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盐看着这张平凡到极点的面容,很难想象自己的师傅和他会有任何的瓜葛。想想师傅那张绝世无双的容颜,钟无盐自认只有天底下最俊朗的男人才配的上自己的师傅。
当然,钟无盐并不排除这只是怪盗易容之下的面孔,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心里,她总希望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她真的很难接受怪盗长这副模样,或者说,她介意和师傅有关的男人长这副样子。
于是,怀着最后一丝的憧憬,钟无盐伸手在申参的脸颊上扯了扯。
所有人都看着钟无盐的动作,有不少人更是有着和钟无盐同样的想法,觉得自己现在看到的面孔只是怪盗故意易容后展现出来的样子。
但结果终究是让这部分心存侥幸的人失望了。他脸上的面皮没有被扯下,依旧在他的脸上。
在所有人都在或多或少失望的同时,在场的纪蛮心底里却是乐开了花。他先前还以为申参只是在胡吹乱造,毕竟他从没听过易容术还有这等境界,可以像真人的脸皮一样,生长在自己的脸上。
“他,便是怪盗!”
在纪蛮热切的目光下,钟无盐终于说出了纪蛮最想听到的话。
第三十七章 弟子和师父()
怪盗的身份得到确认,很快就被公之于众。
一时间,整个云中城都沸腾了起来。而作为抓获怪盗的“英雄”纪蛮,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也大有改变,现在,所有的人都渐渐相信了纪蛮浪子回头的决心。
纪蛮身边的真空带猛缩减至了一米多,这让纪蛮心中着实是欣慰了许久。
对于云中城的所有百姓来说,今天可真是一个不同的日子,大家就好像是在过节一样,奔走在各个街道内,和熟识的人谈论着事情,只不过他们谈论的事情是纪蛮和怪盗而已。
而每每说起怪盗被捕,在每个人的脸上,就会洋溢出幸福的笑容,比起当初纪蛮重伤的时候还要浓烈。虽然那所谓的怪盗,从未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甚至先前一直都和他们没有任何的交集。
对于所有的统治者来说,他们是不希望在自己的统治区域内出现自己所不能掌控的事情的,而将自己所统治的臣民全都变成自己神谕之下的愚民,那样对巩固自己的统治便有了很大的利处。到时候自己说什么百姓们就会相信什么,哪怕说自己这个统治者是天降的神,恐怕愚昧的百姓也会相信。
帝国不管经历任何的朝代,君主不管贤明还是昏庸,百姓对于统治者来说,就永远只是被统治者圈养在国境内的牲畜,无休止的为统治者创造着财富,一辈又一辈,一代又一代。而为了让自己的牲畜永远都听从自己的指挥,将牲畜变成毫无大脑的愚昧状态,永远都是统治者的拿手好戏。
这不,对于云中城的普通百姓来说,怪盗和他们有什么冤仇呢?如果没有的话,那为什么在听闻怪盗被捕的消息后,他们是那么的开心?
······
怪盗被关押在城主府内最严密的大牢,纪蛮松了一口气。他此刻想起自己的计划,背上都流出了一层冷汗。不过,好在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实施成功,虽然过程之中出现了一些变数,但结果却是蛮合他的心意的。
纪蛮此刻正跟在钟无盐的身后,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盯着自己的脚面,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时不时地会抬头看一眼自己眼前的人。而钟无盐则一直走在纪蛮的身前,昂首阔步,步子不是很快,只是一声不吭,像是在心中算计着什么。
眼看着马上就要走到钟无盐家的家门,纪蛮终于沉不住气了,他先前虽然已经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因为心里没底气而没敢开口,现在,他终于积压足了勇气,对着正要推开门走进自己院落的钟无盐道。
“钟捕头,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纪蛮的声音不是很大,可钟无盐若是听不到,那便是她在诚心装作自己没听到了。
“有什么事吗?”
