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一串爽朗的笑声传来,方向清晰,正是众人的头顶上方。
酒堂内的一众人齐齐抬头望去,却见一个穿着邋遢的老僧跨坐在房梁上笑容可掬的俯望着下方的众人,不正是刚刚急急离去的济生?
距离柳浩然较近的中年喇嘛怒声道:“臭老和尚!你给佛爷下来!”
济生笑嘻嘻的说道:“丑怪喇嘛,你给贫僧上来!”
“你下来!”
“你上来。”
“你…”那中年喇嘛举环便欲抢上,却被年长喇嘛制止,但怒火更盛,瞪着铜铃般的双眼狠狠盯视着济生。
年长喇嘛说道:“臭和尚,你杀了我一位师弟,这笔账稍后再算,但是目前龙吟刀伤了我的两个师弟,这笔账现在也是要算清的,一笔账归一笔账,你一个得道高僧,想必不会插手吧?”
济生嘻嘻笑道:“谁告诉你们贫僧是得道高僧的?你这分明是给贫僧戴上高帽,好教我袖手旁观嘛!”
“这么说臭和尚是要插手了?就是你与龙吟刀联手,佛爷也未必就害怕了!”
“谁说贫僧要插手的?”济生仍是面带笑容,“贫僧在这里看热闹有趣儿的紧,干嘛要下去搅了一场好戏?”
“好!”年长喇嘛说道:“那就是不插手了?这可是你说的!”
济生仰脖饮了一大口酒,吧嗒着嘴说道:“不是贫僧说的,难道是你这个丑八怪外族佬说的?”
“如此甚好。”
话音刚落,两个调息疗伤的人翻身而起,拾起地上的钢环昂首而立,哪里像是刚刚遭受重创身受内伤之人?
济生笑道:“这位公子施主,贫僧说的没错吧?这些人阴险狡诈,正是拖延时间待得两人疗伤完毕,再对公子等人群起而攻之是也。”
那年长喇嘛阴测测的笑着说道:“龙吟刀,让佛爷告知与你,我们不但不向你那两个女子道歉,还要杀了你再带走她们两个,叫她们两个美貌女子向佛爷求饶道歉。”
柳浩然刚刚平息些许的怒意再次升腾,口中沉声道:“无耻之徒!”
年长喇嘛几句藏语指示之下,两个刚刚伤愈的青年喇嘛一左一右迂回绕至柳浩然的侧后方,目标显然是芮、陈两女;而年长喇嘛及两个中年喇嘛以品字形站位对柳浩然形成合围之势,年长喇嘛居中正对着柳浩然,而两喇嘛则占居左右。
柳浩然双臂上扬,龙吟刀横亘在头顶,两只手中一手紧握刀柄,一手五指并拢轻贴刀尖,衣袂冽动杀气迫人,竟然令三喇嘛寒气陡升。
四喇嘛静待年长喇嘛下令动手,岂知年长喇嘛气势陡衰,心中正自暗暗惊惧迟疑不定。
横梁上的济生忽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说道:“劫轮教德坤的六大弟子已有一人被老和尚超度,今日不知又会有几个弟子要被龙吟刀送往极乐?只是我老和尚居无定所,不怕他们师徒纠缠不清,柳施主拖家带口,不嫌太过麻烦吗?”
柳浩然及芮陈两女心道果然是那恶名昭彰的劫轮教众徒!
柳浩然毫不犹豫的说道:“多谢大师挂怀,杀奸除恶乃龙吟刀的本份,我柳浩然并不惧怕此等蛮夷凶徒!”
济生摇头晃脑说道:“此言差矣,柳施主的武功就是再高,在两位女施主的牵制之下绝不能将此间恶人尽皆铲除,那么逃脱的几人必将德坤请出来对付柳施主,难不成柳施主对德坤有必胜把握?”
柳浩然昂然道:“在下正愁找不到德坤老儿,他若真的找上门来在下正是求之不得!”
