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是他指间之上骤然散发出一股灵气波动,将那一蓬烈火瞬息扑灭。
横肉大汉当即面色一变,只觉手指一阵酥麻,似有一股力量顺着刀锋传递进了他体内。
身为刀客,岂能弃刀!
他咆哮一声,莫管那力量究竟是有何异样,双臂骤然用力,*之上再度爆发出灿灿光华。
冷萧神色一厉,手指忽然变得虚幻起来,朝着前方连连点出,那大汉便是连连挥刀,以手中之刀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他厉声嘶吼一声,终究将冷萧给掀飞了出去,重重落在一棵树树干之上。可他面上却并未有几分喜色,反是有些惊怒。
横肉大汉止住了攻势,看着自己双手,却见这原本肥厚粗壮的双手,这刻变得苍老无比,好似几根骨头之外包了一层褶皱的干皮。
“你这猴贼,你究竟是何妖孽!”
他大惊失色,在他不察之间,双手竟已是干枯如斯!且这状态还未停下,自手腕之上还有那神秘力量在攀爬涌入,所过之处,那漆黑毛发瞬息枯黄脱落。
冷萧身子动了一下,横肉大汉连忙警惕,他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招式,心中已然萌生了退意。
这刻,却见冷萧嘴角溢出一道浓稠鲜血,仿佛是要站起却撑不住身子。
大汉顿时被激起了凶性,对着冷萧咆哮一声,便又提着*冲了上来。
便在他临近冷萧不足一丈之时,冷萧却突然一改那颓然姿态,神色变得凌厉不已。
这大汉见状,不惊不怒,反是恨声一笑:“某便知你这猴贼犹要耍阴招,拿命来!”
“裂云斩!”
伴着大汉这一声厉喝,刀刃之上似有一片黑褐色光芒如同雷霆一般流转,似要直上云霄,将那流云薄雾尽数斩成虚无。
冷萧立刻横置长剑,大汉这一刀恰巧卡在了他长剑缺口之中,险些直接将长剑给斩断。
二者甫一接触,冷萧就迅速卸了力,将那长剑往下一倒,*就跟着一倒。
大汉一霎便是收了招,变招出手欲顺势斩断冷萧一条臂膀。
他出刀入雷霆乍起,刀锋不过一个呼吸便没入了冷萧手臂血肉之中。冷萧只低喝一声,一把将那*夹在了腋下,好似果真罔顾了左臂一般。
可还未等这横肉大汉高兴几分,他就立刻神色一滞,缓缓低头。
却见冷萧手中长剑依着惯性兀自坠落,冷萧一指却已然点在了大汉心口!
他出指迅猛,直化作一道残影,在那大汉反应过来之际,已然是被冷萧之间刺破了一丝血肉。
一阵轻微刺痛感蔓延了他全身,便好似被虫蚁狠狠咬了一口似的,刺痛如针扎。
冷萧手指才刚刺破大汉一层皮,若再过一息,定能直接洞穿大汉心脏,可他却毫不犹豫是退了出去。
性命受制,大汉同样下意识后退,手中*却依然大力上撩,欲将冷萧左臂斩去,最终却只是在冷萧手臂上划出一道深可露骨的血口。
冷萧左臂血肉绽开,鲜血一下子便顺着他手臂流淌而下,他随手以灵气封住了伤口,止了血,抬眼望着大汉。
那大汉看向冷萧的目光之中,再无此前那番笃定与轻蔑,反是渐渐爬上一丝恐惧之意,他心中断定冷萧本体必然是某种特殊灵兽,才能掌握此等力量。
他口中仓皇吐出一语:“时间之力?你究竟是何族!”
“萧某不愿滥杀无辜,只是有些事情不得已而为之,阁下又偏偏送上门来,可怪不得萧某。”
冷萧答非所问,大汉心中更是疑窦丛生,联想着冷萧各种可怕来历,有此等手段,如何能是泛泛之辈?
