李仲飞去请罗星河,道:“接下来的事就由在下讲吧。在下前往琥珀镇见过丐帮诸位长老,回来途径靴儿河,正巧碰到雷鸣截杀报信的内侍。后来彭大人中箭落马,雷鸣又欲加害,在下便出手救下彭大人送来此处。”

    “虎师为何来的如此之快?”赵崇宪皱眉道,“半个时辰甚至不够往返城南,除非”

    韩侂胄叹道:“想必韩某去见黄韬,惊动了鲁司祚。”

    “你去找黄韬作甚?”赵崇宪有些诧异。

    “自然为了江山社稷。”韩侂胄不想过多解释,急声道:“虎师已经杀进城中,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些什么!”

    “大人不必担心,虎师来的人数并不多,”张明浩摆摆手示意他莫要乱了阵脚,道:“当时重华宫中的殿卫也闻讯赶至,而且雷鸣中了在下一掌,那些虎师士兵不敢与殿卫硬拼,稍一接触便护着雷鸣奔城南而去了。”

    韩侂胄心中稍安,走到赵汝愚身边道:“事已至此,大人哭有何用?太上皇驾崩犹如天塌地陷,百官还等着大人主持大局呢。”

    “韩大人”赵汝愚抹抹眼泪,从地上爬起来道,“韩大人提醒的对,是老夫太过感情用事了。张大侠,太上皇驾崩,重华宫已成险地,请你速速带嘉王殿下离去,暂避风头。”

    张明浩一拍脑门道:“差点忘了这茬,在下马上进宫。”

    何霄鹏也起身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们也去。”说罢,叫上薛华跟着张明浩出了后堂。

    三人走后,赵汝愚将目光停留在侯爱庆身上:“侯大侠,敢问京城之中有多少义军将士?”

    侯爱庆想了想道:“大约一千上下。”

    “好!”赵汝愚抱拳道,“请侯大侠令义军将士分别埋伏于各个城门附近,但凡有出京报信的军骑务必悉数拦下。”

    “大人放心!”侯爱庆一拍胸膛,大声道:“保管不会放过一人一骑。”

    “有劳。”赵汝愚微微欠身,又冲赵崇宪道:“虎师敢杀害内侍封锁消息,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罢手!宪儿,你持我信物前往郭府,请郭将军令中军圣下寨马不退鞍、兵不卸甲,随时提防城南龙虎二师夺门逼宫,危及圣上。”

    他顿了顿,扭头吩咐几位玉笏门人道:“诸位各自回府,派人联络玉笏门下,谨防李党在太上皇丧期作乱。”

    “是!”众人齐声躬身,领命而去。

    目送众人渐渐消失在视野中,赵汝愚幽幽道:“韩大人,你去见黄韬,应该有所收获吧?”

    “你听到了?”韩侂胄想起方才赵汝愚痛哭流涕的模样,不禁有些鄙夷。他轻咳一声道:“黄韬已答应临阵倒戈,帮我们牵制虎师。龙师虽然兵少,但其营寨位于虎师与京城之间,就如同一道天堑挡住了鲁司祚!所以有此人襄助,城南无虞。”

    赵汝愚却摇头道:“黄韬久屈李后淫威,敢不敢尽全力尚且两论,老夫担心他不是鲁司祚的对手。若被鲁司祚觉察,趁机将其杀掉、收编龙师,到时候龙虎二师合二为一,可如何是好?”

    “大人这是在怪韩某鲁莽?”韩侂胄黑着脸道,“换做大人,该当如何?”

    这时,李仲飞带着罗星河一脚踏进门来,问道:“大家为何匆匆走了?”

    “小友来的正好,”赵汝愚狠狠瞪了韩侂胄一眼,把住李仲飞的胳膊道:“龙师副将黄韬有意弃暗投明,老夫担心凭他一己之力难成大事。你这便持老夫信物赶去城南龙师大营,襄助黄韬提防鲁司祚造反。”

    “黄韬?”李仲飞看向韩侂胄,笑道,“大人果然成功了?请二位大人放心,包在我身上。”

    韩侂胄叹口气,从腰畔取下一块玉佩塞进李仲飞手中:“若事不可为,切莫强求,速速回来再做商议。”

    “放心,我不会乱来。”李仲飞知韩侂胄担心他的安危,感激地点了点头。

    仔细揣好韩侂胄、赵汝愚二人的信物,李仲飞又向侍卫讨了匹快马,这才离开了赵府。

    太上皇驾崩的消息尚未传出,京城内依旧平静如常。时已三更,仍有不少百姓流连于酒肆、歌坊,呼朋唤友、高声谈笑,好一番太平景象。

    “不知这份宁静还能维持多久,万一战端横生,倒霉的最终还是老百姓啊!奸后,纵小爷粉身碎骨,也绝不让你祸害苍生!”李仲飞暗下决心,拼命抽打着马**。

    骏马吃痛,撒开四蹄往城南而去。

    然而刚转上御街,便被一队巡城士兵拦住了去路。为首小校喝道:“谁人敢在京城纵马?给我拿下!”

