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说道:“这里是草原,马车有的是,只是太过简陋,你们先凑合着用,等到了大集市再换一辆便是,还有那两个小子也要好好招呼,别让他们走脱了,那路小千据传还是王爷之子,掌教拿了他另有用处。”
赵筑基说道:“师叔放心,他们此刻就在外面的草料车上,外面盖着草料,谁都想不到草下面藏着人。”
老头点了点头:“你们几个记清了么?为何出来十二位道人,却只有八位到了那边?”
一名道人说道:“记得了,就说四人得了病,在中途延治,等到痊愈了再来。”
老头说道:“你们都要记清了!千万别说秃噜嘴,若让女真人小瞧咱们全真教,那么你们此行千里迢迢来到东北还有什么意义?”
几名道人立刻俯身听命。
老头又说道:“我和筑基,筑守,筑深和筑严四人押着他们三人回去,你们也要小心,别落了单,草原上马贼猖獗,咱们虽然不怕他们,却没有必要惹上麻烦。”
安排好了之后,这老头来到刘苏儿身旁,随手点了他身上几处要穴,刘苏儿放松身体,收敛真气,以防内力反弹,那就容易让人看出他是在假装昏迷。
被封了穴道后,又有两名弟子将刘苏儿的手脚捆住,然后一番搅攘后,有人出去,有人收拾东西,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车隆隆之声,看来准备拉着刘苏儿回去的马车到来,两名全真弟子抬着刘苏儿,将他丢在马车上,他的紫竹棒也没被人当回事,随着他扔在了扯上。这架马车只是一块车板加上两个车轱辘,又有一名全真弟子拿来一块毛毡劈头盖脸地将刘苏儿盖住,以防路人看到之后大惊小怪。
刘苏儿感到头上一黑,这才睁开眼来,看到自己身上盖着块毛毡,他穴道被封,手脚被捆,这自然难不倒他,刘苏儿潜运内力,一点点地冲击被封的穴道,穴道虽然被重手点中,但刘苏儿内力深厚,不遗余力地去冲击,很快就让他一一冲开。
筑字辈的四名全真弟子两人驾着一架马车向回程赶去,那被成为师叔的全真教老头名叫范始途,他骑在马上在一旁守护。
刘苏儿冲开穴道后,又要试图睁开手脚上的捆缚,但捆缚他手脚的不知何物,十分坚韧,刘苏儿本是少林弟子,学过一些缩骨功,他将两手手腕并拢,用力收缩筋肉,但捆缚手腕上的似乎是牛皮筋糅以金丝,还带着弹性,刘苏儿缩骨功使出,那绳子也跟着变紧,竟然抽脱不出,刘苏儿心中叫苦,自己想要将计就计,莫要作茧自缚了。
他又怕自己动静太大,被全真弟子发觉,只能偷偷摸摸地进行,牛皮筋捆得很紧,他使用缩骨功想要抽出固然不行,想要双手用力撑开一些趁机抽出手来,也是做不到,刘苏儿简直要发疯,他随手在车板上摸索,企图找到些东西将手上的捆缚割断,但全真弟子既然如此小心翼翼地将他捉住,又怎会大意到留下一把刀什么的在他旁边?
不过他也并没有绝望,因为他很快摸到了一块钉车板的钉子,这钉子敲得很紧,没有工具一般难以起出来,但刘苏儿是何等样人,他的拈花指法已经有了极深的造诣,他用手指小心地将钉子四周的木板扣烂,然后捏住钉帽,将钉子一点点地抽出来,他的双手是被捆在身后,刘苏儿抽钉子的时候又在毡布下,马车颠簸,刘苏儿身子有些晃动,并没有引起全真教弟子的警觉。
抽出钉子后,刘苏儿用手指夹住钉子慢慢地将手上的牛皮筋磨断,双手得脱后,他又缓缓地将手伸到脚踝,将捆缚双脚的绳子也给磨断,这么一来,他便获得了自由,已可忽然出手,攻全真弟子一个措手不及。
但他不知道路小千和莫谷儿的情况,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将两人救出,全真弟子便率先发觉,拿二人当人质,刘苏儿耐下性子,等待着有力的时机。
到了晌午,全真弟子押着他们来到一座帐篷外,范始途说道:“在这户人家打个尖再走。”
四名全真弟子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刘苏儿感到马车停了下来,五人跟一名牧民交谈,给了他一些银子,让他给煮些饭来吃,牧民收了银子,给他们几人炖了一锅羊肉,香味传开,刘苏儿暗骂,原来这些道人还吃肉,定然不是真心修道之辈。他不知道道家人不禁荤食,还以为和僧人一样。
等他们坐下来吃喝时,正是刘苏儿出来救人的好时机,他慢慢掀开盖在身上的毡布,将紫竹棒拎在手中,趁着五人都没有向这边看过来,他来到马车的另一边,然后弓着身子向另一驾马车走去,另一驾马车上堆满了干枯的草料,牧民在冬季都会储存极多的草,因此有人拉着草料,绝不会引人怀疑。