妖族注重先天之力,诸如某些妖修天生神力,某些妖修善于用毒,他却并未多想冷萧修习了什么灵诀,只因妖域之内,灵诀甚少,且都是些不入流的灵诀。
便在二人说话之时,横肉大汉面上是横肉已是迅速干瘪了下去,一身肥油仿佛被生生抽干了一般。
尤其是他心口之处,皮肤褶皱更甚于身边树皮,一眼看去薄弱不堪,似是信手一扯便能将这整块粗陋皮囊都给撕扯下来。
饶是沦落至此,他亦未丢下手中*。*刀身并不长,形同柴刀,与他此刻这瘦弱模样对比起来,反倒显得自然少许。
他立时弃了冷萧,反过来逃跑,那追杀之人,便是成了冷萧。
冷萧脚步一动,身形便是一个踉跄,险些跌到,他剧烈咳嗽了几声,却又同时稳住气息朝着大汉追去。
他心中带着一丝黑夜一般的死寂与平静,若非出奇制胜,他断然不是这大汉对手。
这刻,便是轮到他不断挥出剑气,不依不饶的朝着大汉后心落去。
不论是为了保守秘密还是为了吸收妖气,他都必须留下这大汉的性命。
若真叫这春秋指之力落到有心人眼中,说不得便要对他构成威胁,再者,再有几日时间他体内妖气便要散去,届时,便是寸步难行了。
大汉体内的灵气不断被冷萧消耗,无力应对时间之力腐蚀,说来便仿佛是在不足半个时辰之内历经了百年岁月,苍老成僵。
他目光终究是变得浑浊而晦暗,被冷萧一道剑气给击碎了护体灵气,那剑气直直没入了他后心,将他一击毙命。
眼见此刻瘦弱不已的大汉“噗通”一声跌到在地,便是再没了动静,冷萧呼吸稍松,若非有灵玉在手,一身灵气早已枯竭,便是此刻,体内灵气也所剩无几。
他几步走到大汉身侧,灵气一动,便是将大汉身上的妖气尽数吸收进了体内。
随着妖气流失殆尽,大汉再也无法维持人身,变成了一头似猪非猪、似熊非熊的灵兽,即便是已经枯瘦不已,身子仍有两个冷萧这般大。
妖修若以自身皮毛幻化成衣,则死后衣物退化为皮毛。而这大汉衣服却是直接被撑碎,显然只是凡俗布料。
待那衣服撑碎之后,便有一些散乱之物从中遗留了出来,灵石灵晶亦有数千,冷萧却分文不愿取。
夺人性命,取人钱财,非是他本意,若真行此杀人越货之事,便是有违他本心。
他只将目光转到了一枚传音符之上,却见那传音符恰巧正在闪烁,显然正有人传信而来。
他当即拾起传音符,探入一丝灵气,耳边便有一丝声音才隆隆作响。
“大哥,怎的还未了事?那老铁匠还算爽气,我等每人还能分得五枚灵石!”
冷萧并未回应,一旦他回应了,对方便会立即察觉到气息有异。
他心中不由好笑,对方竟还真的去卖了这铁坨。说来他从杂货铺入手之时,不过也才花了数十枚灵石,于他现在的财力而言,简直不痛不痒。
正当他欲将此传音符丢弃之时,那传音符之中忽然又传来一丝声音:“大哥速战速决,莫要叫那厮耽搁了大事,据说檀涂阁阁主每日只接纳一人,今日还不见有人进去,此事宜早不宜迟!”
“檀涂阁?”
冷萧随手将传音符丢弃,忽然又在那破碎衣物之中翻找了一阵,翻出一颗莹白砗磲。
这砗磲外表朴实无华,却无端给人一种安然之态。
若说砗磲,乃是一种生于海洋的贝壳生物所产出,据说妖域东部有一片汪洋,不知真假,这砗磲,或许便出自那里。
若说单是一颗砗磲,倒也并无多少奇异,只是这砗磲之上,竟刻着一篇梵文!
在无栖之地中,冷萧习得一篇梵文经文,虽不知如何念,却知晓其翻译之意。而这砗磲之上的梵文,他亦能大致认全,模糊懂得其意,似是标记了一处地点。
他心料,那大汉一伙七八人,或许便是为这砗磲而来,却非要横生枝节,结果栽到了冷萧手中。
这砗磲不过拇指大小,中间有一通孔,应当曾是手串一类的饰物。其上文字足有数百,每一个都宛若纤尘,却极为规整。
他目光一闪,犹豫了片刻,忽的笑了,若是这刻他取了这砗磲,那方才不取钱财的做法岂非成了笑话?
“难不成,冷某所谓的不取钱财,只是嫌弃那蝇头小利不入眼?”
