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乾阳上人,若是乾阳上人的伤势愈合,他与之联手,就算是汪九成,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走这么慢,也不是个办法,无奈他们不敢歇息。
晌午时分,他们来到一条河边,铁乱华提议休息一会,可是糟糕的场面还是出现了,他们的马开始拉稀,刚开始,公孙一指还没有在意,以为不过是马儿吃了什么不干净的草,可是很快所有的马都开始拉稀,并且虚弱的几乎站不起来,公孙一指用他仗以成名的一根手指为马把了脉,心中明了了些。
端木裂看他为马把脉,感到有些好笑:“公孙大夫,你这看人的大夫,还能给马看病?到底成不成?”
公孙一指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马儿和人的脉搏差不多。”
端木裂怀疑地问道:“真的?那马儿是怎么了?闹肚子了?”
公孙一指懒得去搭理这混汉,只是在说给自己听:“马儿是被人为了巴豆才如此,铁老,马夫在哪里?你喊他过来。”
一名穿着下人服饰的人跑了过来,铁乱华问他:“你给马儿吃了什么?”
这名马夫说道:“就是咱们马厩里的草料,和平日一样。”
铁乱华斜着眼看着马夫:“平日的草料里可没见巴豆。”
马夫叫屈:“老爷,巴豆长什么样子,小的都不知道,怎会给马喂这些东西?”
铁乱华一脚踢了他一个跟头:“定然是你小子偷懒,胡乱将草塞入马槽,对了,我昨晚好像还见你到席上去吃酒,这个可没有冤枉你吧?你奶奶的,老子让你养马,你怎的不时时刻刻守在马厩中?”
这马夫不说话了,他昨天晚上确实跟在下人堆里去喝了酒,的确有一些时间不在马厩。
铁乱华还要打,被公孙一指拦住:“我看此事也怪不得他,恐怕是汪九成在暗中所为,咱们只说不让他对付府中的人,却没说不准他对付马。”
铁乱华跺着脚说道:“但事已至此,又该如何?”
公孙一指向来路看了看,想起汪九成那双能杀死人的仇恨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又回头看了看几车财物,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咱们每人打一个包裹,将容易携带的细软带上,然后徒步前进,到前面的镇子重新买马前行。”
铁乱华断然拒绝:“不行!这么多东西,是我隐姓埋名,辛苦半生挣下来的,我不能扔了不要。”
公孙一指冷冷地说道:“那你也得有命花才是,何况也不是让你扔了,而是让下人运着慢慢地跟上,咱们先走,汪九成若是三日后追不上咱们,咱们才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有命花钱,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么?”
铁乱华四周看了看,这些下人量来也不敢吞没他的家产,他想了想,问道:“那……那乾阳上人怎么办?他的伤还没好,必须要坐马车才行。”
公孙一指不好只说将他扔下,想了想,说道:“上人先背着,到了前面再重新安排马车吧,总不能耗在这里。”
被乾阳上人的任务自然就交给了端木裂,他们捡着值钱的银票黄金珠宝装了几个背囊背在身上,端木裂没有拿这些财务,只背着乾阳上人。铁乱华严厉地警告了他的家丁,不要妄想着吞没他的家产,否则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将他们捉住活剐。
安排完了以后,几个人先轻身上路。等他们走开了,这些下人互相望了望,都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而这一切,都落在躲在后面暗处的汪九成和刘苏儿眼里。
汪九成笑道:“你看,他们要不行,还背着人,还背着东西,再快也块不到哪里去,而这些下人,恐怕要发一笔横财了。”
刘苏儿说道:“这就算是恶主人给他们的补偿吧,你看他们一定会分了而走么?”
