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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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仙记-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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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可怜巴巴的船老大以及或怨恚或恐惧地望着自己的同船客人,那书生的一口气被硬生生塞回胸中发作不出来,只得在船头用力顿足道:“也罢,此刻我便不与这妖孽计较。等下船之后,我立即到官府报案,看是否没人来管这事情!”

    此言方出,人群中忽地传出一声充满鄙薄之意的怪笑。

    书生立时怒目相向,人们纷纷向两边闪开以表示自己的清白,登时现出站在船尾的一个怪人。

    此人生就一颗上尖下宽的特大脑袋,一头半长不短的乱发并未挽髻,与一部连鬓络腮胡须都如同乱草一般肆意横生竖长,两只眼睛白多黑少,只有豆粒大小的两颗眼珠在眼眶之内骨碌碌乱滚,一张嘴巴却生得奇大,张开时几乎要咧到耳边,露出上下两排如同野兽般的白森森利齿。他的不高,躯干颇为粗壮,四肢却又短又细,瞧上去颇不匀称。

    看到这人时,满船之人无不惊骇,大家都是行路之人,彼此之间多半素不相识,但每个人都清楚地记着上船时绝没有一个相貌如此“出众”之人,却不知他是怎样出现在船上的。

    那书生先是被这怪人的凶相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后反而上前几步,向着怪人拱了拱手道:“方才可是这位先生发笑?”

    怪人将一双小眼睛一翻,

    傲然道:“是老子笑的又怎样?”

    书生怒道:“敢问在下所言有何可笑之处?”

    怪人冷笑道:“老子笑你妄为读书人,却实在不明事理。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连官府都有设卡收费,俺……那老龙既然占据了这片水域,怎么就不能收些血食?”

    “强词夺理,一派胡言!”书生连连摇头,“官府收取税费,乃是朝廷法度,那妖孽算什么东西?”

    怪人双目生寒,身形一闪便到了那书生面前,一把揪住书生胸前的衣服,阴沉着脸道:“你们官府有法度,老龙也有一样东西丝毫不差,自然拥有与官府一样的权力!”

    书生虽然已经有些脸色发白,却还是出言问道:“那妖孽有什么东西?”

    怪人忽地磔磔怪笑:“便是这把子力气!”

    话音未落,已经如提灯草般将书生提了起来,随手一挥便向水中扔了出去。

    船上众人齐声惊呼,船老大更是向着那怪人匍匐拜倒,连连叩头道:“龙爷爷息怒!”

    他却是已经从两人的对话中猜出这怪人正是那条猪婆龙。

    那书生被猪婆龙掷出足有二三十丈远近,眼看便要落入水中,在船上忽地有一人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霎时便已赶上那书生。那人伸手抓住书生的肩膀,身形一个盘旋飞回了船上。

    船上众人惊骇之下定睛看时,却见那救人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面目清秀俊美,在他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相貌穿戴一模一样、似是一对孪生兄弟的少年。两个少年的身后又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U看书#46;uunhu.正问那惊魂未定的书生是否伤到。

    猪婆龙见有人插手自己的事情,愈发恼怒,暴喝一声:“既然你这小子乱管闲事,便与这书呆子一起下水凉快罢!”

    说着闪身过来,两只又干又瘦如同鸡爪的双手同时抓向书生和救人的少年。

    正与书生说话的青年眉头微蹙,说一声:“徐彪、徐豹,赶它下水,以免误伤无辜!”

    “是,世叔!”这对孪生兄弟齐声答应,一个出左臂一个出右臂,分别格住猪婆龙的双臂,然后一个出右拳一个出左拳,两个并不算大的拳头如同两柄战场上用来破开城门的攻城锤,重重地轰在猪婆龙的胸腹之间。

    那猪婆龙一声惨叫,整个身体被打得向后飞出十几丈远,向后一仰倒栽入水中。

    两个少年一起纵身越出船舷,在空中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与速度一个转体,如锦鲤穿波一般钻入水中,却是半点水花都没有溅起。

