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淮被逼的急了,大吼一声:“你有完没完!”
他喊完后,整个魔界都安静了。
孟荨翎尴尬的戳了戳宁淮的胳膊,小声道:“殿下,涵养,涵养”
没想到秋白被他这么一吼,顿时眼眸变成了桃心,她双手举在胸前,无比幸福道:“之前我还担心你只是个小白脸,中看不中用,没想到你这么有男子气概!爱死你了!”她把头一偏,靠在宁淮肩膀上,众人见秋白拉着被通缉的罪犯,没人敢上前去揭发,都睁一只闭一只眼的,权当没看见。
宁淮推开秋白,眼里已经起了杀气,看在她是夙沙同族的份上,宁淮已经忍她很久了!
孟荨翎见宁淮起了杀心,笑嘻嘻的拉过宁淮的胳膊,依旧用鬼语道:“殿下,我知道有个办法,你既不用杀了魔尊的族人,还可以脱身呢。”
“说。”宁淮言简意赅。
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要在这里受窝囊气。
孟荨翎蹦了蹦道:“我去邪灵界找来夙织,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殿下,到时候她们俩打来打去,咱们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去找魔尊啦!”
其实孟荨翎是想看她们吵起来有多凶猛,她是个爱热闹的好孩子。
短暂的思索后,宁淮根本没有考虑夙织的心情,同意了孟荨翎的提议。
孟荨翎告诉秋白自己要出魔界去避一段时间,给她和宁淮制造空间,但要求秋白去跟魔界大门的守卫通知一声,免得她回不来魔界。秋白满心欢喜的答应。
送孟荨翎出去后,秋白蹭蹭蹭跑回来,宁淮并没有跑,而是坐在魔宫前的房屋上。魔界的太阳落得早,红彤彤的煞是好看,原本漆黑无比的房顶似乎被镀上了一层金光似的温柔。
作为唯一可以和神界抗衡的魔界,历代魔尊自然是大兴土木建造高大的宫殿,魔界统辖一百八十六国,其宫殿房宇,皆是与神界相反的,纯正的黑色,连开在街道两旁的花树,都是不知品种的黑色花系。
而宁淮坐在那里,宛若一座精致的雕像,黑衣更显温润英俊。
“他怎么可以这么帅,好想扑倒扑倒扑倒!”秋白盯着宁淮看了几眼,简直醉生梦死,她提了裙摆,也飞了上去。
“你在魔界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夙沙的消息?”
破天荒的,宁淮没有厌恶她,反而向她打听起了夙沙。虽然夙沙是魔尊,但是鉴于女人的直觉,秋白对夙沙顿时没了好感:“你打听我们魔尊干什么?”
夙沙是六界公认的美人,但凭像秋白这样自信心膨胀的女子,在遇到比自己美的人后,都会生出淡淡的敌意,即使对方是魔界至尊。
“你看着夕阳西下的的美景,多美。”宁淮叹息一声,他很想直接杀了秋白,这样秋白就看不到明天的日落了。
秋白浑然不觉宁淮话里的意思,她抬眼望去,魔界一贯便是这样,亭台楼阁应有尽有,都是漆黑无比的颜色,精致的美轮美奂,庄严肃穆,充满夜的诱/惑暧/昧。
秋白生长在魔界,几乎没出过魔界,即使是千年前的神魔大战,她也是躲在深宫不肯出去,说是怕战火无情破坏了她美好的容颜。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只去过锦绣城,色彩鲜艳的锦绣城带给她很大的视觉冲击。
秋白不自觉的接了句:“一成不变的黑色,真的好么?”