钟无盐道。她虽然没有装作没听到,可也装作自己什么都忘了,她没有转身,只是停在了自己家的门口,背对着纪蛮说道。
事实上,钟无盐一路上都在思考着一件事情,不是自己师父和怪盗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瓜葛,也不是在担心怪盗被囚禁在城主府那据说是很严密,其实只要是个高手,就关不住的大牢内。她一直在想着,自己究竟应该怎样摆脱自己身后的纪蛮,好让自己的生活之中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烦人的人出现。
拜她为师?摆脱,那只是她受不了纪蛮的腻味所不得已找的借口而已,不说自己的师门从不收男弟子,便是她自己,也是决计不会收纪蛮为弟子的。
可是,谁能料到这纪蛮竟然真的抓到了怪盗,这让钟无盐一直都不敢相信。事实上,钟无盐从一开始承诺这件事情时,便是铁定了心不将纪蛮的话放在心里,因为她压根就不相信一个只会玩些小聪明的纨绔子可以抓到怪盗,若怪盗能被纪蛮这样的人抓到,那也就不是怪盗了。
在收到纪蛮请她去“验人”的消息时,钟无盐更是在心中冷笑不已。她猜想,这次肯定又是纪蛮在耍什么小把戏骗人,这次自己正好去拆穿他,然后毁约此事,尽早将这件事情处理掉。
钟无盐她猜想的一点都没错,纪蛮这次的确还是在和她耍小把戏,可奈何,这次纪蛮耍的把戏她没有能力拆穿。既然拆不穿,或者说是压根就没识破这是个骗局,她也就只能认命了。
“早知道,当初就该一脚将这孟浪子踢死,真是惹了一身的骚!”
钟无盐心中暗自想到。虽然她此刻恨不得转身一脚踢死纪蛮,可毕竟是自己许下的承诺,违背承诺有违她的本心。
“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收他当徒弟?本门的功法向来只传女子且不传外人,要是被师父知道我要教他功法,不光是他,连我都会被师父一掌打死。”
钟无盐很烦,因为她遇到了一个烦人的人。她做事向来喜欢速战速决,从不拖泥带水,再加上以前从没有人敢和她如此放肆,所以遇到纪蛮这样腻味的人,她是真的败下阵来,不知如何是好了。
“对了!他不是要拜师吗?我且先收下他,至于教他些什么,便是我做主了!”
灵机一动的钟无盐终于找到了对策,她心中窃喜,可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动作,就是有,谁又能看得到呢?没有一双透视眼,谁又能隔着面具看穿一个人的表情?
“你如何确定你抓到的人便是怪盗?”
钟无盐问道。
“你不是已经检验过了吗?”
纪蛮听着钟无盐的话,心中吃了一惊,他以为自己在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被钟无盐看穿了。殊不知,这就只是钟无盐故意想要为难他一番而已。
“我是检验过了,也承认了,可你又是如何确认他是怪盗的?难道只是随便抓了一个人便来冒充?”
“他身着怪盗神装,盗我字画,入我纪府轻而易举,年龄也合的上,这些还不足以证明他是怪盗吗?”
纪蛮听到钟无盐的回答后,心中略微松了口气,但他还是很谨慎,不敢露出神秘破绽。
“不够!因为从前谁都没有见过怪盗真正的样子。说不得,怪盗并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伙,你如今抓到的,只是这个团伙成员中的一员。”
钟无盐的声音冰冷如霜,但纪蛮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了钟无盐现在是在刻意刁难自己,心中虽是有些害怕钟无盐,但他还是很不爽地说道。
“你也没见到怪盗又怎么知道我抓的人并不是怪盗?凭你的想象力?如果帝国的捕头都是在凭借自己的想象在办案,那可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再说,如果你确定他不是怪盗,那你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为什么要承认那人便是怪盗?想要开一个玩笑?”
纪蛮的话像是一把锥子一样刺进了钟无盐的胸口,将她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和纪蛮这个纨绔了许多年的富家子比不讲道理,钟无盐还真是有些找错了人。
而且,钟无盐也的确没有办法证明纪蛮捉到的人就不是怪盗,这也是她刚刚在城主府内不得不承认黑影人便是怪盗的缘由。或许,只要披上了那一身的装备,她便失去了否认的机会。
“好!既然你真的抓到了怪盗,那我也不食言,今后你便是我的弟子了。”
说完,钟无盐便一把推开了自家的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只留下了愣在原地的纪蛮。
纪蛮听着钟无盐这话,不自觉的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脸的迷惑。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刚刚还一直在找借口的钟无盐怎么突然间就承认了自己?纪蛮原本以为钟无盐并不会这么简单便答应收自己为徒,为此他还准备好了更多的说辞,以此来击垮钟无盐。
可她现在答应了,自己心中的铁拳打在了棉花上,让自己不知所措。
“明天卯时来此,过时不候。”
木制的栏杆门被钟无盐轻轻的关上,声音从门内传出,将还在迷茫之中的纪蛮“吵醒”。
