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纪- 第74部分

　　　　黑衣人的耳朵动了动，是的，他听到了牛头的低语，而这无异于是对他权威的挑衅和对抗。

　　　　也是他不能够容忍的一部分。

　　　　很多时候就算是修炼成仙，可很多仙还是从人变换而来的。

　　　　黑衣人的手扬了扬，继续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四海八荒有本事毁道基，剔仙骨的人，寥寥无几，和你有关的，只有他一个，但愿他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

　　　　这句话他是对着天机处外面的众人说的，也是对着赵聆月说的，但是他的眸子和赵聆月并没有真正的交汇。

　　　　所以赵聆月自己也不知道黑衣人是不是对着自己说的，只是这句话，在她听来却是句句入耳。

　　　　一时间，自己竟然有些呆呆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或者是话该如何说并不是很清楚。

　　　　“我是来换取菟成的。”

　　　　赵聆月看着黑衣人说道，关于他说的那个人，她不想提起，也不愿意说起她的好坏。

　　　　有些人永远只适合活在记忆中，有些人需要时刻铭记不忘的。

　　　　例如曲泽笙，就相当于赵聆月心中的一座坟，埋着他这个未亡人。

　　　　虽然他活着，但是在她心中，依然将他埋葬，同时葬下的还有自己对于幸福和爱情向往的一切美好的梦想。

　　　　曾经的自己以为岁月清浅，时光不老，爱人彼此温柔以待。

　　　　但是黑衣人的脸，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总是隐藏在一片黑雾之中不甚分明。

　　　　“她就是那个拥有槐木令的凡人……竟然是一个凡人拥有的槐木令。”人群中不时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对于赵聆月的议论，多半是来自于槐木令的好奇，另一半则是来自于菟成，至于最终的那些隐秘都是来源于赵聆月凡人的身份以及经历了什么样的际遇，才会得到槐木令。

　　　　要知道槐木令对于四海八荒的重要性不仅仅是一块令牌那么的简单。因为槐木令，四海八荒已经死过太多的人了，这片土地再也经不起血色焦土的二次折磨。

　　　　“你们都没有菟成，但是还不死心的上前了一步，难道你们是要一心求死不成？”黑衣人冷冷的说道，声音都是冷的。

　　　　在场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事实真的如同黑衣人所说，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有菟成的。

　　　　所以，上前一步的人，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恐吓，天机处这扇门从来就没有开过。

　　　　有鬼界的时候就有了天机处，但是没有人知道天机处是什么时候存在的，它的存在是用来做什么的。

　　　　只是有一天，鬼界几个狂徒，试图闯入天机处，第二天尸体齐整整的摆放在天机处台阶外面一丈的地方。

　　　　后来屡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天机处便成了鬼界仙踪，乃至四海八荒的禁区。

　　　　因为不了解，所以觉得恐惧，因为不了解，所以才会畏惧，因为不了解，所以才会不敢接触。

　　　　黑衣人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是想用手中的假菟成，换取这个凡人身上的槐木令，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他的脸依然的看不清楚，只是那个斗篷深处，总觉得有什么隐秘的力量，只要你深深的看上一眼，便会沉陷其中。

　　　　赵聆月一个慌神，槐木令被黑衣人拂袖夺了去，他轻轻的举起槐木令，震声说道“槐木令，四海八荒因为他已经争夺了太多的岁月，菟成是我们天机处要的，槐木令现在天机处手上，如果你们确定手上的菟成是真的，拿来换我的槐木令。”

　　　　黑衣人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这群人，不过就是看在赵聆月是一个凡人，所以胆敢拿假的菟成来换取她的槐木令，如果赵聆月不是凡人的话，谁还敢拿一个假的菟成换取槐木令。

　　　　黑衣人这声吼出之后，全场瞬间鸦雀无声，没有人回复一字一句，也没有人敢说话。

　　　　这个气氛被黑衣人给镇住了。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菟成，我可以给你们”

　　　　连如霜从街尾一步一步的款款走来。手中拿着一个圆形的绿色植物，上面长满了青翠的触角。

　　　　看上去好像是有生命一样的存在。赵聆月仔细的盯着那个圆圆的东西，如果没有猜错，那就是菟成了。

　　　　“你有什么目的？”黑衣人没有看赵聆月，直直的朝着连如霜说道。

　　　　虽然需要菟成的是赵聆月，但是现场的一系列动作都是黑衣人在操作。

　　　　“我的目的你知道，无论你怎么隐藏，我都能够准确的找到你”连如霜靠近黑衣人的脖颈轻声细语的说道。眉目间笑意如春。

　　　　她脸上含着的笑意，只是一眼，就能够让你觉得魅惑。她是一个让男人看到都会觉得甜腻的女子。

　　　　一个可以拨动人心弦的女子。可是，这个时候的对象却是一个黑衣人，连如霜甚至面目都没有及时看得清楚。

　　　　“你以为天机处是什么地方”黑衣人锁住了连如霜的脖子，将她轻轻地提起“如果你再敢对我出言不逊，我现在就可以结果了你”

