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王芳楠似乎话未说完,而且接下来的意思居然和夫君……李莲儿虽然不开心,但她可想给夫君丢脸,立刻做出一派得体之态,忙道:“王小姐不必客气,快快请坐,两位姑娘请坐。”
这室中只有两把椅子,二位侍女谁坐下都合适,只得站在王芳楠身后。
顾子杰刚刚搬来不久,加上条件有限,平时喝茶也只是用大碗,这时李莲儿已然麻利地拿出四个碗来沏上了茶水。
二位侍女瞄了一眼茶水,似乎很不满意,目光中也有些鄙夷的意思。
顾子杰立刻发现二人脸色,心道:爱喝不喝,反正是给你们倒上了。
不过王芳楠脾气虽倔,倒也没显得那么矫情,见着茶水端来,立刻就捧在了手里,小脸冻的红扑扑的,满是可爱。
倒是二位侍女见着小姐端起粗茶,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兰儿身子动了一下,似乎想说话,但她没有,只是欲言又止了。
忙乎完后,李莲儿便站在了丈夫身边,此时顾子杰正在说起今日撞了王芳楠,并非有意的事情。
而王芳楠似乎只是一个小孩子脾气,听他道歉,面上有光,只是对于撞了她之后,顾子杰也不道歉,反而跑了,这让她很不开心。
顾子杰心中无奈,只得编了一个幌子说自己现在微服私访,不好多生事端,今日之事纯属巧合。
李莲儿也知道丈夫现在配合官府办案,因此上她在后面一直也不敢搭话,生怕自己粗口,说错了话,误了相公大事。
只是听到后来,多出一条疯狗,李莲儿有些想不通透了:“相公,你不是说王小姐在追你吗?怎么会是疯狗?”
此言一出,李莲儿后悔了,对面站立的二位侍女同时脸一黑,倒是王芳楠瞪着顾子杰狠狠道:“罗夫人说错了,当时我代替阿婆卖枣儿,突然一只疯狗来到了我面前!”
李莲儿吓了一跳:“啊,王小姐没被咬到吧?”
王芳楠满是得意道:“没有,只是把我撞倒河里了,鞋子湿了,衣服也挂烂了,我自然不愿干休,可是这疯狗跑的真快,没撵上。”
说话间,眉目之中满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时看看顾子杰黑下来的脸。
而此时的李莲儿就冤枉的很了,她哪里知道这王芳楠在拐弯抹角的骂自己丈夫,小丫头心肠不错,就是脑子反应慢了点,不过也难怪,当局者迷吗,谁叫顾子杰与王芳楠这二人说的不清不楚。
李莲儿听着疯狗,心惊肉跳,不过还有些不可思议,一只狗能把人撞河里,那这只狗得有多大啊。
她忍不住道:“撞河里了,会有这么大力气么?呵呵,不过没被咬的就好,听说狂犬病根本医治不好。”
顾子杰苦笑不止,丫头啊,你可知这王小姐口中的疯狗,是在骂你家相公我啊。
不过终究是自己不对,让她出出气也没什么,只要以后不找自己麻烦,让她骂一会也忍了。
顾子杰这样想着,待王芳楠以及兰儿翠儿三人都开心了,他才苦笑道:“王小姐能不计前嫌,罗某不甚感激,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
这句话是他一直想问的,刚才只是见她说的开心,也不好打断,这时才有机会插一句。
翠儿道:“罗大人住处是衙门里的人告诉我们的,要你今晚赴宴丁府!”
顾子杰哑然:“丁府!”
翠儿道:“是的,丁老爷听闻李教谕说罗大人秀外慧中,出众大才,上任本县,实乃本县之福,又听罗大人暗糟强梁偷袭,险些丧命,如今微服私访,暗查民情。丁老爷听了甚为敬佩,这才想将罗大人请到府上一见尊荣。”
顾子杰暗呼一声惭愧,道:“那今晚都是什么人……”
兰儿道:“与你前去的只有一个李教谕!”
第24章 丁府宴请()
他虽然不知道县衙里的几个老头子到底在做什么打算,明明说好了三日后上任,怎今日……
其实也没什么,去就去,只是让他奇怪的是曹县丞等人不来与自己说明,反而让三个丫头来请,是的,这不合道理,况且这三人也不应该是下人啊。
“别多想了,丁老爷是我的九姑父,我偷偷听到他们说要请你,所以我们就抓了个衙役问了你的住处!”
王芳楠见着顾子杰如是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立刻表明缘由,继而得意洋洋。
顾子杰闻言却是一呆。
王芳楠乐不可支:“没想到你就是即将上任的罗巡检啊,看不出来这么年轻!”
