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信,我朱文武发誓这辈子不再纠缠于你。”
天以萱见到平日说话极少硬气的朱文武能如此,突觉有些心酸,低声道:“你也不要那么悲观,我现在心里很乱,也许给我几个月的时间就好了。”
朱文武故作淡定点头轻嗯了一声,招手让那两个朱府下人将那张公主抚琴画像拿来,亲手递于九公主手中,故作镇定道:“公主,我要回去了,你跟大哥他说一声。”
朱文武垂头丧气离去的背影尽显落寞,天以萱不忍直视,将目光转向别处,喃喃自语道:“也许一切都会好的!”
厉天途回到正厅,直接招来了令狐无辜。此去西域任职,怕是三年五载难以回京,他必须做好长期扎根西域的准备。
逐渐融入统领府的令狐无辜少了几分江湖锐气,却多了些许圆润平滑,恭声道:“楼主,您叫我?”
厉天途坐着思索片刻,直接开门见山道:“皇上要我去安西都护府接任副大都护之职,辅助安西大都护李埠对抗兵锋正盛的吐蕃大军。”
令狐无辜皱眉道:“楼主,属下想不通皇上放着朝中那么多资历深厚的武将不用,为何要找你去?”
厉天途不动声色道:“是我主动要求去的。”
令狐无辜脸上惊容咋现,一闪而逝之后才若无其事道:“楼主要去自然有楼主的理由。只是属下想跟着楼主一起过去。”
厉天途对这个前细雨楼的情报首领越来越满意,跟令狐无辜说话根本不用费力,对方一点就透。
他点头道:“你未来三年把细雨楼的重心放在安西。还有,把江南的宫图也招回来。”到了西域,厉天途需要可用之人。安西,正是他一展心怀的地方。
厉天途之所以主动要去安西,主因当然是负有安定一方的理想抱负,但不可否认,他还是有别的想法的。
比如,他的吐蕃兄弟陵佑在那。
再比如,那久置天山北麓的一千玄铁黑骑也不能总是闲着浪费,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又或者,在厉天途下意识里,那个被他占了两次便宜的绝美女子选择在天山忘情,他只是想离她近一些来祭奠这段似有若无的情而已。
总之,一切都是为了身边之人。
令狐无辜领命而去。
厉天途皱眉深思。
身旁的苏铃儿忍不住开了口,略显迟疑道:“公子,你不会让玲儿留守统领府吧。”
厉天途看着忐忑不安的小丫头,戏谑道:“我正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留守京城。你愿意吗?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
苏铃儿看出厉天途是在故意调侃自己,撇嘴道:“谁愿意留在这里了。”
厉天途收起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忍不住叹了口气,坦然道:“玲儿,留下谁也不能留下你。公子我发现相处的越久,竟越来越离不开你这个贴心的小丫头了。”
听了厉天途的称赞,苏铃儿垂首不语,只是偷偷抿嘴一笑,一脸满足之色。
第194章 赴任安西()
翌日早朝,天玄都着桂公公当朝宣下圣旨,对安西大都护李埠加官进爵,原禁卫军统领厉天途赴任安西副大都护之职。
这个时候的满朝文武显得极为默契,竟无一人出言反对,整个廷议进行的无比顺利。
安西大都护李埠自参军起便扎根无人可去的西域,为天朝守边三十多年,在朝中也算德高望重,虽然这次跨级受封公卿之位,加一品镇国公、太子太保衔,但安西这次面对的是至少三十万吐蕃铁骑,此乃要命的好事,也算是临危前的特殊恩典,若无意外李埠多半是要回不来了,所以朝中无人眼红。
而禁军统领厉天途受封安西都护府副大都护之职,群臣不免意外,虽然品级从正四品到了从三品之职,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明升暗降。不过随即也都释然,更有不了解内情的大臣感叹这是要失宠的节奏啊,果然是伴君如伴虎,这个红极一时的年轻权贵这次西域之行怕是有命去无命回了。
出行时间定在了两日之后,因厉天途这次远去西域除了就职之外,还负有代天子宣旨的圣命,天玄都特许厉天途从拱卫京师的羽林军中挑出一百精骑护卫。
五辆大马车由百余披甲骑兵护卫,走在荒无人烟的甘凉官道之上。
故地重游的厉天途坐在第一辆大马车上,抬手伸了伸懒腰,对着身旁抱剑的苏玲儿叹道:“这马车虽大,却还是没有我们的麒麟神木车舒服。”
正襟危坐的苏玲儿微笑道:“公子,您的要求就不要那么高了,这马车已经很不错了。像墨玉麒麟那样的神兽,这普天之下又能有几只,只怕连皇帝都没那福气乘上麒麟车,您就知足吧。”
厉天途喝了一口自皇宫带出来的宫廷特供西湖龙井,细细品味之后,舒服地伸直了双腿,放于苏玲儿膝盖之上,整个人彻底仰躺了下去,口中打了一个哈欠道:“玲儿,你还是把你的昆吾剑放下吧。你不累,我都觉得累了,顺便用你那小手帮我按按腿。”
对主子脾性摸得极为透彻的苏玲儿明知厉天途是借故让她放下手中昆吾剑,倒也不点破,索性如了自家公子心愿,腾出一双嫩生生的小手在厉天途大小腿上一阵敲打。
外面风沙不小,但马车内醉卧美人膝的厉天途眯着双眼,思绪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昨日宫图回京之后,却带来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消息。这段时间盘踞江南的天魔教倒是没什么异动,只是三日前“暗魔”鬼无神突然带了几个高手朝蜀中而去。厉天途有些摸不准天魔教的意欲何在?不过,有一种可能是存在的。鬼无神要取道吐蕃前往西域,暗中行刺李老都护?
