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半夏又笑道:“小妮子,你先别太得意,我今日不敢治你,等明儿你爹过来,看你还敢嚣张。”聂玲儿一听,顿时不闹了,赶忙几口吃了肉,问道:“我爹要来?你说的可是真的?这次没诳我?”她被骗的怕了,连问了几声。
却见洛半夏一本正经道:“当然是真的。他还有点事,便让我先来通知一声,免得到时走散了,找不到人。”楚怀云心思细腻,听得聂游尘要来,便知定是有事发生,对洛半夏问道:“二师伯此次过来,可是有何重要事情要办?”
洛半夏道:“我也不太清楚,不光是师父,说不定大师伯和三师叔也会来。”众人一听,顿时安静下来,‘东越三圣手’好久没出现江湖,此次同时出谷,绝非偶然,只怕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几人沉默半响,均猜不出是何缘由,楚怀云稳重一些,当先问道:“那你这次前来,可有带什么口信?”
洛半夏道:“口信倒是有两个,师父叫我对你们说,太湖水患已了,大可不必久留,处理好后续事宜之后,当前往徐州与他回合。”众人听得徐州,均疑惑不已,林思雨道:“前去徐州?莫非那边又出了什么灾情?”
洛半夏道:“灾情倒是没有,只说徐州近日有大事发生,这事关系武林运程,便是我从不过问江湖事的玄香谷也指不定会牵扯其中,至于究竟何事,我也不太清楚。”众人听他说完,均道这事还真是重大,只是所知甚少,不明缘由,都沉默不语。
聂玲儿却不管这些,反正爹和师父都回来,如果有事,他们自会处理,便率先问道:“那还有一个口信呢,又是说的什么?”楚怀云和林思雨听她说完,也是好奇,均望着洛半夏,只盼他说。
洛半夏见三人眼神切切,满是期盼,却是不急着说,还拿起酒来,喝上一口,众人见他装腔作势,都暗自焦急。只听他咂咂嘴巴,干咳一声,道:“这第二个口信嘛,便是。。。。。。”说完便是后再没下文,聂玲儿急得不行,叫道:“便是什么?你倒是说啊,还卖什么关子。”洛半夏嘿嘿一笑,道:“便是。。。便是抓你回谷,禁足三年,不许出谷。”三女一听,心知又被他骗了,顿时吵骂不停,聂玲儿更是气急,端起桌上一碟下酒的油炸花生,朝洛半夏当头倒下。
这时,只听屋外“啪”“啪”“啪”几声掌声传来,众人转眼一看,只见那祁钰公子带着樊忠缓步而来,一边拍手一边笑道:“今儿个还真是热闹,不知是何喜事,让几位姑娘如此高兴?”进屋瞧见洛半夏,恍然道:“原来是有客人在此,怪不得如此开心。”
洛半夏不认得祁钰樊忠,也不知他来此何事?拿眼望着楚怀云已示疑惑。楚怀云连忙站起身来,拉过两把椅子道:“原来是祁钰公子和樊将军,二位请坐,这位是我师兄洛半夏。”说完一指洛半夏,祁钰连忙拱手一礼,道:“久仰,久仰。”楚怀云又对洛半夏道:“洛师兄,这二位是祁钰公子和樊将军,自京师而来,前日曾帮助我们解去东厂麻烦。”
洛半夏忙起身回礼道:“幸会,不知二位可用过饭了?要不坐下一起再吃点东西?”祁钰见林思雨低眉敛眼,嘻嘻一笑,道:“我正觉肚中饥渴,如此便叨扰了。”话还没完,众人便听樊忠道:“各位勿须客气,我们已用过晚饭。”
洛半夏见二人本是同路而来,那想他俩各执一词,顿时呆住。环顾一看,聂玲儿掩嘴而笑,林思雨低头不语,楚怀云一副司空见惯之态,而那李伯则不胜酒力,已回去睡了。
祁钰被樊忠拆穿,却丝毫不见尴尬,笑道:“我说樊将军,人家热情相待,你吃过了,便坐下喝碗酒嘛,再说,那营中饭菜早便吃的腻了,怎会有这种家常小菜清爽可口。”说完自顾自坐下,夹一口小菜入喉,啧啧赞道:“果然是人间美味,好吃,好吃。”说完一拉樊忠,道:“来来来,你也尝尝。”樊忠无奈,只得依他坐下。
聂玲儿笑道:“想必是祁钰公子山珍海味吃得腻了罢?才会觉这种小菜别有风味,我们天天吃这些,倒不觉得有何不同,不如。。。。。。”她说到这里,眼珠一转,又道:“不如公子明日将你府上那些好酒好菜都送到这里吧,换我们林师姐做的家常小菜如何?”
