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静抬眼看他,哼了一声,“还不是这北疆之事。”
“中毒的事情已经控制住了,殿下不必担心,明日就可以返京了。”容聿微叹一声,缓步走到她身边。
常宁趁机默默退了出去。
“眼下,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慕容静看了他一眼,忧心忡忡,“可查到了什么把柄了?”
“既然是莫言清亲自动手,他又怎么会留下把柄给我们抓住?”容聿沉声道。
“可他一个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得手,肯定有帮手。”慕容静忍不住说。
“哦?”容聿挑梢轻轻一挑,“那殿下觉得这个帮手会是什么人?”
慕容静眼里微微一闪,几乎都要脱口而出了,可看到空聿那对曜黑的眼眸,突然又说不出来了。
她要不要把自己重生的秘密告诉他?
正在她犹豫不决时,容聿已经笑开,“放心吧,此事我父亲心里有数,殿下还是想想回京以后的事情吧。”
容聿怎么会不明白,她迟疑的原因。
重生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若不是在他身上真真切切发生了,恐怕他也不会相信。
她若向他坦诚固然是好,就算不说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早就知道了。
望着他脸上惊艳的笑意,她不免有些痴然。
“在想什么?”容聿伸出手,拂开拦在她面颊上的碎发。
慕容静拍开他的手,郁郁道:“不知为什么,感觉这一趟来的有些多余。事情都被你解决了,我反而成了摆设。”
闻言,容聿脸上的漫不经心才略略收了一收,“总不能让殿下觉得我不能依靠。”
慕容静“扑哧”一下乐了,“我只是嫌弃你身体不好,又没有嫌弃过你的能耐。”
“有些人,有些事,总会因某些改变而改变。若是殿下不来北疆,我与莫言清的说辞,殿下会信哪个?”
容聿的目光沉静,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里微叹。刚才那一瞬间,他竟有种被捉住的感觉。
慕容静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殿下已经将这人这物认得更清楚了,怎么会是白来呢。”
他说的对,哪怕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却发现了前世的错误在哪里,这才是最重要的。
“赛马么?”容聿突然问。
慕容静闻言,不由偏过头,看向他,错愕道:“你这副身体,经得起颠簸么?”
“明日该回京了。临时前,母亲喊你去赛马,你敢应么?”
慕容静心里微微一动,“你告诉她了?”
眼下正是军心动荡的期间,定安侯夫人再飞扬跋扈,也要安定军心注意影响。这种时候,哪有心情来找她赛马。
除非她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容聿轻笑,微微凑近,“殿下也有怕的时候?”
“本宫何惧之有!”慕容静脸色一凛,用手推开他,抬步就往外走,“去就去,本宫的骑术可不差!”
容聿在身后低沉轻笑。
二人一路无语,很快就来到了上次的赛马的校技场。远远的就看到定安侯夫人一身铠甲,已经骑在了马背上,正姿态高昂地望着他们。
慕容静不由斜了容聿一眼,“一会儿你帮谁?”
容聿撇开脸,“谁也不帮。”
“你是好样的!”慕容静咬咬牙,强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大步迈进了校技场。
定安侯夫人骑着一匹枣红马,身后不远处拴着一黑一白两匹俊马,看到慕容静走近,她很不客气地道:“那两匹马都是上等的好马,只是性子烈了些,听说储君的骑术不错,应该不会很为难吧。”
慕容静抿了抿唇,又斜了容聿一眼,一声不响地走到了两匹马中间。黑马通体油黑,白马通体雪白,精神抖擞,高大而威风凛凛。
她知道军中饲养的战马,性格都很烈,就算是被驯服,也很挑剔主人。
她的走近,让两匹马都有些浮躁。她伸出手,挨个儿摸了摸马头,笑道:“就这匹黑马吧。”
见她选定了马,定安侯夫人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敛去了,“这马叫烈风,储君可要小心了。”
慕容静又在马头上摸了摸,见它没有躲开,就去解缰绳。意识到自己要被牵走,烈风朝白马身边拱了两下,不太情愿。
见状,定安侯夫人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慕容静突然翻身上马,动作十分利索。还没等烈风反正过来,只见她附下身,攀附在马背上,把脸贴在它的耳边,低喃了两句。
有些躁乱的烈风,竟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它甩着尾眉,原地转了两圈,居然没有将她撅下去。
这让准备看她笑话的定安侯夫人瞪大了眼,不悦的朝容聿剜了一眼。
第165章 赛马()
容聿从容淡定地望着慕容静,看到她笑颜缓缓展开,心神微微晃了一下。直到感觉到定安侯夫人不悦的视线,这才把头垂下去。
“哼!”定安侯夫人双腿往马腹上一夹,“别指望本夫人会让着你!”
