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观察两人时,发现两人似乎知道自己在观察他们,连忙移开。“这就是神识感知?果然玄妙。”
邱凌没有发现,自己握在掌中的晶片正在快速地变小,由两指大到米粒大,最后更是彻底消失。
玩得兴起的邱凌突然发现自己的识海中有一道明亮红线,时隐时现。他记得这一道明亮红色的线条,是兵符上众多红色笔画中的一道。
当天沈天衣拿出兵符时,邱凌还好奇画满线条的一张黄纸,怎么就让大叔珍而重之了呢?现在看来,正是这些奇妙笔画让那张黄色纸条变成了一道……符。
符?
符师?
符师,泼墨成阵,落笔灭妖邪。
邱凌想起书上所说,下意识地临摹那道明亮红色的笔画,一次,两次,三次……数百次后邱凌突然发现识海中又出现了一道明亮红色的笔画,两道苍劲有力的笔画如同锋利的金属细线,一上一下,保卫着他的识海。
“如果用这红线斩树?”邱凌心神一动,那红线便无声无息地飞向他身前的那棵大树,红线没进树干,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灵气异动,几息后大树缓缓倒下。
“原来这就是兵符!原来大叔的用意是这样!”邱凌突然明白,当自己能完整描出兵符上所有的线条时,他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天地了。
……
……
慕容千斌穿着厚厚的长衫,站在檐下阴影处,看着院中那株柳树的迷人舞姿。
细叶随风摆的那株柳树占据了院子的中宫主位,余下空地则留作走动之用,只是这留出的空地未免太过宽敞了,数人并肩而行也不觉拥挤,这也让院中柳树看起来有点孤单,一如站在檐下的慕容千斌。
慕容千斌这样安静的看柳已经看了好些年,他可以做的事其实就只有两样,一是读书,一是看柳。
读书,是因为慕容千斌只能读书,身体虚弱自然不宜外出。
慕容千斌“不宜外出”还有一个原因,他不能修行。
作为晋国的三王子,不能修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这样一来,慕容千斌就更加不宜外出了。
慕容千斌看柳,也不是因为他与大多数的读书人一样,有事没事的就伤春悲秋一番,只是因为他不宜外出。
人们总说上天是公平的,慕容千斌觉得这话很对。他自小体弱,炼气、修神、学符,难有寸进,但他明明是一个极为聪慧的年青人啊!过目不忘不说,对于晋国庙堂之事也是有着独到见解。
对于自己几位兄弟的明争暗斗,他只说了三个字:“争什么?”
晋国一切事,王宫里的那人说了算。
“争什么?凭父王的修为,再活一百几十年都不是问题,你们就这么急着接任晋王之位吗?”多少应了“慧极必伤”这四个字的慕容千斌心中想着。
一阵沉重脚步声从院外传了过来,慕容千斌认出那是自己外公的脚步声,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端庄的站在原处,等待院外那人进来。
走进来的是一名老者,这老者留着山羊胡子,一身黑衣,神情略显落寞,似有无限心事藏于心中。
贵为晋国三王子的慕容千斌低首,执晚辈之礼。“外公近来可好。”
山羊胡子听到此言,脸色由阴转晴,微笑说道:“好,好。”
慕容千斌直起身子,看着山羊城胡子,问:“外公为何心事重重?”
山羊胡子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地说:“大王子和国师在晋王面前推荐你,让你去边城追查一事。”
“何事?”慕容千斌将注意力放在后半句话上,认真地问。他这几年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寻找解决自身修行的事上,对于外间之事几乎不闻不问,偶尔会向外公打听一些晋国之事。
除此之外,他只看柳、看书。
“据说,天地异动后神息之地内有大量妖兽逃出禁地,边城那边已经接到上百个小山村的求救,其中一条村子更是传出有尊者现身的流言,他们推荐你去追查这事。尊者啊!边军当中也只有一名尊者。这差事,三王子不能接!”山羊胡子忧心忡忡的说。
慕容千斌微笑不语,抬头看着院中柳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一次的边城之行。
山羊胡子见慕容千斌看着院中柳树入了迷,知机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院子又剩下慕容千斌一人,他默默的站在檐下,看着寂静院中的孤单柳树。
有雨悄然而至,滋润了院中花草,一片柳叶带着雨滴,飘向地面。
慕容千斌蓦然惊醒,转身走进书房,拿笔在早已铺开的纸上写下:落叶无声枕秋雨!
