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纪- 第61部分

　　　　何况自己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苟活下去对自己的意义不大。

　　　　至少余生的生不如死，还不如换取今日的痛快一刀。

　　　　“小狐狸……我和你的祖上甚有渊源，你走开，我只找他算账”

　　　　烛音鄙视的看着赵聆月老好人的样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没用的主人。

　　　　对于天蚕老祖，他也是惊愕不已，见过以卵击石的，可是没有见过这种非要用卵把石头磕破的。

　　　　“我不……我要保护我的爷爷……有我在，谁都不许伤害我爷爷。”

　　　　白七娘伸出手臂，护卫在天蚕老祖跟前。倔强的眸子如同星辰般闪烁。

　　　　“小七，躲开，烛音从来都不是好说话的”

　　　　天蚕老祖厉声喝道，试图扒拉开白七娘，只是他的手臂无法动弹。白七娘依旧倔强的站在哪里。

　　　　那枚瘦弱的小身影，保护着天蚕老祖风烛残年后最后一点点尊严。

　　　　“爷爷，我不会躲开的。爷爷生，小七生，爷爷死，小七陪着你，娘亲已经孤单的走了，小七不能够看着爷爷也孤孤单单的走。”

　　　　白七娘说着，眸中含满了眼泪，依然倔强的和烛音对峙。

　　　　“老朽我值了，没想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是我的小七。老朽没有白疼你。为了你，爷爷做什么都值得。烛音，她是你的主人，你要为她出头，老朽我还你。”

　　　　天蚕老祖自断仙脉，身上重要的经脉处呼呼呼的冒出了鲜血。

　　　　烛音依然保持着冷冷的笑意“四海八荒的规矩什么时候改了，做了这样的错事，认错就完了？”

第112章　愚蠢的女人（）　
“爷爷……爷爷……你怎么这么傻……我恨你们……”

　　　　白七娘转过脸来的时候，脸上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下来。

　　　　就连冷峻的凤无缺，看到她秋波流转的那一瞬间，心中都莫名的悸动感慨。

　　　　“小七，不要怪任何人，爷爷要你记住，这辈子都记住，自己选择的路，最后跪着也要把它走下去。朝三暮四最易让人看不起，爷爷不愿意小七做那样的人。”

　　　　“爷爷，我答应你。你赶快好起来”

　　　　白七娘哭的更加的汹涌，她不愿意接受一向高大的爷爷，这个时候佝偻渺小，如此卑微活着的模样。

　　　　“小七，你生的真好，像极了你的娘亲……他当年……不提也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天蚕老祖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双长满皱纹的手，抚上白七娘的脸颊。

　　　　说到白七娘的娘亲，天蚕老祖伤心的不能自抑。

　　　　说的天花乱坠，都比不上自己逝去的孩儿绕膝承欢来的实在。

　　　　“爷爷，小七只有你，除了爷爷，世上再也没有真正疼爱小气的人了。”

　　　　白七娘哭的仿佛快要断气了一样。

　　　　“月姑娘，老朽对你不住，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能否烦请通融一二……”

　　　　天蚕老祖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可眼前稚子无辜，自己一旦身去，月儿怎么办，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有自己清楚，与其说是一条活路，不如说是死的开端。

　　　　“老祖……烛音，大家都是一起共患难的，不要彼此厮杀了，可以出去的话，大家一起努力不好吗”

　　　　赵聆月走到烛音的身边。她知道，烛音并不是大家看到的模样，如果他是绝情的暴戾之人，这次，她必死无疑。

　　　　而自己，最初是想要劝慰下天蚕老祖，可是看到他们这模样，说什么都是多余了。

　　　　真正对他们有帮助的事情，不过放他们一条生路。

　　　　“愚蠢的女人，你不杀他，他也会杀你的”

　　　　烛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遇到一个这样的主人。

　　　　或许这辈子做了什么孽，才会遇到赵聆月，一个又蠢又笨的女主人。

　　　　他都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被封印的时候是不是伤到了头部，或者是……

　　　　算了，摇了摇头，烛音身形一闪，白光一道躲入护心玉中。

　　　　“赵聆月，这次又是因为你，你这个凡人，我恨你……是你，害的我唯一的爷爷，生不如死，我恨你，恨不得你死”

　　　　白七娘将自己遭遇的不幸全部归咎到赵聆月的身上。

　　　　她却忽略了，自己当初只是上了望天涯，寻求解了煞气的方法，但是没有说一定要天蚕老祖舍命给自己祛除煞气。

　　　　赵聆月只是凉凉的看着白七娘，没有说话，她的错怪，源于自己造就的事实——天蚕老祖双臂尽毁，这原本不是一句话道歉和原谅就能够化解的。

　　　　再有便是，刚刚那一幕，天蚕老祖自断仙脉，这几十万年的修为，今日便是都废了去。

　　　　“小七，不怪月姑娘，这一切都是老朽自愿的，与人无关。”