“冥界就是一成不变的黑色,仿佛永远没有黎明的黑暗,没有光,阳光永远不会照射到那里。”宁淮又叹息了一声,那是个多么美妙的地方,各界生灵死后的灵魂汇聚之地,生死在宁淮眼里不过一瞬的事,正是因为宁淮接管了冥界,他才对生死看淡了,也有了反抗月神与天判的勇气。
秋白不知道宁淮在想什么,只觉得他们俩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和睦起来,果然少了第三者,不是恋人都能变个相处模式!当然这是秋白从故事书里看来的。
宁淮合了手,静静的坐在房顶,直想等的太阳完全西沉,他还要去找司临。得知夙沙在这里,他反而一点都不担心,时间有的是。
邪灵界。
孟荨翎从来没来过邪灵界,她刚进去,就被空气中弥漫的呛人的味道熏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抬眼望去,邪灵界到处是流淌的红色液态火焰,气温高的吓人,邪灵族竟然就如同死后去冥界的样子般,是飘着走路的,据说邪灵族都喜欢鲜艳的颜色,过不其然,这里的人都穿着大红大紫的衣服,看不见一个白衣。
邪灵界与其他五界相隔略有些远,是流传话本与戏折子最少的地界儿。孟荨翎一路走过去,只能看见萧条的房屋和只有干枯枝条的,漆黑的树。青黑色的碎石地面,裂缝处尽是火焰在跳动,脚心传来滚烫无比的触觉,孟荨翎不禁皱眉。
邪灵族人丁稀少,大路上可见的居民非常稀少,孟荨翎思索着该如何找到夙织,忽然看见前方有一堆貌似官差的东西飘了过去,她忙跑了过去。
第090章 流光情盏()
那几人果然是邪灵界巡逻的官差,孟荨翎冒冒失失的跑过去,他们还以为是找事的,当即拔刀相向。
孟荨翎笑嘻嘻的退后了一步,小手向前一托,一盏流光溢彩的粉色灯笼出现在她的手掌上方,并且还在随着她的手掌心渗出的灵气慢悠悠的打转。灯盏上漂亮的铭文刻的清清楚楚,只是中心的灯并没有亮。
“这是什么?”带头的那个人长得五大三粗,大红的衣服衬得他越发的喜庆搞笑,只见他粗声粗气皱眉问孟荨翎,对孟荨翎手掌上的灯盏毫不在意。
孟荨翎轻咳了一声,可惜道:“我这是有多少年没有用过流光情盏了?以至于你们这些后辈都不记得我的宝贝。真是无知。”
孟荨翎话刚说完,那枚精致的灯盏忽然间放大数倍,灯盏上绘着的复杂图案似是活了般,化成绿色的藤蔓蜿蜒出世,狠狠的缠住了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那么大的一个人,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就被吸进了流光情盏中。
飒的一声,流光情盏内爆出声音,灯芯有了血肉滋养,散发着诡异的粉色光芒。
剩下俩人面面相觑,都一动不动生怕孟荨翎活吃了自己。
孟荨翎天真的笑道:“哎呀你们干嘛那么怕我嘛!小流还是很温柔的。”
它那叫温柔?!
孟荨翎将流光情盏收起来,并不介意两个官差打颤的身躯,她四处望了望,这里简直就是一望无际的流火,青黑石板,根本辨别不来方向,孟荨翎一向做事果断,她这么做也只是不想让那几个官差跟自己再周旋,于是她开口便问:“我是来找邪灵女王的。”
“女王女王在”个子比较矮的那个颤颤巍巍的,眼看就要伸手去指了,他身旁那个高个子却一把扯下他正欲抬起的胳膊,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你找女王什么事!”
邪灵界正值战乱当然,一万年里有九千年都是战火不断的。高个子是个拥护夙织的,他坚决不同意矮个子出卖夙织,况且孟荨翎出手这么狠辣,说不定夙织不是其对手呢!
孟荨翎看着他的样子又滑稽又搞笑,不禁摇着脑袋哈哈大笑。
“笨死了,我是冥王殿下座前孟婆娘娘,你们两个赶紧给我带路,不然我用小流收尽你们邪灵全族的魂魄!”很多年没介绍自己了,孟荨翎说起孟婆娘娘四个字还顿了顿呢。
事态严重,关乎全族性命,高个子只好不再充当好汉,亲自在前方带路。
夙织自从上次回到邪灵界后,就再没有出去找过宁淮。孟荨翎来到邪灵界才知道,九王与夙织分成东西大阵营,打的热火朝天不共戴天。夙织整个人都变得憔悴不堪,脸色惨白,明显是睡眠不足营养不良。
但这些并不是孟荨翎所关心的,也不是宁淮所关心的。
她只是用她天真烂漫的口吻对夙织说:“魔族有个小公主,缠着殿下不放,声称过几日就要强行招宁淮为婿。”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是那种绝望又悲哀的爱而不得?
夙织将王冠扔在邪灵族最宏伟的宫殿前,只身飞去寻找宁淮。对于身后一干哭喊声毫不留念。孟荨翎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做个善后的好,不然以后这邪灵界要是没了夙织的立足之地,那她岂不是再无牵挂,整日都要赖在往生殿?
在邪灵族的历史上,造反势头最猛,最容易改朝换代的九王,与其家人消失的彻彻底底。只听说当天晚上有个模糊的身影,带着一盏流光溢彩的灯笼进了九王寝殿,后来便没了下文。
那场战乱就此停息,此后很多年,邪灵界一直繁荣昌盛。
远处的山脉上,落日余晖撒下最后一片柔情,宁淮正准备站起来,就被呼啸而来的疾风吹得向后退了一步。
秋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夙织掐住了脖子。
夙织赤红的双眸盯着秋白,恨不得将她吃了。
孟荨翎得意洋洋的走了过来,对宁淮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宁淮便看也没看夙织和秋白一眼,踏着最后一抹微弱的光芒远去,消失在街角。
“殿下,据我初步估测,她们两个得打好几个月都不带休息的。”孟荨翎掰着手指算了算,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宁淮嘴角浮起一抹笑,化开在温柔的夜色中,残忍的看不见嗜血的颜色。
“殿下殿下!那不是司临了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孟荨翎眼睛睁的老大,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使劲儿擦擦眼睛,果然是司临不错,可是他身边跟着的是谁?
