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阳的胸口运了运气,斥责道:“今后,若非无路可走,不许你再做这种全凭运气的鲁莽事!你已经不是小女孩了,难道想一个万全之策这么嫌麻烦吗!”
“你的意思是我很老了?!”林若雲脸色一冷,目光狠狠的落在他脸上。
“至少该懂事些,总让人提心吊胆,你也过意得去!”柳逸阳缓了缓语气,无奈的叹着气,“对于别人担心说出来的话,你该认真的说声‘记住了,以后不会了。’难道我是故意讽刺你才这么说的吗?”
林若雲张了下嘴巴,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怎么总是一大堆的道理等着自己?难道他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自己是因为担心他才无法冷静的,哪还可能慢慢的寻出破绽,找到那个假的柳逸阳啊!现在可好,救了他还要被他骂,这是什么道理!
虽然林若雲很气,可她却没想发泄出来,关于这一点,她也很气自己,怎么就不能和这个男人大吵一架呢!这种事即便不屑,也不是做不出来,真是怄火啊
“这虫蛭是怎么回事?没听说血蛭还会伪装之术?”柳逸阳疑惑不解的看着剑尖上的虫蛭尸体。
林若雲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第一,他不是血蛭,第二那人没死!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个布下迷阵的人,若非有灵气相助,此时此刻,我们两个已成亡魂!”
“布阵?”柳逸阳一怔,立刻在脑海中搜索着山洞里的印象,突然警醒道:“那些石堆不是血蛭,怎么布阵也是一座山?这与血煞门也太像了”
“你知道血煞门的诛仙阵?”林若雲斜着眼睛,冷冷的问道,见柳逸阳眼神闪躲,欲言又止的样子,却不想再追问下去。丢掉这个问题,林若雲又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何针对血煞门,但至少有一个地方逃不了干系—黑龙潭!你可曾听过,暗黑龙王殿?”
柳逸阳重新皱紧了双眉,一边回忆一边说,“舅舅以前说过,那个地方真的存在,只是外人无法找到,更不可能进去。至于那些号称是暗黑龙王殿的外殿弟子,他们与真正的暗黑龙王殿有无干系,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若是魔教,必然会和血煞门过不去吧你知道吗?天地盟一战惨败后,与之结怨甚深的逍遥宫窥视已久,早就等着机会将天地盟彻底摧毁,尤其是这两年。”
“天地盟盟主叶炎从来自视甚高,不把上云道人放在眼里,他是不会低三下四的去求玉山门相助的。”林若雲轻轻一甩,虫蛭从剑尖上掉了下来,收起凤鸣剑,又道:“怪不得楹萱会找我帮忙了,看来叶炎是求助于天岚派不过,她们又怎会真心相助天地盟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弹丸在其下。”柳逸轻描淡写的说道,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好像看热闹似的。
林若雲倒不介意他的态度,反正也与他没什么相干,只是对于突然冒出来的暗黑龙王殿有些在意,其实也不是突然,早在天地盟一战时,出现在冰松岭城中的一支魔教分队,就是佩带着暗黑龙王殿的专属腰带。
只不过,时过境迁,如今更有意思了些。
针对血煞门,究竟目的何在呢?
第一百九十五章 伤脑筋()
天快亮时,林若雲和柳逸阳回到了客栈,虽然没找到之前退房的一男两女,但那突然出现的山洞,显然不是那么巧合的事。不管他们是不是一伙人,前前后后许多事都围绕着这座城,不得不引起关注。
林若雲坐在桌前端着杯子思量着,血煞门销声匿迹绝非好事,独啸天不会坐以待毙,这些年他一定在预谋着什么,可已经有人按捺不住,欲取而代之。
从来纷争杀伐非胜即败,但必会有人从中得利!
壶中的茶水已微凉,林若雲目光稍斜,瞟了一眼窗外,放下杯子慢慢起身客栈里依然很安静,时辰尚早,大家都还未起身。
柳逸阳向房门口转了下脸,她出去了,回来还不到一个时辰又出去了。不知为何,此番见面,柳逸阳总是莫名的担心,虽然林若雲并非凌云宗的人,却因凌云宗而卷入了门阀间的忖度猜忌,勾心斗角中。
这已经,足够成为担心的理由了。
走了半个时辰,林若雲再次站在城外的一片树林中,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穿着血红色斗篷的人!
卓戡转过身,慢慢摘下斗篷帽,这是一张几乎没有变化过的严肃面孔,手中依然握着那根挂着三颗骷髅头的木杖,只是这次现身的方式,有些出人意料。
“这不像你的作风啊,大巫师。”林若雲目光凶厉,声音冷得像冰锥。
卓戡闭上眼睛,迟疑了片刻,回道:“我为我的错误,特来道歉。”
林若雲以为自己在做梦,谨慎的打量了许久,不屑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你觉得我会接受?”
