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小问题不眠不休,寻找解决的办法,更是为了整个修真界呕心沥血,清扫盘根错节的旧势力残余,理顺民心,构建他心目中的理想世界。
这个男人在亲自描绘了一个新世界的架构后却突然离世,没有给任何人准备的时间。灈骞一直记得得知那男人死后祁阵瞬间灰败的面色。建下如此伟业的人他的葬礼却简陋至极,因为他自己是如此要求的。还活着时他同人说起过,希望死后能够看着这个世界走向他所希望的方向,他还没有走遍过整个修真界,他想死后让自己的骨灰撒遍大地,也算全了他的心愿。最后他的心愿已了,却让惦记着他的人连祭拜都没有方向。
也许是人心的贪婪太过于难耐,当局势快要完全稳定时最后的爆发应了生性敏感的清光所想,惦记着仙兽密地的各方势力连血海深仇都能够抛弃,狼狈为奸的他们找到了三人最冲动易怒的灈骞,他们下了个完美的套,利用灈骞对妖修的责任之心引诱他上钩,仙兽密地暴露在了人前。
灈骞怎么也忘不了对方贪婪丑陋的嘴脸,永远也不愿回想自己那时的错愕与恨意。与算计灈骞同步的是对新生成的修委的攻击,铺天盖地的敌对者齐齐攻向了修委当时在中呈的总部。犹如两头烧的蜡烛,敌人的计划很成功的让事态朝着他们想要的方向发展。修委众人的精神支柱刚刚离世,正是士气低迷之时,也是绝好的反击机会。
但修真界如今的发展来看,自然那场最终之战的胜者是修委一方。这也是灈骞最不敢回想的痛处。对于整个修真界的人来说,那场战争之后便是新生,但于他来说,那是地狱。
缺少防备的修委一派在短时间内很难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局面一时难以控制。眼见着猖獗的敌人就要得到胜利,最终逆转战机的是清光。涅槃火凤有着一项独有的天赋能力,鼓舞。当涅槃火凤燃烧自身在天空中回环舞动,黑暗与鬼祟都将无所遁形,而心中有正义有信念的人则会受到鼓舞,一往无前无可匹敌。
战场上厮杀声震耳欲聋,天空中火凤起舞与日争辉。待到尘埃落定,昔日美丽端方众人敬仰的清光大人已经化作星点余烬,唯留一颗在烈日下也光华璀璨的晶石,供人凭吊。而当正面的战场结束,背后的阴谋也被险险阻截,但这又是牺牲了谁?
祁阵在灈骞遍体凌伤奄奄一息的紧要关头赶到,他接替了灈骞守卫血脉中的故乡。仙兽密地是他们三人抵死也要护住的地方,他们生于此长于次,就算死也要藏在这里,又岂容不怀好意之人染指!但能够重伤实力全盛的灈骞,这些人又怎么会怕已经为了妖修圣地失去了一半法力的祁阵?很快祁阵在密集的攻击中捉襟见肘。
眼见着目的就要达成,密地中无数的密宝,充裕的灵气,万年难遇的天材地宝,纯净血脉的秘法……都近在眼前了!嘴边沁血的祁阵低低一笑,灈骞瞳孔缩成一点,却因为重伤连动一个指头都不可能。他绝对无法承受这样的结局!
祁阵同密地做了献祭,自密地之中抽取力量抵抗这些贪婪的外来者,自此以后成为密地的守护者,依附密地而活,永生永世禁锢在这一方狭窄的世界!若违背献祭契约,立死无恕!转瞬间,敌人化为飞灰不见,而灈骞只能眼睁睁看着祁阵消失在耀目的白光之中!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更难以承受的事情已经在千里之外的主战场上发生……
修真界迎来了真正的和平,没有了无谓的争端和杀戮,秩序与规则烙印在了这个世界的人们身上,从未有过的安逸与繁荣有条不紊的在世界的每个角落扎根。而灈骞却有如孤魂,终日浑浑噩噩没有了方向。
他将稳定下来的时候妖盟交与一手培养起来的第子手上,要来了清光的原晶一路向西而行,在定厄山之上与密地遥相呼应的地方替他的挚友建了一座墓地,在墓成之后他甚至想过同清光一道藏在这里,却最终难以违背祁阵最后的要求,活下去,在代替他的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因为祁阵答应过买个男人,要替他活着,看这个世界,而现在这个责任只能交在灈骞身上了。
背负了太多却不能一死了之,灈骞在五州漫无目的的游历,将五州风景看遍就再也支撑不下去了。他来到老友的水下王城,在老友复杂的目光中陷入禁灵岩崖之中沉睡,这是唯一能够隔绝外在干扰,让自己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一般沉睡的地方。