司临也看见了宁淮孟荨翎二人,激动之情无以言表。
“冥王叔叔,这是呃”司临有些尴尬的看了眼兔子,他还不知道兔子叫什么呢。
兔子也不拘束,将自己来魔界的事情告诉了宁淮,她碰上司临时,司临才从藏着胡薇的山洞里出来不久,七手八脚的把胡薇送回雪月湘后,司临将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兔子。
交代清楚后,兔子开门见山道:“我觉得最坏的打算就是,他们都死了。但这并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她沉吟片刻,眼神滴溜溜打了几圈转继续道:“我感受到了大王最后发出的讯号,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他找到了夙沙,虽然信号微弱,但不是被人伤害所致,所以,我推测,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或许被封印,或许被废灵力,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他一定在等我们去救他。”
他一定等着我们去救他。兔子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竟然有些惆怅。
星光窸窸窣窣的掉落下来,冷漠孤寂,沉睡的魔界静悄悄的,失去了声响。不知名的黑色花瓣随风脱离树枝,飘飘扬扬的打折卷承载着星光黯然落地。
几度生死别离,几度夕阳残红,更奈何,良辰美景没有佳人才子作伴,少了独有的韵味。
默默的走了几里路,司临仍是忍不住问宁淮:“冥王叔叔,我们真的就这么将时间耗费在魔界么?”
“嗯?”显然没想到司临会这么问,宁淮压了压眉,看向司临。
“我是说,为什么不找叔叔问清楚?我觉得他不该娶别人的。就算姑姑做回魔尊。”司临停住步子,少年坚毅的脸庞在星光下带着朦胧的轮廓,一如既往地,在关键时刻提点着被遗忘的事情。
第091章 白梨花雨()
众人皆沉默。
兔子是不知道这茬,而宁淮和孟荨翎却比谁都清楚,玄漠娶沧霖这件事,正是他们一手策划,此时此刻,他又怎么可能让司临去破坏?
颀长身躯的男子微微笑了笑,芳华夺目,只一眼便是天涯海角唯望君安,他淡淡的解释:“小龙,你觉得以阿漠的脾气,你能说的动他?”
脑海里浮现玄漠白衣似雪却玩世不恭的笑意,无端端的生出几分让人头疼的倔强。司临知道,他说不动,可是玄漠要娶别人为后这件事,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没有人可以威胁到玄漠的,他和夙沙这一点很像,做不来委曲求全。
但是转瞬,司临又想到玄漠为了青空斥责夙沙的那件事,他的头又大了,玄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神邸?他根本搞不清楚。
“那好吧,我们继续找。”司临说不过宁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又走了几步,孟荨翎忽然顿了顿,手心浮出流光情盏,神色微微有些变化。
“殿下,我感觉到帝君的记忆似乎有些松动。”鬼语低沉,缱卷着似是吴越女子的细腻耳语,司临和兔子皆听不懂孟荨翎在说什么。六界往来频繁,早在十万年前就有了完整的通用官话体系,平时就算学外语,那也是学习人语与神语的多,没谁会专门去学鬼语的。
宁淮压下眉,对这件事颇有些在意。
孟荨翎熬的汤,四海八荒哪一个喝了会再次记起从前?难道是因为孟婆汤只对死去的鬼魂有用?
流光情盏在孟荨翎手中浮浮沉沉,粉色的灯芯明明晃晃看不真切,司临和兔子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九重天外,金华殿前。
这几日神界司仪处忙的不可开交,六界之中有头有脸的人多了去了,他们送出的请帖数以万计。新上任的典侍简听寒边捶着自己的腰边核对分给自己的邀请对象。
身后给她摇着扇子的小仙娥细长的眉眼微微眯了眯,眼看就要睡过去,下一刻就被简听寒夸张的尖叫声给震醒了。小仙娥揉了揉鼻子,迷蒙的小眼睛眨巴眨巴,一副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模样。
简听寒原是上一任倾城天后,也就是青空,身边的侍女,因迷糊不小心打翻了倾城天后的胭脂盒,倾城心善和蔼,没怎么罚她,只是将她调到司仪处当了跑腿的。
几万年下来,简听寒也算是天宫老人了,毕竟她的年纪比玄漠还大,自然不再是个小仙娥,如今更是步步升官成了典侍,不料刚上任典侍,就逢着玄漠再次大婚。
“上次娶那位时,据说是一束花就搞定了。为毛这次这么隆重?累死姑奶奶我了!”简听寒啪的一声将密密麻麻的文书摔倒桌子上,抽抽搭搭的抱怨:“还要我管天宫摆花的位置?那瑶台暗香是干什么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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