祁钰那晓得聂玲儿故意诳他,一听这菜是林思雨所做,顿时欢喜道:“这个自然好,不如让将膳房搬过来,今后大家一起吃,如何?”聂玲儿一听,顿时欢忻鼓舞,道:“这是最好不过。”
樊忠一听,顿时干咳一声,祁钰一见,忽想起一事,微微叹息道:“可惜我明儿要走了,只怕今后便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了。”林思雨见他垂头丧气,不禁问道:“可是要回京了么?”祁钰见她面露不舍,微微摇头道:“不是回京,而是要去徐州一趟,今晚过来本是来跟各位道别的。”众人一听,顿时惊呼道:“徐州?”祁钰一见众人神色,惊道:“怎么?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洛半夏道:“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便是带众师妹们一起前往徐州而行。”祁钰一听,顿时双眼冒光,一把抓住洛半夏道:“洛兄所言,可是实话?”洛半夏见他如此激动,那知缘由,只得道:“在下所言,都是实话,不知祁公子。。。。。。”他话还未完,便听祁钰哈哈大笑道:“看来我与诸位缘分未尽,漫漫长路,还须顾影相随,此真乃天意也,哈哈。”
洛半夏云里雾里,被他说的摸不着头,反观三女神色。楚怀云似笑非笑,林思雨欲语还羞,聂玲儿则瞧向林思雨,浅笑盈盈。顿时怔住,只得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众人又闲话一阵,樊忠见天色不早,便请祁钰回府,祁钰无奈,只得告辞而去,洛半夏见他走时满面欢喜,好似意犹未尽,便问道:“这祁钰是何来路?怎和你们相识?”楚怀云便将那日曹少吉为难之事说了,洛半夏一听,惊道:“你说他与当今圣上关系非同一般?莫非。。。。。。”聂玲儿被诳得怕了,见他欲言又止,只怕又会诳人,但见他神色凝重,不似作伪,便问道:“洛师兄去过京城,可曾听说此人?”
洛半夏双目微锁,沉吟道:“祁钰,祁钰,此人莫非便是郕王。”林思雨一听,顿时坐倒,惊道:“郕王?他便是当今圣上亲弟,怪不得,他说他爹在京师是个好大的大官。”洛半夏悄声道:“你们想想,当今万岁本名乃是朱祁镇,而朱祁钰又正是万岁的亲弟,此人若非郕王,谁敢在京师之地自称祁钰?”楚怀云和聂玲儿也觉此言不差,想起先前曹少吉对他深以为惧,而他更是直呼王振为“阉奴”,便可知此人来头极大。
众人将之前所经历之事联系贯通,更是坐实祁钰身份,只是不知他这次去徐州所谓何事?聂玲儿便想让林思雨改日前去探问,却见林思雨独坐一角,正手捧大碗,自个儿喝起酒来。一碗一碗,直喝的满面绯红。
第一章:近亲情怯()
茅舍荒凉旧固陵,
汉王城对楚王城。
徐州烟火连丰沛,
天下还来屋角争。
徐州,古称‘彭城’,帝尧时彭祖建大彭氏国,徐州称彭城自始起,西楚霸王项羽便于此地大败刘邦,逼迫刘邦退至荥阳之地。三国争霸时,曹操迁徐州刺史部于彭城,彭城自始称徐州。为华夏九州之一。此地自古便是北国锁钥,南国门户,乃兵家必争之地。大明一统时,徐州便属凤阳府,直隶京师。
徐州城内有一客栈,名曰‘望归’,坐北朝南,立于街西,楼前便是市集。冷凌秋和路小川便是暂时在此落脚,他二人已到徐州两日,却不见杨士奇一行踪影,不禁有些焦急。
这日,冷凌秋无所事事,便下楼探问,刚出屋来,便听得门前街口一阵喧哗,抬头一看,只见临街口处熙熙攘攘,聚满了围观百姓。人群之中走来一队军马,开道之人身着飞鱼服,腰悬绣春刀,乃是朝中锦衣卫特使,后面来人神情肃严,高举肃静,回避,官衔牌。军马之中,一顶黄伞软轿。软轿之旁一匹高头大马,马上之人鞍挂铁胎弓,手提乌鞘鞭,正向轿中之人悄声说话。后面则是随从护卫一干人等。冷凌秋一见,心中一喜,暗道:“终是到了。”
这时只听城东一声锣响,一行人当街而出,当头之人头戴玄黑乌纱帽,身着紫乌圆领衫,正大步流星往软轿行来,还未及前,那人便当街一拜:“学生张义惊闻首辅大人荣归故里,途经属下所治之州郡,特来迎接,并以薄酒一杯为大人洗尘,还望大人念昔日旧情,移步‘苍云楼’。”前队之人见是当地州官,连忙策马回报,稍时便回到:“杨大人抱恙在身,不宜透风,这‘苍云楼’乃喧嚣之地,还是免了吧,如张大人方便,不如直接去大人府上可好?”张义满脸堆笑道:“这个自然最好,学生这便引路。”说完便带着这队人马往张府而去。
冷凌秋见那张义热情款款,本以为杨士奇要现身相见,没想连声音也没听得一句,便向身旁一摊贩问道:“这张义是何人?怎对杨大人如此热情?”那摊贩呵呵一笑道:“公子定是初到此地,这才不识得张大人,这位张知州乃是杨大人门生,当年中进士时,杨大人便是主考官。张大人深以此事为荣,常常挂在嘴边,这事早已传了开来,是以这徐州城中之人大都知晓。”冷凌秋心道:“原来如此。杨大人辞官回乡,一身无权无职,只怕人走茶凉,还有谁愿意对他巴结奉承?今日一见,这张知州到还是重情重义之人。”
