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心中说道,要是拦着你,我还怎么引敌人上钩?嘴上却说道:“你身姿之矫健,身法之快捷,如狐似燕,等到我想到这有可能是计的时候,你已经鸿飞冥冥,我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啊。”这话一出,伏缨果然不再计较,朱雀的夸赞,让他喜得合不拢嘴:“不是我吹,朱雀,你的轻功虽然高强,长途我未必能胜过你,可是要论到斗室之中腾挪辗转,你一定不如我。”
朱雀连忙赞同:“那是那是。”
李觅踪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就别吹了,刚才在解二郎家,也没见你这么意气风发。”
伏缨白了他一眼,问道:“难道这三日,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好等三天后去借什么豺犬去追人?”
朱雀说道:“自然,难道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么?”
伏缨说道:“不行,这简直是在浪费像你我这样的人才,我要在太原城里好好打听打听。”
朱雀说道:“你精力充沛,做什么我都不反对,只要注意安全就行了。”
伏缨愕然:“难道你们都不去么?”
李觅踪摇了摇头:“我们在客栈里等你就行了,我们两人手脚又慢,脑子又笨,还是等候你的好消息。”
伏缨听到李觅踪说的反话,想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憋了半天才说道:“好好好,你们就在客栈里等着瞧吧,你们想看我伏缨徒劳无功的笑话,我一定会找到些线索臊臊你们。”
三人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太原城。
此后三日,伏缨果然每天早出晚归,朱雀和李觅踪则留在客栈里睡觉大作,养足精神。
到了第三天,伏缨再次颓然回来,他看着精神饱满的朱雀和李觅踪,想要臭骂几句,但回思这三日不过是自己自讨苦吃,只得将骂人的话又咽回了肚子了。
第579章 生杀大权()
第三天傍晚,三人出了城,来到了解二郎家,来借他的豺犬,解二郎虽然言而有信,但那副依依不舍的表情,就像借的不是他家的一条狗,而是他的命根子,流露出一副生死相别的不舍之情。
伏缨几次想埋汰他,都被朱雀制止,解二郎交代了他们,如何对待豺犬,如何让豺犬高兴,豺犬怕水,不能让它靠近河边等等,就连李觅踪都听得不耐烦时,解二郎又拿出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豺犬的食物,是用熟肉做成的肉糜。
等到豺犬拿出来以后,伏缨几乎笑出声来,这豺犬名字听着十分霸气,哪知它的个头不过比兔子大一点,身上毛发极短,两只耳朵一直处于警惕状态的竖着,尾巴也不长,看起来极有精神,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
好不容易带着豺犬出来,伏缨忍得心头火气:“我看这只豺犬用完后干脆别还给他了,咱们煮来吃了算了。”
这话自然只是气话,可是这只豺犬仿佛能够听懂人话似的,眼神中流露出惊恐之色,朱雀连忙用解二郎教他的办法安抚了豺犬,并对豺犬说道:“那小子说的话,咱们只当是放屁,别搭理他。”伏缨气得哭笑不得,又怕这东西真能听懂人话,不给他们帮忙,只好闭上了嘴。
三人来到当日放走杀手的地方,朱雀掏出一个瓶子,里面便是千里追魂香,这种香料就算是放在瓶子里凑在瓶口闻,都几乎闻不到一点气味,但是豺犬却一点就透,循着杀手当日离开的路线寻找起来。
豺犬的速度很快,幸而三人轻功方面都不弱,尽能够跟得上。
三人在暮色下,追逐着前方的豺犬而行,他们经过了树林田地池塘,经过池塘的时候,朱雀还想着解二郎告诉他的,豺犬怕水,在旁边照应,幸而没出什么闪失,他们一直跟着豺犬来到太原城外的一个村子,在一户农夫家里停留了一会,接着又跑了出去,朱雀猜测那杀手被他们放了以后,曾在这户农家躲了一两天。
