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飞一口饮尽杯中酒,舒服的呼了口气,对着厉天途挤眉弄眼道:“厉兄,稍等片刻,这座画舫服务独特,整个东湖只此一家。”
厉天途淡然一笑,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个独特法?”
“这个永乐舫的头牌是一对双胞胎,而且是一对姿容绝色的渔家女。”
第65章 苏氏姐妹()
云梦飞将空杯斟满美酒,又顺势给厉天途也满上一杯,坏笑道:“如果厉兄手段非常,能得美人青睐的话,就算想春风一度也不是不可能哦。据说这对双胞胎只卖艺不卖身,到现在还都是完璧之身。”
厉天途脸上充满了疑惑,这烟花之地,居然还能有股细细的清流,没道理啊,反问道:“莫非,这永乐舫有背景?”
嘿嘿一笑,云梦飞摇头晃脑解释道:“这整个东湖画舫都是本地渔家人所开,哪有什么背景,但东湖有东湖的规矩,只要不用强,你甚至可以不花钱把姐儿们睡了。”
厉天途恍然大悟,低声道:“原来整个东湖画舫最大的依仗还是你们天丞教啊。怪不得刚才老鸨见到你唯唯诺诺的。”
云梦飞正色道:“他们对我虽然恭敬,但即使是我也不能在东湖乱来。无规矩不成方圆,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厉天途深以为然,点头道:“云教主不愧为当世人杰。”
对面云梦飞翘着二郎腿,洋洋自得道:“厉兄,不是我自家人夸赞自家人。爹他确实不易,如今整个江湖细雨楼一家独大,只有我天丞教雄踞江南与之勉强相抗。至于其他门派,玄机门分崩离析,核心人物归隐江湖不问世事;四大秘地最强的枉死城已经成了细雨楼的附庸,而其他三派地处偏远之地,明哲保身;四大世家只有东方世家与我们关系稍近,西门世家被枉死城压的死死的,南宫世家依附太子一脉,志在朝堂而非江湖。除此之外,还有个北冥世家,手掌北庭都护府,而大将军二十年前曾官拜北庭副都护,是北冥老头的得意门生,北冥世家怕是早已与将军府同气连枝。”
事实确是如此,近几年江南道成了整个江湖的焦点,细雨楼和天丞教在此多有摩擦。
厉天途把玩着酒尽的白玉金樽,暗叹东湖画舫的奢华,口中漫不经心道:“如果整个江南道铁板一块,细雨楼想插手江南并不容易把。可惜现在东方世家怕是与天丞教面和心不和。”
云梦飞没想到厉天途竟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当初自己也是在老爹的提点下才想到此处的。
他一改往日纨绔不羁的模样,忧心忡忡道:“不错,我原以为东方世家与我天丞教历来交好,关键时刻应该站在我们这边。但近日来却发现他们与细雨楼早有接触。东方端木那个老狐狸竟然在爹面前隐晦提及小妹与东方玉之事。看来若不将小妹嫁于东方玉,大战来临之时东方世家怕是要倒戈相向。”
厉天途叹气道:“偏偏云姑娘还不喜欢东方玉。”
云梦飞醉眼迷离地看了厉天途一眼,说道:“你倒看的透彻。如果小妹喜欢东方玉,此事可谓两全其美。但小妹偏偏不喜欢他,所以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更不能委屈了小妹。”
厉天途竖了竖大拇指,称赞道:“梦飞,总算没白交你这个兄弟,如果这件事你退缩了,我还真看不起你。不过,云教主又是什么意思?”
云梦飞起身为厉天途斟了一杯酒,自豪地说道:“爹他老人家更宝贝他这个女儿,当然不可能委屈我这妹妹。”
“云教主现在应该心情不错吧。”厉天途突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云梦飞沉思了片刻,恍然道:“应该心情不错了。沉寂江湖数十年的玄机门突然出世,不但捣毁细雨楼洛阳分舵,惊退“蚀骨销魂”杜绝,还大破昆仑神殿护山大阵,勇闯神殿之后作为最大赢家全身而退,听说还得到不少天材地宝,这玄机门确实是一个变数,对我天丞教来说也是转机。”
“不过最近又有江湖传闻,玄机门因破坏昆仑神殿护山大阵又攫取重宝无数而惊动神殿高层,江湖传闻此次麒麟神木车出世就是为了对付玄机门。厉兄,此事你怎么看?”
