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慕容夜望着叶空文流血不止的手臂发呆,他担心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会不会也砍下自己的一只手臂,自己的身份是还是保密的好。有可能自己一辈子都不用都回不到阳国了,阳国从此与自己就没有关系了,什么身份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下人,仆人,随手无所谓了。
“张二蛋。”马先达拍了拍,慕容业夜的肩膀,“我们要走了,你是回家呢还是跟我们走。”
慕容业想都没想:“我已经无家可归,公主殿下不嫌弃的话在下愿誓死追随公主。”
“哟,这么忠心耿耿。”马先达斜着眼望着他,小声嘟囔,“是来抢饭碗的。”
“如果你不怕死啊!来吧!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沐寒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当然不怕死,死有什么可怕的呢?可怕的是周围的人都死了,自己还苟活着,我要保家卫国,就算要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慕容燕挺起胸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马先达看着一身的鸡皮疙瘩,虽然他也可以做到视死如归,但是他不会这么矫情。
倒是沐寒感到欣慰,绷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他拍了拍,慕容业的肩膀:“要是黎国的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那么黎国就有救了。”
江不缺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沐寒推开门的时候面无表情。
“怎么?你又要走了。”沐寒问。
江不缺继续收拾东西没有回答她。
“那你走吧,我不拦你了。”沐寒的表情平静的出奇。
这不符合沐寒的风格,江不缺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放下衣服,“沐寒,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你变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善良可爱的沐寒公主了。以前的你要是看到那样残忍的画面,你会惊恐的尖叫,以前的你面对那样的阴谋诡计你肯定站出来反对!而现在你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沐寒的面部抽了抽,似笑非笑:“江不缺啊!我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看看这个国家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有多少人无家可归?有多少人战死沙场,有多少人活在仇恨之中,而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又算什么呢?我还会变得更加的恶毒,更加的凶悍,更加的视人命如草芥。这一切都是因为战争,战争把我们国家变成了这个样子,真正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江不缺,你到外面看看,整个黎国都在被战争影响着,唯独你和你的食色师兄们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可以到处闲逛,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吗有师傅大师兄替你顶着,就算天塌下来他们都替你顶。着有许多人他们没有师傅没有大师兄,当责任与担子打在他们肩头的时候他们会感到沉重,他们会弓起背他们会弯下腰,他们会觉得没有尊严。他们会奋起反抗,他们会为了家人的生命,去战斗去改变去做那些令自己感到恶心的事情。”
沐寒指着江不缺:“而你呢,作为道家的大道宗,你除了逃避责任追求所谓的天道,你做了些什么。”她缓缓放下手指,似乎是累了,“这里不适合你,你应该找个世外桃源隐居起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或许我错了,我应不应该强行把你留下来,古话说得好啊,强扭的瓜不甜。”
江不缺呆呆的站在原地,沐寒的话一遍一遍到他脑海中回响。他在想,或许沐寒说的没错,她没有错是时局决定的当下。是战争改变了这一切,但是他觉得自己没有错,为什么要逼迫自己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呢!战争是可怕,可是战争是人们自己挑起来,战争又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改变的,他又能做些什么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争发生期盼战争结束。可是如果自己去参与战争然后让战争更早的结束呢?或许这样能使更多的人得到拯救……
江不缺的脑袋很乱,他很想抛下这一切离开,什么都不管,他本来就是个无忧无虑的人,为什么要参与这一切呢?他可是道家的大道中,是看破生死看破红尘,看破荣华富贵,看破人世间一切一切的人。为了那些可怜人的战争忘了自己求道的初衷吗?他要做一个与世无争的人,要冷眼旁观世间的一切,他才不会去管那些愚昧无知的人呢!他一遍一遍的把衣服收拾好又把它放回去,然后再收拾好,再放回去。不对呀,沐寒,应该在这个时候出来阻止他,把他的衣服丢在地上,敲他的脑袋,然后大声的吼着他,“你不准走,你应该留下的,和我承担这一切。”这才是沐寒公主的风格,这才是与他从小玩到大的沐寒公主啊!可是没有?她没有这样做,她只是推开门走进来说了一番让他不知所措的话。他太不适应这样的改变,他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太阳西沉,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他突然想起了他的师傅:“死鬼师傅啊,我究竟应该怎么做呢?天道自然不是什么事情都应该顺其自然吗?生死也好,战争也罢,那感情呢?感情该不该顺其自然呢?那什么又是自然呢?是随心所欲是自然还是反之呢?