这三个丫头真不知天高地厚,你们这是泄露大事知道吗,丁家老爷请不请人还不确定,若是变卦,不请了怎么办?
让你们这么一搀和,现在不请也得请了。
只是不知这李教谕找我作甚?
他是县学官佐,就算顾子杰上任,也与他不是体系的啊?
他思索片刻,想必是罗明辉死了的事情,这里的高级官员也都知道,既然都知道,那么也是要与自己商议什么。
只是丁老爷是何人?
“罗某不才,胸无大志,朽木一根,不成器也啊。呵呵,能被丁老爷青眼相加,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是的,他虽然不知道这位丁老爷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多说些好话总是没错的。
而王芳楠听了他这文绉绉的话语,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嫣然道:“你还怪能说的。”
她这一瞟,眼神儿大是妩媚,那一瞬间展露出来的风情看得顾子杰目光一凝,而另一边一直注意着两人的李莲儿忽然心里有点儿酸溜溜的。
“罗巡检可在否!”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男声。
顾子杰一怔,看了王芳楠三女一眼,继而忙起身拉开房门。
门外,此时正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面门黝黑,八字胡挂在嘴角两边,一派精明的样子。
“罗大人,某是本县教谕李清歌,罗大人……”
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看到房中王芳楠三人,不由一怔道:“王小姐!你,你们认识?”
顾子杰尴尬地笑了笑。
……
当这位教谕科主任知道王芳楠居然敢偷听自己在丁府与丁老爷讲话时,身子猛然一动,老脸一黑。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小丫头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居然首先过来宴请顾子杰了。
是的,这让李教谕很生气。
但对方是个女子,又是丁老爷的侄女,况且王家基业,非同小可,简直是黑白两道通吃一类,京城更有在朝上当官的大人物,李教谕实在是得罪不起。
只是让他最为担心的便是顾子杰有没有给她们说了什么,若是因为此次宴请,反而坏了县尊大人的事情,只怕自己也是罪劫难逃。
李教谕有些紧张,脸色也是黑一阵白一阵的。
顾子杰看出了他的担忧,便笑道:“李大人,王小姐少女心性,况且丁老爷与王家也是一脉相承,血缘至亲。丁府大宅之内对她这个侄女而言,也没有未经许可不能乱走之处,方才王小姐已然与我说了,实乃是不经意听到,这才觉得好奇。”
“哦,是这样啊。”
“呵呵,王小姐虽没经过李大人首肯,先行一步前来告知罗某,也实属一片赤诚之心。罗某方才还有些不信,既然李大人你都来了,啧啧……”
李教谕一怔。
他笑着,故意看了李清歌一眼,眼中似乎在说‘不必担心’。
而李清歌听顾子杰自称罗某,心中也释然了不少。
毕竟顾子杰三日后才上任,这时候漏了陷,难保不会出什么乱子,不过也是他自己多心,此时想来,自己真是大惊小怪了,就算顾子杰将一切都说明,到上任当日也可多加一句隐姓埋名,微服私访等等……
虽然如此,李清歌依然在心下庆幸顾子杰没有胡说,毕竟他这个教谕司的官职也不大,上头县丞、主簿都比他大一级,县尊大人也是此次策划的总投资,没出事,什么都好,若是出了事,那可就覆水难收了。
“呵呵,不错,丁老爷却是此意?”
“额,这位丁老爷实在慷慨,罗某惭愧啊!”
顾子杰含糊着,这时李清歌也放下心来,继而又对着王芳楠道:“让王小姐亲自代劳跑一趟,老夫实在是罪大恶极啊!”