云梦飞显然想从厉天途这里得到一些见解。
不得不说,云梦飞确实问对人了,没有人比厉天途这个当事人更清楚个中情况了。
厉天途缓缓道:“道听途说而已,如果神殿真对玄机门不满,怕是他们也难以安然走出神殿。”
“也是。”经过厉天途指点,云梦飞心事了然,顿觉轻松了不少,嘎声道:“喝酒。”并率先端了一杯,与厉天途的酒杯碰在一起,两人都一饮而尽。
“邦邦”两声脆响,片刻之后船厢的木制拉门被人从外打开,一对姿容绝色且有九分相似的年轻高挑白衣女子鱼贯而入,先在门前并排施了一礼,然后各自分开坐在了云梦飞和厉天途身旁。
看着坐在身旁的卵生姊妹花,云梦飞笑道:“厉兄,这对姊妹花姐姐叫苏玲儿,妹妹叫苏怜儿。在我身旁的是妹妹苏怜儿。”
说完云梦飞把手搭在了苏怜儿消瘦的肩膀上,满目爱恋地看着美人为他倒酒。
反观苏怜儿,此刻也是满目含情,看样子是千肯万肯没有半分勉强之意。
厉天途心中明白,只怕两人早已暗通款曲了。回头仔细打量了下身边的苏玲儿,发现姐姐相貌身高肤色虽然与妹妹相近,但却比妹妹略显丰满一些,这也是这对姐妹唯一的区别了,不过只是分毫之差罢了,不近距离细细察看绝难看出。
感觉到厉天途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苏玲儿的俏脸微红,也许面前的这位公子并不知道自己妹妹和云公子早已两情相悦,想当然以为是来到了寻欢之地,如果接下来有过分举动该如何是好,别人也就罢了,直接拒绝就是。可眼前的男人偏偏是这个权势极大的准妹夫带来了,而且似乎还是自己人,这云梦飞竟然一点都不避嫌。而自己还偏偏不能点破他们两人的关系。
苏玲儿此时内心忐忑,坐立不安。
厉天途当然不知道苏玲儿聪明反被聪明误,完全误会了自己。
对面两人满含爱意的目光被近在咫尺的他早看得一清二楚,但云梦飞尚未主动说出,他又不好去问。毕竟,名满江南的天丞教少主人跟一个画舫的渔家女产生感情,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在江湖上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即使这个女孩依然是清婠人。
看到厉天途接下来并无举动,只是深思,苏玲儿知道自己会错了意。
这时,云梦飞也从苏怜儿的温柔乡中挣脱出来,神色肃然道:“厉兄,我和怜儿早已两情相悦,但是却未越雷池一步。”
“恩,看出来了。”厉天途点头,玩味地笑看少有正色的云梦飞。
云梦飞被厉天途看的一阵不自然,却又不得不说:“自家兄弟,我也不想隐瞒了,相信男女之间那份情厉兄也了解。今日只求厉兄一事。”
云梦飞一本正经,一改往日嬉皮笑脸放荡不羁的样子。
厉天途没有一丝犹豫,只是简单了当道:“我该如何帮你?”
云梦飞自怀中掏出一个包袱,放在了酒桌正中央,“这是十万两银票,希望厉兄能代我给她们姐妹赎身。然后帮我照顾她们两一段时间,我云梦飞也相信厉兄有能力保护好她们两个。”
厉天途表面不置可否,心中却暗叹这对绝色姊妹花好高的身家,十万两纹银几乎相当于天朝一个小县一年的苛税总额了。
厉天途忍不住苦笑道:“但是你可知道我的身份相信不几日就要传到京师,如果让京师那位知道我初到江南就收了两个画舫名怜双胞胎,我虽与她有名无实,但这件事传到京师我怕是洗不掉这风流之名了。”
云梦飞一时倒是没想到此点,闻言不由一怔,但随即苦着脸道:“现在我已经是骑虎难下之势,天丞教和细雨楼马上交战在即,放她们姐妹继续留在这烟花之地我怕到时力有未逮啊。”
话音刚落,云梦飞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低沉道:“厉兄,现在我身边能信任又有能力保下她们姐妹的只有你一人而已,这个黑锅只能当兄弟的给我背下了。”
不动声色把包袱拿下放在怀里,厉天途摸了摸鼻子叹道:“贼船难下了。”
看到厉天途接了下来,云梦飞笑嘻嘻道:“兄弟本来就是用来背锅的嘛。再说了,”云梦飞话音猛的一转,“我也是在为厉兄创造机会嘛。”说着冲苏玲儿眨了眨眼。
苏玲儿玲珑剔透,同时也感觉到身边的男子气宇不凡,楚楚可怜道:“厉公子,您对贱妾和妹妹的救命之恩,苏玲儿没齿难忘,来日玲儿为奴为婢亦心甘情愿。”
美人相求,心软的厉天途微微叹了一口气,饮下杯中酒,眼睛斜着云梦飞鄙夷道:“看来我早入了你的圈套了。而且…”
他故意顿了一下,接着道:“而且目前也只有我能名正言顺把她们姐妹带进水云山庄而不被其他人闲话把。”
云梦飞被厉天途戳穿了心中的小九九,老脸顿时一红,瓮声瓮气道:“喝酒!喝酒!”
