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吧,这阵势之大,细细一看竟有百人之多,打的及其混乱,也不知到底那些人是一伙的,总之什么人都有,有紫衣人,也有蓝衣人,更是普通人,总之就是乱了套了。
偌大一片空地上,已经成了演武场,桌案、蒲团、碗筷,全都变成了武器,尘土漫天飞舞如雪片儿一般。
这些充当武器的东西想是那些街边商贩的。此时只见顾典使正站在一个石阶上大声咆哮,他手里拿着一个用纸裹成的喇叭,吼的声音都已嘶哑了:“住手!统统住手!顽劣啊!野蛮啊!难成大器啊!本官是地方典使,维持地方治安,我适量县乃受中原教化,万不能如那山中野人一般,快快住手!”
顾典使一开始还是骂,但没人理他,而后便是捶胸顿足,而他身边还站着四五个捕快,看着混乱的战场,不时说说笑笑。
顾典使一见顾子杰来了,大喜过望,迎上两步道:“顾巡检,你来了。”
顾子杰点头,紧张道:“你们怎么不赶快制止?”
顾典使苦笑道:“我不是正在劝慰么?喉咙都哑了。”
顾子杰哭笑不得,不过他也能理解顾典使的难处,这要是带着那几个捕快进去,只怕也出不来。
见着这些人面红耳赤、叫骂连天,战况当真激烈无比。孙宇登时感慨万千:“幸亏这些人打架打的太急,若是给他们时间准备,只怕都要带刀来了,那个时候一旦开打,非先躺下几个不可!”
这时于云马上吆喝道:“住手!统统住手!巡检司巡检大人来了。”
依旧没人理他,于云喊的虽凶却并不上前,那些捕快也是有样学样,眼看这些人凶狠若厮,他们连薪水都不能按时领的人,犯得着拼命吗?
顾子杰第一次进城时也见过一回此等奇景,而此时再看,依旧让他忍不住叹为观止。
适量县民风悍勇,真是不能常理来揣测。这些打架之人多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下手之狠,不顾一切,只是到不知道这些人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忽然,顾子杰眼神一闪,发现一幕奇景,偌大的地方,诸多店铺皆备波及到,有几家的门板都被拆了下来充当武器,但在这一群人正前方的那个店铺却丝毫不受搏击。
顾子杰抬头看了一眼,顾氏大米行!得,到自家门口了。
只见门前的石阶上正坐着一个年轻小伙,那小伙子正捧着一本书读得津津有味。顾子杰愣怔一下,那人身边呐喊声、厮杀声,拳来脚往,武器翻飞,而那小伙居然像是坐在点了安神香的书房里,读得如此入神,时不时还会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耳边眼前所有一切,于他而言仿佛浮云。
顾子杰暗自惊讶,如此好学之人,又年轻,却为何没去读书,可惜,可惜了。
见着于云几人都不拼命,只是喊两声,顾子杰干脆懒得叫出声来,和这些野蛮人打交道,他像条黄花鱼儿似的,溜着墙边儿向那小伙走去。一路躲避着各色暗器,在漫天尘烟中,顾子杰仿佛踏雪而行,走到那手不释卷的小伙身边,低头一看,不禁哑然失笑,这小伙看书是不假,可他看的那书有字有插图,插图上牙帐金钩、粉弯玉足,究竟是些什么内容可想而知。
于云、孙宇那些人依旧在陡劳地试图阻止双方战斗,顾子杰在那小伙身边蹲下,探着头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只看了片刻,那小伙蘸蘸唾沫,翻过了一页,顾子杰急忙道:“你慢点翻。”
“啊!我的玛雅!”小伙根本没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顾子杰这一出声把他吓了一跳,只是他这句“我的妈呀”也不知是哪儿的口音,听起来总叫人感觉怪怪的。小伙定睛看看顾子杰,得意地道:“好看吧?这可是孤本!”小伙拍着手里的书,向顾子杰得意地炫耀,那副架势,像极了顾子杰童年时的玩伴,得到什么希罕物儿时的模样。
顾子杰笑道:“此地乱成这副模样,你还看得进去?”
于云、孙宇那些人依旧在陡劳地试图阻止双方战斗,顾子杰在那小伙身边蹲下,探着头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只看了片刻,那胖子蘸蘸唾沫,翻过了一页,叶小天急忙道:“你慢点翻。”
“啊!我的玛雅!”小伙根本没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顾子杰这一出声把他吓了一跳,只是他这句“我的妈呀”也不知是哪儿的口音,听起来总叫人感觉怪怪的。小伙定睛看看顾子杰,得意地道:“好看吧?这可是孤本!”
小伙拍着手里的书,向顾子杰得意地炫耀,那副架势,像极了顾子杰童年时的玩伴,得到什么希罕物儿时的模样。
顾子杰笑着回头看了看混乱的战场,又转向小伙子道:“此地乱成这副模样,你还看得进去?”
