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斯翰手里拨着第二只螃蟹,斜睨了她一眼,悠然地开口:“你会弄?哪次虾和鱼上桌,不是我弄好了你才吃,遇到剥壳去刺的就逃避宁愿不吃,不注意营养均衡,看来都是在国外养成的坏习惯。”
奇怪了,听他唠唠叨叨地训斥她,她居然心里泛起了一丝甜蜜,低下头默默品尝着他的劳动成果,做起了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可有的人听了深觉刺耳。
谢仕卿苍白着脸站起,对大家强笑着打了个招呼:“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说完,便仓皇地离席。
白沐璃接着站了起来。“我跟去看一下。”
待到他走出包厢,陆思远频频摇头叹道:“沐璃真是情种,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痴心不改。老左,你施了什么魔法,看看这一个个女人对你死心塌地的!”太让他羡慕嫉妒恨啦!
“我会施魔法的话首先要用在我老婆身上。”他将第二盘蟹肉又递过去。
楚嵚崟对他使了个眼色,仿佛在说:你不跟过去看看?
他亦回了个眼神:你希望我去看?
她轻轻抿嘴一笑,横了他一眼。
左斯翰敏感地发现最近她对自己笑的次数明显增多,而且好几次都是眉目含情,勾得他心下柔软一片。
看来要找个机会提醒她,这种小眼神只能对他使用,绝对不能对外,否则他又无端多出好多对手。
走廊尽头,是一片薄雾笼罩的苍茫湖水。夏日的荷叶早已凋零,余留一根根光秃秃的根茎竖在湖面上,显得凄清无限。
谢仕卿双手环着臂,望着眼前的景致,心里同样的一片凄凉。
她的肩头落下了一件男士外套,转眸看去,眼底惊喜的光芒随即黯淡。
“以为是斯翰?”她那样明显的情绪转换令他心下很受伤。“今天聚会他带着未婚妻来,说明以前的种种已经放下了。”
“可是我没有放下!”她眼眶泛红,涩然地低声说。“当初因为对他愧疚,不想让你们为难,我才走的。是不是因为我离开太久了,所以他选择了放弃?”
他垂着头,不敢去看她的表情。“都是我的错。”
“阿翰骄傲自负,如果我去求得他的原谅是不是还来得及?”她的眸中燃起了希望的光彩,纤纤细指捏着他的袖子,殷切的注视着他说:“沐璃,你要帮我。”
﹍﹍﹍﹍
楚嵚崟现在对某人的老脸皮厚是甘拜下风,她双手抱胸瞪着霸占了大半床位的男人,没好气的说:“下来,去客房睡。”
“不去,客房没老婆抱。”
“那我去。”她刚抬起脚,他便迅速窜下床,将她拉进怀里搂紧。
左斯翰贴着她的耳朵轻语:“你也别去,靠着老公睡多暖和。”
楚嶔崟施展开的拳打脚踢都被他一一化解,看着她娇/喘吁吁的样子,他不由失笑:“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我这儿不起作用。”
“那是我没对你下狠手好吧。”她不甘心地辩解。
“哦,原来你是舍不得对我施暴。”他若有所思地点头,心情愉悦地挽着唇角说:“打是疼骂是爱嘛。”
“左斯翰,我说你在外面一副高冷的模样,到我这儿怎么就这般无赖!”
“傻瓜,这是闺房雅趣。”他啄了啄她的唇畔,“后天我要出差一周,不能陪你了,你到时会不会想我?”
那句“不会”刚要脱口而出,正对上他殷殷的目光,她只好别扭的改口:“看你的表现再说。”
“明天到公司来陪我吃午饭。”
﹍﹍
“左总,有位谢小姐找您。”秘书拨进内线电话向他汇报。
他按在电脑键盘上的手指停止了敲打,沉吟片刻后才出声:“请她进来。”
稍后,谢仕卿一袭驼色的羊绒大衣,脖子上围着英伦格子的羊毛围巾出现在他眼前。
“坐吧。”他做了个手势,电话吩咐秘书:“倒杯咖啡进来。”
谢仕卿接过秘书送进来的咖啡后,道了声谢。
放下手中的工作,左斯翰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徐徐点燃一支烟,礼貌的笑着问:“找我什么事?”
“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她略带着娇嗔的语气发问。“我们毕竟五年没见了,彼此问候的交往深度还是有的吧?”