济生微微叹息一声说道:“据贫僧估摸,德坤就是胜不过柳施主,也足以全身而退,而劫轮教的作风向来是有仇必雪有恨必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届时对于密杀投毒无所不用其及的德坤师徒无休无止的纠缠暗算,即使柳施主不惧自身的安危,难道也不怕两位女施主的安危吗?”
柳浩然闻言不由一怔,暗暗思索确然如此,但就此罢手岂是龙吟刀所为?
五个喇嘛固然不动声色;柳浩然亦自寂然不动;济生只是无声俯望;没机会逃出店外的靠墙酒客更是惊惧缄口,一时间客栈饭堂内竟是静如死水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济生右手食指一扬,桌子上的一酒碗飞跌落地砸的米分碎。
寂静之中的乍然脆响是何等刺耳,满堂众人齐齐倏然扭头望向碗碎之处,几不可闻的风声响动中,济生的爽朗笑语自窗外传来:“五条异种疯狗尽管随来!最好将狗主人也叫上!哈哈哈哈……”
年长喇嘛本已气势殆尽,岂肯放过此等脱身离去的时机?大喊一声:“臭和尚莫逃!”说罢首先掠上窗沿回首挥臂道:“快追!”言毕急纵而出。
其余四喇嘛哪敢怠慢,如风一般接踵掠出窗外。
柳浩然静立片刻缓缓垂下龙吟刀,叹息一声说道:“早晚有一日,务须惩处这些个无恶不作的番僧!”
第八十一章 神功妙效()
楚笑天满意的拍拍肚子望望窗外的天气说道:“乖女婿,晴天烈日的,随岳父大人我到蝴蝶潭洗澡如何?”
肖翊食不知其味,早已放下筷子呆呆的望着桌面不言不语,闻言淡淡的道:“我不去。”
楚笑天见肖翊未再反驳自己称其为“乖女婿”并自称“岳父大人”,心中不由一喜,但随即微带怒意的说道:“什么?你不去我如何洗澡?”
肖翊仍自望着桌面面无表情的道:“您洗澡又不是我洗澡,关我何事?”
楚笑天怒道:“我赤条条的洗澡,你跑了怎办?你赤条条的,凝妹和月儿身为女子,如何去追你捉你?”
肖翊愕然,怔怔的说道:“是您洗澡,我如何又赤条条的了?”
楚笑天愣了愣,随即拍头大笑道:“是啊是啊!我洗澡又不是你洗澡!哈哈哈哈!瞧我高兴的糊涂了!”
肖翊虽默不作声,但心里却是烦闷已极,明知道“七绝环步”的功法与步法对于治疗内伤及恢复元气具有神鬼难测的功效,但在楚笑天一家人的眼皮底下哪有机会依法施为修功疗伤?而楚笑天则谨遵唐凝的法谕,对肖翊简直是寸步不离,甚至去茅房如厕,这一老一少两个须眉男子也要出双入对形影不分。楚笑天倒是展望美满的前景喜乐开怀,但肖翊却越来越是愁苦难当。
只听楚笑天说道:“可是乖女婿,你无论如何还是要陪伴在岳丈大人的身侧,就是不洗,也要脱光了衣服在一边旁观。”
正和唐凝一起收拾饭桌的楚诗月忍不住“噗哧”一笑,随即难掩笑容的俏脸上红霞如潮,惶急羞愧之下急忙低头奔向了厨房。
手持碗筷的唐凝笑道:“楚笑天,你说的什么疯话?女婿偷看月儿的赤身**倒是在情理之中,却又有谁愿意去看你一个糟老头子赤身**?”
楚笑天怔了怔说道:“凝妹难道也不爱看吗?”
“啊呸!”唐凝笑骂着走出了房间,只听楚诗月再也忍不住,娇笑着远远逃了开去。
楚笑天大声狂笑了一阵,随即站起身说道:“闲话少说,乖女婿快快随来,难不成要岳丈大人架着才肯走?”
