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统领,车还在那里呢
。”水旗弟子也望了望,笑道,“为避免有人窥伺,已在大车外搭了一个帐篷将其藏住。也许天黑,您没看清。”
“是么?”李仲飞掀帘出了帐篷,向白天停放大车的地方望去,果然有一座较大的帐篷孤零零矗在营地正中,帐篷也是通体漆黑,若不是细看,如此黑夜还真的根本无从察觉。
“还是你们想的周全,”李仲飞点点头哑然失笑,“不过为何没有人在车旁值守?”
“属下不知,按谭旗主的命令,大车近前交由金旗守卫,咱们水旗只是巡逻外围。”水旗弟子脸上掠过一丝不忿,转而低声道,“木统领,弟兄们为您准备了点好酒,都在等您去喝几口去去寒。”
“替我谢过大家了。”李仲飞哈哈一笑却不迈步。他此刻体力恢复,心中又开始盘算早日进京交付任务,以便尽快返回五毒教。他虽知自己已无法参与密谈,但仍想及早知道结果。
可眼下谭聪显然不在营中,他担心谭聪今晚会留宿镇子,便想亲自去寻。
此时沿路的木栏均已修好,只留了一个大门以供出入。李仲飞越想越觉得呆不住,返身快步走向大门。那水旗弟子不明所以,只得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不等走到门口,便有一名金旗弟子上前将二人拦住:“木统领,天色已黑,不知您意欲何为?”
李仲飞愣了愣,不悦道:“谭旗主久去未归,我有要事去见他,你们忙自己的去吧。”
“回木统领,”那金旗弟子不露声色的将身子挡在门前,躬身行礼道,“旗主严令,不许任何人离开军营。”
“何时说的,我怎不知?”李仲飞记得自从出发后,自己一直未离谭聪左右,并没听其下过禁足令。
他认定值守的金旗弟子故意刁难,当即把脸一沉,怒道:“你既知我是谁,还敢拦我?”说罢举足便要硬闯。
那金旗弟子脸色惨变,竟扑通一声跪倒,顿首道:“旗主确有严令,木统领若擅自离去,属下可担不起失职之罪!还望木统领饶过属下性命。”
李仲飞一向吃软不吃硬,见其如此也只好悻悻而回。一直跟随着他的那个水旗弟子忙快步跑向最近的篝火,为他准备酒肉。
酒是窖藏已久的烈酒,肉是拳头大小的鹿肉,李仲飞盘膝坐在地上,一口酒一口肉闷头吃喝。
十几个水旗弟子本在谈笑,看到李仲飞脸色阴沉都闭口不语,暗中却互相传递着询问的目光。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弟子试探着问道:“小根子,木统领这是怎么了?”
小根子便是那个年轻弟子,他偷偷看了李仲飞一眼,摇头叹道:“木统领有要事想去与谭旗主相商,却被守门的挡了驾。你们别问了,这次本就以金旗为主,木统领亦难免掣肘。”
他这句话如同冰水泼进了滚油之中,众人立时大哗,七嘴八舌的发泄着各自的怨气,其中不乏粗鄙污秽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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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考虑周全()
见李仲飞仍一脸疑惑,谭聪指着身后长龙般的马队道:“随行护卫皆为骑兵,大车也配有四匹骏马,这一切便是为了急行军所安排。子风,你初次押运还不清楚,往后的十多天恐怕要辛苦咯。”
李仲飞回头看了一眼大车,忍不住大声提醒道:“两千余里急行,山峦丘陵层叠、河流沟壑密布,纵然速度可以达到,人吃得消,马也撑不住啊,何况还有辆满载货物的大车,如何受得了颠簸?”
谭聪笑而不答,叮嘱李仲飞只管打起精神赶路,自己则一抖马缰掉头奔向队伍后方去了。
片刻之后,两队金旗弟子大约四十多人,急速越过队伍径自冲向前方。同时,李仲飞感觉整个马队的速度正在缓缓加快,他不觉跟着打马急奔。等谭聪再次返回时,马队的速度竟然已接近战场冲锋时的奔速。
就算李仲飞不曾带兵行军,也深知马在全力奔跑之下定然不会持久,而此次长途跋涉才刚刚开了个头,便如此损耗体力,谭聪所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谭聪显然觉察到他的顾虑,大笑道:“如何让部队在最短的时间行进更多的路程,而且还能最大程度的保证战力,本尊心中自然有数。子风,你就拭目以待吧!借此机会,本尊让你见识一下咱们五毒弟子的潜力!”
