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玄继续危言耸听道:“你忽然出现在师父面前,告诉他另一个身份,另一份记忆,你当师父能立刻接受?到时候烧掉脑袋,记忆崩溃,咱们可就傻眼了。即便由师祖拔除之前的剑意,师父也要大病一场,这些年的努力前功尽弃。”
“一个弄不好,记忆混淆导致神经错乱,那可就乐子大了。堂堂先天高手,华山派掌门,五岳剑派盟主岳不群,居然被前任掌门父女,他恩师宁清成,他爱妻宁中则联手坑成了神经病。我觉得少林武当,甚至黑木崖都会非常愿意听到这个消息的。到时候魔教教主任我行,说不定都会升师娘做堂主,给您一个堂口管理。”
宁中则被司徒玄唬的一愣一愣,气势也弱了下去,眼圈泛红,却又忍着不肯在司徒玄面前落泪。
司徒玄见了也叹息一声,他当然是在吓唬宁中则,他心中暗道:“怎么能让你白白拧我耳朵,戳我脑袋?”
半晌,宁中则低声问道:“那我暗中去保护你师父如何?”
司徒玄摇摇头,再次否定了宁中则的提议。
他心里清楚,如今的岳不群可不记得自己结过婚,产过子。
岳不群重启人生之后,不用十年二十年,只要三五年,怕就要娶妻生子。难道让宁中则一直在暗地里眼睁睁看着?到时候恐怕更麻烦,还不如从头到尾,一直瞒着宁中则。
而且,没了武功、没了相关记忆的岳不群还会喜欢宁中则么?司徒玄真的不太看好。
司徒玄笑笑说道:“师父的事,咱们只能等,成败都是命,这是他自己的命运!即便遇到危险,相信他老人家也会吉人天相,转危为安,从危险中发现机会。若是一直在暗处保驾护航,那便失了他‘化剑为凡’的真意。再说了,师娘你当徒儿颁布的华山血色底线,江湖人不许对非江湖人出手,是随便说着玩的,这已经最大限度在保护师父了。”
宁中则听了,这才点点头,多少放心一些。
想到自己方才所作所为,大概都在丈夫计算之内,要不然师兄也不会严令玄儿不向自己透露情况。宁中则脸色微微泛红,欲言又止。
司徒玄闻弦知雅意,知道师娘想打听一下师父近况,但不好意思开口,想了想他开口说道:活着,很好。
开心,快意!
宁中则久久不语,失神的坐在椅子上,她仔细品味着司徒玄的话。猛然惊觉,似乎师兄在华山上过的并不开心,他身上的担子也太重了。
即便这样,他还是选择独自承担压力,希望武功精进,晋级宗师之境,继父亲之后扛起华山派大旗。哪怕选择这样一条险象环绕,九死一生的道路,他也无怨无悔。
自己居然从未想过,师兄温言笑语的背后,是如山般厚重的压力。春风得意的表面之下,是锋锐危险的丛丛荆棘。
宁中则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想止也止不住。她胡乱抹了抹眼泪,生怕被司徒玄看到。
哪成想屋内根本没了司徒玄的踪影,显然这个小坏蛋早已离开。
宁中则破涕而笑,轻声斥道:“小坏蛋,跑的倒是快。”……
在某个破落的舍利塔中,一位头戴斗笠中年人大步走进来,这人四五十岁的年纪,身穿一件类似纳衣的灰色长衫。
中年人摘掉斗笠,一头花白的短发分外显眼,这人对舍利塔中静坐的青年人说道:“了然,第三层《易筋经》可曾稳定下来?”
了然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玉面清雅,俊秀非凡,他合十说道:“回师父的话,徒儿前日突破至《易筋经》第三层,如今已经稳固修为。”
中年人面带喜色,说道:“甚好,你的资质果真不凡,不愧是普智神僧选定的佛子之一。今日为师传你金刚般若掌,你可要用心学习。”
了然诧异的问道:“师父,咱们已经在这处舍利塔住了七天,难道不需要转移么?”
