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折叠着整整齐齐的被子,容祁躺了下去。
云溪的房间,云溪的床,除了她不在,其余的哦独没有变。
容祁在床上躺了一天,不吃不喝,清金他们在外面都快急疯了,只是容祁不让任何人进去。
清金没法,就去告诉了勤王爷,勤王爷来了,却没有劝动。
勤王爷没有法子,让人抬着八抬大轿去了皇宫,将那还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无名接来了。
无名也是个难请的主,左手一个鸭腿,右手一壶酒,一口酒就着一口肉,吃得好不快哉。他说他现在正在吃东西,谁也不准吵他。
梅八在一边干着急。
“无名前辈,云溪小姐是您的徒弟,她为了主子只身留在北国,您难道想看着主子这样不好下去,让云溪小姐的心血白费吗?”梅八急得要跺脚。
“哈哈哈,你小子一边去,爷爷我才不在乎什么容祁呢,北国太子才是小女娃儿的良配,爷爷我也乐得开心。”无名不买账。
众人急得没法,这事惊动了皇上,皇上想了想,找来皇后,皇后想了想,亲自去了太和殿。
无名看到皇后那姿态就变了。
“小菜儿,你找爷爷我作甚?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我都不高兴了。”无名说话真疯癫。
皇后雍容大方地看着无名说:“无名前辈,承蒙你医术高超,才能救活我的侄儿,今日我侄儿犯浑,还请你再次出马,将他医治清醒。”
无名听了这话,讪讪地笑着说:“既然小菜儿亲自来了,那我就去一趟吧,回头给我烧红烧狮子头哈。”
“一定。”皇后贵为一国之后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那好,看我不去将容祁那小子打个半死。”无名说这就上了八抬大轿,跟着他们去了勤王府。
在勤王府大门前,他伸手掀开帘子,看到了无门笼子里的西夏公主阿依夏。
“自作孽不可活!”无名说完将手里的鸭骨头扔进来笼子里,看似无意,却打到了阿依夏身上,阿依夏随即晕倒了。
八抬大轿直接进了梅园,来到云溪的屋前,清金掀开了轿帘,请无名下轿,无名咕噜噜喝完最后的酒,将酒瓶一下子打到云溪房门上。
“容祁,你这个臭小子,爷爷告诉你,你赶快给我起来吃东西喝药,小女娃儿用一辈子换来了药将你医好了,你还这样作贱自己,真是太不值得了,恩,太不值得了。也幸好小女娃儿要嫁给青小子了,跟真你她也受罪!嫁得好,嫁得好!跟你说,你别要死要活的了,要么赶快好起来,要么爷爷给你一瓶鹤顶红,你赶紧去死!别让小女娃儿时刻挂念着你。死了一了百了!”无名说着又打了个饱嗝说:“爷爷我要去北国享福了。你要是想死,就快点死,爷爷刚好看看名满天下的容祁世子死后是个什么样子,也好去北国给小女娃儿说说顺便画个像让她看看,让她看看你的丑样子,别再念你了,一心一意跟着青小子……”
无名话还没说完,就被迎面来的一阵疾风吹得轿子四分五裂。
容祁终于出来了,对着无名使出了十分的内力。
“小子唉,跟爷爷我斗,你还嫩着点。”无名说着也挥出掌,容祁的鬓发被削掉一缕。容祁再次出手,手上拿着一把细长的剑,出剑的一瞬间无名的白色胡须掉了一半。
这让无名大怒!