第66章 天子心事()
回到水云山庄临湖小院已是半夜十分,和衣躺在床上的厉天途却没有一丝睡意。
窗外月明星稀,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卧室的地面上,灰蒙蒙的一片,给小屋平添了几分朦胧神秘之色。
今晚东湖画舫之行,虽然明为饮酒作乐,但厉天途却从与云梦飞看似闲聊的谈话中获悉了不少隐晦信息。
纵观整个江湖,细雨楼实力已经到了巅峰鼎盛之时,大有力压群雄独霸武林之势。
从云梦飞急于给苏氏姐妹寻找安身之地这点可以看出,细雨楼和天丞教一战已经迫在眉睫。目前来看,细雨楼更是占尽优势,一旦天丞教失败,细雨楼便可狭胜利之势灭掉玄机门,进而一统江湖,这并非不可能。
近几年细雨楼一直在苦心经营江南,隐而未动,想必就在等待时机。
何况此时的江南也并不像外人所想那样铁板一块。因云梦萝对东方玉态度冷淡,两大豪强联姻无望,原本与天丞教面和心不和的东方世家大战之时能保持中立一算不错,根本不可能再站到天丞教一方了。
兀自天马行空思绪飘遥的厉天途叹气道,“江南局势岌岌可危啊。”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玄机门会不会插上一手,毕竟刚出世的玄机门并不希望细雨楼吞掉天丞教而一家独大。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厉天途摇了摇头,忽然感觉自己想的未必是对的,单只冲着云梦飞和云梦萝,到时候他真的能置身事外吗?
京师皇宫御书房,昏黄的宫灯映在一个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身上,中年男子锁着双眉,正在伏案奋笔疾书,手中龙飞凤舞划了几笔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房屋黑暗之处。
“陛下,”一个黑影身子微躬行了一礼,面对当今圣上竟然未行跪拜之礼。
更让人奇怪的是,身为当朝天子的中年男子也丝毫不在意,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何事?”
“厉统领两日前献身江南扬州天香居,目前住在水云山庄。”黑影觉得这个信息应该对主子有用。
“什么?”皇帝天玄都忽然站了起来,原本锁着的双眉也渐渐舒展开,整个身子微微颤抖,口中喃喃自语:“朕本就有预感你没那么容易就死,没想到你真的出现了。”
黑影明显没有料到皇帝得知这个消息会如此失态,但此时他也不敢妄加揣摩,只觉厉天途在皇帝心目中似乎份量颇重。
只是片刻之后,天玄都立刻恢复到往日的冷静睿智中,朝着黑影的方向低声道:“此事暂时保密,如果厉统领不回,先不要主动去找他。”
“是。”黑影言简意赅,稍等片刻看到皇帝不再吭声,消失在黑暗之中,仿佛未曾来过一般。
轻抚着额头,天玄都却觉得头痛欲裂,再也没有继续批阅奏章的心情。近段时间这头痛之症愈加发作频繁,连太医院首席太医都束手无策,这样下去如何是好?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当今皇后美人奴,这个曾侍奉过先皇比自己还要虚长几岁的绝世妖娆,不知为何却让自己如此迷恋,难道只是因为她长的像那个与自己缱绻数日而又一生难忘的江湖奇女子?
皇帝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夜闯大内身受重伤,无奈之下走错房间巧遇当时尚是太子的江湖女子。
当时未及双冠的皇帝被黑衣女子的英姿惊呆了,冒着被罢废身份的风险把女子藏于锦被之下,并成功喝退了时任禁军统领秦怀玉。
然而锦被下的女子受伤很重,皇帝又不敢使唤宫女之类,只有事必躬亲偷偷摸摸衣不懈怠侍候十余日,女子的伤势才渐渐好转。
孤男寡女共处一事,郎才女貌而又日久生情,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
情浓之时似乎是无所顾忌,但风流几日后的两人才想到现实之境。年轻的皇帝似乎也是多情之人,取下手上的玉扳指戴于女子纤细玲珑的玉指上,并承诺放下一切与黑衣女子四海为家。
看着自己这个皇家出身、细皮嫩肉的深爱男人,黑衣女子虽然感动万分,但为了不连累即将成为新皇的男子,最终只得割袍断情默然离开。
然而皇帝天玄都不知道的是,当黑衣女子正要离开京师时才发现已经珠胎暗结,当即决定先把孩子生下。只是刚刚生下一个男孩不足一年,师门之人已经找到自己,深知门规森严的女子为了骨肉的安全只有把孩子放在了京郊浮云观门口,然后含泪离去。
前半段天玄都回忆起来是历历在目,仿佛犹在昨天,但后半段皇帝委实想不出也不敢想,只能仅凭经验推测厉天途可能是故人之后。
皇后啊皇后,你可知道,你在朕的心中也不过是她的替代品而已。天玄都心里明镜一般,也许是爱的太深,念之更切,这头痛之症起因正是如此,正是心病所致,所以才药石难医。甚至在皇帝心中,很多时候不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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