“此刻有了更大利益,便是心动了吗。”
他自问一句,长剑在地面之上接连斩出数剑,掘出一个深坑,将大汉这大块头给稳稳埋葬了进去,包括大汉的破碎衣物,灵石,以及那颗砗磲。
冷萧灵气一卷,便是将那大坑给填了平,草叶碎石铺盖其上,丝毫看不出来下方正掩埋着一具尸骨。
“这砗磲,冷某不取。”
正待他离去之时,手中忽然摸出一枚传音符,这枚传音符,乃是他与焦飞传信之用。
却是焦飞在询问于他,是否逛完了闲心,便可会合。
冷萧目光一闪,手中灵气一搅,便是将那传音符给绞成了粉碎。
他指尖在面上轻轻划动,面容愈发苍老,此前的青壮年模样已是变成了一个暮年老者。
第一百八十六章销声匿迹隐行踪()
人群散杂之处,焦飞缓步而行,已是朝着与冷萧约定好的方向而去,此刻他却是忽然皱了眉头,传音符不断闪烁,可声声呼唤却尽数石沉大海,未能得到一丝回应。
他下意识便觉得冷萧进入妖域之后,便好似鱼儿得了水,四处遨游去了。
毕竟冷萧曾说过,他是一个不喜管束之人,显然不愿跟着他四处奔波。
焦飞面上浮现一抹愠怒,冷冷道了一句:“早知你这白眼狼靠不住,焦某又何须浪费这数十万灵石。”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容,微微眯起的眼神之中,展露出一丝危险色彩,呢喃一声:“只可惜,要一步步爬,才不算违背誓言。”
这但凡能化妖之辈,修为多数在筑基之上,便是练气修士也少有,修为低下的妖修,多数乃是父辈所生,生来便已具备化形之力。
且妖族大多并非嘴大喜言之辈,不似人族,喜好吹嘘,此前冷萧被人劫道之事,便似一阵风般拂了过去,再无人提及。
焦飞自然不是此等甘认倒霉之人,当即便是朝着一个庭院走了过去,院中楼阁甚多,显出一抹古朴韵味。
这庭院,便是檀涂阁。
所谓檀涂阁,便是妖族刺探情报之所,而较之寻常势力,这檀涂阁虽人丁不旺,阁主却是精通一些算术,能算得一些相对隐秘的情报,同时,这檀涂阁主学识广博,诸多艰涩、细碎之事,他也都知晓。
焦飞才到檀涂阁之外,当即便有一人看了他一眼。
此人乃是一个中年人,许是在此地蹲守,倚靠在墙边。这檀涂阁也实属一处幽静之地,并无几人来往。
说来这大妖岭虽是在第一域最边陲,可这檀涂阁,便是整个妖域,也都是名声在外。
焦飞走到檀涂阁之外,那守在边上的中年人顿时站了起来,冷冷看了焦飞一眼,说道:“檀涂阁今日待客已至上限,阁下请回。”
这中年人面上虽有些冷淡,语气倒也还算客气,显然是看出了焦飞修为,不愿与焦飞起冲突。
焦飞看着这中年人,不由笑了,笑得格外灿烂,天真无邪,诧异道:“焦某怎不记得这檀涂阁还有下人守候?”
那一句“下人”,叫这中年男子嘴角一抽,面色更是冷冽了几分。他又说了一句:“阁下还是等明日吧。”
焦飞面上始终带着那似好奇般的笑容,问道:“你可是这檀涂阁下人?”
中年男子几乎是强压着心中怒火,从牙缝之中挤出二字:“不是。”
只待他这二字一落,却顿觉眼前一花,那本是在数丈之外的焦飞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他身边。
他心中警兆才刚刚升起,还未来得及防备,就被焦飞一掌拍飞了出去,直在半空翻转了数圈才落地。
这中年人身形一转,稳稳落地,只是侧脸一个血红的巴掌印格外明显,此刻半张脸已是高高肿起。
他顿时大怒,却听焦飞道了一句:“既不是檀涂阁下人,还敢挡焦某的道。”
焦飞面上的笑容依旧,却无端让此中年人心中泛起一丝寒意。
眼看焦飞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门槛,这中年人又是冲了上去,纵然这刻有了防备,却依然还是相同的结局,另一边脸颊也高高肿了起来。
而这刻,焦飞早已进了檀涂阁。
他目中闪过一丝懊恼与憎恨,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枚传音符,口中喃喃自语:“大哥怎的还不回信儿?”
檀涂阁空无一人,那花鸟虫鱼如梦幻流转,于这妖域而言,乃是一处世外之地当中的世外之地,生活在此等环境之下,当真是惬意。
他轻车熟路,沿着一条小径,行至了中央一处楼阁之前,推门而入。
待他进入之后,那乌黑木门便是自动关上,发出“嘎吱”一声刺耳声响。
楼阁之内一片昏暗,甚至空无一物,没有哪怕一桌一椅,偌大一个房间之内,唯有两个蒲团。
一个被黑袍紧紧裹住之人,坐在一个蒲团之上,焦飞便走了过去,坐上了另一个蒲团。
黑袍人并未抬头,仿佛并不知晓眼前多了一人,待焦飞坐好之后,却是吐出两个苍老字眼:“问吧。”
“焦某想知晓,与焦某一同而来之人,在与我分别之后,做了什么?”
“五万。”
黑袍人话音一落,焦飞当即拨了五万灵石出来。
接过灵石之后,这黑袍人当即从袖子之中伸出两只干枯手掌,手掌呈古铜之色,好似金铁浇筑,不似肉身。
却见他指尖不断点落,似在进行某种运算。不多时,便是零零碎碎向焦飞叙述了一些事情,诸如被劫道,进杂货铺,购灵宝,放夜梦离开。
焦飞微微点头,虽不详细,却也是基本囊括了冷萧进入大妖岭之后的所有举动。
他再次问道:“此刻他身在何处?”
那黑袍人微微摇头,说道:“阁下乃是老朽常客,怎的还不知阁中规矩,天机不可泄露。”
焦飞闻言,不由笑了一下,说道:“焦某可是第一次来这檀涂阁。”
二人静默了数息,黑袍人并未回应,却是叫焦飞嘴角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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