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俞清柏喝道,齐子浓当即闭口不语,望望俞清柏继而瞧瞧肖雨楚,眼中尽是恳求之色。
肖雨楚传音道:“清柏兄,不如网开一面给他二人留一条生路,他们感激之余或可将贵门中的事项及境况详尽告知与我们呢。”
俞清柏望了眼肖雨楚沉吟不语。
肖雨楚开口道:“清柏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让这位小霞儿姑娘保得名声乃至性命,而这位齐公子能够留在门中,乃是清柏兄积德行善之举,以后当会受到福报,何乐而不为呢?”
齐子浓闻言忙道:“俞师兄,师弟日后定会追随拥护俞师兄,以师兄惟命是从,愿肝脑涂地永不反悔!”
小霞儿在旁亦自带着羞怯说道:“小霞儿甘愿做牛做马谨遵二少门主示下。”
俞清柏望了望两人继而望向肖雨楚,见肖雨楚面带微笑点了点头便道:“也罢,看在楚兄弟求情的面上,亦看在你两人真心悔改,清柏只当今日之事未曾发生过!”
齐子浓与小霞儿心头大喜,感激之余连连磕头。
俞清柏冷冷望着两人,肖雨楚连忙传音道:“清柏兄,好人做到底,快快让他们免礼起身吧,问他们些正是要紧。”
俞清柏摆手道:“快起来吧,齐师弟与我乃是同样辈分,纵使有过亦不必如此,小霞儿也不必如此。”
齐子浓连连道谢起身,见小霞儿亦自跪地不起便搀了起来。
肖雨楚见俞清柏瞧了瞧两人便望向他处闭口不语,于是望向齐子浓说道:“清柏兄许久一段时日未曾回归,不知门内有何动向及言论,还望齐公子不吝告知。”
齐子浓闻言急忙道:“楚公子称呼在下为子浓便是,称呼公子着实折煞在下了。”
肖雨楚道:“我与令师兄俞清柏兄弟相称,齐兄又与清柏兄为同门师兄弟,大家便是同辈,我想大家不必迂腐客套讲究礼数了,小霞儿姑娘嘛既然是齐兄的知己,我们亦全当平辈而论。”
小霞儿满面羞红连忙欠身道:“婢子不敢。”
正当俞清柏因不知从何问起而踌躇之时,肖雨楚略作思索道:“这样吧,齐兄晚些光景回到门内无甚紧要,但小霞儿若是晚了或许令人起疑或盘问,越是多有耽搁越增不可预测的变数,现下雨势仍不见趋弱,小弟打算背负小霞儿姑娘将她送回门内,在此期间清柏兄可向齐兄详细探听门内境况,小弟护送的一路上,只希望小霞儿姑娘将所知之事略加告知,待小弟返回后转告清柏兄以作参详,不知如此可好?”
俞清柏与齐子浓略一思索便齐声道:“如此甚好!”
肖雨楚脱下衣衫道:“烦请齐兄或清柏兄将衣衫脱下借为一用,若小霞儿姑娘身上淋湿回到门中,难免不易解释。”
齐子浓不假思索便脱下外衣,随后茫然望着肖雨楚。
肖雨楚道:“给她蒙头罩上。”
当齐子浓的衣衫罩在小霞儿头上之时,肖雨楚早已背转身半蹲在小霞儿身前,待小霞儿羞涩扭捏的负到肖雨楚背上之时,肖雨楚将手中的衣衫再次裹上小霞儿的上身部位急蹿而出,身形眨眼间没入雨夜黑暗之中。
肖雨楚此举意欲何为?俞清柏若未得解析或许永难明白。
在齐子浓未曾开始讲述门内境况之时将小霞儿带离,小霞儿便不知齐子浓所述为何等内容,而肖雨楚名言在路途上问询小霞儿门内之事,如此一来齐子浓亦无法知晓小霞儿向肖雨楚所讲述的大体事项,既然如此,齐子浓与小霞儿意欲胡编滥造已不可能,因为肖雨楚若此行顺利,过不了多久便即返回。
除非齐子浓甘愿站在俞清柏的对立面,趁着夜色在山洞实施偷袭一举将俞清柏制服,而后伏在洞口静待肖雨楚归来暗施毒手料理或制住。
肖雨楚并非未曾想到此节,但基于齐子浓方才感恩戴德、惊喜不已的神情,已然放下心中所有的担忧。
果然,当肖雨楚凭借暗黑与夜雨将小霞儿安全送达住处门外之后返回之时,齐子浓已将所有知晓之事全然道出。
肖雨楚坐在山洞一端运功将衣衫烘干,俞清柏忽然道:“关于云翠的死,门内有何议论?”