肖翊哭笑不得间脑中却是灵光一现,随即连忙起身说道:“走吧。”
楚笑天不由一愣,随即不以为意的展颜笑道:“这才是我的乖女婿。”说罢满面春风的领先走出房间,翻过一个小小的山坡,径直走向下方的蝴蝶潭。
远处的楚诗月看见两人走向自己近处的蝴蝶潭,急忙逃也似的远远避开,绕了一大圈才奔向房屋。
楚笑天望见了笑道:“傻丫头撒着欢的跑来跑去,高兴的犯了病一般,真是和她的娘一模一样。”
肖翊目送着楚诗月远去,心里叹道:这是哪门子没来由的情债?我肖翊并未曾故意招惹是非,却像是前世欠了人家一样,为何不由自主的生出怪怪的感觉?
楚笑天忽然道:“给我脱!”
肖翊吃了一惊,见楚笑天已三下五除二的脱了个精光,凌空一个筋斗便窜入水中,几个水珠泡泡咕嘟咕嘟翻出水面之后,犹如老水鸭一般的钻出水面,眨了眨眼大声道:“乖女婿!还不快脱光了下来?难不成要我这个岳父泰山捉你下来倒提着将身上的衣物扒光了不成?”
肖翊不由得皱眉苦笑,无奈万分的解衣入潭。
潭水清澈寒爽,肖翊只觉精神一振,情不自禁的仰天长舒了一口气。
楚笑天用那双蒲扇大的手在熊躯上搓了搓,停手瞪眼看了看肖翊大笑道:“怎样我的乖女婿?如蝴蝶潭般的清爽碧潭,恐怕是天上绝无地上少有呢!女婿以为如何?”
肖翊仰浮在水面,舒服的闭上眼答道:“真不错!奇怪上次怎么就没觉得?”
楚笑天乐呵呵的搓了搓身忽然一怔,随即怒道:“你小子上次只顾着观看我那乖月儿的赤身**悠然神往,哪里有余暇感受蝴蝶潭的妙处?真…真真是岂有此理,哼哼,气死我啦!”随即呼呼的牛喘一阵,忽而眉头一挑说道:“不过看了也无妨,我乖女儿的身体不给乖女婿看给谁看?早晚是夫妻,彼此早晚也要相互看个通透,早一些也无可厚非,没个什么大不了!”心中坦然之下乐滋滋的尽情冲洗其乐开怀,鼻中竟哼起了五音尽缺的怪异小曲儿!
肖翊暗自缓缓运了运功,只感觉丹田之气提起艰难,兼且五脏六腑无不剧痛难忍,黯然心想:此倭贼佬的武功内力实在霸道之极,下次遇上能否胜而击杀之,委实毫无把握。
楚笑天那令人倍受煎熬的歌唱亦自兴浓不衰,肖翊下意识的以手指掏了掏耳,随即深吸一口气深深潜入潭中。
艳阳当空,潭中清澈如晶的水折射着阳光,五彩斑斓艳丽诡奇的缕缕光线炫丽夺目。
肖翊悄悄潜入水底最深处,微一凝神便缓缓施展开“七绝环步”,怎奈重伤未愈之下身体不由自主的漂浮而起,情急中连忙使出千斤坠,岂知如此却丝毫施展不出“七绝环步”,正是凝而强、散而弱,残余的内力根本无法同时施出一静一动两种极端相反的功法。
施展着千斤坠苦思冥想了片刻,肖翊灵机一动俯身抱起一块大石,随即脚踏潭底地面运用着内呼吸缓缓施展“七绝环步”。初始,肖翊的步法缓慢而沉重,岂知半盏茶时分后,步法移动的速度竟在不觉中加快了倍余,再过得半晌,速度愈来愈快之下步法愈加轻松自如。
楚笑天起初见到肖翊潜入水中并未在意,待半晌之后还不见肖翊浮出水面不由大感诧异,停下搓澡的动作呆呆望着水面默不作声,心中暗道:你小子欲与老夫耍捉迷藏吗?可别忘了你重伤未愈,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支持多久。
这样一来,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赤身**;一在水面一在水底;一个如雕塑般静立不动;一个满水底急急行走,端的是一副诡异滑稽奇趣怪异的场景。