　　　　他一向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而且对于连如霜这样修为的女鬼，特别是修为这样低等的女鬼。

　　　　他还真的没有放在眼里过。

　　　　“别人不知道你是谁，我知道，因为无论你是谁，只要她在，你就一定会出现。”连如霜媚眼如丝看着赵聆月。

　　　　这赌局自己没有押错，确实是对的。

　　　　她一向是这样的自负和这样的自傲，她始终相信自己是对的。别人就算是对的，也是错的。

　　　　“你查我底细？”黑衣人模糊的衣服内，眸子如同鬼魅一般闪着红光。

　　　　他生平最讨厌的是别人在自己的身后搞小动作，那样的事情让自己很想有杀人的冲动。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什么幻化的”连如霜坦然的说着，黑衣人却露出了释然的笑意。

　　　　好奇，四海八荒很多东西不是好奇就可以知道是什么的。也不是好奇就可以探索出所以然的。

第142章　默音（）　
所以连如霜根本就是虚张声势，强弩之末，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黑衣人的隐匿在斗篷内的身影诡异的笑了一声，最不喜欢眼前的女子，如果自己可以随意杀人的话，真的不介意现在杀了她。对于自己来说，她活着不过是为了找死，就算自己不杀她，终究是有人会要了她的命。

　　　　“赵聆月，收下你的菟成”

　　　　黑衣人一个旋转身体，将菟成从连如霜右手中夺了出来，扔给赵聆月。腾出左手将赵聆月扔进天机处的大门内。

　　　　赵聆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回首处，天机处的大门只剩下一条极其细微的缝隙。

　　　　门应声而关。赵聆月想起上次自己看到黑衣人的场景，他一直追问自己是否记得他是谁。但事实是自己已经不记得他是谁了。

　　　　难道，他想起了自己是谁？显然不是，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知道了自己是谁——天机处的奴隶都已经有了这么高的修为，更何况是里面的那个缁衣老者。

　　　　不知道为什么，赵聆月想到那个人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浑身上下如同过电流一般，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个缁衣老者，自己对于他有着生生的畏惧，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感觉。

　　　　他身上披着的狼皮，以及可怕的容颜，这次，自己会再次遇见他，在天机处。

　　　　大概赶鸭子上架，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说的便是眼前赵聆月的窘境。反正躲不掉，那就去吧。

　　　　很多时候，赵聆月都渴望自己有机会将自己的卑微和懦弱躲在自己脆弱的内心下，孤独的生长，决绝的死亡。

　　　　可是最后，都会变成，梗着脖子一条筋的奔赴战场。

　　　　哪里或许不会血撒长空，或许没有刀光剑影，但是每一次都是自己挣扎后成长的印记。所以自己深深地铭记每一刻的点点滴滴，哪怕最后自己无能为力的倒了下去，活着的分分秒秒也要战斗成自己最爱的模样。

　　　　回首天机处的那扇朱红色大门，门外人声鼎沸世间纷扰，门内清幽寂寥仙气凝练。

　　　　一扇门，关住了凡尘三千世间恩怨，一扇门斩不断离愁旧怨。

　　　　赵聆月轻轻地往前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谨慎。他小心的捧着手中的菟成，那些触角，似乎有生命一般，紧紧的缠绕着赵聆月的胳膊。

　　　　第一次，她感觉自己捧的并不是一颗简单的菟成，而是自己师父的命。

　　　　这份厚重与信念，让她不忍心也不敢有半点损失。

　　　　他看着手中的菟成，悸动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了老半天。

　　　　天机处内竹簧深深，浓雾弥漫，刚刚在外面还看不见起雾的迹象，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浓雾弥漫了。

　　　　赵聆月踟蹰在竹簧中不敢迈步，如果自己猜得不错的话，前面有一大片沼泽，看着水清如碧，其实下面都是淤泥深沼，一旦陷入将永无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你来了，月姑娘”静悄悄的竹簧深处，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吓了赵聆月一跳。

　　　　那个仿佛从腹部发出的声音再次响起，赵聆月蓦然一惊，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

　　　　她大口乎了下空气，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保持微笑轻轻转身……果然是自己不希望看见的那个人。

