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约束,修真界衰落的速度得到了延缓,而这还不够,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修真界需要一个彻底的改变,而郑浩然,是破开修真界这一坛死水的重要一环,是新天道与旧天道联手选择的棋子。至于为何要选择郑浩然,确是因为新天道欠下的一个人情。
此时定厄山地灵的拟态再度虚化,有如一团暖黄色的轻雾笼上了郑浩然的身躯,丝丝缕缕沉进了他的身体,轻浅的光芒由郑浩然的身体散了出来,越来越亮,越来越亮。郑浩然突然觉得疲乏困顿,双眼渐渐耷拉了下来,身体也松懈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郑浩然他不对劲!”始终密切关注着郑浩然的祁芫第一个发现郑浩然已经陷入了昏迷,“地灵,地灵侵入了他的身体!”祁芫目呲欲裂,他根本没有想到会这样,别说他,就连灈骞都没有想到,乖巧的地灵会直接侵入郑浩然的身体!祁芫不能再等下去,他瞬间腾空而起,直接开始攻击控制着郑浩然的那些土藤。
眼下自然不能干等着,谁也不知道放郑浩然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灈骞也不再阻止祁芫,甚至亲自飞身上去一看究竟。欧炀和琏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担忧,这时候救出郑浩然自然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一时间四人联手,对着地灵留存在外界的力量展开了攻击,术法的光芒阵阵炸起,此起彼伏。
那些由土石构成的藤条好似感觉到了疼痛,嗖的一下收回了回去,融进地表不见,而郑浩然却并未脱困。暖黄色的光芒包裹着他悬浮在空中,甚至看不清光芒中郑浩然的模样。祁芫的脸上是浓的化不开的惊惧和忧心,他骤然向前冲刺,义无反顾地冲向包裹着郑浩然的光团。
“祁芫!”灈骞惊怒,竭力去拉住与送死无异的祁芫,然而只有祁芫的衣袍划过了他的手指尖,离的近又尽了全力的祁芫已经扎进了光团。灈骞也急昏了头,毫不犹豫地随着祁芫扎了进去,噗嗤一声,无论是郑浩然,祁芫,还是灈骞,都消失在了光团中,而光团却毫无影响地悬浮在空中。
“他们两这是疯了吗?”欧炀惊诧极了,祁芫和灈骞都太冲动了,根本没有考虑到那光团的危险性就这么一头扎了进去。那他们呢?守在外面吗?
“怕是我们也不能自保了。”琏眉头紧皱,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牵引着他们向光团移动,根本无法抗拒,“欧炀,上我的身,快!”这种情况下,琏根本不敢轻易放身为魂体的欧炀一个人,只有和他融为一体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护欧炀。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欧炀一狠心,直接扎进了琏的怀里,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很快,琏的身影消失在了光芒之中,暖黄的光团一阵炸亮,随后骤然消失不见。定厄山下的客栈里,魏明一怔,眼神骤然空洞,人也倒了下来,此时推门而入的魏小宏惊恐地跑向晕倒的魏明,而在下一刻也眼前一黑,倒在了魏明的身边。房门吱嘎吱嘎地晃动,半敞着的房门从外头看得见躺在地上的两人。
片刻之后,一个黑白相间的巨大毛团晃晃悠悠地经过,一张肉乎乎的毛脸从门缝里探了进来,嗬吼嗬吼两声,却没有人理它,下一刻毛团身子一颤,用同肥胖的身躯全然不同的速度转身飞奔,一边飞奔一边嘶吼着,在转过一道游廊后,身躯飞跃过栏杆,跌在绒绒的草地上滚了两圈,扑倒在唐大栓的脚下。
“怎么了肥肥,毛毛躁躁的是要做什么?”唐大栓蹲下来揉肥肥的毛脸。
肥肥哼哧哼哧的爬起来,咬住唐大栓的裤腿往后退。将肥肥养大的唐大栓很快明白过来肥肥是发现了什么,他让肥肥带路,通过七扭八扭的回廊,唐大栓推开了魏明住着的客房半敞的房门:“啊!”唐大栓吓了一跳,眼前自然是昏迷不醒的魏明和魏小宏。
所有人都聚集在了魏明的房间,却对躺在床上的两人束手无策,为何他们会一起昏迷?为何事发的如此突然?在场的几个小辈都慌了神,躺在床上的是他们的师父师伯,是一直照顾着他们的长辈,这下倒了两个主心骨,如何教人不慌?
