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抬起。
肖翊愣了愣向残烟道:“师…真人,柳兄及楚前辈,还有芮教主他们去了哪里?”
残烟嗔怪的看了看飞雪,答道:“楚大侠及唐女侠伉俪不知所踪,少林几位高僧亦已回返嵩山,但柳少侠与芮副教主还有陈姑娘向着四季山去了。”说罢探出右手自左衣袖中掏出了一件信件一样的事物,说道:“这是芮副教主托我捎给你的,她还说希望你立刻赶去。”
肖翊伸手接过信件诧道:“给我的?”
残烟道:“这封信是给谁的我倒不大清楚,但芮副教主确曾托我将此信交给你,言道你看了这封信当可明白。”
肖翊接过书信皱眉不语。
飞雪在旁说道:“肖翊,快打开来看看。”
肖翊闻言连忙打开。只见信上写道:
兰丫头,凤仙教即日起就由你担当正印教主,相信在药长老的辅助之下,你较为姐差不到哪里。姐姐尘缘已尽,此次去见过爹爹一面即娘的遗容之后便将遁入空门,望勿挂怀,代姐姐向肖翊问好,祝他与飞雪姑娘、楚姑娘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姐:南玉 书
肖翊读罢书信再次从头至尾快速看了一遍,随即呆立当地茫然若失。
楚诗月处于好奇心,收摄心神悄然走至肖翊另一旁,翘首望着书信。
飞雪喃喃道:“芮教主为何要遁入空门?”
飞雪自幼在道观清明观长大,于世事并非十分了解。但楚诗月在其母唐凝的熏陶教导之下较为早熟,兼且本身冰雪聪明,当即道:“飞雪姐姐未看明白吗?芮姐姐因为肖哥哥才欲遁入空门。”
“为我?”
“为他?”
肖翊及飞雪同声问道。
楚诗月点点头道:“芮姐姐若非对肖哥哥情深意重,何以会以性命相搏救了肖哥哥?在书信中也可以看出,芮姐姐将教主之位转托给青兰姐姐,然后就是祝愿肖哥哥,尤其提到飞雪姐姐…还有…还有…我。”说道最后声若蚊呐。见肖翊与飞雪直望着自己好似等待下文,于是道:“但见信上早已干枯的斑斑水渍痕迹,定是芮姐姐在书写此信之时伤心欲绝,留下了许多泪水。或许…芮姐姐认为难以与肖哥哥共结连理,于是满含凄怨遁入空门。”
“什么?”肖翊惊声呼道。
山风轻柔拂过,肖翊的心情起伏不定,过去与芮南玉的同生共死、相依相靠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一样在眼前一一飘过。
过了良久,飞雪叹息一声说道:“肖翊,去将芮教主找寻来,免得她遁入空门之后,你,包括我和诗月妹妹都要抱憾终生。”
“我…这…”肖翊也觉应该如此,但此时身边有飞雪,还有个曾被其父母梦魇般纠缠不休的楚诗月,此时此刻却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肖哥哥。”楚诗月在旁说道:“去找芮姐姐,将她带来,诗月…我…会像待飞雪姐姐一样敬待、爱护她。”随即扭头望向飞雪道:“飞雪姐姐,你觉得怎样?”
“你…你?!”肖翊愕然看了看楚诗月又转首看向飞雪。
飞雪秀美微皱厉声道:“怎么?你胆敢撇下诗月妹妹?信不信我这大师姐揪下你的耳朵?”说罢做出欲捏耳朵之状顺势靠近前去轻声说道:“你胆敢如此,我也将撇下你永远不理。”
见肖翊茫然呆立便说道:“你敢不敢?”
肖翊浑身一震忙道:“不敢!”
飞雪“噗哧”一笑,以灿烂的颜容望了望楚诗月,随即向肖翊嗔道:“呆子!还不快去等什么?”
肖翊看了看众人,说道:“飞…大师姐,肖翊这就去也。”说罢向药长老、残烟及芸觉等人逐一拱手。
忽听沙哑难听的声音怒声道:“不行!你小子竟敢舍我而去?那么三日之后的摩天岭之行教我如何处理?让我将性命送去吗?”
肖翊沉吟不决,眼下寻找芮南玉及阻止五行会人与芮老教主的干戈尤为重要,但又不能眼睁睁的让乌秋雨去涉生命之险,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有老夫陪你去一遭又有何妨?”
“爹!娘!”楚诗月欢声叫道。
一前一后奔上峰来的两人正是楚笑天及唐凝两夫妇。
楚诗月当即扑入唐凝的怀里喜不自胜。
肖翊见状大喜,忽听残烟说道:“我清明观上下所有人亦愿前往观瞻乌教主接任掌门之礼。”
乌秋雨闻言望向残烟,其心如明镜,残烟此语只是籍口,此去帮助乌秋雨才是真正的目的。
乌秋雨望望楚笑天夫妇,再看看清明观一众人,眼神中充满感激之情。
芸觉当即道:“我峨眉派也愿前往摩天岭,与清明观师姐妹及师侄等共进退!”