齐子浓道:“此前大家都以为此事乃俞师兄你所为,但如今看来应该另有他人。”
俞清柏恨声道:“何来‘如今看来应该另有他人’?你也不必见风使舵尽拣好听的来说,至少目前为止门中所有人尽皆认定是我所为!是也不是?”
齐子浓默然垂首,随后道:“自出事那天起直至今日,有好几人不断游说俞师兄的所作所为,说道俞师兄的恶行天理难容,许多门人不断听闻便也就信了。”
俞清柏道:“你也信了是吗?”
齐子浓道:“在今日之前确是信以为真。”
肖雨楚忽然道:“那些游说之人都是何人?”见齐子浓愕然望来便续道:“若未猜错,想来皆是与大少门主极其亲近之人吧?”
齐子浓闻言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继而道:“此外另有些与龙师嫂交往较近的门人。”
第三八一章 潜入险境()
如今,孔雀门中绝大部分人经过游说与灌输,尽皆认定奸杀之事乃俞清柏所为,如此即便俞正轩出关,俞清柏在众口一词之下将百口莫辩。
俞清柏当然深知此中道理,因此只是皱眉思索愁绪不展。
肖雨楚忽然问道:“清柏兄若提前赶来,贵门如何处置可曾有何说法?”
齐子浓想了想道:“这个子浓不知晓,只是每夜大少门主与龙师嫂及与他们较为接近之人总是共处一室,似是商量些什么,直至很晚才各自散去,至于所谈内容,他们好似刻意压低声音,外面之人哪怕是片言半字亦难以听得真切。”
肖雨楚道:“每夜?”
齐子浓点了点头道:“最近几乎每夜。”
肖雨楚望向俞清柏说道:“清柏兄,我们今日是否该前去碰碰运气?”
俞清柏知晓肖雨楚之意为夜里潜入门中,若是他们共聚密议即可探听一番,思索间面朝齐子浓道:“我娘近来可是安好?”
齐子浓道:“二嗯师娘身体安好,只是整日愁眉不展稍见憔瘦。”
往日孔雀门之人在门中大都称袁淑芝为师娘,俞清柏的娘亲则称为二师娘,若以先后大小分别称之为大师娘、二师娘倒是合乎情理,但在称呼袁淑芝为师娘之后在俞清柏的娘亲称谓前加上二字,稍显排斥鄙夷之嫌,对此俞清柏又岂会不明白?只是久而久之对称谓之别慢慢淡然不予计较而已。
俞清柏闻言微微皱眉面现苦涩,随即道:“我还是想先行悄悄探望我娘,之后再行处理其他事项。”随后朝齐子浓说道:“你先回去,免得许久不见令人起疑,我们晚些时候在悄悄潜入门中,只是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齐子浓闻言一愕,随即道:“俞师兄竟然放我回去?”
俞清柏道:“怎么?难道你会恩将仇报通报泄露我的行踪么?”
齐子浓闻言深深鞠躬道:“俞师兄放心,从今往后我齐子浓必当跟随在俞师兄左右,至此永恒别无二心。”
俞清柏深深望着齐子浓道:“希望你所之言都是出自真心。”
齐子浓道:“子浓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若有半句谎言愿遭天打五雷轰!”
俞清柏点点头道:“发誓不必如此沉重,我相信你便是,你快些去吧。”
齐子浓深深望着俞清柏道:“师兄,务必多加小心,子浓先走一步。”言罢见俞清柏转过身,便朝一直注视自己的肖雨楚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肖雨楚望了阵齐子浓身形消逝的洞口道:“清柏兄,人心难测,你果真放心让他就此离去?”
俞清柏想了想道:“我只是将心比心,楚兄弟,若换做你是齐子浓你会怎么做?”
肖雨楚不假思索的道:“我当然感恩戴德从此站在你这一边,但此人依清柏兄之见是否可靠?”
俞清柏沉吟片刻说道:“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子浓心地虽然不敢妄断善良但并非很坏,因此我宁愿相信。”
肖雨楚闻言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吧。”
俞清柏在洞内来回踱了几步,忽然望着洞边一角的席子说道:“没想到柳师妹休息所用的席子被这两人糟蹋为龌蹉肮脏的床榻,真是岂有此理!”说罢俯身拾起席子猛劲抖了抖,继而伸手拍了拍再掸了掸才放回原处。
肖雨楚笑了笑观望着洞口各处说道:“你和思晨妹妹经常一同到此处?”