时移世易,属于他的时代已经结束,而属于他的愧疚却依然鲜活。所以他才会在祁芫出现在他面前时一口答应下来,要同他一起去寻找祁阵。这么些年他也想开了,有些事情不是不去面对就能顺利逃脱的,至少他要去到祁阵面前忏悔,要去到清光墓前坐坐。
或是天道爱垂怜,他得以见到祁阵的血脉,得以作为一个长辈跟在他身边帮衬着。更今他欣喜若狂的是他还能同清光相见,无论他成了什么模样!变化着的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希望,只要敢于从过往的失败中踏出一步。灈骞又燃起了对活着的激情。
“清光他最好无事,否则我可能会疯掉。”灈骞捻了捻手指,克制住他内心的紧张。好像他又一次做出了的鲁莽的决定。
“自然会无事的,放心,清光前辈大概也不会愿意在与你相会后又出现意外。”对此郑浩然只能安慰着来。
“你说的也对,他向来做事比我稳妥,往日里他便是牵制我的缰绳,怎么会同我一般鲁莽。”灈骞勉强笑了笑。
“那个,我有一个疑问。”郑浩然挠挠脸试图转移话题。
“你问。”灈骞有几分配合。
“关于清光前辈,他应该是男□□?”郑浩然如此说到。
“那是当然!清光他虽然好看也不会是女人!”灈骞觉得郑浩然的问题莫名其妙。
“哦,这样,”郑浩然有些犹豫,“那如今的清光大人他,呃,已经是“她”了,那个,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灈骞的脸孔裂了,这个问题他潜意识里忽视掉了,可眼下又被郑浩然光明正大的提起,灈骞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以及,为什么清光成了女人?谁来给我个解释!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耒耜山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耒耜山上
祁芫睁开眼看见的是木石结构的房顶,从房梁构筑的样式和入眼空间面积的大小来看,他们又换了个地方落脚。不过这个新的落脚地比之前的客栈要好上许多,首先房顶够高屋上的横梁也是结结实实的大木头,其次屋里面积很大不像客栈的客房那般转身都困难。祁芫现在躺着的也是一张做工有几分精致的拔步床,重重迹象表明这间房应该是一间卧室,而非客栈的客房。
那么问题来了,谁在中呈州有熟人?总之不会是他也不会是郑浩然。祁芫受伤之后就总是提不起精神,然后就容易想些有的没的,比如现在。他规规矩矩地平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双手伸出被子交叠放在腹上睁着眼睛神游。不过他倒是没有身处陌生环境的不安,毕竟自己之前还在这里香甜的睡了一觉。现在祁芫就等着郑浩然或者其他人出现给他解释了。
想什么来什么,还没神游多久卧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是毓躍。宫正在积极的开展外交中脱不开身,于是派遣他这个闲人过来看看祁芫前辈醒没醒,醒了就回去告诉他他会赶过来。毓躍有些不理了外交这个词的含义,但是要他来祁芫这里的意思他当然听明白了。
“祁芫大人,您醒了啊,要起床吗?”毓躍关上门转身就看见祁芫大人正看着他,这卧室也没个屏风隔断什么的,一眼就看到了头。毓躍小步走到祁芫的床边,顺势就扶着打算起身的祁芫坐了起来。
依在床头祁芫还有些困顿,半敛着眼睛询问:“我们这是到了哪了?”
“祁芫大人,我们在沃土城的耒耜山上,是灈骞大人的朋友带我们来的。”毓躍一五一十的告诉祁芫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耒耜山?”这倒不是祁芫不知道耒耜山是个什么地方,虽说中呈州他来的不多,但这个同西极州交界的沃土城他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些,其中就有听来的有关耒耜山的传言,毕竟当年的丑闻闹的还是挺大的。闹清楚了自己到了什么地方,祁芫心里自然踏实了,不过郑浩然那家伙跑哪去了?
“宫主他和耒耜山的清蒜掌门一块,要我转告您他很快回来,教您不用担心。”毓躍据实以告,不过把郑浩然的话浓缩了一下,想那些不用担心我好好休息哦很快回来,这样的话,还是让宫主自己来对祁芫大人说比较好的样子,不过这种当着小孩子的面说亲昵的情话还要对方转达的行为,宫主他真不会觉得不太合适吗?