　　　　天蚕老祖本来，并不愿意如此妥协，可眼下的情形，由不得他。

　　　　仙脉已毁，他已经是一个耄耋老者，很快便会消失在四海八荒之中，小七还有很长的路子要走，眼前的凶险不是小七可以独自面对的，所以她需要赵聆月和凤无缺的协助。

　　　　“爷爷，她不过一个凡人……”

　　　　白七娘脸上的泪痕未干，狠狠地朝赵聆月盯着，眸中的恨意、疑惑和不满交织纵横。

　　　　“月姑娘，你不要相信烛音的，他杀人如麻，不能够相信。老朽心生妄念，如今老朽”

　　　　天蚕老祖仙脉已断，剩下的只是苟延残喘。

　　　　“事实是，烛音救过我两次性命。”赵聆月不喜欢他这样的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何况，就算是烛音要害自己，那也是自己和烛音的事情，和天蚕老祖无关，他的置喙本就是多此一举。

　　　　“你信不过老朽，老朽可以理解，可有一个人，你一定会信得过，随我来”

　　　　天蚕老祖边说，边朝前面横出来的石阶走去，脚下汉白玉的石阶发出幽幽的光，大概走了半盏茶的功夫。

　　　　他的背影异常的淡薄，微微拱起的背部，略微的佝偻。他说话的声音变的粗嘎。

　　　　眼前出现了一个玉门，整块一丈多高的上好和田玉石上，用金漆彩绘龙凤图案。

　　　　由于这个石门镶嵌在石壁内侧，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

　　　　这样的手笔，赵聆月单是看到这块玉石的震惊都已经不小了，至少在她凡人皇室的记忆里，万两黄金容易得，和田玉一块难求。而且是这么大直接拿来做门的和田玉。

　　　　“这里竟然有座门……墨兵却没有发现”白七娘之前根本就没有发现，而且，这么近的距离，她的墨兵竟然都没有回传信息给自己。

　　　　“不是没有发现，而是被这里的影子吞噬了，你的那些墨兵变成了影子的一部分”

　　　　凤无缺淡淡的说着，月儿刚刚恢复过来，身体还比较虚弱，所以他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到了赵聆月的身上。

　　　　白七娘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好在那些影子已经被消灭了，不提也罢。

　　　　眼下众人比较好奇的是玉门里面的世界，赵聆月对着天蚕老祖道“老祖，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进去你就知道了”天蚕老祖径直朝着石门的位置走去。

　　　　现在他说的天花乱坠，也不如带他们走一圈大开眼界来的震撼。

　　　　走到玉门前面，赵聆月以为这样的玉门打开会有些费劲，结果玉门应声而开。

　　　　扑面的寒气朝着赵聆月脸颊袭来，所有的人都被这寒入骨髓的寒意惊了一跳。

　　　　这里是一个千年寒冰溶成的寒洞，正中央放着东海碧玺做成的玉床。

　　　　东海碧玺，产量极少，一般都是仙族用作餐具的材质，而这里竟然有一个八尺长的玉床。

　　　　玉床上面有两个人并排躺着，女的一袭长袍，红纱遮面，男的一袭紫袍，赵聆月的心跟着紧张了起来，她有一个极其不好的预感。

　　　　“尊上……”凤无缺走在最前面，赵聆月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挪动步伐的。

第113章　元祖（）　
凤无缺的这声呼唤，赵聆月却清清楚楚的听得。

　　　　本来她只是在玉床外面远远地看着，自己虽然算不上什么见多识广之人，但是这样的玉床收割者，记忆中只有曲泽笙一人。

　　　　“曲泽笙…”赵聆月朝着玉床上躺着的紫衣男子走去。

　　　　果然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他身边躺着的女子是连如霜。赵聆月没有看错，确实是连如霜无疑。

　　　　在凤无缺喊出尊上的时候，赵聆月几乎可以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他们二人穿着大婚时候服饰，容颜栩栩如生，没有丝毫的痛苦。

　　　　远远望去，不容丝毫的亵渎和侵犯。

　　　　“月姑娘，这个玉床上躺的是望天崖元祖，并非曲泽笙……因其与夫人感情甚笃，是以合葬在此。”

　　　　天蚕老祖独独对着赵聆月解释道，这里的景象，赵聆月可以肯定，天蚕老祖并非是今天才知道的真相。

　　　　赵聆月却一个字都不信，如果说这里躺的是望天涯元祖，那么与他合葬的连如霜又该如何解释。

　　　　“玉床上的人，你并非今日才知晓他神似鬼尊的，单单对我一人解释，有什么目的呢？”

　　　　赵聆月潋滟的眸子闪着琥珀的光华，如果其他的事情，她都可以故作大度，吃苦受苦得过且过。

　　　　可对于曲泽笙，她便是极不愿意将就的。

　　　　天蚕老祖讪讪的道“月姑娘惯会说笑，老朽有什么目的，仙脉已断，道基已毁，老朽已经是必死之身”