慕容静扬了扬眉,自然也不甘落后。
一红一黑齐齐奔腾出去。
落单的白马被丢下,很不悦地打了鼻响,摆摆头朝容聿望过去。
容聿走上前,在它背上拍了拍,“你就在此陪我吧。”
白马又喷了两下,表现不满。
定安侯夫人的骑术可是出了名的,慕容静虽然不及她,却放手一搏。两匹马一前一后,竟穿过了栅栏跑出了校技场。
见状,容聿幽幽叹了口气,朝白马看了一眼,“本不打算骑你,看样子是不行了。”
说着便伸手去解缰绳,白马欢快地靠近他,把脑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蹭了蹭,温驯地站好。
容聿看了它半天,终于还是爬了上去。
出了校技场,定安侯夫人更加不客气了,她回头看了慕容静一眼,“储君既然愿意跟本夫人赛马,不如加些赌注如何?”
慕容静抿了抿唇,“加上赌注也不是不可,但如果夫人是想拿本宫跟容聿的婚事来赌的,恕本宫不能答应。”
“储君倒是聪明,知道本夫人不满意这桩婚事呢。”定安侯夫人冷笑。
慕容静无言地叹了口气,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
见她不出言,定安侯夫人微微扬眉,“好,本夫人可以不拿婚事做赌。那么就拿这江山来赌吧,若是储君能赢了本夫人,这北疆我容家必会替储君守着,只要我齐荭茵还活着,就永远不会让胡人越过凤霞关与九龙关。”
慕容静脸色一沉,“如果本宫输了呢?”
定安侯夫人灿烂一笑,“若是储君输了,待你成人礼之后,不如自己来守着这龙凤两处关口吧。”
慕容静的脸色再次一沉。
“怎么?储君输不起么?”定安侯夫人挑眉道。
“要本宫披挂亲征,也不是不可,只是到时候夫人不怕被本宫抢走了风头?”领兵杀敌的事情,她不是没干过,这可难不到她。“况且,万一本宫一不小心赢了夫人话……”
“哼!话不要说的太满!”定安侯夫人双眼一眯,勒住了缰绳。
见她停下来,慕容静也将手里的缰绳一扯,“这就开始了?”
定安侯夫人见她如此从容淡定,心里倒有些赞赏。转念一想,想到自己被这小丫头骗的团团转,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抬起手里的马鞭,指着远往的沙丘,“从此处到那里,跑上一个来回,谁先回来,谁就赢了。”
慕容静抬眼望去过,心里估摸了一阵,没吱声。
“怎么?储君这是怕了?此刻若是反悔还来得及,本夫人就当今日没有这赛马一说,但储君与我家聿儿的婚事嘛……”
“夫人多虑了,本宫只是在评估着这一个来回需要多久的时间罢了。”慕容静面无表情地将她打断。
“好!储君这份勇气倒叫本夫人钦佩。”定安侯夫人嘴角微勾。
慕容静的眸光微闪,心里暗暗叫苦。她的确是把话说的太满了点。她的骑术虽然不错,但与久经沙场的定安侯夫人比起来,根本就是完全没法比的。
“储君准备好了,我可是要开始数了。”
慕容静连忙端正坐姿。
“一,二……”
“三!”
“三”字音刚落下,两人同时夹向马腹,两匹马瞬间朝着远处的沙丘冲出去。
凤驰电掣之间,旗鼓相当的两匹坐骑,拼的完全就是骑马人的技巧了。慕容静的技巧与定安侯夫人比起来,自然还是差了点。
仅管两匹马同时冲出,并排飞驰,但很快的,慕容静就被定安侯夫人甩下了一个马头。
这是慕容静料到的事情,她不慌不忙,控制着马速,将自己的身体前倾压低。马蹄跑过的地方,疾风呼啸,烟尘滚滚。
慕容静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骑过马了。
她坐在马背上,感觉自己都飞腾了起来。果然是看人赛马,远不如自己赛马来的更快活。
上一次跑是这么快,还是她性命受到威胁,骑马飞奔只为了求生。而这一回,她的心情更沉更重。牵扯到北疆,她写容聿的婚约,已经不再那么单纯了。
定安侯夫人态度,又何尝不是定安侯的态度。是她怀疑容家在先,不能怪人家挑衅。
慕容静沉着脸,将这些乱七八槽的事情都抛到脑后。她盯着定安侯夫人银光闪耀的铠甲,又憋见自己随风摆动的衣袂,咬着牙将马鞭甩了起来。
两人冲至沙丘时,定安侯夫人偏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意味不明。待两人同时调转马头,远处一人一马,缓缓出现在视线之内。
四目相对,遥遥远望。
那人白衣胜雪,衣袂飘飘……
慕容静眯了眯眼,忽然甩开马鞭,朝着定安侯夫人手里的疆绳卷过去。定安侯夫人显然没料到她有此一举,愣怔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慕容静手里的鞭子,已经卷住了她手里的疆绳,用力一扯。又飞快抽出马鞭,在她的马脖子上甩了一鞭子。
定安侯夫人哪里吃过这种闷亏,怒道:“你做什么!”
