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分堂,向喜鹊胡同行去。
走在路上,刘苏儿听到打更人的锣声,到亥时了,刘苏儿来到了喜鹊胡同外,此时的京城寒夜行人极少,刘苏儿来到巷口中,将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一身黑衣,又将头套带好,如果李觅踪提供的线索正确,那么展仓里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会过来,为了防止被其他行人看到他,误了大事,刘苏儿仔细查看地形,要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喜鹊胡同深约百步,中间铺着青石板,两边都是围墙,其中有一户人家种的树从墙内探出头来,只是树上挂着枯枝败叶,无法遮掩,刘苏儿想想,决定冒险躲在墙后,他纵身跃上墙头,将脱下的长袍当做绳子,系在树枝上,做了一个简陋的秋千般的圈子挂在墙内,他拉了拉试探了一下力道,感到尽可以承受住自己的重量,于是就踩着这件衣服,只露出头探出墙头,时刻紧盯着喜鹊胡同的动静。
根据李觅踪的情报,展仓里出行必有六名贴身护卫,两名在前探查前路的情况,四名在他身后贴身护卫,而他走在中间,再加上他本人的武功也很高,以至于李觅踪知道自己对付不了他,才将这个“重任”交给了刘苏儿。
刘苏儿静静地等候,可是到了展仓里应该出现的时候,却没有出现,刘苏儿只能继续等待,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刘苏儿感到自己有些紧张,手心都渗出冷汗,他将冷汗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运起内力在周身游走三十六周天,很快他变得冷静下来,夜风拂过,刘苏儿用脚抵住树干,防止自己被风吹动发出声响。
第756章 无功而返()
冬天的晚上十分安静,不仅没有了春夏之际的鸟鸣虫吟,而且因为大家都睡得早,各种生活琐碎发出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刘苏儿等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他几乎能够断定展仓里今晚不会来了,因为水牢之事,厂卫增加了巡防,说不定展仓里就是在忙活东厂的事,所以少来一次也算不得什么。
虽然武功而返,但喜幸平安,自己也摸清了周遭的形势,下次前来,更容易做好准备,这么想着,刘苏儿就要从墙后出来,然后回丐帮分堂去,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一行其人的脚步出现在刘苏儿的脑海,通过判断,他认定有两人走在前面,后面则是五个人走在一起,不用说,当然是展仓里来了,看来喜鹊箱子里的东西或人对他来说很重要,让他在百忙之中也要过来一趟。
通过几人的脚步声,刘苏儿知道除了展仓里外,另外六个人的武功都不低,刘苏儿将身子放低,凝神静听,准备前面两人过去以后就出来动手,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要结果了展仓里,他的六名贴身护卫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
很快,这七个人的脚步声来到喜鹊胡同的巷口,距离刘苏儿隐伏之地只有十多步的距离,走在前面的人显然想不到旁边的墙后竟藏着准备刺杀展仓里的人,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这条路他们已经走过千百次都没有出现过问题,所以不免有些习惯上的大意,刘苏儿潜心静听,两人的脚步声走过,只要后面五个人来到附近,刘苏儿就会纵跃出来,以雄鹰从天而降的威势对展仓里进行击杀。
到了这关键的时刻,刘苏儿反而变得更加冷静。
蓦地,刘苏儿感到有些不对劲,他忽然有种感觉,后面的不是五个人而是六个,其中一人走动时落地无声,所以刘苏儿没有听到此人的存在,刘苏儿将耳朵靠在墙上,仔细分辨,果然是六个人,此次多出来的人轻功既然到了这种地步,武功自然也是非同小可,刘苏儿正犹豫着因为这个变故,要不要放弃刺杀,再找机会时,这展仓里开口说话了,因为刘苏儿在水牢外见过他,所以认得他的声音。
只听展仓里对身后几人说道:“你们几个到胡同口等我就行了,有剑南兄陪着我,怕是比你们还要稳妥。”
跟在展仓里这他口中的剑南兄身后的四名侍卫同时说道:“是!”接着传出四人退到胡同口的情形。
然后是剑南兄和展仓里继续向前走的声音,此刻虽有这名武功极高的人陪在展仓里身旁,但同时也是对付他的最好时机,怕是错过这一瞬,等他们再回来时,更没有机会了。
刘苏儿正要跳出去动手时,这名剑南兄开了口:“展公公真是真是小心谨慎呐,怪不得这么多人想要你的命都不可得。”听到这话,刘苏儿被惊得差点从树上掉下去,这声音虽然有些做作,似是故意隐藏自己原本的声音,但刘苏儿却依然听出了此人的身份,却不是人称红缨公子的伏缨是谁?
他怎么在这?而且还和展仓里走在一起?