中年人哈哈笑道:“徒儿放心便是,昆仑和崆峒两派又闹起来了,狗皮道的河西寻访使已经赶过去调停,可没工夫搭理咱们。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将先贤留下的金刚般若掌好生研究一番。”
青年了然一脸恍然的说道:“昆仑派和崆峒派都是通天大派,怪不得河西寻访使要急忙赶过去调节矛盾。其实要我说,师父你将这纳衣换下来,咱们多少也能稳定个一年半载。”
中年人怒道:“放屁,劳资没穿僧衣就已经是为你着想,让劳资不穿纳衣,那还不如一剑杀了劳资。”
青年了然闻言苦笑连连,不敢再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7章 私语()
第17章私语
司徒玄在宁中则坐着发愣时,便退出内厅,对守在门口的魏莱歪歪脑袋,让魏莱跟着自己。
说来好笑,司徒玄将宁中则挡在朝阳峰之外,宁中则就报复性的禁足魏莱,不让魏莱去朝阳峰与司徒玄相会。
一年多的时间,两人鸿雁传书,只偷摸的在落雁峰相见数次,倒是有几分才子佳人月下相会的意味。
即便司徒玄心智成熟,对于这种纯粹、朦胧、爱昧、难明的情感,也有些沉醉其中。每次偷偷约会,若是牵个小手,并肩而坐嗅到少女发香,都能让司徒玄从发根痒到发尖。
司徒玄与魏莱走到外间时,发现宁中则的女弟子们早已离去,偌大的演武场只剩下自己这么几人。
其实想想也对,宁中则和司徒玄即便真闹出矛盾,那也是最高层的矛盾,必然秘而不宣。
宁中则地位崇高,司徒玄大权在握,这种级别的人物闹矛盾,底层弟子们还是装作不知道为佳,也就不怪这些弟子十分‘有眼色’的离去。
司徒玄愣在演武场中,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去哪好,毕竟有日子没回玉女峰了。
魏莱轻轻一笑,走到司徒玄身前说道:“跟我来吧,你师弟和那两个随从也被我打发走了。”
司徒玄点点头,跟在魏莱身后。
魏莱出门三转两转,经过一条颇为繁华的街道,又进入一条小巷中,从一个侧门进入某间静室中。
她一边招呼司徒玄随便坐,一边对司徒玄说道:“这间静室建成之后就被我包下来,整个华山估计都没谁来过。”
司徒玄四面看了看,静室不大,角落里有个大水桶,可以洗泡药浴。屋中没有寒冰床,可见不是顶配的静室。
但这样一间静室,若是长期包住,每月怎么也得花费几十个贡献点。因为所有静室都有绑定的药浴消费指标,每个月至少提供七至十次药浴。你爱用不用,不用拉到,反正药浴费用早已算到房费当中。
司徒玄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富婆’,‘外门弟子’每月才二十几点的练剑补贴,你居然有钱包住这样一间静室。”
魏莱明媚一笑,狭促的说道:“用你的话是怎么说来着,‘刷脸’是不是?我前年准备筑基华山基础内功的时候,打算去兑换堂租住一间静室。没想到梁师叔给我分配这间静室之后,根本没提过回收的事,我也就不客气的一直使用了。”
司徒玄好笑的说道:“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白白占门派的便宜,是不是挺开心的?山上女弟子稀少,难道无法保证每人一间屋子?何必额外找静室闭关。”
魏莱坐在司徒玄身旁,笑着说道:“现在的住宿条件还不错,但有时候总想一个人静静。尤其练剑不力,被师父训斥的想偷哭时,更需要这样一间静室。”
司徒玄闻言一愣,继而点点头,看着魏莱清纯娇嫩的面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他的确没想到,魏莱这样一个明快爱笑的女孩,居然也有想要偷哭的时候。果然是少女心思,人之常情。
而且作为宁中则的开山大弟子,她若是带头抹眼泪,可真要难为情死了。
魏莱微微摆动脑袋,好像在享受司徒玄的抚摸,也像要甩开司徒玄的魔抓。见司徒玄没有自觉,便挥手拍开司徒玄的爪子,继续说道:“而且我听师父提过一次,她说‘别看现在女弟子少,以后会慢慢多起来的’,好像师父说动了三十三天剑廊中两位女性高手加入华山,让她们在山上开门受徒。”
“以后山上的女弟子怕是要越来越多,作为大师姐,怎么也要有点特权不是。”说到这里,魏莱有些狡猾,又有些得意的笑起来。
司徒玄点点头,关于宁中则的消息,早有人向他禀告过。魏莱说的那两位女性高手,是洱海宫的最后传人,这两人三十多岁年纪,都有半步先天的修为,称得上‘年轻有为’。
说来也怪,似乎滇省的武林门派更喜欢研究‘合击之术’,无论是点苍山,洱海宫,甚至是传承数百年的无量剑派,这些门派的弟子常年‘成群结队’、‘以多取胜’。
洱海宫是滇省洱海附近的一个中型门派,门派男女弟子对半,前几年洱海宫的掌门得罪了YN沐王府。
结果被点苍派窥到破绽,联合无量剑派等门派,一同剿灭了洱海宫。洱海宫残余弟子四散天涯,这对师姐妹流落到关中。听说三十三天剑廊建立的消息,便上山挑战,如今夺下第十五层‘玄明恭庆殿’的控制权。
十三层到十七层大概是后天过度到先天的阶段,十八层往后尽为先天,可知这两人联手有堪比先天高手的战力。
与魏莱说笑一阵,魏莱率先挑开话头,开口问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家伙更是一个‘无利不早起’的人。你宁可拼着师父责罚,也要从朝阳峰返回玉女峰,肯定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吧?”
