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鹰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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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鹰啸-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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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肖翊追上老人之时,老人已坐在河岸宽广水势较缓的大江之边。

    这是一个前后杳无人烟的河段,一个月前的连场大雨使江水暴涨,时值今日仍旧高涨奔流不息。

    老人待肖翊气喘吁吁的奔至身边,稍一沉吟道:“娃儿,你就是在此处被我捞上岸的。”

    肖翊闻言一震,回想起那日狼奔逃命遍体鳞伤身中两箭,垂死挣扎紧抱枯木随波逐流进而脱力晕厥的情景,不禁霎时间心潮澎湃。

    老人扭头看了看肖翊,微叹一口气道:“娃儿,准备接鱼!”

    随即双手轮番连拍江面,尺余长的肥大江鱼从江水里刷刷窜出。肖翊连忙收摄心神用鱼篓去接在空中翻腾落向地面的大鱼,手忙脚乱之下仍未能全数接住,两条鱼掉在地上犹自翻滚不已。

    老人早已收手,捋须笑呵呵的看着狼狈慌张的肖翊。

    肖翊停下来喘着气望向老人,不由也觉得好笑,跟着呵呵傻笑起来。

    一大锅炖鱼香飘于幽静小谷,老人和肖翊手持碗勺吃鱼喝汤,虽无油盐酱醋,不过鲜肥的鱼肉和淡爽的鱼汤别有一番风味。一老一少不一会儿便将一大锅鱼肉鱼汤吃喝了个七七八八。老人首先吃饱,慈祥的看着肖翊狼吞虎咽地憨像。

    肖翊终于吃饱,放下碗勺心满意足的长舒了一口气。

    “娃儿,吃饱了?”

    “我吃饱了老伯伯。”

    “老伯伯……”老人自言自语着,随而沉吟片刻,抬头看向肖翊道:“娃儿,我一直没有问你的名字,也没问起你的过去,因为我也一直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和关于我的事。现在,你将你的名字告诉我,再讲讲你是什么人?为何身上中箭掉进大江的?”

    “我叫肖翊。”肖翊说完低下头,慢慢讲述自己的身世,以及如何被陈府收容,怎样和主子家的小姐产生恋情,后被撞破关押,再后来逃命的种种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堪堪讲完时,一双眼已满含泪水。

    老人听完后沉默半晌,而后微微一叹道:“你是个苦命的娃儿啊。”

    一老一少不再言语,肖翊则慢慢收起了眼泪停止了抽泣。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后,老人道:“三十年前,我仗剑江湖之时,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后来才知道自己并不是。鲍成启这个人武功传之于他的父亲鲍雷山,鲍成启是否青出于蓝我不清楚,可是鲍雷山的武功在我手下走不过三、五招。”

    肖翊闻言大为震惊,“虎盘剑”鲍成启名震江湖,武功一脉相承之下鲍成启父亲的武功绝不会比鲍成启差,甚至可能强于鲍成启许多,可竟然抵不过眼前老人的三、五招!那么这个老伯伯的武功究竟要高到何种程度?他说后来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天下第一,说明曾经是天下第一,武功之高实在难以想象。

    肖翊感叹之际老人问道:“你叫肖翊?你想不想学武功?”

    肖翊一鄂,随即神情兴奋心身激荡!

    肖翊早已惊叹于老人的神功奇技,加上被陈府及鲍家的武林人士瞧不起甚至万般欺凌羞辱,怎会不想学好武功扬眉吐气?而且这样能够拥有和陈馨同相爱的资本筹码,无论出身如何低贱,有了身好武功就比没有强过不知多少倍。这种想法早就悄悄萌芽在肖翊的内心深处,只是身处的环境和身份的低微之下,从未敢奢望过而已,此时闻言岂能不激动万分?

    “想!老伯伯,肖翊想学!”肖翊激动的言道。

    老人呵呵笑了笑,说道:“想学?那么学来想干什么?”

    “我……”肖翊愕然。

    “想报仇出气,再迎娶小媳妇是吗?”

    “这……”肖翊哑然垂头,不觉间脸都已红了,同时心想老伯伯真是神了,一猜即中。

    老人微笑凝视着肖翊道:“至于干什么,等娃儿学成了再说吧!”

    “多谢老伯伯!”

    “还叫老伯伯?”

    “老…老师父!”

    “什么老师父!师父虽然老,但师父就是师父,哪有称师父作老师父的?”

    “是!”肖翊急忙跪下,说道:“徒儿拜见师父!”强自按捺住激动不已的心神,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

    老人捋须长笑,叹道:“想不到我郎云如自认余生要在此郁郁而终,没想苍天有眼,竟赐给了老夫一个品貌俱佳根骨绝好的练武奇才,命运对老夫实在不薄啊,哈哈哈……乖徒儿起来吧!”

