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者不咸不淡的看了说话老者一眼,冷嘲热讽地说:“几年前我就将那东西给了小琴,小琴怎么处置那东西是她的自由!若是有人借此事指摘我子书家,我子书家无话可说。”
说到这里,白发老者看着坐在最右手边的某人,继续以嘲讽的语气说:“送后辈保命之物乃修行者之常情。但某些人指使后辈在秘境内联群结党,针对寒门考生……那就真的会惹起院长的不快了,因为这明显跟学院有教无类的宗旨相悖。”
坐在这群人最右手边的是一个中年人,中年人一直没有看镜内景象,此刻被白发老者含沙射影的嘲讽,中年人终于缓缓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镜内景象后才慢声细气的说:“门阀弟子纵然骄横、自视过高、不能承受失败,但总比某些出身寒门的学生来得听话,因为他们不会坏了规矩。”
“当年,出身寒门的邱北城和俞青寒就是很好的例子,他们枉费了学院和诸位的一番苦心,处处与诸位为敌。我们再看看与这两人同期但出身门阀的姬天龙、姬子诚兄弟,现在一个是皇城金甲卫统领,一个是镇南大将军。这当中的分别,诸位长辈应该比我更清楚。”
中年人这一番话得到场间另外几个老者的低声附和,这让白发老者显得有些孤立无援。被孤立的白发老者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然而,中年人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淡淡的说:“子书前辈,你又何苦坚守那个执着而又无奈的梦想呢?那是不可能实现的!强如院长也没有想着去改变什么,子书前辈……”
“少在我面前放屁!我是执着,但你们就不执着?我是执着,但我没有无奈!我觉得邱北城和俞青寒现在过得很好,他们远比姬家兄弟过得快活!”
“你这才是放屁!邱北城这两次回夏朝办事处处受气,那叫快活?”先前说话的那个老者怒吼道,显得很是气愤,这气愤是源于白发老者那番话,还是邱北城回夏朝办事处处受气?估计老者自己也不清楚。
满头白发的子书老头冷哼一声后没有再开口说话,他盯着镜内的邱凌,心说:“你会像你父亲一样执着吗?”
“邱凌,你何必执着于非进学院不可?交出令牌了吧!这样才不会有人受伤。”白世业边走边向前走出三步,坚持要邱凌交出令牌。他既然知道子书琴的来历,自然也知道子书琴一定有长辈所送的“好东西”,但他和他身后那些同伴何尝没有“好东西”?
最重要的是,给他和清国华泉牵线的那人说了,邱凌一定不能进学院。
“我喜欢!你管得着?”邱凌嘲讽地对白世业说了一句后,扭头看着身旁的子书琴,轻声问:“会死人吗?”
“应该不会。”子书琴沉吟了一下后答道。
“那就好!”邱凌说完张开手掌,掌间只有一张纸,一张画满符纹的黄色小纸。
黄色小纸散着阵阵神识,那神识源于邱凌,是他解开封印时所散出的神识。封印打开后邱凌的神识已经弱了许多,而且因为符纸此刻有强大的力量散出,相比之下,邱凌的神识就显得更弱了。
白世业看着邱凌掌间的符纸,双目瞪圆,惊恐道:“快站我身后!”
话音未落,无数剑光骤然出现,射向白世业及其身后四人。
走是来不及了!所以白世业让同伴站自己身后。
剑光漫天之际,白世业身上有光团生出,其身后四人纷纷弯着身子,躲在光团之后。
剑光漫天,青如同黑夜流星,横射出去。
光团如同萤光,又如寒夜风中之烛,随时会被雨般的剑光吹熄、吞没。
“玩这么大?”邱凌解开画有小剑的符纸的封印时,墨竹山脚一间简陋的居室内,一个伏案老人突然停笔,轻声说了一句。说完老人又继续伏案书写。
剑光没有蚕食光团,而是直接破开光团,击中白世业。被剑光击中白世业没有倒飞出去,只是闷吭一声、身子摇晃一下,便又再山般站在同伴的前面。
“总算有点王子的样子了。”君越看着脸色惨白的白世业,轻松声说道。
白世业没有理会君越那句嘲笑意味居多的话,直直的盯着邱凌。
躲在白世业身后的四个平国考生这时纷纷走了上来,站在白世业的身旁,出言询问白世业伤势如何。
白世业脸如死灰,想抬手止住同伴的关切询问,但他刚一抬手,身上衣衫便“刷”的一声裂开,散飞出去。之所以发出这样的响声,是因为白世业贴身穿了一件软甲,这软甲是平国王后临别时送给他的,刚才那光团则是平国国师之功。