　　　　凤无缺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无力的，至少对于赵聆月来说是这样的。

　　　　她的伤情，他看在眼里，却不敢说出一句安慰的话。

　　　　这个时候无论谁，说出什么话，在赵聆月看来，都无异于笑话，人生总会经历许多的坎坷和磨难，那些坎，过去了就过去了，过不去，忍忍也是要过去的。

　　　　“你虽必死，但总有要活着的不是吗？”

　　　　赵聆月浅浅的眸子远远的盯着那个玉床，觉得头上如同响了一个炸雷一般轰隆隆作响。

　　　　她一直告诉自己，坚持住，坚持住。不能倒下去，才勉强站直了身体。

　　　　一个人在悲伤的时候，需要的不是别人的劝慰，多半是自己抚慰自己忧伤的心情，慢慢的从那种莫名的痛苦中走出来。

　　　　对于在自己难过的时候往自己身上插一刀的人，她连句客气的称谓都不想有。

　　　　天蚕老祖喘着气，不再和赵聆月说话。他发现，这个凡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弱小可欺。

　　　　“她，怎么称呼？”

　　　　凤无缺淡淡的说着，赵聆月的隐忍，他看在心里，也疼在心里。

　　　　多日的相处，他已经发觉这个凡人可爱的一面，无论面对疾病、磨难、痛苦、失败、死亡。她胆怯过，悲悯过、伤情过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放弃。这样的坚持和毅力，自己修炼千万年未曾会有如此悟性。

　　　　赵聆月这一刻自己是什么感受，陡然觉得脚下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白七娘眼明手快，上前扶住了她。

　　　　“连如霜，听闻从前也是一个凡人……后来因着夫人的缘故，几乎堕了修为。”

　　　　天蚕老祖的眸子混沌如斯，这一刻脸上微微漾起浅浅的笑意。

　　　　他更加不懂得是赵聆月，这样一个凡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处心积虑的要针对她。

　　　　或许自己真正该感兴趣的，是如何挖出赵聆月背后的情节。

　　　　连如霜这个名字，无异于是压倒赵聆月心中残存信念的最后一根稻草。

　　　　“连如霜……那就错不了了。”

　　　　看到曲泽笙和连如霜合葬的时候，赵聆月才觉自己可怜，是呀，他口口声声喊自己娘子，自己却不知道他的娘子，竟然是自己身边伴随多年的连妃。那她赵聆月是什么？

　　　　赵聆月的脸跟着微微一红，如果能够活下去，她一定会去问下曲泽笙，是否真的喜欢过自己。

　　　　她略微顿了一顿，复道“世人多有相仿，只是长得相似罢了。”

　　　　在她内心最深处，选择的最后或许都是原谅。

　　　　“天蚕老祖，你是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糊涂？月儿的夫君就是鬼界尊上曲泽笙，而连如霜则是”

　　　　天蚕老祖讷讷的说道“老朽未曾见过……鬼尊尊荣……”

　　　　赵聆月本来已经无力的身体，突然恢复活力一般。

　　　　右手微微掩着口鼻，朝着外面急走，待得停下脚步，才发觉自己已经累的脚脖生疼。

　　　　“凤娇姐姐，他一直喊我娘子，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要骗我”

　　　　赵聆月看着手里的护心玉懒懒的说着。当初他那样的情真意切。

　　　　曲泽笙的事情，犹如一朵还没有绽放的花苞一样，未曾见过璀璨的一面，便已经凋零在心间。

　　　　“月儿，你难道不想当面和尊上说清楚吗？依着我的了解的尊上，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凤无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要黑曲泽笙，至于牵扯进去一个小丫头吗？

　　　　而且还是个半死不活的凡人。

　　　　天蚕老祖虽然面上笑呵呵的，不过他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像他的样貌。

　　　　“月儿想……可是”

　　　　赵聆月在凤无缺面前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她想哭，却只能够压抑这自己，凤无缺待自己也是极好的了，可他终究不是自己的师父，自己在她面前做不来在师父跟前的真性情。

　　　　“不要可是，护心玉在你这里，不就是最好的见证，尊上从未将此物赠与他人过，有凤娇姐姐在，就算是别人都责怪你，凤娇姐姐也会保护你的。月儿安心可好”

　　　　凤无缺直视着赵聆月，他这一刻，知晓了，她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并不是司空锦心，不是自己，不是魔界，不是天下，而是曲泽笙。

　　　　可凤无缺还是不想放弃，他不希望自己是还没有开始便选择结束的那个人。

　　　　哪怕没有希望，他也相信有奇迹。

　　　　“月姐姐……”赵聆月靠着凤无缺的肩膀，轻轻的抽搭着鼻子。

　　　　自从知道凤无缺是凤身和凰身的组合，赵聆月心中他再也不是一个男子了，而是自己最最敬爱和看中的姐姐。

　　　　很久很久，她已经忘却了哭出来的感觉。凤无缺轻轻抚着赵聆月冰凉如瀑的发丝，心中掠过一丝悸动，原来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