想了想,魏莱有些调侃的说道:“真是稀奇,还有你堂堂‘白发朝阳剑’解决不了的问题?”
司徒玄动了动嘴,‘没事就不能回来看你么?’这句话到底没说出来,毕竟这话有‘调戏’之嫌。魏莱这样的小丫头,司徒玄怕说的太露骨引起她不快,
沉默片刻,司徒玄说道:“你知道你父亲最近下了一道‘抑商令’么?对道令谕可能会对咱们华山派造成空前打击,破坏如今的大好局面。”
魏莱脸色有些古怪,翻了翻眼睛反问道:“所以你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么?”
司徒玄苦笑,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办,跟你说说,小小抱怨一下而已。”
魏莱说道:“三年前,师父带我回家,我跟父,我跟他禀明要来华山学剑,他私下里已经给我说过,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对。但他的心志,施政手段也断不会因为我而改变,如果他日后跟门派产生龌蹉,大家但凭手段,生死不论。”
司徒玄被这位总督大人的漂亮话气的直翻白眼,嘟囔道:“好一个‘生死不论’,话里话外的提醒着我,让我不能使用雷霆手段。”
魏莱轻轻一笑,习惯性的拉一下司徒玄耳朵,好像在说“算你识相”。
司徒玄坐着生闷气,魏莱轻轻伏在司徒玄的腿上,一双大眼睛静静看着司徒玄,好像再问:‘白发朝阳剑同学,你打算怎么办呢?’
司徒玄没好气的问道:“你怎么想的,有什么建议么?”
魏莱明媚的一笑,说出的话却差点气死司徒玄,只听魏莱说道:“不需要我动脑筋啊,反正我知道你不会伤他就足够了,没必要操心太多。”(而且,嘿嘿,魏莱在心中得意的笑了两声。)
司徒玄一边思索一边说:“若是普通人,威逼利诱,重礼酬谢,总有七八分把握。若是碰到你爹那种认死理的硬骨头,除非出手灭掉他,否则真没什么好方法。
别说那是你爹,就是换一个一身硬骨的好官,我也不好为了门派私利而痛下杀手,那跟秦桧、贾似道这等奸贼有什么区别,怕是立刻要众叛亲离。
软的硬的都不行,那就只有‘送神’一招,惹不起总躲得起,宁可我花银子去京城活动,宫里宫外,六部九卿八大朝臣之类的挨个打点,让你爹赶紧给我挪地方。
只可惜你爹刚刚履任山陕总督,如今道君皇帝虽然算不得明君,却是个顶尖聪明之人。哪怕活动之后在皇帝耳边说上话,这等疆吏的任命使用,皇帝也会慎重再慎重。所以最后的路也被堵死,我真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了。
看来只有去和他面谈一次,讨论一番兴商富国的道理。若是能折服他,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不行再说吧。”
魏莱挑挑眉毛,一脸的古怪无奈,而后问道:“你准备让谁去谈?除了你之外,便是梁师叔恐怕也没法说明白咱们华山派的种种布置。你若是亲去西安,怕是得面临一波一波的刺杀喽。”
司徒玄眉头微蹙,魏莱的话说在了点子上。
魏莱接着说道:“现在江湖上谁不知道你‘白发朝阳剑’是紫薇帝星坐命,不用等你练就神功,单看你整顿华山派的手段,就知道你是个必然会在江湖上掀起波澜之人。
不只魔教,就连少林武当,昆仑崆峒,峨眉青城这些有野心,有想法的门派,若是有机会除掉你,恐怕都将或明或暗的推上一手。”
魏莱最后总结道:“要不然你这些年也不会搬去朝阳峰。”
事实的确如此,江湖之复杂,远超司徒玄先前所设想。在‘热血义气’、‘快意恩仇’的光鲜表面之下,是冰冷的利益纠结、阴谋暗算。
司徒玄主导华山派之后,明里暗地遭到不下七八次的刺杀,这些刺杀有的严密谨慎,有的如同儿戏。
但着实给司徒玄敲了警钟,让他知道:肯定有人,而且是很多人不想让他这位‘紫薇帝星’成长起来。要不然他也不会将心底设想的‘三十三天剑廊’,提前布置出来。
且玉女峰上人多繁杂,不利防范,若是有人劫持华山弟子逼迫自己,司徒玄也当真难做。这才是司徒玄搬到朝阳峰,并立下‘三十三天剑廊’的根本原因。
心中这么想,但肯定不能这样说。司徒玄一脸正气的说道:“为了华山派,也为了不让你伤心,我豁出去了,亲自去西安走一遭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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