　　　　赵聆月感觉手心渗出岑岑的汗意，那个人，是她很不喜欢的。

　　　　但是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生活很累，需要笑对，人生很苦，谁都不比谁活的容易，无论什么时候，保持住优美的姿态才是最重要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赵聆月浅笑道。

　　　　缁衣老者看出了赵聆月心中的恐慌，然而他并不打算安慰她，径直的走到赵聆月的对面，淡淡的说道“我等了你很久，再晚些时间，估计就等不到你了。”

　　　　“你一直在等我”赵聆月脸上的表情着实一惊，他说他在等自己，而且是一直在等自己。甚至几乎要等不到自己了。

　　　　而他说话的时候，赵聆月总是好奇那个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她观察了他好久，却没有发现任何的玄机，有时候你越期待的结果，就越容易忽略。

　　　　就像有时候你要找一个东西，很需要，想马上找到，可是无论你如何的努力，始终都是找不到，为什么找不到自己也不知道，但是那个东西，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某一天，你开始忘记那个东西了，却突然发现，那个东西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不悲不喜。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以前赵聆月经常会犯这样的错误，而师父也总是因为类似事情清浅的望着自己微笑。

　　　　“我一直在等你，哪怕我知道你不一定能来，除了我，只有你能够救司空锦心，所以，默音给你找到了菟成。”

　　　　缁衣老者似乎知道赵聆月害怕她的容颜，遂转了身，看向了远处。

　　　　“我？怎么救？”赵聆月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原来他叫默音。很美妙的名字，默音。”

　　　　赵聆月轻轻呢喃着，嘴角露出清浅的笑意，跟着缁衣老者的身影缓缓的朝着竹簧的深处走去。

　　　　雾更加的大了，她和缁衣老者相距五六步远几乎看不清楚缁衣老者的身影，模模糊糊的，总觉得像是隔了层窗户纸。

　　　　“默音是我给他起的名字，但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缁衣老者的声音依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发出来，但是穿透力很强，听上去就像是从自己的耳朵边说话一般清晰，他略微停顿了下继续说道“因为你曾经是司空锦心最挚爱的人。所以你可以救他”

　　　　缁衣老者的表情，从来都是隐藏在赵聆月看不清楚的地方，她很奇怪天机处的人，为什么喜欢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隐藏起来，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默音是这样，缁衣老者也是这样，对于外界，天机处又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第143章　关于司空锦心（）　
而赵聆月更清楚的是，很多时候，别人的秘密，还是不要好奇的好，即是对别人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当你想起尊重别人的时候，别人也会把你放在心上，当你做出把别人尊严践踏的事情的时候，你在别人心中的形象也不过如此而已了。

　　　　俗话说，交人交心，浇花浇根，送人玫瑰，留手余香。与人相处，自然是多栽花少种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面对的那个人，隐藏了多少自己的本领和潜能。

　　　　当你认为是拔出萝卜的时候，带出来或许不是泥，有可能带出来的是一个石破天惊的大秘密。

　　　　赵聆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再次震惊了，自己是师父挚爱的人，怎么会，师父从来不曾说出过，自己一直以为师父对自己的关心，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比旁人柔弱了一些，阳气不足，煞气缠身，所以师父才会对自己特别的对待。

　　　　师父是喜欢自己的，这个想法如同一个炸雷在赵聆月的脑袋上响了起来，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是否听清楚了那句话，或者那句话是否是缁衣老者说出来的，种种迹象显示，缁衣老者不是一个胡言乱语的人，至少在自己的面前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实现了，所以自己几乎可以肯定，缁衣老者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更何况，就算是空穴来风，也未必无因。到底真相是什么？

　　　　“什么……我是师父最挚爱的人？可他是我的师父啊？”

　　　　赵聆月站在原地并没有动弹，缁衣老者已经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他也没有继续往前走，显然是知道赵聆月没有动弹这个事情，他站在原地，只是担心赵聆月迷失在竹簧的迷雾之中。

　　　　师父爱慕的女子竟然是自己，而他曾几何时竟然看着自己和曲泽笙恩恩爱爱，山盟海誓。

　　　　他没有道破，并不代表他的心没有感到伤害，很多时候的妥协和无奈，只是因为自己曾经的错爱。

　　　　“师父，你真的以为一代尸王，可以因为你身负仙骨的凡人而舍却修为，护你安好？是他把你保护的太好，还是你单纯的有些傻了。可悲的司空锦心”那个人顿了一顿，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