“不,我只是来道歉。”卓戡依然语气平稳,“我是来向地之灵气道歉的,对于没有让我铸成大错的你我很感激。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能力,定当竭尽全力!”
就这么几句简单的话,可林若雲已经完全被他弄糊涂了,这十年里又发生了何事?即使南巫神秘,行事也不能毫无章法吧?要杀她时,没有解释,现在又突然说道歉,依然没有原因
真是妄自尊大啊!
林若雲寒着脸瞪着他,卓戡也同样没有任何表情的与她对视着。
过了好久好久,双方都不曾表现出退让的意思。林若雲都不知道自己和他较个什么劲,与其在这浪费工夫,还不如回客栈睡觉!
如此想,便如此做,林若雲转身就走,懒得理会。
“柳逸阳所中之毒系无药可解,但你可以救他!”卓戡突然开口说到此事,林若雲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这也是必然吧,卓戡继续说道:“地之灵气可以解他的毒,如何去做,你不会不清楚,这是最简单的法子。”
林若雲脸色一沉,心中怒气顿时调了上来。
可卓戡似乎没放在眼里,想了想又说道:“我忘了,三姑曾说过外界的事,对你们来说,女人的身体只能给自己的丈夫,或是两情相悦之人。他不会成为你的丈夫,你也不喜欢他?”
林若雲忍无可忍,目光如刃划在他的脸上,“我还不知道,原来你的废话这么多!”
卓戡不解,“我只是觉得,当下你最想解决的,就是他中的毒。”
“这不用你操心!”林若雲强压着愤怒,回道。
卓戡不但不识趣,也不死心,“可我这趟来,总要做点什么。”
“什么都不用,我不需要!”
“我只遵照赤峰大巫师的吩咐,不管你需不需要。”
卓戡这般顽固不化又不开窍,也不转弯的回答,着实让林若雲怒火中烧
这算哪门子的道歉方式!
或许和他说话就是个错误!林若雲气呼呼的将他丢在身后,继续向红叶城走,可卓戡显然比她想象中要难缠得多,竟然一直跟着她。
林若雲突然回过身,怒道:“不要以为有三姑夹在中间,我就真的不会杀你!最好不要忘记,你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仇,不共戴天原来她是这样想的卓戡只好暂时放弃,慢慢合上眼睛,听着她的脚步声愈行渐远,才又重新睁开了眼睛,望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
站在客栈门前,店小二正在拆门板,林若雲看了看身后并无人跟来,这才稍稍缓和了下愤怒的心绪,虽然很多事不明白,但她真的不想与南巫扯上半点关系。
走上二楼,看到柳逸阳站在门口,林若雲也没解释什么,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走了进去,有点累,倒了杯凉茶喝了几口。
柳逸阳跟着进来,将房门关好,“心情不好吗?”
“你不想知道,我方才去了哪吗?”林若雲问道。
柳逸阳看了她一眼,无所谓的回道:“你若想说,我就听其实,我更想知道另一件事,做个交换如何?方才你去哪,我不问,但你要回答我另外的问题。”
“你问吧。”林若雲几乎没去想,连着伤脑子研究别人的话,实在是件很让人疲惫的事。
柳逸阳见她这样爽快,也直截了当的说,“那个九眼天珠,你做什么用了?可不要骗我,你也骗不了我的,是不是与魔界有关?”
他好像笃定了回答的真实性有问题,林若雲是真的想要编个答案应付他的,可既然都这么说了,随随便便糊弄一下是行不通了。放下杯子,林若雲沉定了片刻,说道:“看到乾元殿的四根柱子了吗?那是一个结界法阵,是从九眼天珠和砗磲中获得的布阵之法,用来对抗与魔王戕两百年后的约战。”
“那天之灵气呢?”柳逸阳急切的问道。
林若雲无奈的摇了摇头,“即便找到了,我也很担心。萧维和陆欣颜就是最好的例子,天地灵气结合非但没有让他们天下无敌,还不得不躲到山谷中,最后牺牲性命才将魔王魇击退,将恶灵镇压。这不是成功是失败,他们都如此,我和那个人又有多少把握呢”
“能拥有灵气已经站在所有人之上了,只是你要对抗的不是凡人罢了。”柳逸阳轻声说道。
林若雲苦笑一声,还是摇了摇头,“世人都是如此认为吧,你以为我与地之灵气结合了,就可以站在顶峰俯瞰一切?刚好相反,我的修为越高,灵气就越强盛,可它永远压我一筹,我必须步步谨慎,否则一点偏差,都会把自己逼入万劫不复之地!修心,修性,修德,修尊,是最最难的,而我却必须做到全部这些年我才终于了解,一个人面对整个世界,坚持不过硬撑,撑不下去时,或疯或狂或消亡。”
“不会一个人的。”柳逸阳低着头似在出神,却坚定的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我的想法很简单,也没有多余的私心,你需要,我便在。此心永远,永远不会变!”