慕容静双腿往马腹上一夹,坐下的坐骑抢先一步冲了出去。慕容静的轻笑声,这才传来,“夫人,兵不厌诈啊。”
坐骑还在飞跑,只是方向微微偏了。定安侯夫人被甩落在后,她气急败坏的勾起缰绳,将坐骑的方向重新调整了过来。
这出其不意的伎俩,叫慕容静抢先了先机,结果自然是她率先跑回了容聿身边,笑道:“我把你母亲彻底得罪了,这回你不帮我也得帮了。”
容聿还没回答,定安侯夫人已经追了回来,她扬起马鞭,指着慕容静大怒:“你这小丫头诡计多端,哪里配得上我家聿儿!本夫人要退婚!”
慕容静冷哼一声,骄傲地扬起头,“事已至此,夫人还是别做梦了。容聿他生是本宫的人,死是本宫的鬼!”
第166章 赐婚()
定安侯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彪悍的女子。在这北疆更是有军纪约束,饶是她一贯横行,总不能给自己夫君丢脸,渐渐的也就收敛了脾气,敛去的锋芒。
慕容静一席不要脸的话,叫她目瞪口呆的同时,更是勃然大怒。余光瞥见容聿,见他一声不吭,玉白的脸颊竟渐渐染红,她想要反驳的话,顿时就有些开不了口了。
“咳……”慕容静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些,尴尬而又幽怨地朝容聿瞪了一眼。
容聿脸上的红潮还没有褪散,眸光微微闪烁,他看向定安侯夫人,突然道:“娘,方才我看到有匹快马奔入军营中,看那架式,应该是从京城远赴而来,怕是有旨意要传。”
定安侯夫心中的怒火升至眼睛里,恨不得直接喷出火了,怒其不争啊!
容聿从容淡定地坐在马背上,视若未睹。
须臾,定安侯夫人冷哼一声,目光在慕容静身上剜了两眼,这才甩开马鞭,离开。
慕容静顿时松了口气。
“我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嗯?”
慕容静心里一跳,忍不住斜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吗?这次回京后,想必赐婚的圣旨就会下来,难道你也想反悔不成?”
“唔,我是怕殿下后悔了。”容聿道。
“哼!不想本宫后悔,就快点把你这副破败的身体养好了。”慕容静双腿往马腹上一夹,“不是说有圣旨到了么,去看看。”
容聿一动未动,任由她跑出老远。
慕容静跑出一段,发现他没有跟上来,扬声道:“还愣着做甚,快走啊。”
“殿下跑的太快。”容聿收回视线,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却准确无误的传到了她的耳里。
“真是麻烦。”慕容静嘟噜了一句,扯住疆绳,调转马头,又奔了回来,“你到本宫马上来,本宫载你回去。”
容聿未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快啊。”慕容静忍不住催促,末了,又补充一句,“你放心,本宫不会嫌弃你的。”
容聿还是未动,未闻只是轻轻挑了挑眉。
“你到底走不走?”见他这副模样,慕容静恼了。
容聿忽然轻笑,握着疆绳的手微动,“既然是如此,殿下把手伸过来吧。”
慕容静以为他要把疆绳递给她,连忙就把手伸了出去。
一只温暖的手将她握住,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微微一用力,慕容静的身体一轻顿时腾空而起。
她大惊失色,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脱离了马背,飞到了半空中。
“啊,”她惊呼一声,整颗心都吊了起来。
一阵晕眩后,她落入了一个舒适的怀抱之中。一只有用力的手臂将她轻轻一揽,然后她只到了低沉的笑声。
“容聿!”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容静惊魂未定,气愤难平,“你想吓死我啊!”
容聿笑意不减,挥出手里的鞭子,将黑马的疆绳卷了过来。“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无用,还是我载着殿下回去吧。”
“……”
她忍不住侧仰着头,朝他看去,对上她清淡染笑的眸子,这才意识两人距离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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