厉天途忽地猛一睁眼,问道:“玲儿,还要多久能到西州城?”
苏玲儿一怔,停下手中动作扳指算了算,喃喃道:“公子,我们大前天出发,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应该是快到兰州了。按照现在的行进速度,兰州距西州大概还有十日左右的路程。”
厉天途心中一惊,暗道不妙。天魔教鬼无神轻装而行,江南到西州路程虽比自己远了两倍,但极有可能比这臃肿缓行的车队还要先到,李老都护危险了。他摆了摆手,示意苏玲停下手中动作,一把掀开车帘钻了出去,朝一直跟着马车的宫图招了招手。
宫图纵马靠近厉天途,疑惑道:“楼主,怎么了?”
厉天途压低声音道:“告诉袁都尉,把车队速度提高三成以上,我限他七日之内必须到达西州。”
宫图点头,轻扬手中马鞭,朝十丈以外的车队前头而去。
厉天途回身进入马车,没头没脑道:“希望还来得及。”
莫名其妙的苏玲儿忍不住问道:“公子,什么还来得及?”
厉天途低声回道:“天魔教要插手西域战事了。”
苏玲儿捏紧了双拳,下意识想把右手伸向平躺在马车右侧矮几上的昆吾剑,手伸到一半之时似乎想起了厉天途先前的话,终于还是把手又收了回来。
原本被天魔教搅得有些心烦意乱的厉天途见到苏玲儿畏首畏尾的样子,心中忍不住一阵好笑,轻声道:“玲儿,你若手上真的闲不住的话,谈个曲给公子听听如何?”
伸手便已后悔的苏玲儿看了看矮几下那个盛有“太古遗音”的琴盒,一脸兴奋道:“公子,我能用这‘太古遗音’?”
看着跃跃欲试的苏玲儿,厉天途恍然道:“我说这次为何你要坚持带这‘太古遗音’,原来是早有预谋啊。”
苏玲儿俏脸微红,昵声细语道:“公子,您该知道,玲儿也是粗通音律的,自然对这太古名器极为喜爱。”
厉天途摆了摆手,笑道:“那公子我洗耳恭听了,也瞻仰下这太古名琴的初音。”
苏玲儿噗嗤一笑,将‘太古遗音’从琴盒拿出,横放于案几之上,并侧身而坐,右手指尖轻拨琴弦,‘太古遗音’发出一声轻鸣,入耳声音清和中正,极为赏心悦目。
试过琴音的苏玲儿对眼前的古琴极为满意,一首抑扬顿挫的曲子很快从马车之内传出,余音远播,让车队周围倍感无聊的骑兵们精神一震,疲惫尽去。
统领这一百名护卫精骑的是羽林军六品虎贲都尉袁青山。天朝军制当中,能被冠以虎贲称谓的,一军之中也不过三两人而已。袁青山十六岁从军,至今二十余载,曾随北冥老帅平过回讫,跟大将军薛让攻过高丽,称得上身经百战。天朝平定高丽之后,因在高丽战功赫赫,被大将军薛让推荐进入京师羽林军中,任正六品的虎贲都尉。
宫图一脸吊儿郎当来到队伍最前方,待与袁青山并骑而行后,漫不经心说道:“袁都尉,我家楼主说了,车队行进速度太慢,该提速了。”
微微一顿之后,不待袁青山回应,宫图又傲然道:“七日,我家楼主只给你七日时间。”
第195章 铁血袁青山(一)()
领军的袁青山在出发之前已被上司告知此去西域怕是要有去无回了。在军中一直中规中矩的他虽然算不上玲珑剔透,但也有些明白自己极有可能是受了薛大将军兵败西凉的影响。袁青山自己倒觉得没什么,只是可惜了这次跟他来西域的一百羽林军弟兄,这可全都是羽林军中的精锐之士啊。西凉之战他虽然没有参加,但他听的最多的还是此战非统帅之过,而是吐蕃兵力空前强大,再加上天朝军中内部矛盾重重所使。几个跟他要好、又侥幸活着回来的军中兄弟不止一次跟他抱怨,号称十三万的天朝大军,薛大将军能用的不足五万之数,这话说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更有那个一直与薛大将军不对付、阴险自私的凉州大都督封千里在后面扯后腿,此仗若是还能胜的话就堪称奇迹了。军中更有小道消息传出,若不是封千里暗中阻挠,致使军中后勤粮草迟了两天到达前线,十万征西大军也不至于溃退的那么快,甚至自始至终封千里那三万凉州铁骑都是一触即止,毫发无伤。
心中正为薛大将军抱不平的袁青山被宫图突然打断了心绪,轻蔑看了这个放荡不羁一身流里流气江湖气的统领府侍卫一眼,不紧不慢道:“带着这么多车马和辎重,已经速度不慢了。此地距西州还有两千余里,七日到达,宫侍卫在和我开玩笑吧。”对于那个年龄比他还小十余岁,只是靠着严无悔大人推荐无一丝军功便已官拜正四品京师禁军统领,甚至在金銮殿上口出狂言要以一人之力轻退吐蕃三十万铁骑的毛头小子,袁青山更无好感。
杀人如草芥的杀手之王宫图何曾被人如此蔑视过,右手下意识握紧了剑柄,半露杀气,不怒反笑道:“姓袁的,你信不信杀你我只要一剑?”
