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死不了,你不必挂在心上。”祁元真随意的挥了下手,又说道:“之前总是错过,今天我倒要问问清楚。上次你和雲儿一道下山解毒,有没有什么进展啊?”
柳逸阳一噎,连忙道:“祁兄莫要开我玩笑,进展从何谈起啊!”
“呵呵,这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怕谁听到不成。”祁元真一板脸,道:“从实招来!你有没有跟她说实话?”
柳逸阳神伤片刻,无奈道:“说与不说,她也心知肚明。可祁兄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现在这般就很好了,我不想奢求太多。”
“既知不可能,那你还特意到秋水镇来行医,莫不是想着,有朝一日她会知道?”祁元真叹了叹气,“遇到她之前,你也不曾对灵气有过在意,连修炼都无所谓了,可这十几年来,扪心自问,你可有过放弃的念头?修炼灵气,又可是为了你自己?”
柳逸阳紧眉颔首,沉默不语,但从神情上看,是难以无视的纠结痛苦。事情摊开讲,无论面对的是谁,都好像在撕裂伤口一般。
“唉,雲儿固执,你倔强真是让我忧心啊!”祁元真愁容满面,摇着头,叹着气,往自己房间走去。
柳逸阳站在院中发呆,这一呆便是两个时辰
月华下,孤单的身影是那样冷清,可谁又知他那满怀的热情,竟无处挥洒。在这盎然的春季,风却牵动着心中悲伤的情丝,一点一点的融进血脉里。
柳逸阳不知自己是几时回的房间,但他知道自己这一夜都没有合眼。清晨,太阳初升,他又一次走出了房门
谁知这一抬头,祁元真已然站在院中,林若雲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两人正在说着话。
远远的打了个招呼,祁元真今天的精神倒是好,“不管下一场暴风雨几时到来,至少现在,我们都安然无恙了!呵呵”
“这倒也是。”林若雲淡淡的应着,看着柳逸阳走过来,突然说道:“你的伤已无大碍,今日便可下山了。”
柳逸阳神色一暗,立刻多了些哀伤之感,但他没有说话。反而是祁元真,诧异非常的说,“下山?去哪啊?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
“现在说也不晚。”林若雲随口道:“若回秋水镇也行,或者去其它什么地方,都随他好了。难道你要他住在这一辈子吗?”
祁元真唏嘘了一声,道:“住就住好了,还能有什么问题?我说你可真奇怪,逸阳是外人吗?他住在这有何不妥?楹萱不是也在这养伤吗,难道你也要轰她走?”
林若雲脸一沉,回道:“楹萱的伤还没好彻底,逸阳的伤已经好了。再说这是凌云宗,住那么多外人做什么!你缺大夫吗?还是觉得我炼的丹药不够好?!”
“不是”
“那就行了,逸阳原本就是到这来与你叙旧的,你还想困人家一辈子啊!”林若雲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边走。
祁元真哑口无言的站着,直到她已走出了自己的视线,突然生气的说,“这女人啊,真的琢磨不明白!你都不知道说出的哪句话招了她,或是惹了她,说翻脸就翻脸!”
而柳逸阳却是明明白白的,她这是想让自己尽早离开,至少离开她的视线范围。果然,那件事戳穿后,她已‘容不下’他了。
这都是自己的错,该由自己来承担!
柳逸阳并未说什么恋恋不舍的话,简单的收拾好东西,便匆忙告辞离去。他这一走,可算气坏了祁元真,一个人背着手在院子里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与这安详、宁静的院子格格不入。转了半响,一甩手便气冲冲的走了出去,直奔筠溪峰!
林若雲早料到他会过来,所以看见了也当没看见,继续着手中的事情,眼睛都没抬一下。
“用得着立刻轰他走吗?”祁元真气哼哼的站在她面前,见她毫无反应,又道:“他心里可一直惦念着你,即便是看在人家如此痴心的份上,你多少也回报点柔情行不行?”
林若雲冷着脸,嘲讽的哼了一声,“男人也会痴心吗?那不过是因为没得到!”
“这是什么话!”祁元真顿时急了,瞪着眼睛道:“你以为逸阳是傻子?明知是火坑还义无反顾的往里跳,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我绝对相信他,那小子是个死心眼!”
林若雲转了下身,手里的一片绿叶成了两半,丢到一边,又拿起另一片。祁元真看她不说话,心里又气又急,“雲儿,天之灵气能不能出现还两说,逸阳是你唯一贴心的人,你总用冷水泼他,小心把他冻死了,后悔的可是你!”
林若雲手猛的一紧,眼一闭,叶片立刻扭成了一团,稍稍运了运气,无力的说,“我就是不信,我不信哪个男人的情会天长地久,不信这世上有地老天荒!那不过是梦,是梦总会醒的,早晚而已!”