“完了完了,师父和宏师伯居然昏迷了,这下可怎么办?”秦天雨是最六神无主的一个,他来回在屋里踱步,将气氛弄得更加紧张了,“卫乙,能找到原因吗?怎么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昏迷了呢?真是,真是……”
虽然他在问卫乙,但这只是一个习惯性行为,他也知道这时没人能知道原因。但昏迷的是他的师父,这一点加重了他的不安,而他的不安很容易感染这狭窄的屋子里的几人人,小苡紧张地攥着毓躍的衣角,而被他认做弟弟的穆逢春甚至快要哭出来了。
“先别慌!”这时毓躍站了出来,他的一声喊唤起了众人的注意,众人都看了过来,毓躍有点紧张,小心地出了口气,“先别慌,我们暂时哪里都不去,就守在师伯身边,大家将一些必需品带进来,其他的……总会有办法的。”既然话出口了就要说完,身为鲤王城的王子,他在这样的场面总能镇定一些。
“啧,我是外人,不好说什么,但秦公子你能先别转悠吗?先冷静冷静,听毓躍的话比较好。”唐大栓忍不住出声。
唐大栓是外人,卫乙也只是秦天雨的护卫而已,这样的场合他更不好发言,见秦天雨被唐大栓说得一愣,迅速出手将自家公子拉到一边冷静冷静,眼下可不能让他在加重大家的不安。
秦天雨只是关心则乱,脑子还是有的,等回过神来也觉得很丢脸,他尴尬又抱歉地笑了笑:“抱歉,我一时慌了,我先把我的东西拿过来,我们一起在这里等着。”他带了头,大家都动了起来,纷纷去拿来用的上的东西,很快又集结在此。
而今只能等,等魏明和魏小宏醒来,或者郑浩然他们回来,其他的,只能到时候再说了。小苡静静地和毓躍靠在一起,紧紧地抓住毓躍的手,郑浩然不在时,他没有表现出不安,而现在照顾着他们的魏明和魏小宏都昏迷了,小苡的不安立刻显现了出来。毓躍回握住小苡,另一只手揽住小苡小小的肩膀,毓躍心里的不安一点不比毓躍少,但他不能在小苡面前显露出来。
第一百八十章 ·这样解决()
第一百八十章·这样解决
天地犹如一锅煮沸了的苦药,翻腾着沸泡子搅动着药渣沉沉浮浮,肆虐无章的灵气便是那沸腾的汤水,支离破碎的山川河流便是那载浮载沉的药渣,人呢?妖呢?一切的生命呢?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碎石,随着天崩地裂的末日绝望被碾成粉末。
天空是破碎斑驳的灰黑,乌云沉雾翻滚缭绕,地面塌陷龟裂,地底酷热的灼红的岩浆喷涌而出,顺势淌进湖泊河流,灌入翻涌着腥黑浪涛的动荡汪洋,刺啦刺啦的蒸汽腾起,白烟滚滚,遮天蔽日。动边风雨雷电,西边暴雪极寒,极为辽阔的万古世界无处安宁。
这是天灾亦是**,是亿万万生灵的劫难,是世界气运耗尽后的灭亡景象。但生灵何其无辜?生命亦学不会妥协。在天地将倾之时,极亮的光芒在世界各地炸起,直冲云霄,那些竭力抵抗天意,守卫家园的修士的意志流淌于再无秩序的天地间,汇成意念的洪流,所有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生灵都听见了这么一个声音:以吾为祭,献与天地,求舍生机,以定乾坤!这是万古世界生灵共同的呐喊!
当整个世界有了一个共同的意志,这股发自心中的力量甚至能力抗天意,冥冥之中,以一整个世界为祭的契约在无形之中达成,濒临崩溃的万古天道激发出了最后的生机,他为这个世界初成后最宏大的契约压上了最后的祭品,天道自身。
混沌之中生机显现,充斥勃勃生机的新的天道撕裂万古天道陈腐苍凉,满目疮痍的躯壳应运而生,新生的天道力量不足以支撑一个完整恶心万古世界,于是,以如今的定厄山,狼烟荒漠,魔罗海为界,万古世界最核心最完整的一部分被新天道选中,从支离破碎的世界中割裂出来,脱离混沌,重现生机,而被卸下的部分,便随着混沌洪流飘零四散,或作为世界碎片,毫无生机地嵌在新世界中。
天地新生,天道初成,而消耗一空的万古天道融进了混沌,经历千万年便会与混沌同化,不复存在。
这是万古世界破碎时的真实景象,也是修真界从毁灭中孕育的过程,而这一切,都落在了几个异时空来客的眼中。
“这是……”紧随祁芫冲进光团里的灈骞即使阅历丰富,此刻也震惊得无以复加。
郑浩然在几步远的地方背对着突然出现在这片空间的几人,他缓缓转头,众人见他确已经泪流满面。郑浩然似是刚从意识不清中清醒,情绪抽离得厉害,这分明不是他的泪,确是他在流。张口,却发现此刻声音嘶哑,从心底涌出来的绝望悲哀令他不得不打消说话的念头。
当其他人被牵引着来到这出记忆空间时,郑浩然已经被地灵带领着,以第一视角经历了世界毁灭的过程,生灵在悲泣,天地在嘶吼,绝望与抵死不愿放弃的希望纠缠在一起,属于一个世界的,再浓烈不过的情感侵袭了他,这里是定厄山地灵的记忆空间,是它在万古世界毁灭后对昔日世界最后的遗存。
郑浩然看见孕育了“他”的仙山福地化为监狱,地洞与坍塌在摧毁“他”的身躯,世界在“他”的身上被割裂,切肤之痛,痛彻心扉。就在这一阵阵抽痛中,新的世界诞生了,生机再度降临,而作为世界之极的“自己”却是被生机遗忘的地方,绝地,死地,禁地成了“自己”的代名词,再无生机,一片死寂。