“好你个容祁,爷爷跟你说,小女娃儿不仅仅要跟着青小子,还要生十个大胖小子,气死你,气死你!”无名说着对着容祁使着鬼脸。
身体才恢复,就动用内力,而且被无名刺激得怒火攻心,口中一股血腥味,一口鲜血喷出来。
众人大惊,无名也没想到,瞬间迟疑了一下,就这一瞬间,容祁一掌打在他的胸前,他来不及退让,被打了个正着,捂着胸口从天而降。
“你这个臭小子,你想害死爷爷我?跟你说,门都没有,哼!”无名说着捂着胸口绵连痛苦地说:“哎哟喂,我这把老骨头,今天要葬在勤王府了,哎哟喂,快去通知小女娃儿回来给我收尸。”
大家一部分人围着容祁,将他扶着,另外一部分人围着无名。
“主子,你不能再动用内力了,快回去休息吧,我开副方子……”清金说着想到了什么有无名,就没再说下去了,而是走到无名身边说:“无名前辈,主子伤得很奇怪,劳您帮忙去看看。”
无名捂着胸口直哎哟,“走开走开,他用全力打我,我还要去给他看病?不去不去,你走开,快扶爷爷我去躺着,爷爷我不行了。”
“无名前辈,主子万一被你怎么样了,我们打不过你没有办法,但是云溪小姐可指不定怎么待见您呢?”梅三一语中了要害。
现在苏云溪就是无名的软肋。
“哎哟,我无名造的哪辈子孽哟,怎么收了那么个祖宗!被人打伤了,还要去给人家治病,造孽哟。”无名嘴上说着,还是往容祁这边来了。
容祁半躺在清水的身上。无名过来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夹起容祁的衣服,一副很嫌弃他的样子,右手给他号脉。
“死不了。”无名嘴里说着,手上把容祁的手一扔。这一扔自然是带着内力的,没有防备的容祁和清水随即倒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无名看着他们两个倒在地上,大家七手八脚地拉他们起来,就笑得很开心,胸口也不痛了,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跟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来说,大家也没有办法去计较太多,扶着容祁往院子里走。
“爷爷手中的这个,不仅可以让你身体瞬间恢复,还能增强你的内力。”无名显摆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碧绿色的瓶子。
容祁听了停下来了。
“怎么,你想要?”无名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请前辈赐药。”清金过来作揖求着。
无名余光瞟着容祁道:“爷爷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没有东西换,爷爷可不愿意。”
容祁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梅三接过递给无名。
“这什么玩意儿?一块破牌子,带在身上太不方便了。”无名还不愿意要。
“前辈,这令牌,只要是祁记的酒楼,您可以随意吃喝,不要钱。”清金解释着。
“哦?还有这等好处?”无名开心地拿着牌子翻来覆去的看着。
“不换就还来。”容祁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色彩。
无名赶紧把牌子收进怀中,“换,当然换。我才不傻呢!这么好的事情,爷爷我当然不会不干。”
说着将手中的瓷瓶递给身边的清土。清土忙拿给容祁。
“一日一粒,连吃七天。保你比头牛还壮。爷爷我要去试试这块木头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用。”无名说着就飞了起来,余生留在梅园荡漾。
容祁看着手中碧绿色的瓶子,打开拿了一粒药丸进了嘴巴里,然后紧紧地握着瓶子,往回走。
回到房间,容祁吩咐人端来了饭菜,吃了一些,就去了书房,一个人关在里面,不知道做些什么。
随后的几日里,容祁招来清字辈,让他们报上来今冬的储备粮草还有多少。
清金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不安。难道主子要对北国开战?
容祁醒来的消息在天下间不胫而走。各方人士都送来了礼品,其中苏鸿运也派苏莱送来了东西。
别人的无所谓,但是苏鸿运毕竟不同,清金将苏鸿运派人送来了礼品的事情告诉了容祁。
容祁随意地问:“北国送去苏府的聘礼如何了?”
这个清金知道,回道:“苏老爷都没有动,而是将东西全部放在库房。”
“好,命人全部抬到梅园来。”容祁下令道。
“好的。”清金立即去安排了。
容祁自有他的打算。
梅园仿佛回到了从前,没有苏云溪出现的从前,每日容祁在书房,有时候是整堆的账目,有时候是整堆的小册子。
之前挂在书房的云溪的画像也被收了起来。
除了小木屋,以及为苏云溪移栽的碧波仙子和栽种的各种花草,没有一丝苏云溪出现过的模样。
勤王爷听说容祁又恢复了之前的忙碌,没有提到苏云溪,他虽然惋惜,却也没有任何办法,他派人给姑苏苏家送了很多东西,意思不外乎就是感谢苏家的好女儿苏云溪救了他的儿子。
苏鸿运看到这些东西,也只是叹了口气,相比之下,他更愿意自己的女儿嫁进勤王府,所谓细水长流。
过年了,今年和往年一样,甚至比往年更隆重,今年皇上也完全康复了,容祁也完全好了,这在天都国是一大乐事。
往年,勤王爷会带上家眷一起进宫,与皇上一大家人一起过年。容祁自然也是去的。
只是今年,容祁没有去,而是留在了梅园,不论勤王爷还是皇上让人来请,都被他拒绝了。
大年夜里,容祁到只身来到望月楼,看着灯火通明的天都京城,今夜这里万家团圆,只有他不同,他身边少了一个人,他就不圆满了。
喝着酒,眼前浮现的全部是苏云溪的一笑一颦。
溪儿,你过得好不好?