肖翊在水底疾行奔走,不觉间已抛掉了手中的大石,奔逐行走间畅快淋漓,丹田暖融融的蠕动,真气不觉间游走全身穴脉数周,刹那间领略到“七绝环步”的绝妙巧着,正所谓日月风云见于水,在水中才是真正的水**融,达到天、地、人、水的奇妙境界。
肖翊步法的施展愈来愈快,宛似一条蛟龙在水底畅游,水底激流汹涌,水面浪涛澎湃,片刻间已臻至翻江倒海的境地,看得楚笑天目瞪口呆。
不知过了多久,水面不再浪涛激荡,而是如迎风彩布般此起彼伏蠕蠕涌动,可想而知,水底肖翊的奔行速度已达令人咋舌的地步。
“噗!”的一声巨响,肖翊赤条条的身形疾蹿出水面腾空而立,楚笑天在齐腰的水中愕然仰望。
肖翊在爽朗的大笑声中骤然落在自己衣物的放置之处,迅捷的拾起衣物靴袜及鹰啸剑,稍一迟疑间随手拿起楚笑天的衣物如飞奔掠,口中朗声道:“烦请楚前辈请告知楚姑娘,肖翊日后必来拜会,后会有期了!”最后几字遥遥传来,显然已奔出极远。
“你…”楚笑天又惊又怒大声道:“留下我的衣物来!”说罢便欲起身去追,但想到自己乃赤身**,再看肖翊的身形动作好似重伤痊愈,自己当即疾追也恐怕短时间内难以追及,如若这小子在奔逃的百忙之中胡乱穿起衣裳,自己岂非赤条条的疯狂奔逐?那是大大的丢楚大侠的脸,这当然是大大的不妥!于是强自按捺下急欲弹起追逐的身体,口中恨声大喊:“臭小子!老夫有朝一日擒住你,必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八十二章 癫僧妙语()
晨曦初洒,鸟雀啁啾。
柳浩然三人匆匆吃罢早餐后即走到客栈前院,忽听遵照柳浩然的吩咐牵出马车的店伙计在大声叫嚷,于是循声走过去问道:“小二,何事一大清早的大发牢骚?”
店伙计闻声回头见是柳浩然,像是来了救星般说道:“回这位客官的话,小的到后院马厩牵马,刚牵到前院就听车厢中鼾声如雷,于是忙掀起车门帘朝内察看,却发现有个老和尚,对了,就是昨天那个向客官讨酒喝的和尚躺在里面酣睡,怎也叫不醒,客官您看如何是好?”说着掀起门帘让至一边,以便柳浩然观看。
柳浩然侧身朝内观望,见果然是昨日那讨酒喝的老和尚,奇怪的是原本与那几个喇嘛追逐奔跑而去,却何时又赶了回来,竟在马车上横躺着睡起觉来了?
芮青兰与陈惜童也在柳浩然身后侧首朝内看,芮青兰大声道:“喂!你这和尚好没道理,昨日讨酒讨肉走了便罢了,现今日却在马车上睡觉,要我们如何赶路?喂!你起来!”说着便将柳浩然推开,伸手便拍老和尚的光头。
这老和尚当然就是济生,此时眼看芮青兰的巴掌就要拍到光头,谁知济生轻轻侧了身换了个睡姿,却恰好躲过了芮青兰拍至的手,随后梦呓般嘟哝着吧唧了几下嘴竟是照睡不误。
“你…”芮青兰气恼之下便欲出手打去,却被柳浩然轻轻拦住说道:“青兰勿恼,这老和尚论年纪也是前辈,再说昨日也着实又为我们着想,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他一程如何?”
芮青兰白了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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