    “小兄弟!”那书生见状大惊,当时便要向船舷便扑来。

    身边那青年伸手将他拦住,微笑道:“这些兄台放心,我那两个侄儿有些手段,在水中绝不会输给那孽畜。你只管在船上看着,少时便见分晓。”

    书生将信将疑,但想到自己有心无力,终究还是听了那青年的劝阻,拱手道:“尚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在下白鹿书院弟子宁采臣,两浙道嘉兴府人氏。”

    “兄台名为宁采臣?”那青年的神色有些古怪,也拱了拱手道,“在下李公甫,两浙道杭州府人氏,与宁兄算是同乡。”

第62章 1指定舟;2子伏龙() 
不知不觉间,如今的李公甫已经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生活了七年有余。

    七年的时间,有些事情仍然依照原来的轨迹发生和发展,比如李公甫与许娇容仍毫无意外地成了夫妻。但更多的事情却因李公甫这只“蝴蝶”轻轻扇动的翅膀而发生了改变,最有代表性的莫过于许仙人生路线的严重偏移。

    因为李公甫的存在,许仙再没有经济方面的压力,虽然他仍旧对医学颇感兴趣,但对他寄予厚望的许娇容绝无可能叫他放弃光宗耀祖的科举之路而改去学医。所以他终究只能将医学当成一桩兴趣,而要将主要精力集中在读书进学之上。

    要说许仙的天资确也超卓,寒窗十年,无论是经学文章还是诗词歌赋乃至琴棋书画俱都出类拔萃,如今已是南方极负盛名的几位才子之一。后来他又接连在童生试与乡试中力拔头筹,并得为天下儒宗的白鹿书院掌院陆长陵青睐,收归门下亲自教授学业。

    此次李公甫便是因为三年一度的春闱大比临近,奉了夫人许娇容差遣,亲自去接在白鹿书院就读的许仙回家办理相关手续然后准备赴京应试,却没想到路上竟遇到这样一桩事情,遇到一只恃强逞凶的猪婆龙倒也罢了,居然还遇到一个前世亦是耳熟能详的人物宁采臣。

    对于入水去斗那猪婆龙的徐家兄弟,李公甫没有丝毫担心。

    这些年来他也很下了一番功夫来栽培徐彪、徐豹和徐夜儿三人。他们兄妹三个本是人类与夜叉混血所生,虽然生具人类相貌,却又拥有夜叉一族的部分天赋,再得李公甫将自己得自“天狱”的部分功法倾心教授,已经先后踏入练气之境。再说水中对于夜叉一族来说也算是主场,两兄弟合力对付一只修为有限的猪婆龙,怎都没有会输的道理。

    两人一怪入水之后,原本平静的湖面如同瞬间沸腾一般剧烈翻滚起来,忽而有巨大的浪头一个接一个掀起,忽而又生出一个个方圆数十丈的巨大漩涡。众人乘坐的这艘渡船也随着湖水剧烈摇摆旋转,满船的客人都发出惊骇之际的尖叫。

    李公甫见状微微摇头,将右手的大拇指翘了起来,指尖微微闪现着一点土黄色光芒,看似随意地按在身边的船舷上。

    这七年之后,李公甫修炼的是“刑天诀”这等神妙功法,再加上利用工作之便,用斩杀或俘获的许多妖魔邪祟从“天狱”处换到不少好东西,他修为进境之速实在不可思议,如今无论是真气、阴神还是肉身都早达到濒临突破的临界点。若非他存了厚积薄发的想法而刻意压制,只怕已经踏入了金丹之境。

    此刻他轻轻按下的一指中,却蕴含了“大五行罗天手”中土行术法“镇地咒”的妙用。指尖与船舷只轻轻一触,那点黄光便无声无息地融入船身之中,然后这艘渡船就似变成一座屹立水上的巍巍山峦,任凭四周涡旋浪卷,仍自岿然不动。

    良久之后,翻腾旋转的湖水渐渐平静下来,忽地有一朵水花涌起,一只首尾足有五丈长短的猪婆龙肚皮朝天浮了上来。

    随即徐家兄弟也从水下钻了出来,一边一个扯住猪婆龙的两条前腿,拖着它往船上游来。

    看到那只狰狞无比的庞然大物向这边移动,船上的人们又发出连声的惊叫。

    李公甫先收了加持在船身上的“镇地咒”,然后扬声道:“船上占不下这只大家伙,弄醒它让它变回人形再上来!”