第四十五章:房顶的大醉()
沐寒正望着窗外发呆,她的父亲生死未卜,她的国家支离破碎,她爱的人总是不能与他同心协。她的心烦意乱不是能用心烦意乱来形容的,她很害怕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无用的挣扎。她又想起他说她变了,她开始回忆自己以前的样子,她确实变了,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她离开黎国踏入旅程的时候?还是当她知道父亲危亡的时候?还是她一直都在改变,只是她自己没有发现?改变又怎么样了,在这样的环境下谁不改变呢?只有江不缺吧,怎么又想到他了,忘了他吧,自己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沐寒摇了摇头,不再想下去,她现在需要想的是如何改变现状,黎国的现状。
马先达站在门外,看着沐寒一脸的忧郁,他很担心,他很想过去说点什么,哪怕是随便安慰几句。但是他知道,她需要的不是他。他在她心里说穿了就是一个高级的侍卫,无论他怎么关心她,呵护她,都没有用,因为他在她心里是没有什么地位的。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站在这里,站在她的门外,守着她,看着她,陪她走下去。
江不缺出现的时候,马先达很想冲过去狠狠的揍他一顿,可是当他疾步走到江不缺面前的时候,他提起的手又放下了。
“我是来找沐寒。”江不缺说,他眼睛似乎不回避马先达的目光,虽然马先达的眼睛里已经能冒出火来。
“你如果要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转达。”马先达伸手拦住江不缺的去路。
“我想清楚了,”江不缺道,“我不会走了,我会陪她走下去,直到黎国胜利的那一天。”
当马先达听到江不缺要留下来的时候,他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一方面他欣慰这个大道宗总算开窍了,另一方面心底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希望也没有了。他留下来是件好事呀!这不正是公主殿下所希望的吗?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能看到她幸福吗?至于幸福是谁给的?这并不重要。马先达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真的想清楚了,不能再出尔反尔了。”马先达怕这个大道宗没有恒心。
江不缺点点头,“我已经想清楚了,让我进去吧!”
“如果你再说的离开,我把你的脑袋砍下来。”马先达将刀拔出了半截,刀身在夕阳的照射下,反射出格外刺眼的光。
“你进去吧。”马先达收了刀,退到一边。
江不缺敲了敲门。
“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沐寒头也没回,语气有点不耐烦。
江不缺有敲了敲门。
“还要我说多少遍是你。”沐寒看着江不缺老老实实的站在门边,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是我。”江不缺突然有点尴尬,他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还在这里,是还有什么劝告的话要对我说吗?”沐寒阴沉的脸,她可不会想到江不缺此行的目的。
江不缺不停地搓手,他觉得接下来的话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你说的对,我作为黎国的大道宗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子战死沙场而自己置身事外,我也应该站出来为黎国出一份力。我也是黎国人,虽然我不想参与战争,但如果我的加入能使战争早一点结束,减少战争的伤亡,早点迎来和平这或许就是我要找寻的天道。”
沐寒还不敢相信刚才的一番话是从江不缺嘴里说出来,这个十几年躲在逃避,都长不大的孩子竟然会在顷刻之间懂得那么多。
“你真的想清楚了,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帮助我吗?击退龙阳联军吗?”
“嗯,我想清楚了。”
“你就不反感我们用非常手段。”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不参与就行。”
“你真的真的愿意留下来了吗,我可没有强迫你。”沐寒再三确认这一事实。
江不缺郑重的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但我会尽力去做。”
“太好了。”沐寒突然高兴起来,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心爱的人认同自己更重要呢!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谁呀?”沐寒回头一看,马先达拿着两坛子酒,站在门外,这一天最晚回家的夕阳穿过他的肩头,滑过他的下巴。这一刻,沐寒觉得马先达有一种迷人的魅力,忠诚,安全,可靠,如果这个世上没有江不缺,或许她真的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公主殿下,这个时候我们是否应该把酒高歌。”
沐寒狠狠的点了点头,“这时候我们就应该把酒高歌。”沐寒看着快要跌下去的太阳,真美啊,“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沐寒突然有着一丝伤感。
江不缺害怕她的这种伤感延续下去,他突然提议道,“我们爬到房顶上去吧!”