楚笑天怪叫一声道:“好一个娘子军队!药老兄,我两人此行可是珍贵至极的稀有种类啊!”说罢哈哈大笑。
众人忍俊不禁时,残烟含笑对愣在那里随之傻笑的肖翊说道:“翊儿,这样你还不放心吗?还不快去?”
肖翊吃了一惊,随即答道:“是!”微一思索说道:“若此行顺利,小子自当尽早赶往摩天岭!”说罢躬身一礼便如一缕青烟般飘然而去。
第二零零章 携伴守棺()
仙人洞前的大石台边端,芮风雪盘膝而坐神态安详,对于头顶的蕴满真气之掌仿若不闻不见,仿佛甘愿接受,好似是面对佛主渡人荣登极乐的仙掌一般,面上毫无恐惧或忧虑,有的只是安逸及心底莫名的期盼、满足。
水澜怒声道:“芮风雪,你是死也不肯向我磕头认错,骂三声那棺材里的死人为‘贱女人’了?”
芮风雪未睁开双目,幽幽道:“若能偿还这许多年的情债,死又有何足惜?水澜,快些动手吧,风雪在此静待。”
“你…”水澜怒不可遏,颤声道:“你难道至此都没有话对我说?”
芮风雪微微摇头道:“只盼水澜快些动手,了却这许多年的怨恨,我芮风雪也好早些去阴间陪我的娘子。”
水澜仰天长啸一声,随即满含泪水俯望坐在地上的芮风雪哭叫道:“姓芮的,你好狠毒,直至此刻你还要说这等话伤害我?好,你死后,我就将那贱女人剥的一丝不挂,横抛在闹市大庭广众之前,看你还得不得意!”
芮风雪愕然抬头望向水澜,面现痛楚说道:“水澜,你缘何如此刻毒?我那娘子与你又有什么深仇大怨,令你这样切齿痛恨?”
水澜的眼神及面容因极度的恼怒而诡怖异常,口中森冷的道:“娘子娘子,你口口声声称那贱人为娘子,为何当年你却连‘娘子’这两字也吝啬于我?”随即切齿道:“我水澜说到做到,那贱人的遭遇自当由我说的般不得幸免,而你,芮风雪,就在此纳命来罢!”言罢已是泪水满颜,右手掌微微上扬,已是蕴足了浑身劲气。
忽听身侧窸窣异响,水澜不由侧头望去,只见一条褐色的蛇儿自草丛之中窜将出来,亦自昂首吐信。
紧接着窸窸窣窣之声愈来愈连绵密集,而后成百条各色各式的毒蛇蜿蜒涌来,更有蝎子、蜈蚣、毒蛙、蝼蚁等纷纷涌现,上方更有马蜂、巨蚊及绿油油的蛆蝇盘旋缭绕,并且越聚越众。
水澜脸色骤变,犀利的目光盯注芮风雪说道:“你…竟敢召这些毒物来害我?好…好,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芮风雪原本闭目待死,闻言倏然睁开双目,同时亦察觉到身周的异样。
“咦?”水澜诧道:“不是你?”随即想到若要招来这许多毒物需以奇妙的哨声为引源,但芮风雪自始至终始终未曾发出任何异响,唇齿眼鼻更未作出任何异状,声响更是未曾有过。
侧耳倾听之下忽觉似有若无的哨音自仙人洞内断断续续传来,不由眼望洞内骇然道:“贱…贱人!是…是你吗?”
洞内没有回音,但在听来断断续续的哨音之中似乎掺夹着哀怨的抽泣,不由颤声道:“你…你即使是…格格…鬼,老娘便怕了不成…?”
毒物越来越多,而同样的声音依旧,且更趋惨烈飘渺。
水澜浑身一激灵望向芮风雪,却见芮风雪亦自眼望洞口,面容上显现的尽是浓浓的爱意。
水澜见到芮风雪的表情,想到此情显然是对死去的妻子情意浓浓、爱意绵绵,心中的怒意盖过了恐惧,爆喝一声道:“我撕碎你这个贱鬼!”说罢箭矢般纵向洞内,芮风雪欲出言或伸手阻拦已然不及。
只听“蓬!”“噼!”“啪!”“哚哚!”的声音接连响起,继而恢复宁静。
芮风雪连忙跃起纵向洞内。
只见棺盖已然揭开,棺前扶着棺盖之人正是水澜,而在棺内坐起上身,左手拇、食、中三指并拢点在水澜的膻中穴,右手指形成锁喉扣扣住水澜咽喉之人却正是芮南玉。
芮风雪呆立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说道:“玉儿,爹方才已晓得是你。”
“爹,你没事吧?”芮南玉关切的问道。
芮风雪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没事,你几时来的?”