“郑浩然,别哭。”祁芫也受到了世界毁灭的绝望的感染,眼眶又胀又酸涩,他没能想到这世间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苦难,他抬手捧住郑浩然的头,用指腹去擦他淌在脸颊上的泪。
郑浩然一把抓住祁芫的手,几番哽咽终于开口:“我一直不解我怎么就开到了这个修真界,原来,我是来当救世主的吗?”说着玩笑话,却没有玩笑的意思,郑浩然勉强扬了扬嘴角,他觉得是到了该将一切摊开来说的时候了。他有很多疑惑没有得到解答,他需要答案。
“阿万!都这时候了,是不是该告诉我一切了?”郑浩然摘下祁芫的手,仰头叹了口气道。
阿万?这里难道还有其他人?郑浩然话一出口,大家都警惕了起来,然而以后却半天都没有异动,郑浩然正要再度开口,这时大家脚底下的地陷残像,头顶上的天塌剧变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空间在众人的惊惧之下化成不分上下不辨方位的虚无。
一片虚无中缓缓凝出一个人形,身披山河万里,容似万物生灵,这个人形,他见过。郑浩然紧张地吞咽一声,他说:“又见面了,天道。”
“天道!”众人心中一惊,郑浩然的话不啻于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畔,这个玄之又玄甚至今他们不敢直视的人形,竟然是修真界的天道!
“许久未见,汝之进度尚可。”天道那不知来处也不可形容的声音激起了众人的鸡皮疙瘩,是纯粹的震慑,而非其他。
“虽然如此,但我有疑惑,能为我解答吗?”郑浩然镇定了不少。
“可。”天道给了肯定的答案。
“那阿万有关阿万的疑惑,也能为我解答?”郑浩然再问。
“可。”天道意外好脾气。
郑浩然同天道交涉的过程中,其他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与天道对峙,郑浩然这是疯了吗?然而之后还会有令他们也疯狂起来的事。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郑浩然也不拖延,他问:“我与修真界是什么关系?”
“汝可救它。”
“怎么个救法?”
“先天元气。”
“这就是我穿越的原由?为了给修真界找一个救世主?为什么是我?”这个问题,他已经酝酿很久了,他不吐不快。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突然另一个声音出现,同样玄之又玄,听着却如沫春风。这时又一个从虚无中具象出来的人形出现了,教之天道,它更矮小单薄,更没有真实感。
“阿万?”郑浩然直觉喊出。
“是我,或者说,万古天道。”
这下众人彻底找不回自己的意志了,若说郑浩然同天道有交情,大家还能催眠自己,人家得天独厚,本就受天道眷顾,可这下又来一个,还是早已作古了的万古世界天道!这哪里是得天独厚,这是要称霸天下吗?
伙伴们还瞠目结舌着,郑浩然却在之前就隐隐有了这个猜测,如今猜测证实,除了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他也要将其他问题搞清楚,他的穿越乍一看不靠谱,仔细想想那是真不靠谱。他可不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幸运加持,还特别眷顾他。
“我的穿越究竟是因为什么?”郑浩然这是认准了这个问题不松口了。
其实这没什么不可说的,作为天道的他们也是受因果束缚的,欠了一份人情自然需要偿还,但这个故事就长了。郑浩然表示长没有关系,关键是肯和他说明白。于是几个人排排坐听阿万讲一个有关因果的故事了。
郑浩然在穿越前是死了的,死于高空抛物。他死了,无牵无挂一了百了,可是作为凶手,却因为无辜害死一条性命,整个家庭都陷入了悲剧。作为过失杀人的母亲被判入狱四年,而他的丈夫也因为种种原因,在妻子服刑期间与其离婚,而玩个游戏却玩出了家破人亡的结局的周纯阳,更是因为打击太过,不堪重负,患上了精神疾病甚至几度自杀。
世间因果总是太过玄妙,在混沌中随波逐流了千年的万古世界在被彻底同化的前一刻,卡进了空间缝隙,掉进少年自杀濒死的身体里。因果就此结下,如同被推倒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周纯阳的身体给阿万提供了躲避此界天道的据点,又因为阿万的存在,周纯阳得以存活,并一点一点恢复健康。之后的日子,周纯阳越来越像母亲曾经期待过的样子,成了一个好学生,考上了好学校,在四年之后得以拿着名牌大学的,毕业证书将母亲从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