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明显,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第一个死亡的修士买了摊主的宝物,摊主拿回了宝物,可混混起了贪念,却最终也死于贪念,之前的宝物已然成了不祥之物。可最大的问题是,那个不祥的东西,失去了踪迹,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而更可怕的是,甚至没有人知道这东西长什么样!当初集市上的人们都没有留心去关注宝物的样子,印象十分模糊。
这下事情难办了,几乎下城区所有人都在彻查自家有没有多出什么不明物品,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咯哒一声,粗糙的茶杯被人搁在桌上:“店家可知道这些死者的尸首去了哪?”浑厚的声音响起,询问着尸体的踪迹。
“都是些无亲无故混口饭吃的家伙,尸首能去哪?遇上好心点的,在乱葬岗随便挖个坑埋了,否则曝尸荒野也正常,怎么,这位大人想去看看?”斑驳胡须的老掌柜闲闲睨了眼在他生意惨淡的茶铺里喝茶的四人,这四位的气度可不是这下城区的人会有的。
“赶上兴趣了,怎么,有忌讳?”另一个瘦长的修士抛了粒花生进嘴里,轻佻地问。
“那倒不至于,只是那里被传的很邪门,说是去了必死,不死也伤,我们这些常人自是不敢去,不过依我看,几位大人身手不凡,自是不怕这些说法的。”老掌柜人老成精,恭维的话张口就来,还说的不着痕迹。至少瘦长的男人听了笑得很得意。
在识趣的茶铺老掌柜处问清了前往乱葬岗的路线,四人留下丰厚的茶资离去。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寻找噬灵虫而来的齐御一行。
“可是噬灵虫作祟?”琥珀询问之间,面有忧色。
“未见着尸体,还无法确认,”齐御这段日子虽还对这三个妖修憋着气,但总归他们在为闯下的祸买单,也不那么排斥了,“若是因噬灵虫而死,最大的特征便是体内灵源枯竭,极易腐朽,总归见了尸体便能明白。”
“嘁,还磨磨唧唧作甚,走了走了!”鹿丹坚决与齐御不对盘,甩下还在听齐御分析众人大步离去。
落后的阿拳拳头攥的嘎嘣响,显然是对鹿丹不受教的气性难以忍受。但为了大局,还是忍了下来,随即招呼众人离去。
乱葬岗在城外一片山不成山,坡不似坡的土包包的阴面,艳阳高照的日子里也阴森森,透心凉。枯枝败叶一地,诡异扭曲的低矮树丛稀稀拉拉地随意生长着,有新翻的土包,也有长满草的坟头,甚至还有裹着半腐的皮肉的尸骨,就这么大喇喇暴露在地表。可这里鬼气森森的气氛却并没有影响众人寻找尸首的行动。
“齐御,你看这里。”远远的,阿拳出声唤到,齐御忙走过去查看。
那是几具被草席简单裹起的尸体,看着还很新鲜的样子。齐御伸手要掀开草席,阿拳一拦,随手捡起一截枯枝,自己上手,拨开草席,将里头裹着的尸体暴露出来。这时,琥珀和鹿丹也围了过来。
草席之下是一具已然开始腐朽的尸骨,称之为腐朽而不是**,是因为这尸骨就如同焦脆的枯叶,轻轻一触就成了米分末一般。不过是拨弄了一下尸体的手,半截手掌连皮带骨的碎了,连带了其他几具尸体,都是如此。
齐御看了眼枯槁到皮包骨且面目狰狞的尸体,终于确定了,这是噬灵虫作下的祸:“一身枯槁,已经感觉不到灵气的存在。”
在修真界,无论是修士还是常人,都是身负灵气的,只是灵气多少的区别而已,并且灵气也成为此界维持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是在整个修真界充斥在天地之间,源源不断的灵气的影响之下所形成的普遍体质。灵气不等同灵力,灵力是修士才能存在且使用的,性质十分主动,而灵气,却是被动的依附于任何有生命或无生命的事物之上。
噬灵虫这种东西,却是不挑,无论灵力与灵气,只要是在人身上的,他都能吸食殆尽。当身体中的灵气尽数消失,肢体面容的枯槁,甚至死去是可以想见的,当人体失去了最滋补濡润的灵气,就如同大量失血一般,怎会好端端活着?
