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公也苦着脸道:“顾相公,你就别推辞了,我这身子骨儿可快受不了了,哎哟,这个坛子刚刚的没觉着这么沉呐,现在可快滴溜不住了”。
旁边于公公等人也都连连点头,虽然他们都是听使唤的奴才,可没干过多少力气活儿,背了这半天东西,又累又乏,又不敢把太子买的东西随便扔掉,现在只盼着把这些东西快快脱手,至于给谁,那就无所谓了。
于是,顾子杰和太子肩并着肩儿,挤出人群向街上行去。由于人多,这些太监生怕太子有失,习惯性地四前四后护侍着,腰杆儿略略地弯着,看起来就象侍候一位贵介公子出行。
可是他们的打扮却也是书生模样,叫人瞧见就显得有点儿怪异了。一行人还不自觉,就这么排成两列纵队,扛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去顾子杰家燎锅底去了。
顾子杰雇了辆大车,把东西一股脑放在车上,赵公公、高公公、崔公公三个岁数大的太监陪着太子和侍读坐在大车上,其他几个年轻些的只好屈尊随在车后,直奔相国寺街。
太子虽然胆大胡闹,可也担心太子私自出宫的事传得尽人皆知,所以路上便吩咐顾子杰和五个太监,只说几人全是太子侍读,反正民间百姓也不知道太子爷身边有多少侍读的文人,今儿去顾家是欢迎同僚进京,特意买了礼物相送的,几个太监都唯唯喏喏地应了。
李莲儿待顾子杰走了,只觉胸中气闷,稍稍吃了点东西,便再也难以下咽,自去炕上歇了会儿,又坐起来练了阵儿吐纳功夫,觉得胸臆间舒服了许多,刚刚缓过劲儿来,门前铜环扣动,就听见相公在外边唤她:“莲儿,快来见过客人”。
今天董瑶、李云儿、妞妞几人带着乐乐出门,本来也要叫上李莲儿,可李莲儿这丫头向来保守,古代妇人一般不会出门,出门也要相公作陪。
而此时相公本该在宫中,李莲儿听闻,自然又惊又喜,怎地相公今日回来的如此早?她匆匆下地迎出门去,只见**个青袍长褂、秀才打扮的人正站在门外,个个肩扛手提拿着不少东西,顾子杰迎上前来笑道:“莲儿,这几位都是东宫中太子殿下的侍读,是我的同僚,听说我刚刚来到京师,特意买了礼物前来看望”。
赵公公、崔公公等人听了都努力扮出一脸和霭的笑容,各自把头连点,满面带笑七嘴八舌地道:“是啊是啊,我等皆是顾相公的同僚,今日特来府上探望”。
这五人文化水平有高有低,有的叫顾夫人,有的叫小娘子,于公公等二个年纪轻,又是从小在宫中长大,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李莲儿,也不管自已比顾子杰岁数大小,干脆叫她顾家嫂子。
第387章 一行七人()
今天董瑶、李云儿、妞妞几人带着乐乐出门,本来也要叫上李莲儿,可李莲儿这丫头向来保守,古代妇人一般不会出门,出门也要相公作陪。
而此时相公本该在宫中,李莲儿听闻,自然又惊又喜,怎地相公今日回来的如此早?她匆匆下地迎出门去,只见**个青袍长褂、秀才打扮的人正站在门外,个个肩扛手提拿着不少东西,顾子杰迎上前来笑道:“莲儿,这几位都是东宫中太子殿下的侍读,是我的同僚,听说我刚刚来到京师,特意买了礼物前来看望”。
赵公公、崔公公等人听了都努力扮出一脸和霭的笑容,各自把头连点,满面带笑七嘴八舌地道:“是啊是啊,我等皆是顾相公的同僚,今日特来府上探望”。
这五人文化水平有高有低,有的叫顾夫人,有的叫小娘子,于公公等二个年纪轻,又是从小在宫中长大,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李莲儿,也不管自已比顾子杰岁数大小,干脆叫她顾家嫂子。
李莲儿听说是和相公共事的同僚,不敢怠慢,连忙将他们迎了进来,这几个人一进了屋子赶紧的把太子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东摆西放一气儿,找个地方坐了捶着胳膊腿儿。这些人拿的礼物五花八门,连石英片染的窗花、咸菜坛子、绘着八仙的装油的葫芦都有,往屋里这一放,炕上地上到处都是。
太子站在人堆儿后面,最后一个跨进门来,他也是一副小书生打扮,一身青袍,头戴布巾,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胡炉饼”,他几步蹦到李莲儿身边,将三挂珍珠和一包上好的宣纸一起往炕上一扔,笑嘻嘻地对幼娘道:“莲儿姐姐,我也来啦”。
李莲儿一怔,见他年纪尚小,不禁又惊又奇:“这么小的书生也是太子身边的人吗?”她瞧着这书生有些面熟,却记不起什么时候见过。顾子杰忙上前道:“这位咳咳,也是我的同僚,娘子可记得那日在相国寺见到的小公子?”