俞清柏道:“何来一同?只是每当师妹生气恼火便离奇失踪,只有我才能够找到她并哄她回到门中,只因有一次柳师妹与我交手输了一招之后转身负气而去,我悄悄跟随才发现她原来有一处非常隐蔽无人知晓的山洞作为生闷气之所,当然少不得对装作熟睡生着闷气的她进行好言相劝,仅此而已。”说着坐在席上左右观望,好似回想着曾经往事的点点滴滴。
肖雨楚坐在席边的一块岩石之上,来回望着洞内各处联想着柳思晨在此洞中的那些光景。
过得许久,肖雨楚道:“清柏兄,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要否趁着雨势未歇现在潜入门中?”
俞清柏点了点头道:“好,我们这便前去。”说罢站起身,两人先后蹿出山洞施展轻功在夜雨中如魅影般掠向孔雀门所在方向。
自从俞清柏被迫逃出孔雀门,俞清柏的娘亲姚氏便在担心与悲痛之中度日如年。她绝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也隐约知晓俞文廷及龙珊妮的阴险图谋,但俞文廷乃俞正轩明媒正娶的正房妻室袁淑芝之子,因此虽然俞正轩一再强调对两房妻室及子嗣一视同仁,但姚氏的自卑心从未曾因此稍有缩减,自己倒还罢了,只是苦了仿若寄人篱下的俞清柏总是窥见娘亲暗自流泪。好在俞清柏对武功的天赋超乎常人,随着渐渐长大,其超卓的武功进境颇受俞正轩的喜爱,当姚氏认为终于可以挺直腰杆之时,俞清柏却遭受诬陷逃离出门,此举极大的打击了忍辱负重全身心培育俞清柏的姚氏的心志,在俞清柏毫无消息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姚氏只有暗自心伤暗自流泪,心中迫切盼望俞正轩早日出关为俞清柏主持公道,好在后日便是俞正轩出关之日,只是儿子俞清柏却仍然杳无音信。
忽然极其轻微的“笃笃”声自窗栅处传来,姚氏吃了一惊轻声道:“什么人?”
只听窗外压得极低的声音道:“娘,是我清柏。”
姚氏闻言大喜,赶忙起身轻轻打开窗栅以颤抖的嗓音说道:“柏儿,是你吗?”
俞清柏轻盈闪入屋内跪下身道:“娘,是我。”
姚氏伸出双手抚摸着俞清柏的脸颊无比疼惜的说道:“你去了哪里?可曾照顾好自己?”言罢忽然警惕的望向已然关上的窗扇说道:“你如何来的?门中之人可是知晓?”
俞清柏道:“孩儿是偷偷潜进来的,孩儿担心孔雀门中所有人欲对孩儿不利,因此不敢名正言顺、堂而皇之地进来。”
姚氏连连点头道:“是,是,柏儿,你还是快些走吧,待后日爹爹出关之时你再赶来,否则让门中之人知晓你夜里赶来,定会群起而至捉拿与你。”
互听窗外传来话语道:“清柏兄,还请令堂压低声音,以免惊动他人。”
姚氏吃了一惊道:“外面是谁?”
俞清柏道:“是一位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有他把守娘不必担忧。”
姚氏闻言轻轻舒了口气,俞清柏连忙相扶娘亲姚氏坐下,随后屈着右腿跪坐在姚氏面前道:“娘,孩儿好想你,这段时日娘可过得好?有否受到委屈?”
姚氏伸手抚摸着俞清柏的双颊道:“娘过得好,只是苦了你,我可怜的柏儿。”
俞清柏双手掌覆在姚氏的双手背眼噙泪水道:“娘,孩儿自小深受爹爹与娘的教诲,绝不会做违背天理的事,娘,孩儿是冤枉的。”
两行泪禁不住潸然而下,姚氏哽咽道:“娘相信你,娘知晓你是冤枉的。”
互听窗外的肖雨楚忽然道:“清柏兄,雨停了,而且瞧情形动静有些不大对劲,还是长话短说先行离开此处为妙。”
姚氏闻言忙道:“是啊柏儿,在你爹爹未曾出关之前,一定先要寻一妥善之所用来藏身,你这便起来快些走吧。”
忽听院外传来畅爽至极的笑声,听来却是女子的声音,只听那女子笑罢娇声道:“逃亡多日的凶犯今日自投罗网,难道还想逃出去吗?点火!”
房屋内外的俞清柏与肖雨楚闻听之下心头一震,同时暗道:“龙珊妮?!”
只听轻微的“噗噗”声连响,庭院之外无数火把先后点燃,火把亮光直冲夜空,只听“哐当!”一声,木制大门被一记重脚狠狠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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