他轻笑着接口:“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回国,挺诧异的。”
“倦鸟知返了,当初走得太匆忙,年纪轻遇到问题只知道逃避,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自己错过的不只是美好的光阴,还有对的那个人。”她的眼中透露出太多复杂的情感,目光灼热地凝视着他,似乎要从他的脸上找到共鸣的蛛丝马迹。
“仕卿,路都是自己走的,有些失去未必不是成长的阅历,你现在不是很成功吗?”
她异常清晰地盯着他说道:“可我宁愿用现在的成功去换回之前的失去。阿翰,我后悔了。”
他起身,单手插袋缓步走到落地窗前站定,抽着烟注视着眼前的街景。过了半晌,方低沉温润的开口:“你看,五年前这里的城市一角不是这个样子,五年后高楼耸立,街道繁华,城市规划都在日新月异,更何况是人心。”
“可是我没变,五年来我虽然人在国外,心一直没变,我等着回来的契机,可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你订婚的讯息。”说着,她的眼圈渐红,泫然欲泣。
他轻声喟叹,对上她凄婉的眉眼,淡淡然的出言:“仕卿,珍惜眼前人,沐璃这么多年都没找过女人,可见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我觉得他更适合你。”
“你这是把我推向他了吗?”她的眼泪终于顺着面颊滚落,“这么多年你不是也没有找过女人,你和楚嵚崟认识不过两个月,难道比得过我们之前的感情?我一直在等着沐璃恋爱结婚,这样你才会心无芥蒂地重新接受我,可为什么你要放弃?”
他深深的注视着她,轻缓地说:“这说明我没有沐璃对你用的情深。”
“我不信!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的!”她失声啜泣,肩膀柔弱地不停颤动。
透过模糊的视线,眼前的他轮廓冷硬,再不是五年前那个意气风发,喜怒哀乐尽显在脸上的青年,他变得成熟稳重内敛,浑身上下充斥着男人独特的魅力,可同时他也变得无情了。
“我有些失态,对不起。”她低下头,抹着眼泪转身离去。
他望着她离开的方向静静地出神,心中所想无人能窥探到。
谢仕卿出了电梯往大厅走去,迎面走来的窈窕身影让她停下脚步。“楚小姐,我想请你喝杯咖啡。”
楚嵚崟心平气和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附近的咖啡店。
谢仕卿点过两杯蓝山,率先开口:“楚小姐,你爱阿翰吗?”
“这个问题,你实在不该问一个即将要结婚的女人。”
谢仕卿轻嗤一声,不屑地说:“你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可见你对阿翰的不用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默认这场婚姻,换做是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除了属意的那个人其他的一律不会接受。”
顿了顿,她继续说:“我和阿翰相恋两年,爱而分别两地五年,这份情不是随意就可以泯灭的,楚小姐你一定要挑战吗?”
楚嵚崟靠上椅背,闲适地笑笑:“谢小姐,五年前你离开左斯翰时二十三岁,在他记忆里留下的是你那时的美好,可如今你已经二十八岁,陪伴在他身边的是二十三岁的我,你认为他更会接受谁。”
谢仕卿的脸色一刹那变得苍白,没料到眼前的女人除了美貌,思维也是如此的灵敏。“那他说过爱你吗?你知道我们是为了什么分手?真正的感情是不会在乎那么多外在因素的!如果刚才你很肯定地告诉我你爱阿翰,那我会义无反顾的退出,可是你对他没有情,那就意味着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我没必要对你陈述我内心的感情,有这样的疑惑让左斯翰自己来问,你不是我们夫妻的谁,”对于这样的谈话,她已开始厌倦,“谢谢你的咖啡,既然是你请那就你来买单吧。”说完,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谢仕卿坐在座位上,手指捏紧着搅拌勺,眼中露出坚定和深深的不甘。
七年前的左斯翰令她芳心大动,七年后的他更让她沉迷。无论怎样,既然她回来了,就不会再放手!
楚嵚崟缓步朝擎宇大厦走去,脑海中不断盘旋着那句质问“他说过爱你吗”。
自己和左斯翰究竟算什么关系?
恋人?没有海誓山盟,也互不言爱;
夫妻?即便有正规的仪式,却还附带着一张有年限的补充协议。
付出多少真心,方能得到多少真心,是这样吗?如果付出了,却没有得到同等的回报,是不是会不甘心?
她猛地一惊,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患得患失,害怕真心交付后没有回报。
“难道我对他﹍﹍?”
………题外话………求收藏!