    肖翊感觉“郎云如”这三个字有些耳熟,好似听人说起过,但没有起身,跪着走到郎云如身前,郎云如双手握住肖翊的双手,眼中闪着激动的泪花……

    时光飞逝,秋去冬来,第一场雪将大地笼罩在一片皑皑白色之中。

    肖翊在茅屋前空旷的场地上飞舞木剑,精绝招数层出不穷,只是脚步落地沉重,木剑虽舞的迅快但毫无纵横的剑气,显是毫无内力所致。

    坐在场边的郎云如捋须微笑,显然对肖翊的悟性和进境颇感满意。

    待肖翊练罢休息了一会儿,郎云如说道:“翊儿,为师带你去一个地方,虽然是为师带你去,但要翊儿背着为师,你怕不怕累?”

    肖翊答道:“师父腿脚不便,徒儿背着师父是天经地义的。虽然师父架棍行走甚是迅捷,但既然有了徒儿肖翊,就决不能看着师父如此辛劳。”

    “好,好。以翊儿的脚程大概要几个时辰才能抵达那里,这也是在翊儿途中不休不停的情况下。”

    “师父,我们要去的地方很重要吗?非要今天去吗?”

    “当然重要,若翊儿练剑累了,我们就改明日吧。”

    “不,既然师父说重要,我们就不耽搁,这就去,翊儿不怕累的。”

    “好孩子,好,我们出发。”

    肖翊背起郎云如,虽然肖翊无丝毫内功,行去之途又无道路,但尚佳的体力支撑下行走也颇快捷,一老一少、重叠的身影转眼消失在浓郁的丛林之中……

    红日西斜,肖翊背负着郎云如,出现在一处三面绝壁的峻岭之上。

    放下郎云如并扶其坐在一方巨岩之上之后,筋疲力竭的肖翊侧卧在郎云如身旁气喘吁吁。

    郎云如不言不语,神情冷漠之中略带着激动,环视着这处六七丈方圆的岭顶,紧紧握拳的两只手微微颤抖。

    良久,肖翊气喘略缓,郎云如的情绪也转淡定。

    望向肖翊,郎云如道:“为师一生唯一的败绩就是在这里,且是惨败,下身终身瘫痪便是最强的见证。”

    肖翊张大了嘴,一双眼瞪得大大的望着郎云如,半晌作声不得。

    “翊儿,你为何不问打败我的人是谁?”

    “谁?”肖翊回过神问道。

    “向图云。”

    “向图云…向图云…郎云如……”肖翊猛然一震,脱口道:“龙吟刀鹰啸剑!”

    郎云如微微点头道:“不错,为师就是‘邪灵’鹰啸剑郎云如。”

    “那……打败师父的人就是东海向图云?”

    郎云如颔首:“正是,待翊儿武功大成后,第二件是便是去打败向图云的徒弟。”

    “第二件事?那么第一件事呢?”

    “第一件事为师回头讲于翊儿。”

    “那……那个向图云有几个徒弟?”

    “据为师所知,东海龙吟岛代代单传,所以说,向图云的徒弟应该只有一个,他是新一代的龙吟刀主。而你翊儿,是新一代的鹰啸剑主。”

    “我……师父,徒儿无丝毫内功,恐怕要辜负师父所盼,不能胜任……”

    “住口!鹰啸剑主的口中心中,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不能或不可能之类的凡言俗语!只有五个字:一切吾尽能!” 郎云如面目冷峻声音如铁。

    肖翊被师父的严厉话语震慑,郎云如对肖翊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哪曾有过这样声色俱厉的呵斥,微愕之下低头不语。

    郎云如凝视了肖翊片刻,语声转缓道:“翊儿,别担心,你的内功为师自由主张。”

    “是,师父。”肖翊恭谨答道,只是心里仍疑云不散,心想内功从幼时练起,练到成年也未必见得有何出众之处,何况我肖翊年已十八,内功基础是一片空白,去打败龙吟刀今代传人,哪有可能?肖翊虽如此心想,却绝不敢道出。

    “现如今,你的鹰啸剑法已娴熟醇厚,待深湛的内功相辅是乃大成,翊儿!”指着北端边缘处的一座怪异岩石说道:“你在为师的左侧看那岩石形状如何?”

    肖翊走到郎云如左侧蹲下来细看那座岩石,起初看不出端倪,待后来仔细端详发现整块岩石的左部有一个奇形的缺口,宛如被天际神物绝妙的削去一般,缺口超然脱俗浑然天成锋锐洒脱。

    肖翊用力眨了眨眼再看,越觉缺口如神来之笔。

    “师父,这岩石的缺口有点怪,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郎云如呵呵大笑道:“是不是脱俗神异令人震撼?”

    肖翊猛劲点头。

    “它就是鹰啄岩,此处就是鹰啄崖!”

    鹰啄崖!此处正是三十年前龙吟刀向图云将鹰啸剑郎云如砍下山崖;三十年来令无数武林人士众说纷坛、歌颂景仰的传奇圣地。

    郎云如看了看逐渐偏西的一轮红日,向肖翊道:“徒儿,到这儿来。”说完双手一撑地面,飘然落在鹰啄岩的侧旁。肖翊赶忙依言赶到郎云如身边,见鹰啄岩临近悬崖的一侧有一处方圆一丈左右、光滑如镜的陡坡。别说是普通人望而却步,就是身负武功的武林人士站到此处,一不小心就会滑倒跌下万丈深渊。

    “翊儿,有否看出这块陡坡有何奇异之处?”