小伙笑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咱这儿经常这样,要是不打架,反倒成了怪事。一群无法无天的二世祖,管他们的闲事干嘛,他们就是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也跟我没相干不是?你是干什么的,看你这身穿戴,好像是官?”
顾子杰耸耸肩道:“芝麻绿豆大的官儿,说出去不值一提。我姓顾,你叫我顾子杰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小伙眼前一亮,惊喜地道:“啊呀,那感情好,你我一脉相承,我也姓顾,顾世界。你比我年长,叫我世界就好。”
顾子杰闻言一笑,道:“你也姓顾,呵呵,那还真是有缘分,世界?这名字……似乎哪里有点奇怪!”
第292章 奇货可居()
顾世界闻言叹息,对顾子杰道:“你说的不错,的确是奇怪,世界,这名字是很宽广,不过名字就是个代号,我叫世界,难道这世界就是我的啊。不过,天涯海角,世界无边!我爹那人整日里就是神神叨叨的,说什么这个字吉利,世界世界,前途无限。不过那老头的话听听也就算了。他一门心思让我做生意,你看我是做生意的料么?说什么叫世界好,要是我真能将生意做到全世界,那也算是名副其实,可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啊,要是名字真有那么准,我干脆叫‘奇怪’算了,以后岂不是更牛逼!不过老爹起个名字嘛,世界就世界吧,阿猫阿狗,叫啥不是叫,反正代表是我就行了。”
这货不说话则已,一说话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顾子杰好奇地问道:“我看你相貌堂堂,这么年轻就有做生意的本钱,想必家里也是及其富有吧?”
小伙子挺起胸膛,一指门头上牌匾道:“你看,顾氏大米行!这就是我的生意?!”顾子杰顺着看了一眼,只听顾世界继续滔滔不绝:“我爹叫张川流,是本县商人。他是商人,也一门心思的让我从商,不过我爹就这样,有俩糟钱儿就不知道该怎么花,上个月给我钱让我做生意,说这地儿好,最后就选了这里,卖大米的,你看看,弄得是不小,可我就是坐不住,你说弄这干吗?而这地儿好,的确是好……,但好在哪里!”他一指战场,继续道:“你看看这些畜生,这些人都是什么样子?我这地方再好,有这群畜生整日里打闹,能好到那里去!”
小伙子说着胡乱一指,恰好有个汉子摁住另一个汉子,伸手抄起一方搬砖就要砸,听到顾世界这句话,登时大怒,喝道:“你说谁是畜牲?”
小伙子把书往怀里一塞,昂昂然站起,凛然喝道:“你找碴是不?平时你们畜牲来畜牲去的,还说少了?我就这么随口一说,又不是特指是谁,你急着认什么认?再说,你们这些人天天在我店铺门前互相骂来骂去的,又有谁往心里去了?我怎么就不能说,你不要因为我是生意人,你们是社会人就想欺负我。这店铺是我要转出去的,你们今天能有这个机会打架可都是我给你们制造出来的啊,哼,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想找我碴?”
顾世界这一站起来,身量显得颇高,也很壮实,但那同学却毫不畏惧,跳将起来道:“老子就找你碴,又如何?”
那人伸手一推,这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小伙子推金山、倒玉柱,轰隆一声就仰面摔倒,震得门面一阵颤悠。瞧着如此强壮的一个人,豹头虎目,黏上胡子就是猛张飞,竟是外强中干,如此不禁打。顾世界被人一把推倒在地,摔得头晕眼花,他摇了摇头,清醒过来,就见顾子杰的脸俯视下来,穷追不舍地问道:“好奇怪!你既然叫顾世界,你爹怎么叫张川流呢?”
顾子杰躺在那儿道:“你当我是领养的吗?非也非也。我也不是我爹的义子。我姓顾,我爹姓张,只因我爹是入赘顾家的啊,他既然入赘顾家,我当然随我娘的母。”
顾子杰今天要去孟家探访,之后就要去拜访张川流,因为这张川流和孟掌柜是极要好的朋友,顾子杰想从他那儿打听一下孟掌柜是否得罪过什么人,既然这小伙是张川流的儿子,正好让他带路。顾子杰打定主意,欣然道:“我正好要找你爹问一件事,你带我去如何?只是这里这副模样,我身为巡检倒不便走……,你有办法叫他们住手吗?”
顾世界得意地道:“这有何难,这场斗争就是我给他们提出的建议,想平息也行,你看我的!”说罢昂然站起。
顾世界从地上爬起来,猛地长吸一口气,就见他的肚皮迅速胀起,随即猛地一收,胸膛陡然隆起,一声霹雳般的大吼响彻云宵:“你们这群怂蛋!全都是窝囊废!”
