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之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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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之孤鸣-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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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中不由连连吐出几口逆血,轰鸣的心脏,仿佛被巨力捏紧一般,几欲迸裂,不能呼吸,眼窝深陷,青筋暴露而浑身僵直,脑袋几近爆裂之时,忽听见一丝若有如无的轻细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屏息凝神,暗运灵力。”顿时,何傲东仿佛于落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恍惚之中,排却诸般纷杂念头,凝神归一,闭目调息,许久,方才感受好了一些,却又在那瞬间被黑袍人抓起,向着一侧疾奔而去。

    “面瘫!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何傲东还未从刚才的压迫之中恢复,被立即被黑袍人拖着走,虽然心中早有想到黑袍人不会回答,却还是忍不住的问道。然而这次黑袍人却是出乎意料地回答了,虽然只是硬生生的“出口”两个字,但听在何傲东耳中却是如此的动听,既然“面瘫”这样说,那便意味着还是有着机会能够活着出去,这对刚刚经历那种大恐怖而几近丧失心智的何傲东来说,乃是一剂良药,为那愈发空虚的灵魂之中注入希望的光芒!不由强撑着身子,跟着黑袍人越跑越急,越跑越快。

    然而,这一切都并不是那么简单,尤其在这茫茫的黑色地狱之中,骤然响起一道通天剑鸣,随之便是满眼枯骸的暴动,一阵阵狂躁的吸力从远方,二人背后涌来,将二人与那重重残骨一同卷入中心之地,却又在半空之处,乍然一道擎天轰鸣,凶猛爆炸开来,二人身上的吸力顿时一弱,却在那刹那之间,凶猛的气浪卷起二人身影于空中连连翻滚,随那诸多残骸一同砸在地面之上,擦出一道悠长的痕迹。

    疼痛几乎让何傲东嘶吼出声,然而,却是为眼前之景所震惊,欲将吐出的声音卡在喉咙之中,吐之不出,正是难受的紧,不由连连咳嗽几声,可在那瞬间,忽地风声异动,而一只冰凉刺骨的手掌横过脖颈,紧紧捂住何傲东的嘴巴,只能发出一声声呜呜呜的声响。连忙抬头,正是瞧见黑袍人那冷若冰霜的寒脸,想要喷发而出的怒火,即在那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仿佛感知到何傲东心神的渐复平静,黑袍人放开何傲东,缓缓踏过满地碎裂,不辨曾经模样的骨头,在一声声吱吱格格的心悸声中,缓缓走向前去,看着眼前端坐着的一具具枯化的残尸,皆是眼窝空洞,残发丛立,皮包骨头,浑身黝黑灰暗而肚腹深陷,披着枯烂却极为熟悉的道袍,黑袍人被兜帽遮住的眼中不由流露出一股深入灵魂的悲戚,那被尘封在灵魂深渊之中的痛苦记忆,如同决堤之河水,汹涌蔓出,刺痛着黑袍人早已死去的肉体神经,然而,即使灵魂在哀伤中痛哭,在寒风之中撕裂,可早已干涸的眼中却流不出丝毫眼泪,微微颤动的肉体,伫立在群尸之中,一动不动,仿佛早已石化,冰封。

    何傲东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黑袍人那紧握的右拳和因之气势而微微波动的空气,虽心中为此情此景而有所感触,他却是不懂,也不曾了解,即使是脑海之中翻滚不断的残缺记忆,带给他的也只是磅礴的凶戾之气和怨念,从未经历过失去,也不懂这种感情的何傲东,站在黑袍人身后,并未贸然去打扰他,忽地,他知道为什么黑袍人刚才会那样做,大概是不愿再去叨扰这些前辈了吧,虽然不知他们是否安息,不过细细想来,恐怕他们的灵魂依旧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不由哀叹一声。然而,何傲东虽然只是静静站在此处,但于这环境气氛而言竟还是如此这般得格格不入,也许,就算何傲东自己也不曾察觉。