芮南玉答道:“就在这位水前辈大声质问爹的时候。”
“哦”芮风雪微微沉吟,随即道:“玉儿,现如今…便放了她吧。”
芮南玉犹豫片刻,便收回左手迅速自水澜的腋下托住其后背,将水澜缓缓放下使其仰躺在棺畔地上,随即起身出棺,将被自己动手靠向一侧的母亲遗体摆正,再走到水澜的身前俯望,口中道:“爹,你不担心放了她后向你发难?女儿倒是怕得很呢。”
芮风雪颓然坐下,望着仰躺在地上的水澜喃喃道:“昨日结下的恩怨,今日必须了解,否则爹从今往后也难得心安,只是要谨记得爹的叮嘱,即是…玉儿再不可插手。”说罢倏然伸出右手疾点了水澜的两处要穴。
水澜轻哼一声霍然跃起,转首看了看芮风雪及芮南玉,随即定睛望向棺内的遗体面容,再望向芮南玉,自语般的说道:“真像,真像年轻时的她,甚至包括神韵。”随即摇了摇头叹道:“唉,当日看见她时便觉眼熟,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句话中的“她”自然是指芮南玉。
芮风雪垂目说道:“水澜,小女多有得罪,但她全是出自护父心切,还望水澜切勿挂怀,我们之间的事就此解决吧,我已叮嘱小女不再插手。”说罢缓缓闭目,宛然一副迎死的姿态。
“爹!”芮南玉失声叫道,却见芮风雪轻举一臂举掌做出阻止之势。
水澜呆呆望着芮风雪,继而看了看仍未盖上棺盖的芮南玉母亲纯洁靓丽、安逸祥和的遗容,垂首道:“风雪,可不可以留下水澜,让水澜随你一起陪伴故去的姐姐?”
芮风雪倏然睁目望向水澜,芮南玉亦是满面诧异看向水澜。
※ ※ ※
肖翊晓行夜宿急急赶往四季山,心想柳浩然一行三人未必及时寻得到芮老教主刚刚转至的仙人洞,但无论谁人,务必要及早抵达才可能阻止此次因令人难解的情仇死结而引发的惨况,因此一路上丝毫未曾停歇。因时有疾风掠过,肖翊适时施展御风之术“飞”出极远,大有日行千里、风驰神行之感。
遥望不远处有座高耸的山头,抱着察看地势的想法斜里奔向那座山头。转眼间抵达山顶,见顶端有一棵苍劲挺立的松树,便身形一纵便轻轻落足在松树顶端的树杈之上。
前方山岭密林连绵苍茫,肖翊却自信转眼间便可跃过眼前看起来遥远的距离,因每处山峰的顶端风势强劲,对身怀“御风之术”绝技的肖翊却是具有极大的用场。
不经意间向身后来路观望,心头不由一震。
只见前前后后有六条身影在数里许远处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疾赶而来,照腾身纵掠的身法看来显然非中土人士。
“扶桑倭贼!”肖翊心中念道。
肖翊心下盘念会否是奔自己而来,不过亦未刻意隐藏身形,只是定睛望着如飞奔至的六人。
来人眨眼间奔至肖翊所处巨树下方,千叶鹤首当其冲刹住身形,隔着与树干丈余远的距离停驻身形仰望树梢上居高临下的肖翊,东洋刀已然出鞘,提聚功力全神戒备。
来人正是千叶鹤、忍者双姝及段氏三兄弟。
肖翊不由愕然,原本该前往岛国的几人为何在此出现?
肖翊心想自己曾饶恕段天浪甚且救了千叶鹤一命,当时四人显出感激之情并且具有悔过之意,难道那仅仅是惺惺作态施出的缓兵之计?如今恢复元气便携两忍者追寻自己图谋暗算?
“你们为何未动身前往你们的岛国而寻到此处?”肖翊飘然落至地面问道。
第二零一章 卑鄙本性()
段天涛踏前一步道:“鹰啸剑!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没有了断,如何能够就此归去?”
肖翊诧道:“恩怨?”随即失笑道:“你们总不会是找寻我要报恩吧?”
段天涛冷哼一声:“扶桑武士若技不如人,战败后便需剖腹自尽,除非将打败自己的对手杀了,这才追踪你鹰啸剑而来。”
肖翊闻言愕然片刻,随即怒极反笑,说道:“这是你们兄弟的意思抑或是你们师父的意思?”
段天浪叹口气说道:“这是两位师姐及师父的意思,我们兄弟自当遵从。”
肖翊冷冷扫视千叶鹤及两个女忍者,口中道:“出尔反尔、恩将仇报、卑鄙无耻、龌龊至极便是倭人的本性?肖翊今日终于看清倭人的真面目,更明白对倭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不可饶恕的残忍!”随即解下剑说道:“如今真倭贼假倭贼男倭贼女倭贼都在此,好得很!既然欲杀本爷就来吧,等什么?还有援兵不成?”
段天波与段天涛齐齐怒声爆喝,千叶鹤则赶忙巡望三人以求答案。
待段天波解释完毕,千叶鹤的双目迸现凶残的光芒,随即沉声吩咐几句,忍者双姝齐应一声急急朝来路奔驰而去。
肖翊冷冷瞧在眼里,心知肚明两女此去当是迂回而返,并欲隐于暗处痛下杀手,料想对方已然对自己下了必杀之心,心想既然如此便不必再手下留情了,非要好生教训一番,更要尽情戏耍羞辱,教他们明白何为倭贼龌龊不堪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