两件护身重宝一下子就被邱凌给毁了,白世业很想破口大骂,但他说不出话来。因为软甲碎裂四散后,场间所有人都能看到白世业胸口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创口。
“邱凌!你竟敢对我平国王子下此重手?你这是找死!”平国小队有一年轻男子剑指邱凌,出言斥责后者行事太过狠辣。
“滚蛋!进了秘境大家都一样,是学院的考生。少给我在那摆架子。”邱凌怒骂道,南少泽受伤让他很窝火。而刚进秘境就遇上了号称最强的夏朝小队,紧接着平国小队又跳了出来,邱凌感觉再迟钝也要生出“自己被处处针对”的感觉来了。
“晋国出来的人果然都是这样的自信!”邱凌的怒吼声让平国考生沉默了下来。
但,就在这时,一道轻蔑的话声打破了场间极为短暂的沉默,一支五人小队悄然而至。
第61章 子书,符。()
漫天剑光斩倒了不少树木,也在这片林区开辟出一块宽敞的空地,空地其实并非真的空空如也,因为那里还有许多半腰高的树桩。
那支悄然而至的五人小队就是穿过这些树桩,向邱凌他们走去的。一个年轻男子比另外四人稍前几步,带头先行,刚才开口说话的就是这人。
这人就是清国的王子华泉。他的及时出现,还有针对邱凌而散出的浓郁敌意……清国与平国联手一事昭然若揭了。
“还真是看得起我啊!”邱凌看着慢慢步来的华泉,想起自己进入秘境后所遇到的一切,感叹说道。
华泉走到邱凌身前,他没有想到邱凌竟然这么快就猜到自己和白世业联手一事。
“猜到了又怎样?学院又没有明文规定不能联手!”华泉看看邱凌,又看看白世业胸口的那道深可见骨的创口,笑说:“好手段!先战向焕,再伤平国王子!邱凌你这可是跟夏、平两国的所有考生为敌啊!”
邱凌盯着华泉,冷笑一声后说:“你们不就是欺负我们晋国人少吗?”
“错了,邱凌你是夏人!因为你父母都是夏人,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你父亲才会带你去了晋国。”君越这时又向前走了几步,惟恐天下不乱的说:“所以,晋国的考生是不会站你这边的,因为你不是晋人!”
子书琴冷冷的盯着君越,樱唇不可察觉地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让君越“滚一边去。”
“现在很明显了,邱凌你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人,现在别人要联手送你出去。你,要不要找帮手?”君越眯眼看着邱凌,微笑说道,说完还故意往前站了一步。
君越自问非常仗义的举动落在邱凌眼里却是“欠揍”二字,这跟君越轻佻的神态有关。
“找帮手也不找你。”邱凌冷冷的说。
“哟!这个时候你还跟人赌气?”君越依旧以轻佻的语气,微笑着说。
“滚一边去!”邱凌皱眉说道。他这话让君越大吃了一惊,却让子书琴抿嘴微笑。
“好吧!我也想看看你怎样对付九个六品境的考生?”君越说完退后几步,再次与君弘并肩而立,静静看着邱凌。
邱凌将目光移到华泉身上,心里却还在想着:“这两人似乎真的没有跟清平两国联手的意思。”
子书琴这时却轻轻拍了邱凌一下,轻声对邱凌说:“让我来。”
邱凌惊疑的看着子书琴,子书琴向邱凌露了个笑面,让后者心里惊叹她的笑容竟然是这般温暖。
“让她来!她好歹顶着‘子书’这个姓氏,应该不会丢了子书家的面子。”一直在调气养息的南少泽突然开口说道,旁边的柳青河深以为然的点头赞同。
“子书家?”邱凌好奇地打量着子书琴,这是他第二次这样看子书琴了。
子书琴粉脸一红,略带娇羞的抿嘴一笑。
“都什么时候了?还打情骂俏?”君越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他记得,当年自己就是多打量了子书琴几眼,结果被这丫头骂作“一头南方沼泽里有颜色的狼”。
“滚一边去!”邱凌和子书琴异口同声的骂道。
邱凌对子书琴没有那种想法,所以他很反感君越用轻佻甚至是放浪的语气说出来的这句话。而子书琴则是知道邱凌并不清楚子书这个姓氏代表着什么,所以她充许邱凌打量了自己两次。
君越自来到此处后先被子书琴骂了一次,接着又被邱凌骂了一次,现在更是被邱凌和子书琴一起骂了,但奇怪的是他却没有生气的迹象,只是叹息一声,摇着脑袋,向后退出一步,说:“这般默契,你俩干脆成亲算了。”
“滚那边去!”邱凌被君越的惊人话语惊得愣在原地,子书琴却是举起玉手,指着远处林区,大声斥骂道。