    许久,何傲东又是叹上一口气,看着脚边一旁那努力张大嘴巴,死相恐怖的尸体,便可想象他们死前究竟经历着何等痛苦,又垂目下视,看着他们裸露在外的左臂腕部,看着其上一道道熟悉入目的道印,有暮筱峰的,也有其余诸峰的门下弟子,心中有着不忍,更多则是一紧也是好奇,想要立即探索往昔,被尘封的历史。这没有什么不对,或是可耻,然而,何傲东却对自己持有这般想法而感到羞愧。

    冷眼相看人世非,狂风不袭鬓白发。

第一百七十八章 枯骸漫天 四() 
冷风瑟瑟寒雪中,负剑无言忆墓枯。

    往事薄暮应尽去,奈何人心苦中游。

    玄清飞立空中,看着身下这硕大狰狞的鬼骨手臂,心中不由一沉,自知此阵决不可任由其完成,否则后果不可设想,拔出“苍云”,看着其上密麻的裂痕,玄清明白在那漆黑深怨地底,连自己这等境界的神识也不可探测的地方,有着同自己一般境界的存在,虽然不知其究竟是谁,又为何躲在此处,任由千年也不曾出现,但心中却早有猜测,不论其是谁,定是中古之战,灭天神宗之余孽!紧紧握住“苍云”,“今日,定要将其神魂俱灭于此。”

    使出全身力气施展身法,顿时飘逸梦幻,轻盈如雪,快比惊雷虹光,飞比游龙舞凤,风驰电掣之间,已然持剑逼近那不断旋转的原点。玄清看着眼前愈发放大的凝实光芒,手中剑早已招成,化作烈虹,割裂虚空,直斩而去,猛然间如洪水汹涌,排云重重。

    那鬼骨手臂自是不可小瞧,只见其断然握拳,凶狠地直往剑芒击来,破空声声之中,黑色的鬼怨之气紧紧覆盖在这苍茫黝黑的骨头之上,化作狰狞恶鬼,怒而睁大獠牙巨口,尖啸嘶吼,极为刺耳。在那瞬间两者于空中相撞,如同彗星与天地相撞一般,陡然爆发出凶猛而灿烂的火光,气浪奔涌,整片天空仿佛已经被撕裂一般,露出黝黑的虚无地带。

    然而,鬼骨一击,威势虽是浩大,攻击也是极为恐怖,却远不是玄清的对手,只见,那凝实似道长线的剑芒,当中劈开那巨大的鬼骨拳头,而后余威不减,穿越虚无,直往中心那逐渐有了进一步变化的原点击来,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又是数道从那漆黑大洞里面窜出的硕大手臂,以着极快的速度,猛然伸展过来,却同那无数剑芒一样直往原点袭来,险而险之,一只巨大骨手将其握在手心,直往大地拖来,而其余诸多手臂皆是去阻挡那诸多剑芒前进,虽皆是被其斩碎一空,却助那独留下的骨臂闪过剑芒,只是被其余威擦伤一点,仿佛是那隐藏在深渊之中的莫名存在自知此刻不是玄清对手,而故意用先前那只鬼骨手臂扰乱玄清的视线,却又暗中将那原点拖回自己怀里。

    狂风卷起,火光刺眼,玄清刚出一剑,不待细看,连忙空中挥剑,任凭感觉斩碎一只只骨臂,却余光忽见一道巨大骨臂正在往回缩去,一惊,便已知那家伙之目的,自是不肯如此轻易将这原点拱手相让,空中连连虚踏,身化陨石利箭,直往前去,闪开无数乱舞的骨臂,如同游龙空中回环偏折,在闪过诸多攻击之时,直逼近那唯一一只巨手!