汪九成点了点头说道:“哪有送到嘴还不吃的?你没看那马夫一脸奸诈的样子?还有那些家丁,都不是什么好人,跟着鞑靼人做下人,这些没有骨气的东西,绝不会乖乖地将这些财物千里迢迢地给他们送去。”
刘苏儿也认可他的推测,他说道:“可是公孙一指等人到前边再买了马,咱们就不好追了。”
汪九成说道:“他能买马,咱们也能买。”
刘苏儿笑道:“不错,我差点忘了,幸而我身上也有不少银票,咱们赶在前面,挑好马先买。”
汪九成点了点头:“不仅买好马,还要多买,往后的这几天,可要打起精神喽。”
第399章 恶毒打算()
到了小镇上,汪九成和刘苏儿挑了几匹好马,提前来到了他们的必经之地等候。两人轻功都不错,所以安安心心地吃饱了饭,又提前出了镇,他们依然没有到来。
这主要是端木裂背着乾阳上人耽误了时间,而且他们也需要吃饭和买马,用来代替脚力,三天的角逐,他们误以为汪九成还在他们身后,怎知他们已经赶到了前面。
一直等到傍晚,铁乱华和公孙一指才驾着马车出来,本来天黑不是赶路的好时辰,但他们因为马儿被下了巴豆,所以估计到了汪九成的追击,再也不敢耽搁,准备连夜赶路,中途他们过周至县不入,准看样子是准备到宝鸡再歇息,沿着这条路再往西,到了天水再折而向北,沿着陇西定西就可以到达靖虏卫,绕过靖虏卫,就能到达鞑靼人的聚集地,漠北草原,若是让他们回到了老家,那真是放鱼归海,放鸟飞天了。
三天的时间,他们连三成的路也走不到。
而汪九成自然将昨日的半天也算作一天,过了今晚就是两天,明日再等一日,后天就可以动手了。
汪九成和刘苏儿站在一处高地,看着他们骑马走过,这才跟着后面慢慢追着,他本可出手,当着这几人的面将马杀了,然后骑着马跟在后面,就像玩弄老鼠的猫儿,反正他只答应他们不伤人,可没说不伤马。现在看来,还没有必要做这么绝。
汪九成还是暗中跟着,又怕他们发现自己的踪迹,所以拉开了些距离。
到了子时前后,他们途经一座破败的山神庙,似乎疲惫不堪,铁乱华和端木裂、公孙一指等人下了马,将乾阳上人抬入了山神庙,准备歇歇脚再走,马儿疾驰了半夜,就算人能撑住,马儿也总要休息。
汪九成和刘苏儿远远地也跟着下了马,他们两人骑了四匹好马,本来不用歇脚的,但汪九成怕他们搞什么鬼,因此和刘苏儿还是跟着来到了这座破落的山神庙后面。
山神庙里,公孙一指给乾阳上人把了脉,良久不语。
乾阳上人带着歉意说道:“要不然你们把我扔在这里,你们先走吧,汪九成乃中原英雄,不会对我一个病夫下手的。”
铁乱华表现出了鞑靼人的义气:“不行,我们怎能将上人留在这里等死?就算汪九成不杀你,一番羞辱总也少不了,上人作为咱们的国师,我不能抛下你独自逃生。”
汪九成在庙外听了,心道,这铁乱华倒也是个讲义气的人,若非民族大义当头,我怎都要和此人结交结交。
乾阳上人看着公孙一指沉重的表情,他问道:“我的伤势是否有了反复?我自己能够感到,元气至今依然凝结不了。”
公孙一指安慰他道:“上人不用担心,你的寒毒和烧伤因为相互克制,所以难以痊愈,只要两天工夫,先治好了寒毒,那烧伤也就算不得什么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马车颠簸,好不容易能在这里一动不动地躺着,你好好睡上一觉,不要多想。”
说完,公孙一指偷偷看了看端木裂的神色,见他因为自己的安慰之语而感到高兴,他假作去取吃的,对铁乱华说道:“铁兄不是不喝酒睡不着么?我陪你去喝一杯,端木裂,你在这好好看着上人,等我们将肉烤熟了,给你送一份过来。”
端木裂对公孙一指感激地说道:“真是多谢一指神医了。”
公孙一指说道:“好说好说。”说着,和铁乱华一同走出了屋子。
在庙外,公孙一指生了一堆火,打开包袱,拿出日间在镇子上买的熟食准备烤热,铁乱华从包裹中取出一瓶酒,他坐在火堆旁,对公孙一指说道:“上人的伤势究竟怎样?这里没有旁人,你好好跟我说说。”
公孙一指叹了口气:“咱们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伤需要静养,而咱们却不得不奔波劳顿,再加上缺少药材,此伤延绵难愈,唉。”
铁乱华听到以后,沉默了一会,直往口中倒酒,喝了有半斤多,这才想起公孙一指还没喝,他将酒瓶递给公孙一指,公孙一指却不接。
汪九成绕过庙后面,来到庙前的草堆里,他要听听这狡诈的公孙一指要说什么,却让刘苏儿留在庙后,看着端木裂和乾阳上人。
看着两人围着火堆喝酒,汪九成禁不住咽了咽口涎,虽然白天他在镇子上也喝了两斤酒,但形势匆匆,酒瘾未杀。
只听熟肉在火堆上烤得肥油冒出,遇到火焰滋滋作响,铁乱华说道:“公孙一指,你再顾忌什么呢?”
公孙一指手一颤,手中穿着烤肉的树枝差点掉落,他看着铁乱华的眼睛,然后问道:“铁大人又在顾忌什么呢?”