李莲儿啊了一声,又惊又喜地道:“记得了,记得了,原来小公子也是太子爷身边的伴读,快快请进”。
李莲儿见这位小书生年纪和三弟李丰收相仿,感觉很是亲切,向他笑道:“快进屋坐吧,你是相公的同僚,该当叫我嫂子才是”。
李渔只有一个弟弟幼时就夭折了,李家的龙子龙孙虽多,又全都撵出京去了,平时还真没叫过别人嫂子,他侧着头想了想,觉得有李莲儿这么个嫂子感觉也不错,遂欢欢喜喜地改了口。
李莲儿笑着答应一声,正准备烧水沏茶,赵公公急忙拦住,呵呵笑道:“夫人不用客气了,顾侍读一会要请诸位同僚去酒楼饮酒,我们来家里坐坐便离开的”。
这些人真是累了,太子却仍精力充沛,在屋里屋外四处乱窜。看见些在宫里从未见过的东西就新奇地扯着公鸭嗓子喊嫂子。李莲儿自到了京城颇有些想念家乡的亲人,太子长得眉清目秀,调皮劲儿象极了她的弟弟,李莲儿也很喜欢他,所以总是耐着性子解释一番。
到后来太子又见到院中那口水井,眼见木轱辘上系着绳子,用木桶绞动,就可以汲上甘甜清冽的井水,顿时玩心大起。他听李莲儿说明用法,看见顾家的水缸只剩了半缸水,立即兴致勃勃地一桶桶绞着水往水缸里灌。
高公公、赵公公几个人见太子干这粗活儿,也顾不得疲乏了,连忙抢出来要帮忙,太子正玩的不亦乐乎,哪肯放手,到底把水缸都灌满了才意犹未尽地放弃。
几个太监方才就心惊肉跳地站在井边生怕他有个闪失,见他总算罢手了,生怕他又想出什么新鲜点子胡闹,连忙趁机向李莲儿*辞,一行人出了院子,顾子杰故意落在后面,待他们走远些了,回头对李莲儿道:“幼娘,你气色好差,脸颊潮红的,是不是不舒坦,要不回头我带你去看看郎中吧。”
李莲儿打起精神笑道:“我的身子哪有那么金贵?相公放心吧,许是胃里寒,有些不舒服,我歇会儿就好了,你快去陪客人吧,可别失了礼仪。”
她拍打着顾子杰扛东西时肩头落下的灰尘,微笑着说:“太子爷真是个奇怪的人,身边的侍读有的快给人当爷爷了,有的却是不大的孩子,他们在朝里也是大人物吧?不过我觉得他们都不如相公有威仪呢”。
“那是!”顾子杰挺了挺胸,回头看看,五个大太监、一个小毛孩儿,光看模样怎么看也是自已最有威仪呀。
他‘甚有威仪’地向爱妻一笑,说道:“回去吧,不舒服就歇着,东西先别拾掇了。等再过些日子,相公买个丫环回来伺候你,我的莲儿也该享享福了”。
……
一行七人,游街串巷,来到国子监门前,顾子杰望着宏伟建筑,不禁感慨。
国子监会试,一般是在府试第二年二月举行,届时全国举子云集京城作垂死挣扎,其悲壮情形比诸现在高考时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还要激烈。
举子式刚刚举行完,顾子杰便是今年的举人,而还要在等两年才会在国子监,最后会试。
不过正因为举子试完毕,全国各地的学子,读书数十载,无一不是向往京师,而此时,这里依旧是繁华热闹。
今天礼部要请圣谕、祭苍天、拜孔子,诸多礼仪十分繁琐,现在街上还有一群群的举子们匆匆忙忙地赶往学宫来到此地。
你千万不要以为这国子监只是简简单单的三年考试一次就完事儿了,其实每年都有些地方大试。
顾子杰瞧见那些背着包袱、抱着笔墨的考生,一时好奇,也赶往学宫去看热闹。顾子杰知道他不玩够了,必定没有心思去做大事,只好和赵公公等人陪着他一路东摇西晃地赶往学宫。
大唐有些规模的城市都建有学宫,学宫既是当地学子们苦读的地方,同时也是孔庙,京师的孔庙自然是全国最大的学宫。
第388章 不期而遇()
太子兴致勃勃,顾子杰等人自是意气相随,一行七人来到学宫前,只见门楣上高高的金字匾额写着“万世师表”四个大字,泮池外边石桥正前方竖着一块两米高的禁碑:“文武官员至此下马”。
这也是规矩,甭管多大的官儿,到了学宫这儿都得下轿下马步行而入,就连皇上来此,也要下马车,步行学宫。
而文人们做了大官,都会回来祭拜孔老夫子,算是衣锦还乡、炫耀后进。至于武将,哪怕官居一品、权倾朝野,大老远的看见学宫二字也绕着走,没办法,学宫里的老学究们认准了半部论语治天下,道德文章世无双,武人进去是要受岐视的。
这处学宫虽大,仍是装不下全国考生,现在依着宫墙又搭了三排的木棚充作考点,周围以布帷遮住,派兵丁严加把守。
李渔出宫少,也没正式来过这里,是以很是好奇,东瞅西看,慢悠悠走了进去。
便在这个时候,钟鸣鼓响起,门前除了举子们的家人、仆人,还有些卖茶水点心的小贩,已经一个举子也不见了,也就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上课铃响起了。