王芳楠知道偷听不对,此时一听李教谕这话,登时红了脸。
待李清歌答应王芳楠不会将此事告知丁老爷她偷听前来之事后,王芳楠这才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而顾子杰也安排了一下李莲儿后,便与李清歌同步走向丁府。
李教谕乃是执掌教谕司的首席行政长官,对于地方学子颇为知晓,三年前的秀才顾子杰,他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虽然也见过顾子杰,但那是三年前的事情。
只可惜现在的顾子杰不同当年,而顾子杰本人也不知道当年这个古代的顾子杰是什么人,有什么交际。
天色昏暗,雪停了,走在洁白的大地雪花上‘咯吱咯吱’的声音接连响起,丁府距离衙门不远,距离顾子杰的居住之处,也能有瓜分一公里路。
本来丁府也派送的有马车,李教谕也正是坐车而来,只是他有很多事要告诉顾子杰,况且现在大雪停了,因此李教谕提出行走过去。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顾子杰也知道他有交代,不方便让驾车的下人知晓,顾子杰欣然答应下来。
二人一路闲聊,也没有几句是正事,只是多次说起丁老爷乃是本地豪强一类,又与王家多有交涉,总之讲的也就是这位丁老爷很了不起,也得罪不起。
李教谕说的虽然拐弯抹角,但顾子杰心中也很明白,此事想必也是经过了曹县丞几人的。
既然是三日后上任,也说过给自己做一下宣传,然而这位当地豪强,自然要提前拜访。
按照曹县丞的想法,只怕丁老爷这一道关键所在,也要先行打通,日后顾子杰病死了,或战死了,有这么一个豪强出来说一句,也是确保万一。
当然,曹县丞所想顾子杰是不知道,现在的他只想多多做事,能多赚些钱,而此番能认识些达官贵人,实在是最好不过。
就算以后巡检史的案子破解,自己也不用冒充了,到时候有这么些个忘年之交,同宴饮酒的钻石王老五,想来也是有好无坏。
是的,他想趁着现在有个官位时,多多交际,说不定自己那一日就又成一个穷秀才了,到时候这些达官贵人总能拉自己一把。
只是让顾子杰想不通的是,既然李教谕与曹县丞都有心攀附丁老爷,为什么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能直接告知丁老爷,就算现在不说,可以后总会真相大白,这不就是典型的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非但如此,到时候若让丁老爷最后一个知道顾子杰这个巡检史是冒牌货,岂不是让他更加生气……
思来想去,也想不通他们这些老头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哎,这官场!
此时昏暗的天色似乎下起了雾,茫茫白雾弥漫,大街上空空荡荡,只有餐饮店面还开着门。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顾子杰一侧头,鼻子一酸,登时老泪纵横。
李教谕见着,还以为顾子杰心存感念,因此而真情流露,便和颜悦色地道:“呵呵,巡检史一职责任重大,你年少弱冠,担当此职,光宗耀祖啊,也难怪你心中感念,乐极生悲,只是马上就要去见丁老爷了。赶紧擦掉眼泪,切莫在丁老爷面前失礼。”
顾子杰举起袖子擦眼泪,心道:“谁他娘的心中感念、乐极生悲了,我是被冷气冲进眼里了好不好?”
但他面上却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道:“丁老爷乃是当地豪强,门第高尧,我能被……”
“为官不易啊,曹县丞想必已经再三强调过了吧,你要称下官。”
“是,下官有幸能得李教谕举荐,三生有幸!”
李清歌笑了笑,没有在说什么。
闲聊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丁府门外。
这是个较为气派的大宅子,说来古代人就是奇怪,有钱的就是老爷,事实上这位丁老爷还没有李教谕年纪大,丁老爷名唤:丁学坤,三十五岁出头,乃是商人一类。
当然了,若单单只是一个商人也不至于蕞城衙门里的大小官员如此奉承他,说起来这位丁学坤丁仁兄也是运气好,与王家攀附了关系。
是的,王家实力极大,行商居多,不过当官的也不少,总之五花八门的生意伸展到全国各地。
别看这位丁仁兄只是一个上门女婿,还是个行商的人,可就是这么个行商的,单单是在官场之中的交际,也值得让这些个七品以下官员向这位仁兄明送秋波。
进了丁府正堂,丁学坤已经在堂中摆下了一桌酒宴,李教谕与顾子杰谢过了丁学坤之后,便依次在下首坐了。
大腹便便的丁学坤丁仁兄在上首就坐,很快与他二人谈笑风生,打成了一片。
而顾子杰本以为行商之人,又是世袭罔替的权贵,必然是极为自矜的人,拿腔作调大摆威风是免不了的,却不想这位丁仁兄竟是毫无架子,说话也没有半点文诌诌的味道,令人大生好感。
第25章 青诗一首()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丁仁兄喝的高兴起来,忽然抓起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兴冲冲地道:“如此佳宴,岂可有酒无诗呢。丁某忽然诗兴大发,你们两个要不要听听?”
李教谕大惊道:“啊,丁老爷又要有佳作问世了?呵呵,可喜可贺啊,既然是丁老爷所作,必是青诗一首,下官自当洗耳恭听。”
蠢人都是多数精明之人捧出来的,不过这年代会写一两首诗词,也不足为奇。
另外,顾子杰方才与这位丁仁兄交谈一阵,觉得甚是相投,因此有了些好感,也连声说道:“丁老爷本是行商之人,没想到真个是深藏不露啊,呵呵,实在令人惊叹,我等虽是文人出身,哎,说来惭愧,丁老爷满腹经纶,既有青诗,下官正当洗耳恭听。”
“好。”
丁学坤笑着拍了拍两只胖手,继而便又有两个力大的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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