林若雲身体一震,艰难的皱了下眉,虽然他没有看着自己,但这份不容置疑却是字字落在心坎上,有些痛,有些不忍,“何苦呢。”
柳逸阳笑了笑,说出此番话,倒也让他松快了些,“我是个死心眼的人,舅舅曾这样说过,但我一直不承认。我觉得自己够随性,喜欢便努力,不行就放弃,从不为难自己,拿得起放不下这种事,怎么想也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可一旦发生了,便走火入魔难以自控,只是我,心甘情愿罢了。”
林若雲细细的端详着眼前的男人,这般不靠谱的言语,他却说得真切诚挚,哪怕有一点点希望,也不至于枉费了他这片心啊,可是现实的残酷无情,不也早就明明白白了吗。
“你真是个怪人,该让我怎样理解呢?”
“呵呵”柳逸阳不禁笑出声,“别为我伤脑筋,我是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与我是幸运,我一直心存感激。”
林若雲默默的将脸转到一边,刚刚心里有点微微发慌,即便尽力控制,还是无法平复乱了的节奏仿佛矛盾始终存在,不知欢喜还是担忧?
第一百九十六章 和事佬()
凌云宗,乾元殿。
从数日前,祁元真便端然静坐在大殿中,一直未曾离开。八名弟子,除了玉莫秋和沐森,其他人都被祁元真派下了山。
林若雲和柳逸阳离开后的第十日,乾元殿上空突然飞来了一只体形健硕的巨雕,盘旋几周后,竟丢下来一个黄缎布包,李可将布包原封未动的交给了祁元真。七日后,众弟子便被派遣下山,这还是第一次接到师父交予的重要任务,也是凌云宗首次参与到正邪门阀的角逐之中。
“师父,大师兄有消息传来。”
沐森手捧着一张折好的纸条,恭敬的站在殿外。
“拿过来。”
祁元真沉定的说了一句,没有睁眼,没有回身。
沐森将纸条奉到祁元真面前,便退出到乾元殿外等候,心里很纳闷,师父曾经也闭关过,不是十天就是一月,但从没像现在这般,一个人坐在大殿中,不声不响,也不许人打扰。
展开纸条,祁元真皱了皱眉,葛坤一个字都没写,只是画了一幅图,更准确的说,是从某个地方拓了一幅图,图为圆形,其中刻画十分简单,却万分眼熟十年前,魔教于松岭混战,在那些死去的人中,便有佩戴此标识者。
曾经传说中的存在,如今也要浮出水面了祁元真回想着那黄布包里的几样东西,一柄断剑,一条虫蛭,一块纹着黑色云朵的人皮!
那柄剑,祁元真认得,是破诛仙阵时,那个叫何其的男人,他使用的仙剑就是这柄!银亮的剑身,弯曲的蛇形,出自钟南山云中子之手的,银蛇剑!
何其在那场围剿血煞门的战斗中已丧生,银蛇剑也下落不明,此剑倒是极好的仙器,只是使用者未免太过刚愎自用。那一战,天地盟虽被血煞门压倒性的惨败,从开始到结束,无一外人加入战斗,可如今这银蛇剑竟会以此种方式来到凌云宗,不得不让人怀疑那背后之人的用意何为?
红叶城外,河岸边。
林若雲从黄昏一直站在这,数月前的鱼怪,穿着黑袍拿着手杖的怪人,还有砗磲数月后死掉的虫蛭,神秘的一男二女,古怪的石阵,还有石壁上代表暗黑龙王殿的标识图案
林若雲拿出上次在岸边收集的粉末,打开绢帕倒是一讶,原本黑红色的粉末,现在却变成了纯黑色,砗磲不是矿石吗?怎会在乾坤袋里变了颜色?
“需要我的帮助吗?”
林若雲目光转瞬变冷,余光向身侧瞟了一眼,真是个不识相的人!
卓戡不在乎,举着木杖走到她身旁,看了看绢帕里的粉末,疑惑道:“这里面被注入了奇怪的东西,很诡异你从哪里得到的?”
“与你何干!”林若雲几乎是从挤出来的字,否则根本压不住心里的火。
卓戡不解的皱了皱眉,随后叹气道:“你这样对我累不累?若是找我报仇,我随时恭候,若只是因讨厌我,希望你想清楚,我值不值得你这样费神?作为地之灵气的承载者,女人的小家气会让你陷入困境!我只是奉令来助你,以弥补我当初所做的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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