纪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木制的大门,显然是还没有完全从之前的震惊之中清醒,但过了不久,他便转身,兴高采烈地朝着纪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纪蛮都在哼着歌,任是见了谁,他都会笑着上去打个招呼。
第三十八章 早起的纪蛮()
太阳还没有升起的云中城,整个城池内都升起了一片浓浓的雾气,好似厚的看不到头的白色帐幕,将大街小巷的每一寸土地,都不放过的裹了起来。
大街上此刻还没有行人,就是一直都很早起床的小商贩们,此刻也还没有开市,他们依旧躺在家中的床上,做着不知名的好梦。
此刻,纪蛮正一个人走在厚厚的雾气层中,像是从战场上独归的将军一般,步履蹒跚却又有力。整个街道上就只有纪蛮一个人的身影,而且他的身影被雾气所包裹着,离的远些,便什么都看不到,所以除了声音外,你很难确定街道上正在行走着人。
“哼!这些该死的哑卫,看到小爷我起床早些了,脸上竟然连一丝的表情都没有,难道不觉得小爷我现在很勤奋吗?还是三哥他们好,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嘴巴上却说的那么甜。”
此刻纪蛮因为起床起的有些早,心里正是怨气难以发泄,所以可怜的哑卫们便成为了他发泄的对象。
这事说起来倒也有趣的很,本来纪蛮今天因为要去拜师学艺的缘故,早早的便起了床,以防止钟无盐以自己迟到为由而废掉自己。这样说来,纪蛮倒也是一个有心的人,值得大家去学习。
可糟糕的地方便是纪蛮早起时会有起床气,且那起床气还不是一般的大。当然,生气也是要有理由的,不然,若是好端端的便去生气,那便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这不,在纪蛮经过内府的警戒时,一众的侍卫们看到纪蛮,无一不是瞪大了眼睛盯着纪蛮,好像纪蛮做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一般,纷纷上前来夸赞纪蛮,将纪蛮的心都拍出了一朵花来。可在经过外府时,一众的哑卫却是昂首挺胸的立在纪蛮的眼前,连眼神都不曾瞟过来一丝,更不要说什么赞赏的目光了。
就这样,在这天差地别的待遇之下,纪蛮便生气了,虽然这气生的实在是有些不讲道理,可喜欢生气的人,又有几个是喜欢讲道理的人呢?
纪府的守卫力量分为内府和外府,外府的守卫力量完全依靠着哑卫,其端正肃穆深得很多贵族的青睐,云中城有不少贵族每每在谈及纪家的哑卫时,无不是一脸羡慕。可作为血虎军前身的哑卫们,却不是一般的贵族随随便便就可以得到的,因此,在贵族的圈子里,很多贵族都争相把能有一批前血虎军的士兵当作自己的侍卫而感到自豪,这种风气在贵族圈里,已经隐约成为了一种潜在的脸面文化,就好像有钱的人会喜欢用一些珠宝装饰自己一样,哑卫便是贵族们面子的装饰品。
纪家的内府因为更为需求安全的缘故,守卫的侍卫大多都是一些武林高手,他们的功夫虽是了得,但在组织纪律上,自然要比身为血虎军前身的哑卫要懒散的多,可虽是如此,武林高手却也是必不可少的。哑卫们虽是仍旧老当益壮,可年龄毕竟已经不小了,而且比起那些武林高手,哑卫们的武力确实是有些低,对付些寻常人自是不费丝毫力气,可若是对付起一些高手来,却是有些不够看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哑卫们就真的比那些武林高手要差劲,如果是以十万哑卫对阵十万武林高手,谁强谁弱那还真不一定,毕竟行军打仗不是一群高手在比试。
纪蛮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活像是一个骂街的泼妇,最后他越想越是生气,竟然气的咬牙切齿,将自己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纪蛮的起床气,还真不是盖的。
眼见着就要走近钟无盐的家门,纪蛮心中的怒火却是越烧越旺,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可即便是这样,纪蛮也没有被自己的怒火冲昏头脑。纪蛮在即将敲响钟无盐家的木门时,情不自禁的整了整自己的心态,将那颗躁动不已的心暂且的压制住了。当然,那颗火热的心仅是被暂且压制住,而不是被熄灭。
“咚咚咚!”
纪蛮的敲门声铿锵有力,像是带着无限的抱怨和幸灾乐祸似的,声音大的有些不合常理。
纪蛮心道钟无盐今日铁定没有自己起床早,因此想借着自己有力的敲门声将钟无盐吵醒,让她也感受感受早起床的痛苦,他还美其名曰在心里叫这作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可纪蛮的小心思能够如愿吗?不可能。
在纪蛮的敲门声刚刚响过还没有几秒钟的时间后,钟无盐的身影便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纪蛮身边,就在纪蛮的身旁,突兀的出现,而那看样子只是做做样子的木门,却从没有被打开过。
“来了。”
钟无盐的声音依旧很冰冷,丝毫没有因为现在身份的变化而有任何的改变。或许在她的眼里,纪蛮依旧是纪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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