顾典使、于云、孙宇他们大呼小叫的,可是所有人的声音合起来都没有顾世界这一声咆哮响亮,再加上此地极广,天高地厚,而且是个大一点的胡同,很有扩音效果,顾子杰站得又近,只觉耳膜“嗡”地一声,眼前飞舞的纸片儿似乎都震颤了一下。
场中里的呐喊厮杀声立即停下来,众人有的正举着门板,有的正拎着桌子,有的正揪着别人的衣领,有的正使出“猴子摘桃”,却个个像被人使了定身法儿似的定在那里。
然后,慢慢的,所有的人都缓缓扭头转身,面向顾世界,神色不善。
顾世界夷然不惧,他看了看大家伙儿,“呸”地吐了一口唾沫,讥笑地道:“看看你们这副德性,还要做生意,难道你们就不知道什么是和气生财么?就会像泼妇一般打架?不怕丢了你爹的鸟人!”
“咣啷!”桌椅板凳丢了一地,所有的人就像一群被激怒了的狒狒,塌着肩、弓着腰、鼻息咻咻地向顾世界围过来,顾子杰见势不妙,马上使出移形换位,和顾世界拉开了安全距离。
这时只听顾世界冷笑道:“看看你们,一个个鼻青脸肿的,除了出门时丢你们家大人的脸,还有什么用处?这么打能打出朵花儿来?要我说,打就打出男子汉的威风,别跟娘儿们似的掐架,这么打有意思吗?啊?”
不等人家问话,顾世界就把手臂猛地一挥:“不是谁也不服谁不是吗?那就打到他服!有种的,你们约定三天之后,在城外十里外的鬼见愁山上一决生死,我顾世界到时去给你们做个见证,怎么样?谁要是怕了,现在就向对方磕头认错,那就不用打了!”
一众人等哪受得了这个激,谁没种啊?谁想当娘儿们啊?谁怕谁啊?他们不约而同地站住了脚步,互相看看,异口同声地对顾世界道:“好!那就三天之后,鬼见愁上见,不见不散!”
顾世界哈哈一笑,对着众人道:“这不就结了?那大家现在就散了吧,好好养精蓄锐,三天之后带上刀枪,鬼见愁上一决高下!啊!真是令人期待啊……”
顾子杰呆若木鸡,问顾世界道:“这么干,到时候若是真要闹出人命怎么办?”
“不用怕,不是还有三天的时间吗?”顾世界拍拍屁股,转身走到自己商铺门口,指点两个小厮一同嚷嚷,打样关门,大大咧咧地对顾子杰道:“咱们走吧。”
顾子杰目瞪口呆地看着顾世界施施然地向侧面路口走去,醒了醒神才追上去。
顾典使迎上来,眉心紧蹙、忧心忡忡地道:“兄弟,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到时候若是真将事情闹大了,可就不好……”
顾子杰哪里知道怎么办?不过眼下他还懒得管这个事儿,摆摆手,截道:“大哥不用着急,不是三天之后才开打吗?你赶紧想办法,你是典使,执掌司法,缉拿,你上司是县丞,到时候让县丞大人好好挨个谈心,务必让他们尽释前嫌。好了好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先走一步。”
顾典使还待再说些什么,顾子杰已经追着顾世界去了。顾世界年纪不大,也就是十七八岁,说起来也正是玩闹的时候,也难怪无心看生意,而如今他有了充份的理由提前回家,还不怕老爹责骂,当真是满心欢喜,走在大街上,兴高采烈,跟个二b青年似的。顾子杰摆手示意于云、孙宇率人跟在后面,自己快步追上顾世界,对他说道:“世界啊,你这法子不行啊,貌似解决了一时的冲突,实际上却是火上浇油,三天之后他们再打起来怎么办?”
顾世界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最多给他们做个公证,我又不是他们谁的爹,他们是死是活是伤是残关我屁事?”
顾子杰愕然道:“倒也有些道理。可是他们要是真的有了死伤,你就不怕他们家里人找你麻烦?他们可都是山中门派的人,我看还有不少大人物啊。”
顾世界比顾子杰还要惊讶:“怪哉!他们的父兄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我只是给他们提出了一个很合理的建议啊,我又没逼着他们答应。我还要不辞辛苦地爬上鬼见愁大山给他们做见证呢,一文钱酬劳都不收,我图什么啊?他们要是真有了死伤,那也是冤有头债有主,谁干的找谁去呀,他们的家怎么可能会来找我的麻烦呢?我说这位大哥,你的脑子好象不大清楚啊!”
顾子杰听得头有点晕,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呢?此地民俗风情果然与其他地方气象大不相同,他实在适应不了本地人的这种怪异思维。
顾世界看见顾子杰一脸古怪的神气,恍然大悟道:“哦!对了,你是当官的,这种事儿归你管。那你可得赶紧想想办法了,要不然真要有个死伤,你的上司一定找你麻烦。朝廷对这些刺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