不管是什么原因,刘苏儿都知道今晚的刺杀行动泡汤了。
耳听得两人已经越走越远,展仓里的笑声传来:“小心驶得万年船,否则就算再有权有势有金子,没命花又有什么用呢?你说是不是?”声音阴柔低沉,正是太监的嗓音。
剑南兄,也就是伏缨的声音传来:“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是心痒难搔,快让我瞧瞧你的宝贝……”
两人的脚步声还没走到胡同底,就传来展仓里开锁的声音。
刘苏儿依旧在惊愕中不能自拔,伏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和展仓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展仓里称他为剑南兄?
刘苏儿推断伏缨当是对展仓里有所求而来,展仓里每日所来的这条喜鹊胡同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刘苏儿既然因为伏缨在场而放弃了对展仓里的刺杀,此时又不能离去,趁这个机会,刘苏儿正苦于好好想想此事。
六扇门的李觅踪显然是对展仓里有所了解的,可是他关心的地方绝不是展仓里为何来此,也不是展仓里在这藏着什么,他是六扇门的人,不会轻易去和东厂的人发生争执,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处,直到他发觉东厂对他有了威胁,才决定让刘苏儿对付展仓里的,所以李觅踪对此处的秘密当不知情。
而伏缨是有备而来,听他语气,似乎要和展仓里做一个什么交易,伏缨做事的性子是向来不肯吃亏,这次当然也是这样,刘苏儿此时若是贸然行事,说不定会坏了伏缨的好事,再说了,自己本没有今日就杀展仓里的理由,完全是因为既然几名凶徒的目的是要救出路小千,为了他自己才这么做的。
想明白了这点,刘苏儿变得坦然起来,他放松了自己,静静地等待。
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展仓里又陪着伏缨出来,两人都没有说话,不过从他们两人脚步的从容来看,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定,展仓里的贴身护卫也随之离去,又等了一会,刘苏儿推断他们应该走远了,这才从墙后翻出,然后摘下头套,返回丐帮分堂去了。
回到丐帮分堂,赵红袍见了刘苏儿一脸平静,忍不住问道:“得手了?”
刘苏儿摇了摇头:“遇到一件事,我没有动手,对了赵大哥,今日的京城中可曾听到有一个名叫剑南,姓什么我也不知道的人来京?”
赵红袍摇了摇头:“我们丐帮虽然消息灵通,但也不是神仙,怎能随便问个人就能知道?”
刘苏儿笑道:“那是我糊涂了。”接着他把今晚为何没有动手,又遇到了伏缨的事告诉了赵红袍。
赵红袍愕然:“你没有认错?的确是伏缨不是别人?”
刘苏儿肯定地说道:“我和伏大哥相交数年,只要他咳嗽一声我都能听出来是他,何况他说了这么多话。”
赵红袍想了想:“依我看,定是展仓里在喜鹊胡同里藏着什么宝贝,红缨公子是干什么的?多半他是隐藏了真正的身份,然后用假身份和展仓里结交,到他藏宝之处踩点,说不定今天晚上他就会回到喜鹊胡同去施展他妙手空空的本领。”
刘苏儿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有想到?我看多半如此,唉,我就是奔波劳苦的命,赵大哥,我再回去看看,说不定能够遇到他,不知道他和展仓里的关系,我如何向展仓里下手?”
赵红袍点了点头:“你去当然没问题,可是一定要小心些,展仓里每日都去那里一趟,可是却似乎没有留人看守,说不定里面埋伏着致命的机关暗器。”
刘苏儿说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他冒着夜色,又匆匆返回了喜鹊胡同,寒冬夜,刘苏儿来回往返,在丐帮分堂和喜鹊胡同之间,换做别人不免会有些颓唐之意,但刘苏儿生性开朗,不以为意,依然小心翼翼的前行,遇到巡夜的东厂侍卫,他悄悄躲在一旁的阴暗处,很快便有惊无险地来到喜鹊胡同。
第757章 杀人机关()
刘苏儿刚才来过时,因为躲在墙后,所以没有看到展仓里来的是哪一扇门,不过他凭借着展仓里开锁的声音还是摸对了地方。
胡同里的房子全都是四合院,刘苏儿来到的这一间屋子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他左右看看无人看着这边,便戴好了头罩,从一旁轻轻跃上墙头,不过他还没有落在墙头上,又立刻双足在墙上一点,又翻身下来,同时惊出一身冷汗,原来墙头上的砖缝间全都插满了铁片和钢针,这原本是防止蟊贼的最简单的办法,却让刘苏儿这个高手差点吃了亏。