第13章 边城()
慕容千斌第二天就收到晋王旨意,果然如他外公所说,晋王要他去边城那边看看。
去边城一事看似危机重重,但慕容千斌却不是这样看的,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接任晋王的机会。
“王兄刚愎自用,不听忠言。王弟徒有其表,形如傀儡。晋国不能交到他们手中。”慕容千斌坐在马车中,细声地对坐于身旁的白发老者说道。
白发老者双目紧闭,似没有听到慕容千斌的交心之言。
慕容千斌似乎也不期望能听到白发老者的回答,他继续说:“夏朝高人无数,总有前辈高人能解决我身体的问题。我相信一定能踏上修行路的,我一定能进入夏朝那间让无数少年向往的学院。”
蹄声踏踏,晋国三王子就这样坐着一辆破旧马车走向边城。
破旧马车走出晋王城时,有两人站在王城的城墙上看着那辆破旧寒酸的马车,其中一人喃喃自语:“我的好王弟啊!你舞文弄墨就好了,为什么非得跟我争晋王之位?还妄想去夏朝寻找高人,解决自己不能修行的问题。”
“边城那边是很乱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这个当大哥的怎么向父王交代啊?”说话之人华衣锦服,样貌与慕容千斌有着**分相似,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些阴狠。
边城确实很乱,特别在兽乱之后,城中多了许多难民,也多了许多生意人,这些生意人什么生意都做,包括护卫商队和杀兽、杀人。
这些生意人有新来边城做买卖的,也有在边城苦心经常多年的,俞清寒就是这样的一个生意人。他在边城开了一间古玩字画店,生意不咸不淡,勉强维持生计。
这天早上,他没有照例早早开门,而是直到日上三竿才不紧不慢地打开店门,开门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群人。
那一群人带头是的一个长相很是威严的中年人,中年人身后站着五个少年人,有男有女,其中那个穿黑色长裙的少女最为引人注意。黑色长裙下摆的橙色小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比野外山间的花还要漂亮好看。
那群看着不像顾客的家伙进来后随意地看了看店内物品,然后那个中年人便让几个少年离开,那个穿黑色长裙的少女在踏出店门的那一刻,回身看了俞清寒一眼,那一眼满是疑问与好奇。
“这半个月你来过几次了?这一次更是带来这么多少年人,你到底想怎样?”一直站在店门处的俞清寒淡淡地说,说完转身回到店内。
那个威严的中年人也不用俞清寒招呼,自行寻了张椅子坐下,看着俞清寒摆弄店内器物。
“先生,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根本没有去看?”邱北城微笑着问。
俞清寒拿着一本旧书,回身看着邱北城,惊讶地问:“看什么?看你儿子长得跟你像不像?”
“早前夏朝不是在追查,那个从神息之地离去的书生的传人吗?我儿子与那书生相处过一段日子,我若带他走进夏朝,会不会引来‘他们’的追查?”
俞清寒轻笑一声,戏谑道:“不管你儿子是不是那个书生的传人,你们回夏朝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甚至是追查的。这是不可否认的!关键是你怎么想怎么做?向‘他们’低头?我可是听说了,她闭关多年,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邱北城沉默不语,似想起了无数往事。
“那个女娃是什么来历?”俞青寒又问。
邱北城淡淡地说:“她懂刹那光华,还会卦之六十四剑。”
“哦!既然是那家的人,你还将她留在邱凌身边。”俞青寒很好奇邱北城有什么打算。
邱北城呵呵笑了几声,理所当然地说:“不是有你在吗?”