看到谭聪自信满满的模样,李仲飞正要反驳,忽然被迎面的劲风呛了一口,他忙伏低身子调整自己的呼吸。数月前,也就是在青螺岛时,他才开始学习骑马,至今骑术只能算是马马虎虎。
“他若想卖弄便随他去吧,守着这么多人,我可莫要出了丑。”李仲飞双手执缰,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以便应付突然出现的路况。
行不多时,谭聪已看出李仲飞有些力不从心,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离开马队的最前端,两人转而跟在大车的后面。
高大的木箱遮挡住大部分迎面袭来的劲风,风力稍缓,李仲飞长长松了口气,感激的冲谭聪点点头,却见谭聪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笑容仿佛在嘲笑他惨不忍睹的骑术。
“丢人现眼啊!”李仲飞无奈地摇摇头,目光随即被巨大的黑漆木箱和那火红的“贡”字吸引,很快忘记了自己的尴尬。
啼声如雷,道路两旁的树木如飞般向后退去。
李仲飞抖擞精神,努力使自己紧随大队行进的节奏。也不知跑了多久,天空隐隐出现了鱼肚白。这一番急行,已然不知不觉跑了一夜,回头算算,竟狂奔了二百余里。
天色渐渐放亮,一轮旭日从东方升起,看样子又是一个好天气。谭聪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挥手示意马队放慢速度。
一夜的颠簸,李仲飞只觉腰酸背痛,他伸了个懒腰,随口道:“谭旗主,咱们是不是休息片刻。”
“本尊早已安排妥当,”谭聪笑的十分得意,却不明言
。
李仲飞心生好奇,见他不说自然也不好追问,只得闷头赶路。
又过了半柱香时间,道路忽然被一条小溪截断,谭聪却说了声:“到了!”
李仲飞放眼望去,只见小溪对面炊烟袅袅,数十个身穿金衣的男子正在埋锅劈柴、烧水做饭。原来这些人正是昨夜提前赶来的金旗弟子。
马队在小溪边稍作歇息,准备吃些东西后继续出发。李仲飞见溪水清澈,便想过去洗把脸提提精神,这时一名金旗弟子牵马走到他身边说道:“木统领,这是您的坐骑,属下已喂饱草料。”
李仲飞点点头以示感谢,却发现给他牵来的马并不是先前那匹,有些不高兴的道:“我的坐骑是匹黄骠马,你弄错了吧?”
“旗主如此安排的。”金旗弟子躬身一礼,兀自转身走了。
“少拿你们旗主压我!”李仲飞在心里不满地嘟囔着,翘首寻找谭聪的身影,正看见谭聪在打发一队骑士先行赶路。
“谭旗主……”李仲飞牵马跑向谭聪,目光却一直盯着渐渐远去的骑队。
“咱们午时不停,日落后再埋锅造饭,那些人便是去打前站的。”谭聪笑道,“你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李仲飞忙道,“方才一名弟兄为属下牵来这匹马,但不是属下昨夜所骑的那匹。”
“恩,好马!”谭聪轻轻拍着马颈,呵呵笑道:“你有所不知,每在一次休息之后,几乎每个人的坐骑都根据实际的情况进行替换,这全为了最大限度保证马队的急行速度。”
见李仲飞没听明白,谭聪只好又道:“昨夜你我在队伍前段,坐骑相对后面的马匹,体力消耗甚多,所以需要与别的马调换,不然承受不住接下来的行军。”
他顿了顿,指着不远处几顶小帐篷说道:“此外,每隔百余里便留下一二十个弟子和数匹马,以作万一之时的联络之用。而且空余出来马匹可做备用替换,这便是长途急行的奥秘所在。”
李仲飞这才明白是自己有些小心眼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冲谭聪连连赔罪。谭聪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告诉李仲飞带兵行军可不似单枪匹马闯荡江湖,必须将所有事情考虑周全。
李仲飞深以为然,打心底有些佩服这个宽宏大度、经验丰富的长者。开始默默留心谭聪对马队各项事务的部署、安排和协调,以充实自己的阅历。
一切安排妥当,马队继续出发,李仲飞发现就连拉运大车的四匹马也全部替换了一遍。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依照谭聪所部署,马队的人数不断减少,空余出来的马匹也越来越多。
直至第三天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有了一匹替换的马匹,而此时,离开五毒教也已经近五百里了。
这一日下午,哨探来报前方不远有一个镇子,那里也是继续北上的必经之路。按照前几日来看,此刻距离日落尚有一段时间,谭聪一般会选择直接穿镇而过,而这次他却一改以往,下令在镇子外安设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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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大车启程()
短短时间,仝欣嗓子竟然哭得有些沙哑。她深吸口气,极力止住哭声,哽咽着说道:“小风哥哥,欣儿求求你,无论再怎么好奇,无论什么时候,千万不要去开大车上的那口箱子,最好始终离它远远的。”
捧起仝欣的小脸,轻轻为她拭去腮边的泪水,李仲飞低声道:“难道大车里装的东西非常危险?”