刘苏儿扒开草料,果然见到路小千和莫谷儿两人被埋在其中,只不过两人双目紧闭,陷入昏迷,显然不是被人点了昏睡穴,就是中了迷药,刘苏儿在路小千几处昏睡穴上点了点,见他混没反应,想起自己所喝的奶茶,他推测两人的遭遇也差不多如此,只不过他自己虽然百毒不侵,却分辨不出这迷药是一定时间后自然醒来还是需要解药,他听范始途说过服用迷药的人会昏迷十二个时辰,也不知现在过了多少时辰了,更不知醒来后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思索再三,刘苏儿决定将这几名全真弟子先制服,然后逼问范始途迷药的事。
刘苏儿来到拉着自己的马车旁,又悄悄回到马车上,用毡布盖好,耐心等候。
吃过饭后,两名全真弟子毫不知情地来到刘苏儿身旁查看,其中一人将毛毡掀起来后,骇然发现刘苏儿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他刚想大喊大叫,刘苏儿手中紫竹棒快如闪电,一下点在此人的咽喉处,此人哼都每哼出来,就已毙命。
另一名全真弟子还没有发觉这里的变故,正背对着刘苏儿整理着马缰,刘苏儿从车板上一跃而起,紫竹棒毫不留情地击在他后脑勺上,此人也扑地毙命。
这时范始途和赵筑基以及周筑深二人刚从帐篷中出来,见到刘苏儿醒来,无不感到愕然,范始途虽知刘苏儿的厉害,但他认定刘苏儿不过是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穴道也刚刚被冲开,手脚定然不灵活,因此他也没有细想刘苏儿怎么脱困的,抽出长剑就疾扑过来,此人和掌教甄始一乃是同辈分的高手,一剑刺来,比寻常全真弟子果然高处许多。
但刘苏儿连甄始一都不惧,又怎会怕他,刘苏儿紫竹棒挥舞开来,使出的正是这几日他朝思夜想的四方拳法,只不过此刻他手中有紫竹棒,四方拳法变成了四方棍法而已。
第865章 垂云道观()
范始途见自己和他相距一丈有余,因此并未将剑力凝聚到顶点,他算计好了,剑势会随着两人的接近而越来越强,到了两人兵器交迸时,正是他剑力所能达到的巅峰。
但他显然料错了,刘苏儿棍子挥出时还在一丈开外,等棍子落下后,已经来到他身前三尺处,范始途一招料错,再想变招已然不及,只得向后退开,想要拉开距离,重整阵脚,但刘苏儿随着他的变招而变招,一霎眼的功夫,却比他后发先至,竟来到范始途身后,紫竹棒杀了个回马枪,范始途再想变招已经来不及,他急速后退,却变成了将自己背后要害卖给刘苏儿,就像紫竹棒早就在他身后等着,他偏偏自己凑上去。
范始途只觉背心一麻,人像见到了鬼似的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人缓缓倒下,帐篷里的牧民正准备出来,见到外面打了起来,人人手中拿着兵器,吓得他又缩回了帐篷,再也没有出来。
刘苏儿想不到自己只用两招,就击败了全真教始字辈的高手,他心中充满了身为绝顶高手的兴奋和喜悦之情,范始途中招倒下还是他手下留情,想要逼问他迷药的事,否则自己刚才就能要了他的命。
在他面前和范始途身后,是赵筑基以及周筑深二人,两人的剑刚抽出一半,这边他们的师叔便被击倒,这等武功,他们非但没有见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过,两人全都愣在当地。
刘苏儿紫竹棒指着赵筑基说道:“你们还要动手么?”
赵筑基手中的剑因害怕而拿捏不住,呛啷一声掉在地上。
周筑深却是极有志气,他虎吼一声为自己壮胆,竟不怕死地抽出剑冲了过来,他不怕死却来找死,刘苏儿自然一招就遂了他的心愿,送他上了西天。
刘苏儿原本不是嗜杀之人,只不过全真教所作所为太让他失望,极度恼怒下,出手自是毫不留情了。
那边赵筑基双腿一软,竟不自觉地跪了下来,对刘苏儿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刘苏儿知道有范始途在听着,自己问他什么事,他未必会老实回答,因此先一棍将范始途击晕,然后来到赵筑基身旁问道:“我想知道,邀请你们去女真人处的主使者是谁。”
赵筑基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我不知道……小道小道辈分不高,只知道听命行事,跟着大师哥钱筑梦前来,这事……这事除了带头的大师哥外,恐怕只有我那范始途师叔知道……”
刘苏儿本想就此问出女真人的幕后主脑,那么现在就能回去向汪九成交差,听到这话,他心生失望,又问道:“那你们此次向东,目的何在?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赵筑基这次倒回答得很快:“知道,是建州左卫。”
刘苏儿问道:“建州左卫何处?”