他当然不会被刺得身受多重的伤,可是若被划破点皮,流出点血,说不定会被人顺着血迹找到他,听说有一种灵獒,能够通过血味找到流血之人,这种灵獒原本用于狩猎,可是京中侍卫甚至是东厂的人,却用来追捕犯人,每每能收到奇效。
如果不能从墙头翻过去,便只能从大门进去,可是刘苏儿不是伏缨,也不是朱雀,他不懂如何不将锁破坏而打开门,若是他用匕首将锁削断,那么明日必然会引起展仓里的警觉,至于会不会坏了伏缨的事还不好说,因此刘苏儿没有鲁莽行事。
他后退一步,左右看了看,今晚月色晦暗,看不清墙头上埋了多少钢针铁片,不过他很快想到了办法。
展仓里的这间院子虽然有铁片钢针,但左近的邻居未必如此,刘苏儿来到左首的一户人家,然后纵身跳起,发现这一家人的墙头也依样画葫芦,为了防止蟊贼也在墙头安了钢针,刘苏儿不死心,又来到右首的这户人家,这家人的墙头没有安这些东西,让他轻巧地纵身上了墙头,然后来到展仓里这边房子的房顶,他顺着瓦片来到房檐处,刚想跳下去,忽然想起赵红袍所说的机关陷阱,他停了下来,然后来到脚下有门的地方,拿出紫竹棒,将竹棒探入门框,然后以竹棒为支点,轻轻地落在地上,好在落脚之处并没什么动静。
来到院子里后,刘苏儿的胆子打了起来,他晃着火折子,左右看了看情况,这一看,还真被惊出一身冷汗,原来院子里果然安放着几十张满引的弓弩,弓弩的机关处引出几条绳索横七竖八地布在院子里,自己若是冒冒失失地跳下去,碰到了绳索,这些弓弩便会被触动,里面箭簇便会激射而出,几十张弓弩的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苏儿暗叫侥幸,若非赵红袍的提醒,自己说不定真的会落入陷阱里,这种弓弩的威力极大,自己没穿绞丝护身软甲,又是在好不防备的情况下,说不定会被射成刺猬。
既然看到了陷阱,刘苏儿自然会小心翼翼地避开,从这院子的情形来看,并非是用来住人,而是展仓里用来存放东西的地方,可是为何展仓里每日都要来到这里呢?伏缨化名和他结交,为的又是什么?
一切的秘密,就在这个院子里,甚至可以说就在坐北朝南的厅堂中,刘苏儿避开能够引发机关的绳索,小心翼翼地来到厅堂前。
到了这里,刘苏儿又谨慎起来,展仓里既然在这里放了非常重要的东西,却又不派人看守,这里的机关定然不止一处,他小心地看着这厅堂虚掩上的门,寻找着隐藏在的其中杀人的机关。
终于,他发觉了这扇门和其他门不一样的地方,这扇门的把手和其他门不同,就像是两个圆柱,这种把手一般用作衣柜的把手,放在厅堂的门上便有些古怪了,刘苏儿轻轻地握着把手,却不推开门,而是尝试者左右拧动,这个把手果然能够旋转,但刘苏儿也没有贸然拧动,而是两只手各抓住一个把手,同时缓缓转动,果然,静夜中,他听到门口传来细微的摩擦声,每个把手都正好能够转动一圈,之后便转不动了,刘苏儿在拧动把手的时候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触动了什么杀人机关,他也做好了闪避的准备,但幸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就在刘苏儿将要把门推开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传来打开大门锁的声音,刘苏儿暗暗叫糟,连忙将门把手又同时转了回去,然后熄灭了火折子,人纵身上了房顶,屋顶乃是人字形,刘苏儿轻轻地来到后半部的屋檐下趴着,屏息静气,想看看展仓里为何半夜再次来次。
大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人,刘苏儿偷偷瞧了一眼,心下惊讶,原来来人并非是展仓里,也不是伏缨,而是一名完全陌生的人,此人开门进来后,又转身将门关好,然后熟络的穿过重重机关,来到厅堂门外,刘苏儿此时已经看不到来人的情况,不过他猜想来人多半是受到展仓里的使唤过来,否则怎会熟悉这里的机关?
可是偏偏还是让他猜错了,因为来人正要打开厅堂的门,院子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这次来的人才是真正的展仓里,他带着十多人将门口堵住,向里面喊道:“剑南兄,我就猜到你会在半夜过来,哼,想不到我对你如此推心置腹,你却给我来阴的。”
趴在屋顶的刘苏儿更感讶然,这剑南兄说话明明是伏缨的声音,怎么相貌却是一个陌生的相貌?
只听厅堂门口的“剑南兄”叹了口气说道:“你若是真是对我推心置腹,为何又来这里堵我呢?咱们既然都在算计对方,就不要单单指责我一人了,展公公,我这边告辞了!”
说完,“剑南兄”也纵身上了房顶,刘苏儿听他声音的确是伏缨的声音,可是相貌却不是,正感到奇怪时,想不到此人竟然也跟着上了房顶,而展仓里此时对手下喊道:“给我上!将这小贼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