    洞中那人物自是知道情势之危急,忽又是诸多骨臂从中涌出,相互交织,形成一个偌大圆球,遮住玄清视线,然而,在被玄清斩开一道缺口之后,便自我散开,在空中形成一道骨雨,纷繁落下,可是,对玄清来说,却是已经失去了目标,盖因,这儿有无数相同的骨臂同时向着来处缩回,根本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目标。原来,刚才结成的圆球根本不是为了阻挡玄清,而只是为了一时遮住他的视线。

    看着眼前这般景色,玄清面色一沉,紧紧皱起眉头,不待细细分析,忽而,右手持剑,左手捏印,口中低语:“太始之初,惊雷衍化,玄刹天威,破邪妄存!‘惊蛰落雷真诀!’”陡然之际,原本就已经黑茫茫的天空,刹时间,乌云凝聚,让这天地不由又黑压压了一层,无数漩涡在天际凝成,隐隐透露着苍莽的雷光。在玄清语毕之时刻,空中雷势竟是又厚重了数倍之多,比之之前周逸飞所施展的半成品,不知要恐怖多少。但见,雷光如洪水涌出,却又被死死锁在乌云里,脱将不出,凶猛的雷浪铺天涌起,又被另一丛巨浪淹没。玄清身处雷光之下,在重重轰鸣之中,如同雷神降临尘世,陡然大喝一声,“落!”便见,通天雷光,如同飞瀑,从九天银河处,倾泻而下,将那许多密密麻麻的骨臂,尽数轰碎,焚尽骨臂之上紧紧覆着的黑怨鬼气,甚至连青空也尽被撕裂,一层清冷的月光从空中落下,倾泻在翻滚的雷云之上。其下,雷雨光里,露出其中被死死护住的原点来,却在雷霆将要轰中之际,倏忽间,光芒大盛,爆发出毁天灭地一般的恐怖力量,甚至连那浩然雷霆也近身丝毫不得。

    玄清心中不由一紧,眼神微凝,暗道不妙,连忙单手立起“苍云”,左手牵引,竟将无数雷光尽数聚集一处,剑指轻轻在剑脊滑动,每移动一层,便是无数雷光涌上,而剑刃周边空间如同镜子一般尽数碎裂,却又在空间的干涉之下,不断弥补,待最后一丝光芒涌入剑里,空中的雷云顿时消散一空,皎洁而清冷的月光照耀在身着玄青道袍的玄清身上,照亮其刚毅凝重的面庞,只见其猛然虚踏空中,整片天空已然不见他的身影,除了一道黝黑的虚线逐渐从天际裂开,愈发扩大,方知玄清的身影早已经过。玄清化作雷光,使剑直刺向原点爆发之处,“苍云”身着雷芒,缓缓刺破光圈,渐渐逼近内核,而两者身影则化作一缕光芒,从天空直直轰向那漆黑大洞的深处,一重重阴风怨气吹开玄清的发梢和衣袖,然而,他的面色却尤为坚韧刚毅,丝毫不为周围环境所扰动,破开一层层防御,直指核心,却在最终将要刺中之时,陡然那衍化的原点,随着利剑剑尖刺中一处坚硬的祭坛核心之处,蓦然一滞,速度顿止,被“苍云”一剑刺穿,只听一声悲惨惨的龙嘶,虎啸,雀鸣,龟吼,顿时化作朦朦灵光消散于天地,这乃是四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灵魂,至此消散于天地,不曾再留有丝毫痕迹。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这般简单,自斩碎那四灵原点之后,玄清静静看着眼前茫茫黑色,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凝重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死生逆转 一() 
千古残念怨中存,怎奈枯骨散作石。

    飞血魂断恶鬼出,四灵魄散僵魃成。

    这一处尸骸端坐,死相恐怖之地,何傲东静默叹息,不忍直视,微以抬头看向空中,不由握紧双拳,眼中尽显怒火,虽然其不知这里究竟是何地,过去又发生过什么,但,究其根本,毕竟皆是苍云子弟,曾经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不禁生出一股透骨的恨意。咬牙切齿,崩碎钢牙,最终还是化作一句若有若无的叹息。