宫图此言一出,袁青山未见动静,其身后的十数名羽林骑兵却齐齐将腰刀出了鞘,似乎只要袁青山一声令下便可将宫图斩于马下。
被宫图激出了铁血之性的袁青山挥了挥手,只是眼中轻蔑更盛,嘿声道:“看出来了,宫侍卫手上人命倒也不少。只可惜…”
袁青山突然语气一转,厉声道:“只可惜边陲战场上被老子斩过的异族敌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在我袁青山面前露杀气,岂不可笑?”
宫图不甘示弱冷笑一声,最终还是忍下内心冲动掉转马头而回,同时还不忘回击道:“比人多吗?姓袁的,莫以为宫某是怕了你。若不是怕耽误了楼主行程,定要让你试试宫某一剑之威。”
马车内,苏铃儿一曲作罢,迟疑地看了厉天途一眼,似乎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一脸意犹未尽的厉天途笑道:“外面差点都要打起来了,还是先停一停吧。”
心神一直沉浸于曲中的苏铃儿愕然道:“这个时候难不成还有不开眼的贼人截道不成?”
厉天途微笑不语,只是指了指马车右边低垂的幔帘。
苏铃儿忍不住一把掀了起来,却看到了马车外的宫图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
不知为何,得见这一幕的苏铃儿心情大好,雪白的俏脸似笑非笑看着宫图慢悠悠道:“这不是杀手之王大人吗?谁那么大胆敢若您老生气?”
宫图自然知道自洛阳珍宝阁一战后苏铃儿一直对自己心怀敌意,闻言不由心虚地看了一眼这个统领府最受宠的小丫头,忽然觉得当初自己还是太过冲动了,所以才会落得如今天这般被动。他不由庆幸近些日子性子改变了很多,不然的话若是依着以前的脾气一怒之下把刚才那个叫什么虎贲都尉的头头给斩了,以楼主的性格绝对轻饶不了自己。
看出宫图明显有了服软之意的苏玲儿一脸得意,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掀开车帘的初衷。
厉天途对小丫头的得意忘形无可奈何,摇了摇头,语带赞赏道:“宫图,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得了厉天途称赞的宫图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意,咧着嘴自嘲道:“能不长进吗?在江南道每天都要在天魔教那几个魔尊面前打转,那可是瞪一眼都能让我吓得肝颤的大人物,我若是再不长些记性,这条小命只怕就要搁在江南了。”
说到这里,宫图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白眼一翻道:“楼主,你不会是为了你身边那个小美人公报私仇,故意坑我去江南天魔教老巢吧。”
厉天途尚未出声,苏玲儿率先不满地哼了一声,为自家公子抱不平道:“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那么冷酷阴险。”
厉天途轻笑了声,淡然道:“你若真是愚不可扶之人,那还不如直接死在江南好了,免得堕了曾经的江湖第一大派细雨楼和丁一方的威名。”
瞬间感觉有些招架不住的宫图闷声闷气道:“果然是宁惹鬼神,莫惹女人,我算是见识到了。”
苏玲儿气极,正要发作,去被厉天途一把拦了下来,只得气鼓鼓将身子挪到马车另一侧,眼不见为净。
厉天途趁机出了车厢,看着心不在焉的宫图,缓缓道:“袁青山武功虽不如你,但你若想一剑杀之,也是极难。”
宫图猛然抬头,对一向看人极准的厉天途之语深以为然,也失了反驳的心思,有些颓然道:“也许吧。”
相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