他见杨士奇进了张府,定然会停留一段时间,现在天色不早,只怕今晚便不会再走,不如今夜便去通知杨大人,前路险阻重重,让他有个防备,小心为上。只是杨大人身边护卫极多,倒是不好近前,还须想个法儿才是。想着路小川还在楼上,到可以问问他的意见,说不定还可想个好招儿。他边想边往楼上走去,却发现路小川房中空无一人,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冷凌秋无奈,干脆坐在房间等他。
怎料到那路小川至戌时方才回房,冷凌秋一见,忙问道:“路兄弟,你这一下午都跑哪里去了?可让我好等。”路小川道:“我去查看了下周遭环境,这徐州城内一日之间多出好些江湖人物,我怕会有事发生。”冷凌秋一惊,忙问道:“可是与杨大人有关?”他最是担心杨士奇安危,早已心悬于此。路小川答道:“这还尚未可知,不过万事小心为上,你与杨大人有旧,当可早些通知为妙。”
冷凌秋道:“我正为此事找你相商,我已多年未见杨大人,也不知他还能不能认得我?你说,我该怎样去见杨大人好些?”路小川微一沉吟,道:“若要进这张府,到是不难,只是我与他素不相识,所说的话他也未必肯信,不如你便以杨僮身份前去求见,说不定当有奇效。”冷凌秋一想,此话说的也是,与其旁敲侧击,反到不如直来直去更让人信服。当即整理衣衫便要去张府求见。
正要出门,却见路小川欲言又止,不禁笑道:“路兄弟可是还有话要对我说?”他与路小川相处这几日,早已将他脾性摸的一清二楚。这路小川行事偏激又生性孤僻,对别人虽是冷若冰霜,但对自己却已是无话不谈。冷凌秋见他目光游移,是不是扫向自己,便知他有事。果不其然,路小川见他一问,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轻声道:“师父命我接替他护送杨大人返乡,明日起,我便要暗中紧随杨大人一行,却不知你接下来又作何打算?”他这一生中,不似冷凌秋般,尚有师兄师姐照拂,他自始起,除师父之外便是孤身一人,难得有一个朋友知己,若是今日与冷凌秋择道而行,却不知日后何时才能相见,故而有些不舍。
冷凌秋眼望远方,微微摇头一叹:“我自从坠崖之后,便改名换姓,只为不再给杨家增添麻烦,以此来报答杨大人对我的收容之恩,今日再见杨大人,只为通知他路上提防小人滋扰,此事一过,我便重回玄香谷学医问道。”说完,见路小川表情越发沉重,便故作爽朗,哈哈一笑道:“路兄弟休要难过,日后若是想你了,我便去塞北找你。跃马入雪,饱览千里冰封之寒。当然了,你如能想起我,也可来谷中找我,到时我们再一起喝酒叙话,让你见识我玄香谷的奇花遍地,杏红满天。再说我俩年纪还轻,人生漫漫,还怕不能一聚么?”路小川见他说的豪气满满,怕少了他兴致,本想笑言以答,但是终究没能笑得出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二人就此别过,冷凌秋立于街中,只觉凉风过处,一阵寒意袭来,不由提了提衣领。眼见那张府灯笼高挂,随风摇摆,定是正在宴客,心知此事须越快越好,便大步往张府而行。扣响门环,只见一管家模样男子探出半个身子,眼角一扫冷凌秋,冷冷冰冰道:“老爷吩咐,府上有贵客临门,恕不见外客,你改日再来吧。”说完便要关门,冷凌秋忙伸手一阻道:“我不见你家老爷,而是要见杨大人。”他见过今日张义对杨士奇恭敬有礼,说见杨士奇当比说见张义好使得多,所以这才开门见山,直接了当。
那管家一听,便不敢再怠慢,只是将信将疑道:“你要见杨大人?可有凭据?”冷凌秋道:“这凭据倒是没有,不过你只需通报杨大人,说杨僮求见,便知我所说不差。”那管家听他也姓杨,只怕真有些牵连,不敢过于刁难,只得道:“那请公子稍候,我先去通报杨大人。”冷凌秋心中却是惶惶不安,心想自己离开杨府多年,也不知杨大人还能不能记得他。好在过不多时,那管家便速即而出,点头哈腰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多有怠慢,还请公子莫放在心上,公子这便随我来吧。”说完便恭敬有礼将他请入府内。
冷凌秋见他前倨后恭,态度急转直上,反倒有些被弄糊涂了。不过只要能见到杨大人,便也不去管他。跟着他一路前行,过前厅,入后堂,便见一座廊桥,廊桥尽头乃是一座小院,那管家卑笑道:“小的就只送公子到此了,杨大人便在那院中,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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