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这六王山便是当年这附近最大的六股绺子土匪会盟,斩鸡头烧黄纸的地方。
转眼已是秋轮转十数次。
这六王山上的树叶是绿了又黄,黄了又绿了十几次。
当年会盟于此的六位山大王也在当年那次剿匪风波中被绞了个稀巴烂。可这六王山的名头儿却是流传了下来。
不但如此,当年光宗朝的那次大剿匪后,这里还成了附近几百里内绺子山贼长期内定的会盟谈判之地!
往往道上有了啥事,这六王山便会成了双方都认可的谈判之地。
如今,这六王山的山坡顶部,一块明显有清扫痕迹的大青石上。二三十个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汉子正隐隐分成三波。
东北角,一名大头方脸,面sè酒红发黑。一脸煞气腾腾,看似肥胖,实际上那壮硕的身材上有棱有角,明显是一层厚皮下面暗含有大量粗床惊人的肌肉的汉子正站着方步,拎着一把阔头大刀站在十几人当头。
西南角。与之相对的却是一个看上去干巴瘦的小年轻。瘦瘦小小,穿着一身黑布褂子里露出的小胳膊黝黑jing细,看上去整个人干巴的很。
就说是一个健农都算不上的小个子,怎么看也不像仈jiu个人簇拥当中的土匪头子。
最后一边,在俩人都隐隐相对的西北面。
站在当场的却只有三五个人。
而且与其他土匪不同的是,这三五人个个白白净净,衣着也整齐干净了许多。看上去像是家中小有薄产的良家子的样子多过像是刀头舔血的土匪胡子。
和其他两拨人这么站在一起,感觉颇有几分违和感。
此时看上去,几人似乎已经聊了半天了。
最终,在一阵沉默考虑之后。那西北面领头的仪表堂堂的白净青年却是先说话了:“咋咧?这单做不做给个痛快话!”。
“那新冒出来的村子果真不是官府备案的正经村子?”先文化的却是东北角那大头方脸的大汉。
“王胡子,你啥时候还怕上官府咧?嘿嘿。”不等那白净青年回话,那干巴瘦的小年轻却是呲着白牙嘲笑起来。
被他这一激那王胡子两只凶煞气息十足的大眼珠子当场便是一瞪:“怎么?你这皮猴子也想和俺们虎王寨练练?!”。
听到王胡子这话,被称为皮猴子的青年眼神闪烁了一下,嘴上却是毫不留情的反击道:“你们虎王寨我是惹不起!可你王胡子,老子可还没放在眼里!”。
“你!”王胡子两眼一瞪便想还击。
一旁的白净青年眼见这俩被邀来的本地绺子差点打起来不由的眉头一皱,声音也冷了下来:“两位!我们金花会找两位合作可不是我们吃不下那一个男丁不过三四十人的小村子!而是敬你们两位是这当地响当当的好汉!可要是你们不想参与,我们金花会可就自己吃下这块肥肉了!ri后不要在道上说我们金花会不懂规矩,在别人的地盘上吃独食!”。
眼见着一单生意要吹,两人也不再斗嘴。
之前也考虑的差不多了,于是当下分别答应道:“好!这事就算定了!”。
末了,王胡子又补了一句:“这事俺还得跟大当家说一声,袭击村子这事俺可做不了主。”。
“好!爽快!那白某就在此等候二位佳音了!请!”领头的白净青年当下便一拱手冲两位当地山贼头目道了个别。
第8章:夜幕()
深夜,济南府一座面积颇大,青砖黑瓦,光大瓦房便是十七八间。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大宅中。
此时已是一片漆黑,只有内宅书房还亮着烛光。
几名仆人引着一名青年趁着黑快速来到书房门口,其中一名仆人叩了叩门,轻声道:“少爷,那金花舵口的陈栋回来了。”。
说完,几人便等在门口,丝毫没有推门进屋的意思。
“进!”屋内,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传出,口音是大明标准的官话,稍微还带着些许南面温润文雅的味道。
显然屋内的人是位饱读诗书的公子。
两名仆人赶紧推开上半部分封着白sè油纸的木门,放那被引来的青年进了屋。
这一进屋,被屋内通明瓦亮的烛光一照,这青年原本在黑暗中看不真切的容貌便清楚的显现出来。
若是此时数百里外的王胡子或者那瘦猴在场便是会一眼认出这白净的青年正是前些时ri与他们商议劫掠村庄的金花会头目!