在这里特地感谢昨天上架来捧场的各位亲爱的天使宝宝,让我用掉好几盒面纸(没哭,专擦口水了)。
另外,也要说声抱歉,因为最近电脑问题,进不了文,对亲送的咖啡和打赏没法及时回复了。
87。87。女人似猫男人如狗()
不会,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一定是这两天总在耳鬓厮磨的缘故。
整理了一下思绪,楚嶔崟重新走进大楼。
“你让我等得可真心焦。”他看着她走进,眼里闪过欣喜,绕过办公桌迎上去,双手圈住她的细腰问:“外面冷不冷?”
“还好,车里开着暖气不觉得。”她穿了一件枚红色的短羽绒服,下身是修身的牛仔裤,脚踏深棕色的短皮靴,装束简单亮丽。
“我们走吧。”她没在他面前提及刚才和谢仕卿碰面一事。眼波一转,她留意到沙发上的一条方格围巾。“谁的?”
“哦,大概是秘书落下的。”他随意地回答道搀。
楚嶔崟的心底忽然涌上了一股凉意。
学服装设计的她,一眼就看出围巾的花色和驼色大衣的绝妙搭配,更何况谢仕卿刚刚还是在这幢大楼里与她遇到。
对自己一年期限的婚姻,她第一次产生了茫然无措的情绪。
﹍﹍﹍﹍﹍﹍
“妈,你有没有五百万?”楚依然紧跟在自己母亲身后追问。
“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有急用!”一周的时间,黄宗已经打来三个催命电话,一次比一次说话难听,再拖下去,估计要狗急跳墙了。
“上次和张太太逛街买了块几百万的碧玺,我手头没这么多现金了,家里大部分钱又都拿去做了期货。”
“到底有多少?”
“周转的也就两百多万。”
她死磨硬泡地从母亲那儿拿到两百万,父亲那里压根别想,平时被母亲克扣得紧,不会有多少私房钱,还是再找楚心岑和小姨借吧。
客厅里,楚心岑正与楚嵚崟笑语盈盈地聊着天。
楚依然原本不想在楚嵚崟面前示弱,但想了想还是咬牙上前开口:“你们俩正好都在,我这两天手头有点紧,能不能先借点钱给我急用。”
楚心岑问:“大概要多少?”
“越多越好,最好能有三百万。”
“这么多!依然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她不耐烦地挥手:“啊呀大姐,你别多问了,只告诉我有没这么多就行。”
“我只有一百多万。”
“也好,”她转头看向楚嵚崟问:“你呢?”
楚嵚崟很干脆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楚嵚崟,你太过分了,拿点钱出来会死啊!”
楚嵚崟又好气又好笑,“借钱还一副盛气凌人的嘴脸,我真对你无语了。别说我的钱都用在工作室上,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你忘记了之前对我做过的事,我可没忘。”
楚依然扭身就走。
“嵚崟,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总记在心里自己也不会开心。”
“大姐,不断退让只会让自己变得软弱,让对方得寸进尺。”
楚心岑笑笑:“看来我们的个性真不同。我见你这两天晃神得厉害,是因为左少出差想他了?”
“不是。”她一口否定,过了会浅浅地问:“大姐,如果一对男女,之前有各自的恋人,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两人绑在了一起,你说他们会幸福吗?”
“从相识,相知,到相恋是一个过程,要看他们俩为对方敞开心扉的程度了,有时男女的缘份很奇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遇见了,眼里说不定只剩下对方。你问的是你和左少吧?”见楚嵚崟难得露出了羞涩的神情,楚心岑了然地笑笑:“你们俩都是非常有主见的人,如果能被对方吸引到,就说明缘份不会浅。”
“大姐有心爱的人吗?”
楚心岑一愣,捋了捋长发,红着脸不自然地说:“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他有家庭,而且离婚很难。”
“那你怎么办?”
“我会默默等他,直到能在一起。”
“如果他放弃了呢?”
“没有好的结果或许会遗憾,但我付出过,至少不会后悔。”
付出过就不会后悔,楚嵚崟在心里慢慢品味着这句话。
慕泽为自己而死,她的心里一直像压着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她始终认为,如果当初两人没有结识,就不会有最后的悲剧发生。
今天楚心岑的一句话令她茅塞顿开。慕泽,和我认识,你从没有后悔过,是吗?
“四小姐,您的包裹。”佣人小萱捧着一个盒子走进来。
她接到手中,盒子上没有署名也没有地址。拆开后,居然是一盘录像带。“谁送来的?”
“是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她就交代一定要把东西交到你手上,然后就走了。”
究竟是什么?
楚嶔崟拿着录像带上楼,短短几分钟后,她神色慌乱地从楼梯上飞快的奔下,往大门口跑去。
大门外,早已不见行人和车辆,唯见道路两旁树枝摇曳,沙沙作响。
她呆怔在原地,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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