容祁心里不止百次的问着。
这一夜,容祁听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喝了一夜的酒。
他的心很大,大得装得下整个天下,他的心很小,小得只容纳得下一个叫苏云溪的女子。
黎明破晓前,清金上去将容祁点了睡穴带了下来。
梅字辈和清字辈心里都明白,主子心里苦,大家也跟着心里苦,没有苏云溪的梅园真的没有了欢乐。
昨夜,如果苏云溪在梅园,那一切都将是不同的。
离深在汉中呆了五日还没回来,云溪问过木鱼,木鱼说不知道,她就没有再问了,或许是真的不爱吧,所以也不关心。
第七日传来了消息,离深在汉中回来的路上遭遇了伏击,受了伤。
汉中只是北国的一个县城,竟然有人对太子离深动手,北国举国震惊。
离深被侍卫带回京城疗伤。云溪知道后,第一时间带着小倩守在宫门口。不论她爱不爱这个男人,除了他趁她之危留下她之外,其余的他真的是个好人。
“离深。”云溪看到离深的马车驶入皇城跟在车子边上叫着。
“云溪。”离深虚弱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侍卫让马车停下来,守在马车里的人都下来了,云溪和小倩上了马车。
“你怎么样了?”云溪看到面无血色的离深躺在马车里,小倩吓得躲在云溪背后。
“我中了一箭。”离深对着云溪使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云溪立马拉开离深身上的被子,箭还没被拔出来。
“你随行的太医呢?怎么不给你处理?”云溪又给离深号脉。
“幸好箭头没有毒。”云溪看着他的箭伤周边没有变黑。
“这次出门匆忙,只打算三天就回来的,就没有带太医,云溪,没关系的,这点伤我还是能忍的。”离深看着云溪为他着急,突然就很开心,说:“谢谢你云溪,我受伤的时候还有你为我难过。”
“你别说话,保持体力,回去我给你弄。”离深拉着云溪的手,她忍着没有拒绝。
马车驶进东宫,将离深抬进寝宫,北帝和北后都来了,还跟着许多太医。
“给我准备刀和明火。”云溪打算亲自为离深取箭。
云溪的决定遭到了北后的强烈反对,即使北帝劝着都无济于事,北后要求太医给离深拔箭。
只可惜离深早就被麻沸散麻晕了,他不能开口制定云溪为他治疗了。
太医们都进去了,将离深的寝宫挤满了。
云溪和小倩被北后的人请出来了。小倩等在隔壁房间,她也进去了。小倩还是不敢看太多人,在下了离深的马车之后就赶紧回了房间。
“云溪,你说太子哥哥会不会有事?”小倩拉着云溪问。
云溪摇摇头说:“当然不会有事,放心吧。”
小倩乖巧的点点头,今日她也不想绣嫁衣了,她就陪着云溪发呆。
云溪想到了容祁,在天都国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她在想这事是不是容祁让人做下的。否则堂堂北国太子,又没有人要跟他争皇位的,谁会跟他有仇要杀了他?
离深的寝宫里,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北后的哭声也传出来了。
云溪等不下去了,她让小倩在屋子里等着,她过去看看,小倩乖巧地点点头。
离深的亲宫门口,北后的人拦着云溪,云溪一只手将人推开了。
她直接进了内殿,围满了人的内殿,加上血腥味,味道很不好。
“你进来做什么?”北后怒指着她。
“如果不想离深有事,就听我的。”云溪的声音很镇定。
北帝今日第一次看到云溪,当日离深跟他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子的时候那幸福的样子还在他脑海里盘旋。
“好,你来安排。”北帝相信自己的儿子眼光不会有错。
云溪得到北帝的命令后,让屋子里除了正在为离深止血的太医留下之后,别人全部出去了,包括北帝和北后。尽管北后十万个不愿意,但是北帝已经开口了,她也不敢忤逆,跟着北帝出了门。
看着被拔出来的完整的箭头,心里稍微放松了点至少身体里没有残留,现在只要把血止住了就可以了。
净过手之后云溪走到床前,看着汩汩流血的血洞,伸手在离深胸前点了几处穴位。
“金创药。”云溪伸手,身后的太医立马将一个瓶子递给她。
她将金创药洒在血洞上,慢慢的血不再那么快速地往外流了,又掏出了离深亲自为她准备的银针,在他的伤口周围开始施针,没多久血流停住了,她才取下针。
“太好了血止住了,血止住了。”辅助云溪的太医欢快地叫起来了。
北帝和北后也都松了口气“我开个方子,赶紧去熬药。”云溪顾不得手上沾染了血,立马开起了单子。
侍卫拿着单子飞一般去抓药熬药了。
云溪坐在离深床边,时刻关注着他的血洞,金创药在上面形成了一个痂壳,看来说真的完全止住了。
“把他的衣服用剪刀剪掉吧,他现在不能动。”云溪对太医说道。
太医点头,拿来了剪刀,将离深身上的衣服全部剪掉了。
北后又回到了离深的屋内,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儿子心如刀割,然后愤怒地看向云溪,说:“苏云溪,都是你这个妖女,让我的深儿陷入了险境。你该死。”
北帝也进来了,拥着北后说:“王后我们要感谢苏云溪为深儿止血,将深儿从鬼门关拉回来。他们都累了,我们也回去吧,等深儿醒了,再让人去通知我们。”
北后猩红的眼睛像要杀了云溪一般。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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