李渔顿觉无趣,见大槐树下有个茶水摊子,便走过去坐了,崔公公赶忙唤过小二,要了茶水、点心,瓜子,陪着太子在树下闲聊。
顾子杰看看太阳,估计也就上午十点多的样子,要去兵部时间还充裕的很,这才放下心来,他对太子说了一声,沿着泮池慢慢西行,想瞧瞧这些举子们考八股的模样,只是布帷遮得太严实,每隔几步又有一名官兵把守,稍*近些都被人大声呵斥,顾子杰逛了一阵无趣,正要转身往回走,忽地一个举子挟着个包袱急匆匆地与他擦肩而过,直奔布帷围成的试门,那举子满头大汗,举着试贴惶急地道:“兵大哥,学生因故来得晚了,又走错了地方,迟了些许时间,请兵大哥通融一下,让我进去吧”。
顾子杰好奇地停下脚步,转身瞧去,门口站着四名兵丁,其中一个小旗挥手道:“会试如此大事也能耽搁?报名时间已过,我们可不敢做主放你进去”。
那举子急得满头大汗,一边苦苦哀求,一边连连作揖:“各位兵大哥,学生十年寒窗苦读不辍,为的就是这一刻啊,不瞒各位兵大哥,学生昨夜还苦读至三更天呐,只恨路上撞了一个无赖,被他扯住纠缠不休,因此耽搁了时辰,请各位多多帮忙啊”。
顾子杰打量这举子,见他二十五六岁年纪,粗眉大眼,皮肤黝黑,身材又高又瘦,穿着一袭青衫,空荡荡的象个竹竿儿似的。
这人说着探手入怀,将身上揣的银两都掏了出来,一股脑儿塞在那兵丁手中,陪笑道:“各位兵大哥多多通融,大恩大德,学生没齿不忘”。
那兵丁见他塞来足有十多两纹银,眼中顿时露出贪婪的神色,只是这科考重地里边关卡层层,过了他这一关,也进不得科场,他一个大兵,可没有权力送他进去,他只好遗憾地将银子扔回那举人怀中,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那举子见此情景,急得额上汗水涔涔而下,自已竟恍若未觉,连擦都顾不得擦一下,仍然扯着那小旗不断哀求,其他几名兵丁见他赖着不走,都大声呵斥起来,里边一个礼部官员闻声走了出来,袍袖一甩,冷斥道:“什么人在门口喧哗?”
那礼部官员只是个小小的礼部员外郎,可是这举子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了,他噗嗵一声跪倒在地,高声道:“大人救我,大人救我,学生因故迟了一刻,不得进场,请大人千万开恩,放我进去吧”,说着那举子磕头如捣蒜,顾子杰本不在意,待听到他磕得地面咚咚直响,才怵然心惊,一时大起同情。
礼部员外郎白眼一翻,冷冷地道:“朝廷开科取士,是要选拔人才、为国效力的,连会试这样大事都能迟到,你这样的人也能入朝为官吗?。
那举子听了语声哽咽,伏在地上竟而爬不起来,只是不断磕头,竟连哀求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顾子杰见了极为不忍,忍不住讲情道:“这位大人,他迟了不过一刻钟而已,断不会出现泄题作弊的可能,不如放他进去吧。大人也是读书人,当知苦读不易啊”。
礼部员外郎冷冷一笑,斜着眼睛瞥他一眼,不屑地道:“你是什么人?”
顾子杰道:“在下顾子杰,也是一个读书人,读书人辛苦半生出头之路唯有科场一条路,事关人家一生前程,大人就开恩帮帮他吧”。
礼部员外郎嗤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科场是什么地方?科举是何等大事?如此神圣庄严之事,岂能容人循私?”
顾子杰见他一副厌人嘴脸,忽地想起《连升三级》里东厂魏忠贤派人送进考场的张好谷来,他心中一动,都说厂卫横行、人人侧视,不知我这面牌子牌子管不管用。他见四下没有熟识的人,便探手入怀摸了那面玉牌出来,在礼部员外郎面前一举,微笑道:“大人,正因科考是人生头等大事,还请大人稍为通融,功德无量啊”。
礼部员外郎瞧见顾子杰手中的千牛卫令牌,顿时心头一寒,京师里逍遥的千牛卫十有**是北镇抚司那班噬血魔头,这个衙门随便出来一个千牛卫校尉,也够他这个小小的员外郎喝一壶的了,何况看这人眼中的玉牌必是千牛卫中的高级军官。
千牛卫什么时候连科举的事儿也管起来了?他们也算是军系的人,平时最厌恶来学宫这种地方,莫非是皇上特谕千牛卫来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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