俞青寒瞪了邱北城一眼,不悦道:“你知道我留在这里的原因,别指望我掺合你们的事。”
“你不会见死不救的。”邱北城对眼前这个落魄书生一般的中年人很有信心,信心满怀地说。
“我现在是一个生意人!没有好处的事我不会做的。”俞青寒斩钉截铁地说。
邱北城只是呵呵地笑着,没有再说话。
因为地处边境,加上城外一向不太平,所以晋国边城有许多兵器铺,邱凌几人离开俞青寒那间看着不像古玩店,也不像字画店的铺子后来到一间兵器铺中,温志成与官小诗很认真地看着铺内兵器,张风奇则像邱北城在字画店的表现一样,寻了张椅子坐下,看着站在铺中角落处的柳橙。
邱凌对铺内兵器没有兴趣,他现在的心神全都放在兵符之上,他的直觉告诉他,刚才那个落魄书生很可能像沈大叔一样,是一位隐世高人。只是这位隐世高人的修为没有大叔高,因为他没有发现兵符的存在。
如果他发现兵符的存在绝对不会有那种闲暇神情,对于这一点,邱凌很有自信,他可是听邱北城说过夏朝追查大叔的传人和兵符一事的。
“那个字画店的老板应是父亲的一位好友,他与父亲一样是尊者。”邱凌看着街上行人,心说。
这条大街因为行人太多,加上许多因兽乱而逃进城中的难民,显得有些拥挤有些混乱。
邱凌看了一会后回身看着与兵器铺老板讨价还价的温志成,又看了拉着张风奇一起,正在细看一把雪白长剑的官小诗一眼,脸色平静地笑了一下,然后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自看到星空后,他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邱凌了。
一个人的心态若变了,看许多事情的态度也就变了。
邱凌现在再看官小诗,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感觉,除了童年好友这个词外。
站在兵器铺角落处的柳橙见邱凌走了出去,犹豫了一下后跟了上去,跟着邱凌转入一条僻静的小巷中,那条小巷的尽头有一座宅子,宅子大门洞开,院内有垂柳迎风飘舞。
邱凌看着院内柳树,缓缓走了过去。柳橙本是远远跟在他身后的,见邱凌要进那间宅子,连忙一个闪身,来到邱凌身边,拉住了他,然后在他耳边细声地说:“不要进去,这宅子不简单。”
邱凌从柳树的迷人舞姿中惊醒过来,扭头看着柳橙,因为此刻两人离得太近,邱凌除了闻到柳橙身上散出的幽香外,甚至还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有些不正常。
柳橙似是没有发现邱凌神色上的细微异常,拉着邱凌向后走去。
“朋友可是喜欢看柳?若是喜欢,大可进来细看。”温和话声从后传来。
邱凌转身看去,只见院子大门处站着一个气度不凡的青年男子,青年男子身后站着一个白发老者,那白发老者目有精光,修为深不测。
邱凌刚想回话时,柳橙拉着他的手突然用力,让邱凌惊醒过来,他对那青年男子微笑点头,说:“好啊!”
说一出口,邱凌的心中马上升起莫名其妙的感觉,因为他本想说的是:“不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办。”
但话到一出口却全变了样。
将错就错之下,柳橙只好放开拉着邱凌的手,跟在邱凌身边,走进那间看似寻常的宅子。
“其实,我看的不是柳,而是这院子。这院子确实像你所说的那样,有些不寻常。”邱凌细声对柳橙说。“你学过符吗?”
“没有。”柳橙嘴上老实地回答道,心中却在责怪邱凌的不知死活……既然知道这宅子的主人还有院子的不寻常了,还敢冒险走进院子?
“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行事这么鲁莽?”柳橙心说,暗中却凝神聚气,以防不测。她在想,若有战斗发生,邱北城与那个字画店的老板应该会第一时知道并赶来的。
那个白发老者在邱凌与柳橙走进院子后就自行离开了,也不知道去做些什么,直到小半天后才又再现身。
院子其实是很简单朴素的,只有一株柳树和几盘花草。不过既然邱凌觉得这院子有符的气息,柳橙也就将心思放在这方面上,但因为她连最基本的符道知识都没有学过,又怎能看出这院子的不寻常之处呢?
“兄台可是土生土长的边城人?”邱凌站在柳树下,扭头问那个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仰头看着柳树,温和微笑道:“不是,我来边城也不过几天光景。”
邱凌看了白发老者一眼,笑说:“这位老人家的修为可是真高啊!我完全看不出这是几品的实力。”
白发老者看了邱凌一眼,脸上有轻蔑之色浮现。
青年男子转身面对邱凌,微笑说道:“朋友说笑了!家中担心我的安危,所以请这位前辈照看一二,以防不测。”
邱凌呵呵地笑了几声,盯着青年男子,说:“兄台气宇轩昂,怕是出身不凡吧?”
“身分家世什么的真的这么重要吗?况且我只是徒有其表,不像你身后这位朋友,年纪轻轻就已踏进七品,难不成她是夏人?”
“她是夏人。”邱凌似乎对这个青年男子的观感不错,直接说出柳橙的来历。
柳橙不满地盯着邱凌,邱凌无视了身后带有些微杀气的目光,对青年男子说:“我叫邱凌,来自边城百里外的小山村,我准备参加夏朝今年的入院试。”
青年男子惊喜地哦了一声,兴奋地说:“巧了,我也准备参加夏朝今年的入院试,我叫慕容千斌。”
慕容?晋国的国姓?
柳橙看了慕容千斌一眼,白发老者则警惕地看着柳橙。
邱凌对慕容千斌拱手一礼,说:“我们还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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