“好,快去找梯子,找梯子。”沐寒来了兴致,高兴的活蹦乱跳。
“还要什么梯子,有我。”马先达一手抓住沐寒的胳膊,一手抓住江不缺的胳膊,提着两人用力一跳,三人就到了房顶。
“咔嚓”一声响,三人齐齐往脚底下看,房顶裂了。
马先达道:“你们有点胖。”
江不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功力不行,要是换做我师兄,十个人也没问题。”
“你就知道你师兄你师兄,有本事你自己行。”沐寒表情一变,试探性的询问:“江二缺,你究竟会不会武功,你是道家的大道宗,你不可能一点武功都不会吧。”
“对啊,”马先达也起哄道,“你这个大道宗是不是该露一手了。”
江不缺突然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他伸出一只手,又伸出一只手。马先达和沐寒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突然站起来,马先达和沐寒一脸震惊的看着江不缺。
江不缺将两手摊开,伸了个懒腰,“舒服。”马先达和沐寒无言以对。
沐寒又喝了一大口酒,她的面颊红润,她已经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了。虽然她还不知道明天会身在何方,是生是死,但至少今天她是开心的,一个掌控不了明天的人那就好好享受今天吧。她搂着江不缺和马先达的肩膀,醉醺醺的说道:“马先达,你我从小青梅竹马,你现在又是我的贴身侍卫,如果黎国能够挺过难关我要封你做大将军,大元帅。”
马先达也喝了一口酒:“公主,我不想做大将军,也不想做大元帅,我只想一辈子跟在你身边,做你的贴身侍卫,看着你结婚生子,看着你幸福美满,看着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然后在我死的时候,我回想起来,我曾守护公主殿下守护了一辈子,未曾离开过,在公主殿下最困难的时候我也不曾离开半步,那我就是个有始有终的人,那我将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沐寒呆呆的看着马先达的侧面,他是个英俊的男子,他的父亲是大官。在他这个年纪,他应当是个纨绔子弟,而不是一个痴情到无可救药的人,而且他痴情的对象还是自己。而他她自始至终只是把他当作哥哥看待。她突然情不自禁的亲了一下马先达,她怕他误会,解释道:“不要误会,我把你当哥哥。”
江不缺吃到嘴里的酒全喷了出来,马先达摸着自己的脸,回忆着刚才的瞬间。
沐寒看着江不缺哈哈大笑,“你怎么了,吃醋了吗?”
江不缺又喝了一口酒,把头别过去,“我才没有。”但是他马上就转过来,道:“到时候应该给我什么奖励啊!”
沐寒的眼珠子转了转,他的眼睛就像灵狐的眼睛一样透着一股灵气,她半眯着眼,想了想,张了张嘴,最后却说,“我现在还没有想好,到时再说,得看你的表现,你要好好表现。”
“谁稀罕?我可是道家大道宗,你一个公主能给我什么奖励。”
“这可不一定啊,说不定以后我能做国主,不,我想做皇帝。”
“皇帝那是什么东西?我可没有听说过。”马先达道。
沐寒解释道,“你看啊,在我们五国之前,有华国和夏国,华国的主人称皇,夏国的主人称帝,我以后要统一五国,让你们成为皇帝,怎么样?”沐寒说的手舞足蹈,打着酒嗝,酒气一阵一阵的散发出来。
“这个点子不错,好,你以后就做皇帝,”江不缺赞同道,“但是好像从来没有过女人做一国之主的。”
“这个不重要。”沐寒摇摇摆摆的站起来,她的脸颊绯红,她的发丝凌乱,她带着醉意的眼神左飘右荡最后锁定在江不缺身上,她抬起头看着江不缺,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江不缺喊道,“我要做第一个女皇帝。”最后一个字从她嘴里“奔”出来时,她吐了,吐了江不缺一身。
“啊……”江不缺的哀嚎在锦城上空回响。
沐寒高兴的又蹦有跳,大声的喊叫。
第四十六章:往事()
太阳已经完全的下山,陆府一个阴暗角落里,落沙一手扶着假山,望着房顶上疯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