回到城中,那些心惊胆战的下城区居民们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如何恐怖的怪物。一想到这里,齐御就恨不得抽死鹿丹,扭头看见那头鹿居然还吊儿郎当的走走看看,顿时怒火中烧。一闭眼,三个妖修对一个人修,傻子也知道没有优势,干脆就眼不见为净。
千里之外的鸩珠湖,郑浩然破水而出,狠狠帅了帅头发,被水呛着的他咳嗽了几声,陆陆续续,郑浩然的同伴也冒出头来了,几人相视一笑,不由得有种劫后余生的畅快感。
第七十六章 ·水中迷雾()
第七十六章·水中迷雾
“你们两个,是纯阳宫的秦天雨和卫乙吗?”一个化形的尚算完整,不知原型是何的鲤王城修士摇摇摆摆地游来,询问被关押在最底层的两个人。
“正是我们二人。”被点名的秦天雨很快反应过来,这么回答道。
“行吧,你们两等些时日,你们的同伴来保释你们了,我们这边再走一道程序就能放你二人出来。”说完也没理会对方的反应,干脆地离开了,这里环境特殊,寒冷异常,他这样级别的小妖只能在短时间内停留,工作时也是在外围巡视。
听到有人来解救自己的消息,两人精神均是一振,虽来不及询问更多消息,前来通知的人就走了,但总归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他们速度来还挺快,不过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乐意再待下去了。”又冷又死寂,实在太不适合养尊处优到大的秦公子。
禁灵岩崖,就是秦天雨和卫乙被关押的地方,千百年来都是一片死寂,崖上越高的地方越冷,灵气越被禁锢,相应的,罪责越严重的犯人,被禁锢的位置就越高。底层的关押犯来来去去换了好几轮,但越到高处,犯人的流动就越罕见。甚至到如今,数代以来,已经没有什么人清楚高处关押的是什么人,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以至于被禁锢百年千年的事。
在传信的人走后,死寂一片,冰寒刺骨的湖水突然卷起漩涡,水流异常,相互搏击,气泡争先恐后地上浮,犹如沸腾的热水,如此异像,便是才来不久的秦天雨二人也知是反常!
“这是怎么回事?”秦天雨受水中异像影响不轻,禁锢的力量与水中漩涡的吸引力相抗衡,秦天雨甚至觉得,下一刻自己就会分成两半!
秦天雨的挣扎和痛苦卫乙看在眼里,出于修为的因素,卫乙的不适感不是那么大,他却无法坐视秦天雨受苦,连翻挣动妄图脱离束缚,但显然是无济于事。
“哈哈哈,毛孩子快滚去多练几年!祖宗我好心□□,可别不领情,再来打扰你祖宗清修!”豪迈嘶哑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这是属于一位老年男性的声音,与如此苛刻的禁灵环境中还能震耳欲聋,充满威压,可以想见这是一位多么强大的修士!
声音响起,两个人都懵住了,皆有种神魂被震荡之感。好在这种神志不清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很久,等到水的异常活动消失的差不多时,两人已先后清醒了过来。幸运的是秦天雨和卫乙并不是直面冲击之人,并且那位前辈大概顾念着什么,出手留有余地,不然,就算仅仅是波及,也够秦天雨和卫乙喝一壶了。
虽然水中异像已无,但禁灵岩崖这么一闹,就注定无法平静了。果不其然,在异像堪堪消失时,已有高手化光而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鲤王城之主,毓琉尊。在秦天雨和卫乙的视角里,只能看见一团白亮的光芒俶而远逝,方向正是异像发生的崖顶。
这日的鲤王城发生了一件大事,所有摸上化形门槛的妖修们都或多或少地听见了一个声音,且不提内容如何,光是那份让人心神俱颤的威压就让平静安宁的水下世界闹翻了锅。
正在王城后殿与儿子和堂兄用家宴的毓琉尊第一个反应过来,手中玉箸拍在了餐桌上,清脆的声响让吃的正光的毓躍一惊,筷上的食物落在盘中。
“父王,发生什么了?”毓躍恋恋不舍地弃了碗筷。
“你听话,乖乖吃饭等着你王叔,父王有要事要办。”毓琉尊神色严肃,叮嘱了毓躍一番,待毓躍乖巧点头,他转身就要离开饭厅。
“王,醇大人取酒还未归,要等等醇大人吗?”一直在旁随侍的下人这时上前询问。
毓琉尊面露不愉,难得一次家宴也要遇事本就让人扫兴,更何况这次还未能尝到兄长的好酒,毓琉尊此时只想速战速决,将突发情况解决,好尽快回来,于是说。
“你且知会兄长,待事情解决,家宴重开,届时再尝美酒。”话毕便与侍从擦肩而过。
“弟弟久等了,”这时,属于毓琉醇那温吞醇厚的声音远远传来,“弟弟怎么起身了呢,可是等急了?也怪兄长,下人收拾东西时将这酒换了个地方放,我就找不着了。”毓琉醇提着拿翡翠色,巴掌大的小坛子,笑呵呵地说。
“并非兄长的错,只是有异状发生,不得不离开,兄长勿怪。”毓琉尊面对这位和善的兄长,态度总是温和的。
“发生什么了?”毓琉醇神色也紧张了起来,“怪我资质过低,这方面的事情我向来是无法帮你,若是事情太严重,别忘找长老们帮忙。”