君越当然不可能真的“滚那边去”,他是走过去的。因为那边林区有一支五人小队向着这边赶来。
君弘看着弟弟的背影,双手不再拢在袖中,他举起右手朝子书琴竖起大拇指,示意唯有子书琴才能收拾他这个弟弟。
子书琴温和的朝君弘笑了笑,看着君弘跟在君越的身后,走向远处林区。
“朝这边赶来的应该是向焕他们,我们要尽快结束这里的战斗才行。”子书琴转身看着清平两国的考生,心里想着怎样才能尽快扫开这些拦路石,不被向焕他们缠上。
“邱凌,我对你很失望,你竟然让一个女子出来迎战,而且还是一位符师。”华泉故意不去看走前几步的子书琴,而是嘲笑起邱凌来。他自然知道子书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那是世间所有符师都要肃然起敬的一个姓氏。
“这位大小姐怎么就跟邱凌走在一起了呢?这是子书家的态度还是大小姐一时兴起随意行事?”华泉心说。
邱凌朝华泉笑了笑,高声道:“先是夏朝向焕后是平国白世业,接着是你们清国,三支小队加起来有十五个六品了。啧啧,这实力怕是能横扫入院试的秘境了吧?老实说,我也对你们很失望,以这样的实力竟然没能将我们队中的任何一人送出去。”
“嘴硬有什么作,要手硬才行!”华泉不以为然的说。
“说完了没?说完了就该动手了!”子书琴气冲冲的对华泉说。
邱凌看着身前那个曼妙背影,暗暗叹息一句:“大小姐啊!我说这么多废话,还不是为了让南少泽有足够时间恢复修为。那怕只是一点点也好行啊!凭南少泽的速度,那怕只是出手一次,也能起到奇效。”
子书琴自然不知道邱凌肚子里的弯弯道道,她只想尽快结束战斗,君弘兄弟俩是不可能对向焕他们出手的。对于这一点,她很肯定自己不会猜错。她打断邱凌就是担心邱凌不清楚君氏兄弟的来历,以为那两个家伙真的会出手相助。
华泉脸色凝重地看着子书琴,刚想让自己小队的符师,还有白世业队中的符师出来跟子书琴比拼符道修为时,子书琴却不耐烦的说:“婆妈。”
言毕,她双手向前一挥,一只飞鸟由远处飞来,扑向华泉。白世业已经重伤,于战局无碍,所以子书琴将矛头对准华泉,尽管清平两国另外八名考生也是六品,但这两人是对方的主心骨,只要伤了这两人,清平两国的考生短期内应该无暇纠缠邱凌了。
扑过来的那只飞鸟看着有些奇怪,似是纸做。偏偏这样一只纸鸟,却让华泉大惊失色,大叫着提醒自己的同伴:“小心!那是符纸所化。”
世间对于符纸的争吵从来没有停止过,因为符纸是前人修仙时的常用之物。夏朝立国后重新划定修为境界,世间对于符纸的争吵就更加激烈了。反对者认为,符纸已经不适合当下的修行界,战场上符师用得更多的是符阵,鲜有符师上阵时是以符纸杀敌的。
支持的一派则认为,能用好符纸也是实力的一种休现。因为符纸不是你想用就能用的,要有相应强度的神识才行。以刚才的漫天剑光为例,如果子书琴送给邱凌的那张符纸落在了向焕的手上,那么漫天的剑雨就会直接取了白世业五人的性命。
只是这些事情子书琴没有告诉邱凌,因为现在不是时候。
她现在要做的、应该做的是带邱凌四人突围出去,离开这个夏清平三支小队的包围圈。
纸做的飞鸟扑向华泉时,突然散成无数只白色的拇指般大小的飞鸟,铺天盖地的扑向清国小队的每一人。
子书琴没有去看自己放出的飞鸟是否起效,右手凭空多出一道紫色的符纸,她将紫色符纸夹在两掌间,双目紧闭,神识开始渗进紫色的符纸中。
这时候的华泉正手持长剑,挥出近百剑光,击落离自己最近的数十只飞鸟。
几息后,子书琴张开双眼,盯着衣衫尽碎,露出贴身黑色皮甲的华泉,右掌用力一甩,就像甩掉一个重担一样,将紫色的符纸甩向华泉。
紫色符纸在飞向华泉的途中突然消失不见了,一直持剑对抗细小飞鸟的华泉其实一直有注意子书琴的动静,他看到了子书琴拿出紫色的符纸,也看到了紫色的符纸在途中突然消失不见。
“怎么不见了?”华泉心说。“她竟然用符用到这种程度?”
世人用符,大多明刀明枪,直来直去,那有突然消失不见的?
华泉暗里提防,提防那消失了的紫色符纸。
子书琴甩出紫色的符纸后脸色惨白如雪,额上有细微汗珠爬出,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邱凌已经站在她身前。她看着数道红色剑气绕身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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