    肖翊寸步不敢前移,迟疑的道:“很滑,很陡,若走上去非掉入悬崖不可。”

    郎云如呵呵一笑解下腰间束带,将一端递给肖翊道:“绑在腰上。”

    肖翊接过束带一端愕然道:“师父,您要徒儿走上去?”

    郎云如微笑颔首。

    肖翊看了看陡坡有些迟疑。

    “徒儿!难道为师会害死你吗?男子汉如此畏手畏脚能成什么大器?”

    肖翊不再犹豫,将束带紧紧绑在自己腰间,看了眼郎云如,随即小心翼翼踏上陡坡。当肖翊的另一只脚跟着踏上,再准备将第一只脚挪动前行之时,奇异之极的状况令肖翊大吃一惊。踩在坡上的脚奇重无比,好似以强力胶膏粘着脚底般,又好像地面是巨型磁铁而肖翊是铁脚一般很难抬起挪动。肖翊使尽吃奶的力气,勉强抬起一只脚,接着重重落地。接而费尽力气抬起另一只脚,却因为用力过猛,脚掌离地后竟高高抬起,进而失去重心摇摇晃晃便要掉入悬崖,郎云如运劲一抖束带,将肖翊拉回到鹰啄崖边。

    肖翊心神俱惊,跪在地上呼呼喘气,目光望向郎云如,尽是疑问之色。

    “徒儿,很奇怪是不是?”

    “师父,走上去怪怪的,身体好像比平时重了不止几倍!”

    郎云如会心的笑了笑道:“徒儿,假若行路经过一座山,你说上坡难行还是下坡难行?”

    肖翊毫不迟疑的道:“当然上坡难行了。”

    郎云如道:“有没有听说某处地方的山却是上坡易,而下山下坡难呢?”

    “什么?”肖翊毫不置信的表情:“这怎么可能?”

    “徒儿,这不是可不可能,而是却又其处。”

    肖翊愕然半晌道:“师父?这是真的?为何会这样?”

    郎云如遥望远端山脊道:“这就是天下万物的奇诡神秘之处。这一陡坡却不同于刚才为师所说的上易下难,却有异曲同工之妙,所有的东西物件,包括人和动物,走到上面都将比原来的重量重上好几倍。”

    “哦?真是奇怪了…好奇怪…”肖翊喃喃自语。

    “三十年前,为师和向图云交手激战千余回合仍不分胜败,而且彼此心知肚明再战千余回合也很难分出高下。正所谓兵不厌诈,为师为尽早结束这一战,悄悄将向图云引致鹰啄岩边,准备以体重突增的诡变瞬间寻出破绽一击制敌。可是…” 郎云如叹了口气续道:“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奇兵之着却让为师自落陷阱。”

    肖翊听到这里心下大奇,问道:“怎么会这样?”

    “我们两人交手千余招,相互间的一招一式已了然于胸,为师早已算计妥当,下一招刀剑相触之后身形交错落地,向图云必然落足在这陡坡之上。落地刹那间,向图云遭遇突变之际正是为师一招败敌之时。可为师万万没想到,一声‘云如!’传至耳边,这又熟悉又教人牵挂的声音令为师一震,招式使出中途停顿,向图云微一错愕便疾出杀着,漫天刀光光圈袭向为师,为师在仓惶接招之下退步落足在陡坡上,在这全然处于被动劣势之际,突遭体重倍增的牵绊,而向图云占尽优势之间同时施出两招绝技,为师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挡住了一招半,余下的半招避不可避之下被龙吟刀扫中脊椎跌下悬崖。”

    郎云如说到这里停顿不语,好像在回想着当日的场景。

    肖翊问道:“那叫师父的人是谁?师父又怎样离开的呢?”

    郎云如沉吟片刻说道:“叫师父的人,徒儿日后自能见到。至于怎样离开?唉,若当时立刻疗伤,为师也不会烙下这终身残疾,但情势所迫之下负着重伤逃离此处,当安然脱险后,下身经脉血络瘀结闭塞,从此失却行走之能,直至今日。”

    肖翊听完沉默半晌,心想:可想而知当日的战况是何等惊天动地,原来师父并不是胜不过龙吟刀,起码至少不会输。那么叫师父的人岂不是害了师父?师父说日后我就能见到他,那么他究竟是谁?

    此时郎云如微微一笑道:“我的好徒弟翊儿,待你能在这陡坡之上舞剑纵越,腾身挪移挥洒自如,你的一身武学就算功成圆满了。”

    “我?师父,我在上面挪步行走都难,怎能在上面练武?还要挥洒自如?”

    郎云如望望天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肖翊满心疑惑,搔搔头走到郎笑如身前。

    郎云如意味深长的深深凝视了一遍四周,负到肖翊背上,老少师徒在天色即将黑暗之际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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