    缓缓走上前去,伸出右手,轻轻搭在黑袍人肩上,欲言又止,犹犹豫豫,正值何傲东准备说上几句安慰的话时,天空之上猛然传来剧烈的轰鸣声,伴随着如若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威势。何傲东与黑袍人受那威势压迫,不禁咳出数口逆血,然而,不同于瘫软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脑袋,青筋暴露,痛苦嘶吼着的何傲东,那黑袍人依旧那般面无表情,如同枯木静静耸立在这苍莽群尸之中,缓缓抬头,狂风卷起乱发,掀起兜帽,露出血红,遍布杀意的悲戚双瞳。其紧紧抿着嘴唇,一丝血线不断从嘴角流出,面色尤为苍白,透露着已入膏肓的病态。

    那种摧残肉体,挤压灵魂,如若大山重重压在肩头般的威压,让何傲东只觉自己仿佛大海之上的一叶孤舟,风中之残烛,漂泊无迹,不知生死时刻。胀痛将裂的脑袋,浑身奔涌而出的血液,疼痛难忍,何傲东只得双手撑地,十指死死抠入岩石,裂开指甲,血肉模糊。缓缓将脑袋靠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之上,汗如泉涌,剧烈喘息,努力积聚全身的灵力以抵抗这股如海般深重,又如熔岩般爆裂的威压。

    一滴滴殷红的血液从嘴角滴落在岩石地面之上的沟壑之中,陡然,一丝黑红的光芒一闪即逝,同时原本滴落在其中的血液便已消失地无影无踪,可惜,因这般苦楚而眼神模糊的何傲东并未曾发现,即使是曾经在这里生活千年之久的黑袍人,也亦只顾沉浸在远比这压迫更痛苦的回忆之中,而丝毫不去理会周边所发生的情况。

    直到,整个黑色地面,陡然爆发出一股血红色的光芒,将二人紧紧包裹住,不断吞食着何傲东和黑袍人的鲜血,二人方才皆知此刻情形之不妙。可是,此刻醒悟却是已然迟了,更何况,他们还受制于空中那无处不在的威压,正在无力而痛苦地挣扎。

    血液仿佛被某种莫名的力量所牵引,不断从身体各处被生生扯出,而后滴落在黑色地面的沟壑处,顺着那一道道黑红的凹槽不断流向远方,最终会聚一处,从那有着狰狞血色的龙口,虎嘴,朱雀喙以及龟蛇交缠的双口处滴落那个如若血红地狱,依旧还未干涸的血池之中。溅起半点轻微的涟漪,波纹不断四处逸开,缓缓触动血池中心端坐着的那个有着血红发色的俊美男子,其裸露着身子,露出白皙而如若新生的肌肤,肌肉甚是凸出,却拥有着如海豚般的流线感。在他那刚毅的面庞之上,额眉中心,刻印着如今已经被染成血色的龙影。他紧紧闭着双眸,似乎还在沉睡之中,然而,一股若有若无的恐怖气势不断从他的身上溢出,周边的元气怨力皆由之所控,微微一动,仿佛虚空也为之崩开。

    二人被封锁在此,难以移动丝毫,血液不断涌出,而肉体精华,乃至体内多年苦修的灵力也不由随着血液一起被这莫名的红光吞噬。失血过多,体内精华不断流失,又有那般恐怖地威压,何傲东早已无力支撑,瘫软倒地,强行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终于明白眼前这些干尸究竟是为何死去了的,又为何这般痛苦地咆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液精华流失殆尽,承受肉体乃至灵魂地煎熬,逐渐步入死亡的恐惧,以及,意料到自己的灵魂将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之中承受无穷无尽的折磨,永生永世难以超生,直到最后连最后一丝的魂魄也消散一空,却始终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何傲东很是不甘,眼中尽是求生的欲望,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咆哮,虽然只是如若蚊虫般的嗡细声,却给予他无穷的勇气去正视眼前的死局。费尽全身仅剩下的气力,缓缓撑着身子站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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