    李仲飞暗骂倒霉,只得亮出赵汝愚的信物,道:“我乃枢密院武官,奉赵大人之命出城,尔等快快让开,耽误了大事拿你是问!”

    小校闻言,忙诺诺而退,小声嘟囔道:“怎么一个比一个横?”

    李仲飞一愣,道:“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小校自知失言,老老实实地躬身道:“方才虎师的雷将军被一群兵士抬着赶往新开门,看样子受伤不轻,卑职一句话没问完便挨了一顿喝斥。敢问这位将军,难道城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雷鸣果然受伤了。”李仲飞嘀咕一声,皱眉道:“你们隶属何部?”

    “卑职钱塘县巡检。”小校将头垂得更低了。

    李仲飞冷哼一声,将信物重新收好:“没你们的事了,好生巡逻,莫要胡乱猜疑。”

    小校哪敢再言,让至路旁,任由李仲飞打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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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后怕不已() 
夜沉似水,天地间漆黑如墨,唯有京城以南十里之外的龙师大营依旧灯火通明。

    雨越下越小,已然徘徊在似停非停之间。

    偶尔凉风刮过,将细细的雨滴卷进衣领,引得不少守夜士兵怨声载道。

    更鼓四响,大营南门缓缓打开,一支百人骑队从营中冲出,高举火把,奔向更南方的虎师营寨。

    “妈的,鲁司祚那厮好不知趣!深更半夜不睡觉,喊老子议的哪门子事?”黄韬一马当先,猩红大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火光辉映,显出他满脸怒容。

    半个时辰之前,他处理完一天的军务刚刚睡下,鲁司祚竟接连派来三拨传令兵请他前往虎师议事,如此不通人情,怎能令他不恼?但太上皇曾有手谕命他一切听从虎师调遣,他自然不敢违命,只得打起精神去见鲁司祚。

    正憋着一口恶气无处发泄,忽听有人在后面大喊大叫:“将军黄将军黄将军请留步!”

    “什么人鬼哭狼嚎的?活腻了不成!”黄韬心头火起,勒马回身破口大骂。

    他一停下,身后的马队随之驻足,左右分开之际,只见一名年轻骑士越众而来。年轻骑士一直奔至他身边,才止住马势,抱拳道:“黄将军留步,在下有要事相商。”

    黄韬看清来人,将满嘴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冷哼道:“原来是李兄弟,本将正要赶去,你何故又来催促?”

    年轻骑士正是李仲飞,听闻黄韬之言,不由愣道:“将军这是要去哪儿?”

    黄韬也愣了愣,脱口道:“你不是鲁将军派来催促本将去虎师大营议事的?”

    “鲁司祚果真要对黄韬下手。 ”李仲飞暗道一声好险,沉声道:“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黄韬略作犹豫,令马队原地待命,跟着李仲飞走向僻静之处。直至进到一片树林边,李仲飞看看四下无人,才道:“鲁司祚为何深夜召将军前往?”

    “老子怎么知道?本来老子睡得好好的”黄韬没好气的白了李仲飞一眼,却被“鲁司祚”三个字惊得浑身一激灵,“不对,你不是鲁将军派来的!说,你到底来干什么!”

    他对李仲飞的武功忌惮甚深,当即抽出佩刀横在自己胸前,缓缓向后退去。候在远处的龙师骑兵察觉异样,也向这边涌来。

    “将军莫慌!”李仲飞忙掏出信物,朝黄韬丢了过去。

    黄韬扬手接下,仔细查看了一番,才回头喝止部下,疑道:“赵汝愚让你来做什么?你何时与他掺和在一起了?对了,你投靠鲁司祚难道出自赵汝愚的授意?”

    “将军英明。”李仲飞想了想,打算实话实说,“韩大人与你密谋一事已然泄露,鲁司祚此番召你前往,便是想将你杀掉,收编龙师。”

    “他敢!”黄韬目光闪烁,满脸不屑。

    李仲飞叹道:“太上皇已于两个时辰前驾崩了,鲁司祚竟指使雷鸣截杀报丧的重华宫内侍,企图封锁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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