仝欣紧闭双目,却止不住汹涌而出的泪水:“谭旗主不让欣儿告诉你,可……可欣儿怎舍得害了你!”
说到这里,仝欣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透着丝丝决然。她咬着嘴唇道:“无论小风哥哥爱不爱欣儿,为了小风哥哥,欣儿甘愿受教规处罚!”
“这么严重?”李仲飞咋舌道,“那你就不要说了,我平时注意便是。”
仝欣却摇头道:“小风哥哥不是一直想知道大车装的究竟何物吗?”
“对啊,”李仲飞忍不住点头。
仝欣又问道:“小风哥哥可还记得当初在弱水居,你与商胜服下的药酒?”
“此生永不敢忘!”李仲飞重重点头,一字一句的说道,“若不是欣儿暗中相助,我恐怕早已变成了一个痴傻的废人!”
“这倒不至于,”仝欣羞涩的抿嘴浅笑,继而说道,“酒中所下之药物,便是大车所载的药草提炼而成。”
李仲飞脸色一变,失口叫道:“真的?”
仝欣忙捂住他的嘴,紧张的环顾左右,确定无人注意后,才低声道:“此草名曰‘离魂草’,研磨成粉末后和酒服下,会使人神智丧失,形同失了魂魄一般
想起当日情形,李仲飞脸色一变再变,只听仝欣接着说道:“这‘离魂草’一旦被点燃,便会发出淡淡的烟雾。任何人若长时间吸入这种烟雾,就会变得痴痴傻傻、听人使唤。纵是天下最铁血的汉子,也会变得像狗一样听话。”
“世间竟然有这种药草!”困惑已久的谜团终于解开,李仲飞却没有感到丝毫轻松,他试探着问道:“教主为何要将这种歹毒的药材运送进京?”
仝欣沉默片刻,将声音再次压低:“欣儿只知道现在临安城里的皇帝疯疯癫癫,而欣儿认为一个疯子傻子断然不会坐上皇帝宝座。”
震惊之余,李仲飞深深叹了口气。仝欣虽没有明言,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皇帝是登基之后才变得疯癫无状,其根源便是这陆续送入京城的“离魂草”。
李仲飞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但声音仍有些发颤:“看来这差使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我得抓紧走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担待不起。”
说罢,他拍拍仝欣的香肩,转身欲走。仝欣却抢前一步拦住了他,急声道:“若大量离魂草同时燃烧,其发出的浓烟瞬间可以致人死地!这一点,正是欣儿想要提醒小风哥哥你的啊!”
“你说什么?”李仲飞不由怔住了。
“欣儿无意中发现向大车上装载离魂草时,谭旗主暗中令人将一些引火之物置于箱内
。”仝欣语速很急,“谭旗主行事诡秘,又严令欣儿不可告之于你,欣儿担心他想对你不利。”
这时,张明浩出现在侧门处,正向这边频频招手。仝欣明白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嘤咛一声,忽然扑入李仲飞怀中,借机将几粒药丸飞快地塞进李仲飞手中。
“这是离魂草的解药,万不得已之时定可救得性命。”仝欣含泪低语,说完匆匆在李仲飞脸颊亲了一下,转身跑开了。
李仲飞将药丸收入袖囊,迎着张明浩大踏步走去。行不数步,身后传来仝欣低沉而又温柔的叮咛:“小风哥哥一路小心,欣儿等你回来!”
李仲飞没有回头,他已暗下决心,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无论有何种结果,他都会带着仝欣远走高飞。仝欣对他的深情,他只能用一生来报答!
夕阳西沉,月上东天。
谭聪阴沉着脸等李仲飞出来,也不与送行的张明浩、宁夏告辞,立即下令连夜启程。
两名传令兵快马驰向谷外,早已等候在玲珑谷口的金、水两旗弟子接到命令后,立刻列为两列纵队,待大车经过时迅速护在左右,整齐划一的向前挺进。
数百弟子皆为骑兵,一手持兵刃护盾,一手高举火把,远远望去犹如一条蜿蜒于密林之间的红色巨龙,飞速向北延展。
李仲飞得谭聪授意,带数十水旗弟子行进在队伍最前端。当经过破虏寨时,他见寨门紧闭,偌大个寨子里一片寂静,心想定是刘无心早已接到大车经过的通知,令寨民回避了。
他惦记五日后张明浩与丐帮二位长老密谈一事,担心会因自己不在而使会面延后甚至取消。但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他又找不到借口联系刘无心,一时间急的抓耳挠腮。
谭聪一直跟在大车旁边,借着火光发现李仲飞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因第一次参与押运大车而有些紧张。谭聪今日虽有些气恼李仲飞无状,但他并不是心胸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