祁元真登时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眼前的人说出来的,不可思议的道:“你,你为何要这样想?不会的,这不是你真实的想法!”
林若雲疲惫的吐了口气,身体跟着一懈,又合了会儿眼睛,低声轻喃道:“我想静一静”
风缓缓飘过,一阵阵花草的芬芳,每年一度的熟悉,它可令花儿开放,令草木绽青,令万物复苏,令一切重生却偏偏无法改变现实与命运的纠葛!
林若雲的心,终究是这和煦的春风,所吹拂不到的角落。
第二百一十四章 玩笑()
“师父,柳公子怎么走得这样急?”葛坤低声询问。
祁元真脸一沉,哼了一声,“走便走吧,日后我再邀他上山小叙就是。葛坤,为师传授你等的‘天诛**阵’,可有勤加修炼?”
“是,弟子们一刻不敢懈怠!”葛坤定声回道。
祁元真点了点头,破觉得欣慰,“这套‘天诛**阵’是为师在闭关中参悟所得,你等身怀降龙天绝前三层功法,又有大道伏诛诀加辅,正是构成驾驭‘天诛**阵’的先决条件!切记:敛性收心,摘除浮躁,剔除贪嗔。物我两忘,方能大成。”
“是,弟子谨记!”
葛坤离开,祁元真端起杯子想喝口水,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喘,待他稳住呼吸,却惊人的发现,杯子边上有一滴红色的血渍。
呆呆的望了一会儿,祁元真将整杯水泼在了地上,取出怀里的红色药瓶,倒了一粒红色的小药丸吃了下去。
轻微又沉重的一声叹息
房间门前的地面,阳光照耀的地方,映出一个窈窕的身影,默默站立,沉默不语。祁元真没有抬头,她也没有说话,二人好像待在只有空气的房间,除了极细微的呼吸声,再无其它。
连日的阴霾天气,在这绝顶山峰极其罕见。楹萱打开房门,吐出一口闷气,看精气神都远超于之前,内伤外伤也都好得差不多了。在筠溪峰上住了近三个月,日子不紧不慢的,如每日睁眼便可看到的翩翩浮云,悠悠缓缓的似动未动。
“今日气色不错,想来已无大碍了。”林若雲盈盈笑着坐在她身旁,“至于功力的恢复还有待时日,你也不要太着急。”
楹萱轻轻一笑,“这样快已经是托了你的福,原以为我能撑到这就是奇迹对了,还想问你来着,祁元真的情况可有好转?近来看你也不常去乾元殿了,他体内的灵气已恢复稳定了?”
林若雲神色黯然,慢慢摇头,“暂时的稳定只是假象,我也正在想办法,目前只能靠他自己。”
“唉,这都是命,你也别太担心了,看你整日闷闷不乐,我这心里都觉得难过了。”楹萱轻轻握着她的手,继续劝道:“祁元真是个明白人,再说还有这凌云宗和那些弟子,他定会保重自己的。”
林若雲无奈,却也只得点点头,“但愿吧。”
楹萱见她忧色未减,蹙了蹙眉,道:“今天没看到吕维,他倒很喜欢来你这啊,修炼之余,还抽空帮你做事。”
“原本是李可来回跑的。”林若雲笑了笑,说道:“不过,吕维总是顾及李可修为低,再做这些事难免耽搁了修炼。而且,李可现在要照顾元真,实在也无暇分身。如此,吕维愿代劳,我便随他了,其实也不是非要他来做,只是这孩子勤快得很。说起来,他们八个人,也只有李可和吕维愿意到我这走动走动。”
“葛坤不是也来吗?”楹萱随口说道。
林若雲笑着叹了声气,“他呀,更多时候围着他师父转,若非必要,他是不会想起到我这来的。”
“他把你当外人吗?”楹萱脱口便说,“不应该啊,祁元真对你像亲妹妹一般,他的弟子又怎会当你是外人!是你偏疼李可和吕维的缘故吧?”
林若雲噗哧一笑,啧道:“什么偏疼!若非要这样讲,那我也只是偏疼李可而已,他毕竟在我身边十年。”
“呵呵,我倒看那吕维有点意思。”楹萱神秘的坏笑道:“别看他平日沉默寡言,对你交代的事可上心着呢。刚来凌云宗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现如今毕竟长大了,这男人也同样会有心事的。”
林若雲一脸迷茫,越听下去越糊涂,叹了叹气,苦笑道:“你可是伤好了,尽管拿我打趣吧,没个正经!”
“谁说的!”楹萱立刻反驳,“我这就说个正经的,若是那天之灵气永不出现,你这一辈子,打算交付予哪个?”
林若雲正欲回答她,楹萱又急忙拦住,“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听了以后,一并作答!若是有朝一日,柳逸阳的天之灵气能抵得上真正的天之灵气了,那你会不会考虑和他在一起?”