他对铁乱华的称呼从铁老到铁兄,现在再到铁大人,反映出了公孙一指忐忑不安的心态。
铁乱华微微一笑,说道:“咱们名人不说暗话,我非是顾忌什么,而是担心咱们是否能够在三天里走脱,说实话,我混到今天的地步,吃了无数的苦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些财物,我不想还没享受几日,便享受不到了。”
公孙一指问道:“然则铁老的意思是?”
铁乱华说了句:“我的意思,恐怕就是一指神医的意思,不如由你来说出来。”
公孙一指说道:“到了这种地步,再不打开天窗说亮话,恐怕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我觉得乾阳上人是个拖累,恐怕咱们几人都将因为他而死。”
铁乱华闻言没有一丝震动,可见他本身就有了这种想法,只是不想先说出来而已,毕竟丢下自己的同伴,这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此事也不仅仅是道德上的问题,还牵扯到乾阳上人的身份,国师的身份。
鞑靼人最重英雄,也最终承诺和义气,最鄙视的就是自私自利,不顾同伴生死而独自逃生的人,常若此事泄露出去,那么铁乱华和公孙一指的下场……鞑靼人尊重国师,如同尊重君主,若仅仅是因为怕被人瞧不起,铁乱华和公孙一指也不用有这么多顾虑,他们顾虑的是,若此事泄露,鞑靼人必将用他们的血来洗清他们的罪孽。
可是若不将他丢下,他们又将死于汪九成之手,怎么都是死,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两人怎能没有顾忌?
铁乱华忽然说道:“神医单单对我说起此事,可曾告诉过端木裂?”
公孙一指摇了摇头:“端木裂此人一根筋,若是跟他说了,恐怕他绝不会同意。”
铁乱华皱眉说道:“可是有他在中间作梗,咱们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将他……”
公孙一指咬了咬牙,然后说道:“所以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咱们连她一块儿……”
两人说到这里,都情不自禁地向庙里的端木裂和乾阳上人看了过去,看他们有没有听到自己商量的恶毒之事,毕竟要他们做出这种杀死同伴,防止拖累的事情,还是有些心虚的。
第400章 毒药的分量()
汪九成在旁边的草地中躲藏着,听到两人谈论着杀人的事,感到两人的穷凶极恶,本来对于乾阳上人倒也没什么,对于端木裂就要死于两个卑鄙之人的手中,感到有些愤愤不平,但转念一想,他们自己人狗咬狗,我又何必掺和?
若是自己惊动了他们,迫得他们分散而逃,自己不知追哪边的人,那才叫冤枉呢。
所以汪九成终究没动,静待事情的发展,他只希望刘苏儿在庙外不要被他们发现就上上大吉了,而刘苏儿也不负众望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
商量过恶毒之事后,两人都喝了一点酒,吃了几口烤热的肉。
公孙一指开口说道:“这样,端木裂交给我来解决,你来对付乾阳上人,如何?”
他这样说,其实是让铁乱华占了便宜的,端木裂人高马大,虽然失落了巨斧子兵器,但依然不可小觑,而乾阳上人则病恹恹地躺着,没有反击之力,对付乾阳上人,简直不用费吹灰之力。
铁乱华的武功本来就只比端木裂高一点,若是由他来对付端木裂,少不得要多废不少功夫,但端木裂身份不高,只是一名武士跟随,而乾阳上人却是鞑靼人的国师,身份非同小可,将来若是事情泄露,追究起责任来,自然是以杀死国师的罪名为大,而杀死端木裂则恐怕不会有人多问几句。
想到这里,铁乱华说道:“我看还是由神医对付乾阳上人,我来对付端木裂好了。”他心道,此事由公孙一指提出,自然不安什么好意,若是公孙一指拒绝,自己就直接指出他想要自己杀死乾阳上人,而他脱身在外,看他怎么说。
哪知公孙一指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吧,就由你来对付端木裂,我来对付乾阳上人,本来我还怕你对付不了端木裂,既然你有此信心,那就行,最紧要的是攻其不意,若是让他跑了,这天下虽大,可就没有你我的容身之地了。”
铁乱华自己想了这么多,却又因为公孙一指的痛快答应,又犹豫了起来,他在想,常若自己一击不中,让端木裂跑了的话……事情也是真的麻烦,而两人一起办事,若是自己杀了乾阳上人,他总脱不了合谋的指责,想明白了这点,他立刻陪笑道:“神医别急,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
公孙一指看着他,似乎能够看透他心中所想,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可要想仔细了,不要一招错失,至留终身遗憾。”
铁乱华想了半天,最后咬紧牙关说道:“好,乾阳上人就由我来对付,你来对付端木裂。”
公孙一指点了点头,说道:“对付端木裂虽然辛苦些,可是我只能勉为其难了。”他似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