对于毓琉醇的体贴,毓琉尊很是受用,可在臣民面前威严惯了,言辞切切又细腻体贴的情绪表达,实在不是他会用的方式。资质问题是兄长永远的遗憾,也是他怎么对兄长好也填补不来的空白,所以在用干巴巴的言语安慰了毓琉醇一番后,毓琉尊再不耽搁,疾速前往事发地,禁灵岩崖。
引起一城震荡的大规模突发事件,自然也招来了仍在等待的郑浩然一行的注意,在从鲫肆那里套来,发生动静的地方就是关押秦天雨两人的地方的消息后,他们此刻的关注点在于,这件次意外会不会对要回自己的同伴一事有影响。有了忧虑,自然就无法安心,于是,郑浩然拜托鲫肆去寻毓琉尊,转达一下自己的担忧。
“王带来的客人?”毓琉尊此刻还在禁灵岩崖,鲫肆见到的是在偏殿自斟自饮的毓琉醇,挺直着腰,姿态优雅。
“回醇大人,那几位客人是来寻找同伴的,所以托我来问问,出了何时能释放他们的同伴。”鲫肆没能见到毓琉尊,见到了毓琉醇也是很开心的。
“哦?他们的同伴被关押在哪里?”毓琉醇问。
“就在禁灵岩崖,醇大人。”鲫肆有问必答。
“关了多久了?”毓琉醇又从翡翠色的小坛子里到了一杯酒,酒水色泽清透,气味清冽,但凡对美酒有那么点爱好的人,都无法拒绝它的诱惑,眼前的鲫肆便是如此。
“回,回大人,还不到两天。”鲫肆吞了吞口水。
“两天啊,你可知道他们的同伴因何被关押?”毓琉醇抬起酒杯,圆圆肉肉的脸上挂着暖乎乎的笑容。
“据我看守岩崖的朋友说,好似与王子有关,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鲫肆被毓琉醇亲切的笑容感动,冥思苦想,终于从回忆里挖出了这么一点半点信息。
“好了,辛苦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喜欢饮酒?”毓琉醇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呃,是有那么点,爱好。”鲫肆磕磕巴巴的说。
“呵呵,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爱美酒,来,你尝尝这杯酒,今天王弟他可没能喝上。”毓琉醇笑着拿过一个酒盏满上,递给鲫肆。
鲫肆震惊地瞪大眼,几番确定这酒真的是给自己的后,才战战兢兢地接过酒盏,小心翼翼地啜着,方一入口,鲫肆立时惊喜地瞪大眼睛,接下来便有些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
“如何?”毓琉醇摇晃着自己的酒盏。
“这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酒了!就算是死我也甘愿了!谢谢醇大人!”鲫肆激动得脸都红了,那一只小小的酒盏被他攥的紧紧的。
“真要如你那般所说才好呢。”毓琉醇勾着嘴角,并未看鲫肆。
“那个,醇大人……”鲫肆没在意毓琉醇说的是什么,反而突然有些窘迫地说着
“怎么?”毓琉醇笑容不变。
“那个,客人们的委托……”鲫肆是条认真的好鲫鱼,总不会忘了自己本应该做什么。
“那个啊,”毓琉醇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这样吧,你让他们等两天,毕竟这两天大概不太平静,不过,我会向王弟提及此事的。”毓琉醇笑得无懈可击。
“谢过醇大人!”鲫肆得了毓琉醇的承诺,自是十分开心。
鲫肆脚步轻快地走了,毓琉醇一改之前端坐的姿势,整个身体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深深吐出一口气,眼神跟着鲫肆的背影,当鲫肆拐过一道假山,身影就看不见了。
毓琉醇左手支着下巴,食指在松松软软的下巴肉上一点一点地:“与王子有关吗?”他喃喃道。
鲫肆脚下生风,走路都带着笑,这一天的遭遇简直花掉了他一百年的运气!毓琉醇醇大人果然同传说的一样和蔼,让人心生亲近。鲫肆砸吧嘴,那酒味,齿颊留香,回味无穷,怕是日后,自己对那些曾以为的珍品会难以下咽了。鲫肆想着想着,就要笑出声来,但很快,鲫肆就走到了郑浩然一行暂时落脚的地方。鲫肆收敛了一番表情,准备将毓琉醇的承诺告诉他们。
第七十七章 ·遭遇险境()
第七十七章·遭遇险境
“鲫肆回来了。”祁芫不经意间抬头,就看见鲫肆接近的身影。
“我去看看。”郑浩然立即走了出去。
鲫肆见郑浩然出来迎接自己,不敢怠慢,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前进:“郑宫主,让你久等了。”
“没什么,你先进来,咱们说说情况。”郑浩然抓着鲫肆的胳膊往屋里走,这时,大家都已经围着桌子坐在一起了。
郑浩然最后一个入座,抬手示意鲫肆开口,顶着一圈人的注视,鲫肆压力很大,心底默默擦了把汗,开了口:“我这回没见着鲤王大人,不过我已经将诸位客人的担忧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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