“会!”林若雲不假思索的回道。
楹萱眨了眨眼睛,疑惑道:“这么痛快?”
林若雲却不以为意,回道:“我等的是天之灵气,管他是谁。若柳逸阳能将他体内的天之灵气提升到与我相当,而那时真正的天之灵气还未出现,我又必须做选择时,是他也无妨!”
“哎呀呀”楹萱撇着个嘴角,斜着眼睛瞟着,“像你这般无情无趣的女人,哪里值得人留恋啊!我真是替柳逸阳不值,竟然会有这么死心眼的男人,在你这没心肝的女人身上浪费感情!”
林若雲就当没听到她的打抱不平,反倒打趣道:“他几时要你来替他不值了?你是不是对人家还没死心啊?是的话就说出来,这也没外人,不用跟我害臊的!”
“呸,真真是贼喊抓贼了!”楹萱鄙视了她一眼,道:“当初不知是谁,为了不让我嫁他,拼命的阻拦,现在却得便宜卖乖!你以为本姑娘没有比得过你的优点吗?柳逸阳是眼睛长歪了,才只看到你!”
林若雲又噗哧一笑,道:“你这丫头,几时春心萌动的?唉,终是个留不住的,还是快快寻一良婿,嫁了吧!”
“呵呵”
二人愉悦的笑声,穿过林子,惊醒了不远处树杈上的雪鸢。一个激灵,雪鸢抖了抖全身的羽毛,方才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她们在谈论柳逸阳。突然,有些好奇,雪鸢展开翅膀,冲出了树林,雪白的身影掠过高空,向远处飞去,不一会儿便化作一个点,消失在天际。
林若雲通常不会去管雪鸢的去向,这里层峦叠嶂,峰连峰,它想去哪便去哪,想何时回便何时回。
雪鸢从来行踪不定,除了林若雲,很少有人能见到它的影子,即便是祁元真,也是偶尔看到它。而且十次有八次出现,都是因为林若雲来了乾元殿,它无聊便一起跟来了。
名副其实的自由身,随心所欲的来与去。
正因为如此,林若雲对它近乎完全的不加束缚,任其享受。
直到傍晚时分,雪鸢的身影才从天边翱翔归来,落在竹屋外的石桌上,懒洋洋的整理着羽毛。
林若雲将手中的扁竹篮放在它面前,里面是一些晒成干的,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小小的圆柱型,一头黑一头黄。
雪鸢闷头吃了一会儿,向旁边的小屋看了看,那里原先是李可在时所居住的,他走后便一直空着,现在是楹萱住在里面,她已经睡着了。自从她受伤来到这,很多时候都在睡觉,即便伤有好转,可身体还是很虚弱,每天依旧休息得很早。
“姑娘,我今天到山下去了,还去了秋水镇。”雪鸢小声说道。
林若雲一怔,神色略有动容,但随即又装作没听到。
雪鸢却自顾自的说着,“本想去看看柳逸阳在不在,可惜转了几圈也没看到他,我在山脚下寻了好几处,都没见到人。”
林若雲又一神动,依旧没有说话。
“也不知他在哪里栖身?难道离开了凌云山?”雪鸢煞有其事的琢磨着,还有几分担心,“他一个人能去哪啊,万一又遇上了百毒堂的人怎么办?会不会又将他抓走?”
林若雲心上一慌,身子明显僵了一瞬,又一想,得了次教训,总不会还那般大意吧。
“姑娘,葛坤他们最近总聚在一起。”雪鸢话题一转,说道:“祁元真的伤势一直反复无常,这些弟子们的心也浮躁不安的。”
“你又去偷听人家说话!”林若雲板着脸,责道。
雪鸢急忙解释,“我没有偷听,只是看到几次。”
林若雲拂手一笑,说道:“这也难免,一派之掌出了事,便是天塌的大事,他们不急不躁才不正常。只是,吕维来了几次,谈及他师父时,也没听他提过什么啊?”
“我遇到的那几次,也不曾见到吕维和李可。”雪鸢说道:“李可时常侍奉在祁元真身边,吕维又总是独自一人,就是那项勇我也只见着一次。论资质,葛坤和项勇不相上下,祁元真把许多事都交给他们俩去办。不过,姑娘,我可是不看好这群人的。”
林若雲颇感惊讶,疑道:“何处此言?”
“各怀心思!”
林若雲当下掩笑,道:“是人就有心思,这有何妨。加之近来事情不少,难免心中慌乱,大家聚在一起说一说,也是求得心安。”
话虽这样讲,林若雲还是费神想了想,若说他们不安,也有自己的缘故在其中。很多事说开了没什么,但偏偏灵气一事,万万不能透露,这才惹得众人猜测无度,也实是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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