郑浩然同毓躍说的那般很快赶了过来,那时祁芫还在同毓躍聊天解闷:“宫主,您来了我就走了。”毓躍很有眼色的起身要走,郑浩然自然不会留下他。
“去和小苡玩吧,我来时见他在找你呢。”郑浩然摆摆手把人给送走了。
屋里很快就只剩下郑浩然同祁芫两人。此时的场景带着些尴尬的气氛,暗藏着的羞怯在心底蔓延,连看人都只敢轻扫一眼,飞快挪开视线……那是不可能的。又不是玩“你暗恋我但我不知道你暗恋我其实我也暗恋你”的游戏的小姑娘。
郑浩然大大方方走到祁芫床边坐下,笑的春光灿烂的拉住祁芫的右手在自己掌心里捏来捏去揉来滚去。祁芫心情颇好的将靠头的地方从床头换掉了郑浩然的肩头,有点硌着,但不妨碍他靠一靠。
“怎么突然心情如此之好?是有什么好事发生?”祁芫懒洋洋的问。
“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你想听吗?想听我就讲给你听。”郑浩然突然想卖个关子。
“不想。”好吧,祁芫无比的不愿意配合郑浩然突如其来的兴致。
“……”一时没话好接的郑浩然,“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郑浩然哭笑不得。
“爱说说。”不说,滚倒是不用你滚,其实祁芫也没啥兴趣一定要知道。这么想着,祁芫已经歪到郑浩然怀里去了,热乎乎又软硬适中的胸肌总是比没多少肉的肩头靠起来舒服。
郑浩然最对付不来祁芫的亲昵攻势,想只猫似的挠你一抓子用的还是米分色的肉垫,简直不能更萌。满足的保住祁芫蹭蹭脸,郑浩然觉得还是亲亲他会更开心,然后嘴唇被冰凉凉的指尖挡住。
“你干什么呢?烦!”祁芫皱着眉不开心,翻了个身从郑浩然怀里溜了出去背对着他。
郑浩然大手一挥就把人给捞回怀里了,圈住祁芫的细腰贴着耳朵说话:“我还没有和你讲讲灈骞和他朋友的故事呢,你可别跑。”
暖烘烘又潮乎乎的感觉顺着耳朵刺啦一下过电似的跑遍全身,祁芫背上一炸不由绷直了脊背,可箍在腰上的手臂又熨得他腰软,很快祁芫又整个人塌了下来,背老老实实的贴在郑浩然的怀里。郑浩然咧嘴无声傻笑,不过很快清了清喉咙,开始给大猫咪讲故事。故事的主角是灈骞的那个朋友。
清廉笙打算这一辈子就叫清廉笙这个名了,上一辈子那个伴随着荣耀与崇拜的名字她没那个打算去找回。可能是**的感觉太痛苦,痛到她开始怕了吧。涅槃火凤清光是清光,又怎么会同一个人类女子扯上关系?沉下心来想要重新开始的清廉笙如是想。
清光背负的责任已尽到,甚至赔上了一条命,其他的又何必再想?过平静的日子又哪里会不好。要说哪里适应也就是性别了吧,做了几千年的男妖这一转世就成了个姑娘!在知道现在身体的性别后,还没有新名字的清光几乎是崩溃的。
这具崭新的躯体是一个堪堪出生的婴儿,但不是清光夺舍,他一恢复意识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娘胎里待着了,字面意思。在娘胎里的几个月清光琢磨着,他这应该是灵魂重新投胎了,可能因为自己生前是涅槃火凤,带着涅槃两字自然有着重生的意味。于是清光能保留意识在新的母体里重新孕育一回,虽然是从卵生变成了胎生。
遗憾的是,清光这辈子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去世了,甚至来不及等到清光睁眼。清光的父亲,耒耜山的掌门清蒜,在痛失爱妻后好歹没崩溃,将满腔的爱意投注到了新生的清光身上,成了一名光荣的女儿奴。对了,这时候的清光就不再是清光了,人称也该改成她,她作为清廉笙的一生开始了。
男转女带来的各种麻烦在时间的消磨下也就习惯了,清廉笙开始享受起如今的生活。她有一个爱他如珠如宝的父亲,生在一个小有名气的修真门派里,不为生活所苦没又平静没有灾祸,这样安逸的日子会让人沉醉,特别是他这样,前一生过得安来自波澜壮阔这辈子又不打算重蹈覆辙的人。
等知道自己旧日的友人都下落不明,清廉笙已经过了数年没心没肺的日子了。原以为自己不过是重新活了一次,谁成想自己是活在了所有血雨腥风都成了史书上轻描淡写一带过的以后。自己的过往如同是大梦做了千年,轻飘飘一点,呼吸间就能散个干净。此时的她却连忧伤一把都找不到寄托。
已非此间人,何论此间事?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同过去了断了,嘴上说着已经不想再同清光的一世扯上关系,但真正已经回不去了的事实就这么毫无遮挡的摆在眼前,清廉笙才发现藏在心里很深的地方的依恋。怎么能不依恋呢?那是生活的千多年的时代,是一辈子同甘共苦的友人,付出的情感又岂是那么好收回的?
她的失魂落魄虽掩藏的很好,但在爱他的人眼中却无从遁形。清蒜掌门成日带着女儿修炼又怎会不知爱女正被什么烦恼着?女儿太聪慧会让做父亲的很没有成就感,但再聪慧的女儿也不会少了父亲的担忧。清蒜认真同清廉笙谈过,他不知道清廉笙在因什么烦恼,也不会强求她说给他听,但清蒜要告诉清廉笙的是,在外面有了烦恼没关系,回家好了,回家了就能安心了。
清廉笙这才明白了自己内心里那份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