“白少爷。”一进门,这陈栋便抱拳躬身施了一礼,丝毫没有之前他在王胡子和瘦猴面前那般yin冷的样子。
书房不大,不过却分为内外两间。中间又以拱门和布帘隔开。
外间当中摆着一张长桌,此时一名面容俊朗白皙的青年正坐在长桌后面读着一叠字迹密布的邸报。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这俊朗青年眼皮也没抬一下,语气平和温润。
“回白少爷的话,我已经利用在山东地界多年打造的金花会的势力联络各地绺子土匪。攒动了不少大匪去做大案!我想不消几ri,整个山东大部分地方就会乱成一团!到时候,截杀大户的,设卡抽成的,甚至是袭击村庄冲击县城的都大有人在!”陈栋汇报到。
“那金花会处理的怎么样了?”被称为白少爷的年轻人问道。
“已经皈依神教的核心兄弟我已经带回香上了。至于其他的已经分散到各地,等一乱起来,虽然官府无能但想来不会活下来太多!”说道此处,陈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的神sè。
这一丝表情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不过,却是正好落入了看似一直在看邸报,实际上却是用在用余光观察着陈栋的白姓青年的眼中。
心中冷笑,这城府极深的白姓青年脸上却是毫无表情:“陈栋,教里交代的将山东搅乱的事情你做的很好。等山东一乱,这才是我教乘浪而起的时机!到时候教主免不了封你个舵主当当。”。
“啊!”陈栋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喜sè,赶紧道谢到:“多谢白少爷成全!”。经历极多的陈栋哪里会没听出这白少爷的提拔之意?而这舵主之位虽然与他现在只是一步之差,可期间的差距可是大着咧!
如今能一步登天,这陈栋自然是兴奋无比。
连带着之前因为自己苦心经营的金花会被牺牲掉的惋惜也被冲淡了大半。
察觉到陈栋这种心情,百姓青年眼底悄然闪过一丝不屑,口中的语气却是依旧温润文雅:“行了,你先下去歇着吧。等过几天就回香里带新人入个籍。”。
陈栋哪里还听不出这是白少爷的“逐客令”?
于是赶紧施了个礼,退了出去,顺带着还将两扇门带上了。
听着陈栋远去的脚步声,书房内间的布帘后面突然一动,被人从里面撩开。
随即,一名身穿青衫,容貌俏丽秀美的女子从内间走了出来,腰身轻摆,摇曳生姿的走到了白姓青年身边。
“怪不得教里都说宁惹徐教主,不招白锦堂!上面明明叫你处理掉这陈栋,你却当着面许了人家一个舵主!回头还不是要送他下去?”女子娇声说道,声音五分清脆悦耳中带着三分娇柔两分慵懒,端是诱人无比。
与其说是质问之言,到不如说是**一般的手段。
若是常人,面对这样姿容艳丽非凡,又软语娇声的女子顿时便十分清醒去了七分。可这白锦堂显然是极为了解眼前的女人。不但没有被对方诱惑,反而是面sè一冷,完全不似之前对陈栋那般轻慢:“凌鱼娇,你的媚术还是收收吧!我白锦堂虽然喜好女sè,但也不是饥不择食会被你迷住的蠢货!”。
听到此言,女子脸上娇媚的表情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脚下却是莲步轻移走到了门口。
拉开刚刚合上不久的房门,已经有些冷肃的夜风吹进了房间。
艳丽女子身上的青衫纱衣随风轻摆,一股馨香迷人的味道也随风飘散到了整个房间:“山东之事,教主交给了你我二人。现在你摆着一副要吞下整个山东的模样,就不怕教主生气?”。
“哼!这就不有劳你凌香主思虑了!请便!”白锦堂冷哼一声后说到。
“你白锦堂既然想以一香之力吞下整个山东,那我凌鱼娇若岂能输于他人?那我们就走着瞧看谁能拿下这山东了!”凌鱼娇撂下话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转瞬间便隐入黑暗当中,再也寻不着踪迹
房间内,只剩下白锦堂一人。
烛光随着吹进屋内的夜风轻轻在纱罩内摇曳,书桌上的邸报上的字迹却依旧清晰:天启二年月着调山东守军十万入陕平定乱匪。
“连年大旱,这官府又腐朽不堪,横征暴敛。民间早已经积累了大量怨愤!如同那被寒冬压抑了一整个冬天的草籽数种!只待那一声雷!便要破土而出!欣欣向荣!”白锦堂缓缓的自言自语着。
声音一转,似是疑问一般:“只是这欣欣向荣中,谁是那野草,谁又是那参天巨树呢?”。
这清冷寒素的一夜除了当事人外,其余人等自然无从知晓。
可与此同时,在整个山东境内。
一股因这三人而起的动荡却是悄然蔓延开来!
趁着山东大量军兵被调往陕西平乱的空虚,整个山东的盗匪在道上势力颇大的流窜团伙金花会的鼓动下纷纷开始了活动。
许多原本低调的山贼在几番试探后惊讶的发现,许多原本不能碰的‘马蜂窝’成了纸老虎!