而杀手在这里查探自己有没有被人跟踪,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终于放下了心事,离开了这里,这也是朱雀的高明之处,若是真的尾随于他,早晚会被他发觉,说不定会被他带着耍一通,白白浪费力气,还找不到他们的下落。
离开这个村子后,他们继续追随着豺犬前行,而杀手看起来发现没有人在后面跟踪他,也放下了心事,再走的时候,便是沿着官道行走,不知不觉来到太原府城南门外,看来杀手后来又回到了太原城中。
太原府的南门一共有两座,一座名为迎泽门,一座名为承恩门,迎泽承恩之意乃是取自一首俚歌,意为世间万物都迎承南风的恩泽,故而这两座城门有此名目,杀手是从迎泽门进去的,只是此时天色已黑,城门已经关闭,三人来到这里便追中不下去。
区区一座城门又怎能难倒三位好汉?朱雀俯身抱起豺犬,寻着一段没人看守的城墙,施展壁虎游墙功翻墙进去,李觅踪和伏缨两人也跟着翻墙进来,看到朱雀的轻功,进了城后伏缨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声:“你小子腾云功越练越高明了,我们空着手施展壁虎游墙功不算什么,你抱着一条狗也能游墙,不得不说你的轻功的确是比我高上那么一点。”
朱雀说道:“废话少说,看看进城后豺犬还能不能闻到气味。”
说完,他将怀中的豺犬放下,豺犬在城门内四处嗅着,嗅了一会,终于认定了一个方向,继续追踪而去,虽然已是天黑,但城中到处亮起了灯火,三个大男人追着一条狗毕竟有些惹眼,朱雀抱起豺犬,喂了它一点肉糜,等到人少的时候,才继续追踪,不过在朱雀的呵斥下,豺犬也放慢了速度。
三人跟着豺犬来到一座宏伟的宅邸前停下,然后面朝宅邸低声呜呜叫着,显然杀手是来到了这里。
这一下大出三人预料,三人本来认为做杀手的,巢穴应该是在偏僻不起眼处,哪知竟然是这么一座大宅院,天黑下来后,宅院的大门已经关闭,门口两座大石狮子,看起来十分气派,让人能够联想到,若非是已经天黑了,白天门口还会站着四名家丁,看守门户。
门额的牌匾上写着杨府,三人都不知道这府邸的主人是谁,在太原城,宅邸最大的自然要数晋王府,那是王爷的府邸,恐怕除了晋王府,就要数这杨府最为气派,这杀手所在之地竟然如此张扬,难怪三人意想不到。
虽非光天化日,总在通衢大道上,三人感到住在这里的人绝非籍籍无名之辈,贸然查探,说不定会闹个灰头土脸。
反正已经认准了地方,三人奔波半日,肚子也饿了,伏缨说道:“不如咱们先去吃点东西,等到夜半无人之时,咱们偷偷潜进去,查查他们的底细。”
朱雀和李觅踪也都同意了,三人来到距离杨府不远处的一座餐馆吃饭。
店小二上来招呼时,看到他们携带的豺犬十分可爱,忍不住逗了逗它,谁知这豺犬十分怕生,若非解二郎让豺犬认了三人,这豺犬是出了主人外,谁都保持戒备之心,此时便对着店小二不住呜呜叫,弄得店小二十分狼狈,朱雀不住安抚它,又喂了它一些肉糜,它才不甘愿地住了嘴。
李觅踪点好饭菜,然后拉着店小二问道:“这旁边的杨府好生气派,不知主人是谁?”
店小二说道:“你们怕不是外地人吧,听口音你们也不是当地人,当地人都知道,那是杨三爷的府邸,太原杨三爷,除了王爷就数三爷了。”
李觅踪还是没有听出一点端倪,他接着问道:“这杨三爷本名叫什么?他是做什么的?”
店小二摇了摇头:“杨三爷本名是什么,小的就不清楚了,大家都喊他杨三爷,听说王爷见了他都喊杨三兄呢,你问他是做什么的?太原府一半产业都是他家的,杨家祖上做过大官,当过丞相的。”
李觅踪点了点头,挥手让店小二去准备饭菜。
回过头来,李觅踪说道:“看起来这十二煞是傍上了一棵大树,咱们更不能贸然行事了。”
伏缨说道:“既然此人这么有钱,干什么还和杀手组织勾结?”
李觅踪说道:“有钱之后难免会担心有一日家财不保,他杨三或者出此考虑,所为商而优则仕,入仕的目的是为了权,我看极有可能是在做官方面受了限制,或者他祖上受过惩处,祖祖辈辈不得为官,那么他为了权力,就要从旁门左道入手。”
伏缨问道:“和杀手相勾结,算是什么权?”
李觅踪说道:“掌握别人生死还不是权?只要有对他不利之人,他便可以下手除去,这种权力,恐怕只有皇上才有。”
伏缨咂舌:“照你这么说,他岂非主张各种人的生杀大权,随时可以取人性命?”