赵筑基支吾了半天这才说道:“是建州左卫的垂云观。”
如今建州卫落在努尔哈赤手中,原本四分五裂的几大部落都被他武力统一。
在他之前,建州卫共有三座城池,分别为建州卫、建州左卫以及建州右卫,最大的建州卫是在酋长王杲的统治下,后因不肯臣服朝廷,不愿向朝廷进贡,而被筑边朝廷将领李成梁攻下,王杲被杀,王杲的儿子阿台为父报仇,也被杀,努尔哈赤的父亲便是死于此役。
这本是正常的攻伐之战,没什么好怪罪的,但李成梁攻打王杲时,是女真部落中的一个小酋长觉昌安的背叛做向导,才使得王杲兵败如山倒,后来觉昌安虽然在李成梁率军围剿阿台之时被朝廷误杀而死,但李成梁后来之所以能够这么容易击败阿台,又是另一名女真酋长见利忘义作为李成梁的向导而至,此人便是尼堪外兰。
这两场战役下来,建州卫已经落到了汉人手中,但汉人不善管理女真人,所以还要推举一位女真人作为建州三卫的首领,而建州三卫的首领,隐隐便是建州女真人的首领,因为尼堪外兰带领李成梁攻打阿台有功,自然成为头号人选。
在努尔哈赤的眼中,这尼堪外兰犹如在路小千眼中的沙忠利,和沙忠利不同的是,沙忠利在背叛路达远得了朝廷的奖赏以后便隐姓埋名,不知所踪,而尼堪外兰则野心勃勃,企图通过天国朝廷的支持,坐上女真人的王位。
这对努尔哈赤来说,是可忍孰不可忍,开始时努尔哈赤实力薄弱,但他认为父仇滔天,竟大着胆子向边吏喊冤,声称父亲枉死,要惩治叛徒,李成梁自然对其嗤之以鼻,但随着努尔哈赤锲而不舍的质问,他不堪其烦,又或者自觉理亏,便将已经死了的觉昌安等人的尸体给了他,还给了他三十匹马,并将他封为建州右卫的城主。
可是努尔哈赤依旧不满足,还想要叛徒尼堪外兰的命,朝廷自然不答应,此后努尔哈赤便起兵自己对付尼堪外兰,战争打了多年,他不但凭着过人的军事才华将尼堪外兰歼灭,同时也将散乱成一团的女真人各个部落统一起来,成为当然的建州三卫的君主。
而此刻,赵筑基所言的垂云观,正是建州卫城中唯一的一座道观,和中原各地道观的遗世独立不同,垂云观里住着的都是女真人各个部落的首领以及首领的亲人,之所以取名垂云观,乃是引用庄子《逍遥游》中的一段: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这里已经暗指女真人有鲲鹏之志,要做垂天之云,要迁徙到南冥,南冥者天池也,在女真人的心中,天池者,自然是天国也。
这些浅显直白的隐喻,表示出了女真人将有不臣之心,汉人自然都嘲笑女真人的自不量力,只有刘苏儿从甄始一哪里偷听到的什么天机,让女真人的野心忽然有了实现的可能。
而全真弟子去了垂云观,在汉人眼中,已经是赤裸裸的通敌卖国了,赵筑基也知道这点,因此说到垂云观时,脸上竟难得的有些红了。
刘苏儿不知垂云观有这种隐喻在里面,但他通过赵筑基支支吾吾的表情却能猜到那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赵筑基依然在战战兢兢地请求刘苏儿饶命。
刘苏儿只是淡淡地说道:“多谢你告诉我。”说罢一棍子送他去见了真武大帝。
这边范始途呻吟着似乎要醒过来,刘苏儿心道,你醒来的倒及时,他一把揪住范始途,一个巴掌将他打得清醒过来,然后问道:“我那两位朋友可是中了你的迷药?”
范始途和他几个窝囊的师侄不同,他听到刘苏儿的问话,只是冷笑两声,并露出什么都不愿意说的坚定神色。
刘苏儿见他油盐不进,一时也想不出对付他的办法,正犹豫要不要将他直接宰了时,草堆里传来一声呻吟,是莫谷儿的声音,他竟然醒了过来,这大出刘苏儿的意料,不过他更是感到欣喜,因为莫谷儿的醒来正表示迷药到了一定的时间自己就会清醒,不需要解药。
第866章 毒药解药()
刘苏儿转过身来去看路小千,路小千人还在昏迷中,看来莫谷尔是因为功力深厚些,所以醒来的也早些,他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偿若他醒来后没事,那么也就不必再逼问范始途的解药。
莫谷尔刚从昏迷中醒来,神志还有些不太清醒,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我怎么在这里?”
刘苏儿说道:“你难道一点都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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