于是乎,整个山东渐渐进入了盗匪横行的混乱当中!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一个原本要派人调查某个最近出现的无名村庄的事情就这样被清河县县衙给搁置了下来。
第9章:来袭,对峙()
唐业建立村落的地方位于山岗顶部。四周视野开阔,在将附近开辟成稻田后更是没有了太多阻碍视线的树木草丛。
所以,偷袭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当庄士敦这个老辣的侦探对村内的防务进行了进一步整顿后,更是形成了一整套全天候的报jing机制。
除了在村庄外围耕种或采集其他资源的村民外。在山顶四面几乎都设有站岗的村民。三人一组,没两小时换岗一次。
那些工作劳累的村民只需要走上一小段路便能在岗位所在处的树荫下休息纳凉。几个人用小铁锅烧开热水,喝着他们刚移民时行李中偶尔有一点的苦茶,喝茶聊天到也不会觉得烦闷。
大部分村民对于这种轮换休息兼顾站岗的任务都颇为赞同——毕竟此时村里吃的还是大锅饭,没有什么人会想要一直干活。
除了这些业余的村民哨兵外。8名捕快形成了昼夜倒班轮换的巡逻瞭望任务。
在帝国与文明原游戏中,中国阵营的捕快房虽然本身比希腊、波斯的同类建筑的瞭望台要低矮不少。
但三层楼的高度就目前来说也足以“居高临下”的查看附近动静了。
一名瞭望手照看着悬挂在望楼上的青铜小钟,其他几名捕快则分担着村庄前后的站岗巡逻任务。
在这种立体配置下,大批的敌人想要进入村庄附近而不被发现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一批山贼不得不放弃偷袭,演变成了正面强攻!
“有信心吗?”得到消息后拎着草叉便风风火火赶来的唐业在看到庄士敦的第一时间便抓着其肩膀问到。
“我都看不见,哪来的信心啊?!大佬!”庄士敦苦笑着说道。
“哦。那个谁你帮庄参谋描述下外面的情况!”唐业愣了一下后指着旁边一名村民说道。
旁边村民不断给庄士敦讲解外面的情况,唐业蹭蹭顺着早就在内部留好的阶梯两步便登上了墙头向外看去。
数百米外,一群服装驳杂形象各异,感觉乱七八糟的山贼正乱哄哄的整队。
显然,即便是山贼也知道在进攻一座村落不能乱哄哄的分散冲进村子。
唐业回头看了看,村里的jing报系统果然有用——自己身后人头攒动,几乎所有男xing村民都跑了出来。
大部分人手里也都拎上了草叉、锄头、斧头镰刀一些的农具。一些忘记拿家伙的村民正在往不远处的草棚跑去抄家伙。
“捕快呢?都死哪去了?”唐业大吼道。
人群中一个捕快钻了出来,扶着歪斜的帽子:“大、大人!其他人上山找在外面伐木和打猎的人了!可能一会就到!”。
一会儿就到?
一会回来搞不好都是一地尸体了!唐业有些恼火的想到。
还是势力太小啊!来了区区百十土匪竟然就让自己吃不准能不能对付的了了!要是自己坐拥上万不!哪怕只有人口上千,也不用怕这寻常一股两股的山贼土匪啊!
这时,听完村民描述的庄士敦也有些焦急的叨念道:“什么?!有一百几十人?!这要是打起来,就算是赢了也剩不了几个人了啊!”。
虽然除了月前那次算不上打仗,最多是打跑了一些抢劫的流民的战斗。没有多少经验的唐业也知道庄士敦这种言语算得上是“动摇军心”了!
虽说如今的村民也没啥“军心”,但唐业还是眼珠一瞪,想要大声呵斥可话语刚到嘴边,一道灵光却闪电般的在他脑海中闪现出来!!!
“你说什么?!”唐业大吼道。
“嗯?什么说什么?”庄士敦一愣。
不过,这个家伙本身就擅长推理回溯那些陈年积案的现场,虽然从名气和能力上还远远无法与某位万年小学生,亦或者梳着辫子的小胖子相比。但总归是个记忆力、逻辑推理能力极强的神探。
所以,只是愣了一秒不到,庄士敦便将刚刚的话完全重复了一遍:“我说什么?!有一百几十人?!这要是打起来,就算是赢了也剩不了几个人了啊!”。
“对!就是这个!”唐业眼前一亮!
这时,村子另外一侧数百米外的树林中,一群猎户打扮的村民从树林中冒了出来。然后朝着村庄跑来。
村庄周围地势开阔,又被开辟成了水田。所以这一幕自然也被远处的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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