李觅踪叹了口气:“想来就是如此,只是还需要咱们进去后查找查找线索加以验证,我真希望不是我想的这样。”
这时候饭菜端上来,三人不再谈论关于杀手的事。
饭后,三人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朱雀将豺犬交给李觅踪保管,让他在外面等着,他和伏缨两人则来到杨府后门,悄悄翻墙进去。
和一般大户人家的府院格局并没有什么分别,后院是一片花园,雕栏画廊,小桥假山流水无不具备,给人一种山野间的情趣,两人都是轻功好手,如同两只狸猫,无声无息地潜入前院。
第580章 惊悉阴谋()
杨府虽然豪富,但论身份不过是个平民,宅邸不敢逾越身份,乃是个三进三出的规模,只是每一进都抵得上寻常富人的整座宅院,人心都是贪婪的,穷人固然追求财富,富人则会不断追求更多的财富,这点上从杨府更能够看出此点。
前院自然是那个什么杨三爷的宅院,中间这一进,住的基本上都是家丁厮仆,还有一座极其华丽的马厩,马厩中一排好马,看起来都非凡物,除此以外,惹起两人注意的,乃是一排门朝东屋子,应当是客房,但客房的房间在半夜三更还亮着灯,看起来就有些不同寻常,伏缨和朱雀两人不约而同地向那边走去。
走的时候,伏缨的眼睛不停地向马厩中看去,他记得李觅踪正在调查一件关于名马丢失的案子,这里这么多好马,不知道有没有涉案的马儿在内。
夜间在这里走动,岂能容人三心两意?伏缨看马分了神,踏到了一根枯枝,发出轻微的声响,朱雀立刻拉着他向后疾退,刚才那一声轻响已经惊动了客房中的人,只见其中一扇门蓦地打开,四个人纵出屋外四处打量。
朱雀和伏缨两人则已经躲入马槽后,这四人在门外警惕地看着周围,正好此时真有一只猫儿从旁边的花丛中蹿出来,又踩动了一根枯枝,这四人的疑心方去,回屋关好了门。
两人见这些人警惕心这么高,互相看了看,都觉得他们越是如此警惕,越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朱雀低声说道:“你怎么回事?在这里岂能左顾右盼?”
伏缨说道:“不是,你看这些马……”
朱雀看了看马厩中的马,他说道:“都是好马,不过以杨府的财力,这马若都是劣马,那才不对劲呢。”
伏缨摇了摇头:“李觅踪在查一起名马失窃的案子,我怀疑这些马便是那些失窃的马,你看看,这马又岂是有钱便能买到的?这个水准的马,一般都是当做贡马送入京中去的。”
朱雀对此毫不在意,他说道:“咱们先查杀手之事,此时不是牵扯别的事的时候,这次咱们从房顶上过去,你可要走点心,不要再搞出什么动静出来。”
伏缨点了点头:“放心吧。”
两人绕到那一排房子的一端,这间屋子黑灯瞎火,看起来不像是有人住着的样子,朱雀和伏缨分别纵身上了房顶,两人落地无声,接着将轻身功夫施展到极致,慢慢来到刚才四人出来的房顶上。
伏缨拿出两个碗状的东西,一个交给朱雀,自己拿着一个覆在瓦上,然后趴下身子,耳朵贴在碗底处,仔细倾听屋内之人的谈话,朱雀学着他的样子,也跟着做,顿时,房间内几人说话走动的声音传入耳中,尽管声音不怎么清楚,但两人功聚双耳,说话的内容还是一丝不漏地传了过来。
一名苍老的声音说道:“老酒此人现在已经变得不怎么可靠了,单指望他的话,咱们就得跟着受风险。”
另一名年轻点的声音说道:“可是老酒信誉良好,毕竟一次也没出过事,咱们无端生疑,怕是坏了规矩。”
苍老的声音说道:“坏了规矩?坏个屁规矩!甲子令牌都能让他搞丢,还不算是出事?”
另一名妖冶点的女子的声音传来:“甲子令牌不还是找到了么?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令牌丢得好生古怪,若是被主人知道了,咱们都要倒霉。“
那苍老的声音冷哼一声:“知道令牌丢失的,就是你我等人,你不说我不说,主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妖冶女子道:“就怕主人还是会知道,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的俗语,你们难道都没听说过么?甲子令牌虽然在老酒身上,可是知道此事的,只有我们这些人,所以……”
那名年轻点的声音说道:“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怀疑是我偷走的?”
苍老的声音说道:“据我们调查,拿着甲子令牌当做玉牌去典当铺子典当的,正是一位年轻书生模样之人,咱们几个人里,你看谁像是年轻的书生?”
这名年轻的声音急道:“任你血口喷人,也要看看主人相不相信,更何况若真是我偷的,怎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去当铺?而且所当的银子还真不少呐,足足有五百两银子,嘿嘿,我虽然钱不多,五万两也能拿得出来,又怎会去当个五百两银子?这不是笑话么?”
苍老的声音说道:“谁知道你捣的什么鬼?”
这名年轻的声音说道:“说不定是年纪太大,怕人认出来,所以随便找了个人去当也说不定,而且更合情合理!”
拍桌子的声音传来,不用看也能猜到是苍老的声音怒拍桌子,随后听到他的声音:“你……”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阴柔,但明显是男人的声音传来:“不要吵了!无凭无据,咱们就不要互相指责了,等有了证据再说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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