    “好!”徐彪答应一声,随即用个异常粗暴的方式来唤醒这只被他们兄弟两个生生打得昏迷的可怜家伙,

    照定它柔软的肚皮便是一拳。

    那昏迷中的猪婆龙猛地发出一声凄惨吼叫,首尾同时向中间弯曲蜷缩成一个圆球。

    另一旁的徐豹则冷哼一声道:“既然醒了便不要装死,赶紧变回人形到船上去见我世叔。”

    猪婆龙浑身猛地哆嗦了一下,摇身变成先前怪人形象,在徐家兄弟地一左一右的挟持下,吃力地爬到船上,拜伏在李公甫面前,口称:“小畜见过上仙!”

    李公甫见他鼻青脸肿,形象既是凄惨又是可笑,失笑道:“你切老实呆在一旁,等上岸之后我自有话问你。”

    猪婆龙一句字也不敢多说,向一旁挪了挪身体缩成一团。

    等徐家兄弟上船之后,李公甫向那船老大笑道:“船家,你还是赶快开船罢!”

    “啊,是是,小人立即开船!”这时那已经惊呆的船老大才如梦初醒,带着无比敬畏的神情向李公甫施了一礼,ww。然后带着几个伙计去使船。

    其余的船客亦是又敬又畏地偷偷望着李公甫三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与他们搭话。

    只有宁采臣带着一脸钦佩的神情道:“原来李兄与两位小兄弟都是高人,小弟却是有眼不识泰山。”

    李公甫摆手道:“我这两个侄儿不过是习过几天庄稼把式,又都有些水性,这才侥幸制服这孽畜,又算得什么高人了?”

    两人说这话,渡船行驶,不多时终于抵达鄱阳津的西岸。

    李公甫对宁采臣道:“先前不知宁兄是白鹿书院高弟,李某恰好也要往白鹿书院一行。如宁兄不弃,我们在路上结个伴如何?”

    宁采臣喜道:“小弟求之不得!”

    李公甫当即结算了船钱,先请了宁采臣同行,徐家兄弟则跟在身后,那只猪婆龙虽然未得到招呼,却丝毫没有生出逃走的念头,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众人走出一段距离,前面的路边现出一座供行人歇脚的简陋木亭。李公甫对宁采臣道:“宁兄,我们到那亭中暂歇片刻,李某有些事要问一问那孽畜。”

    他们走到木亭中,李公甫与宁采臣相对落座,徐家兄弟侍立在李公甫的身后,那猪婆龙则自觉地跪倒在李公甫的身前。

    李公甫瞥了它一眼道:“你在船上欲伤这位宁兄的那一掷,用的似是佛门的大力金刚法门,而且我看你气息是正而不邪,修行的也当是佛门正宗心法。你究竟是何来历,为何会有佛门功法在身?”

    【注】猪婆龙为扬子鳄别称。

第63章 10方;2货() 
猪婆龙见李公甫已看穿自己的跟脚,心中寒意大盛,不敢有半丝隐瞒,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的来历。

    原来它本是扬子江中的一条寻常猪婆龙,每日浑浑噩噩地捕食睡觉,倒也无忧无虑。在扬子江中有一座小岛名为金山,山上有一古刹名唤“金山寺”。它几次迁徙之后,在金山一座凸出江面的山崖下寻个洞穴做巢安居。

    金山寺的僧人却在那山崖上建了一座“讲经台”,经常有高僧在此为僧众演说佛法。

    猪婆龙在山崖下面日日听讲,年深日久竟受佛法浸染开启了灵智。

    二十年前,扬子江上有一客船倾覆,船上乘客俱都葬身江底,只有一个小婴儿被父母装进一个木箱之中躲过一劫。那木箱顺水漂流,竟到了讲经台下猪婆龙的巢穴里。

    猪婆龙见到这木箱,听到里面的婴儿哭声,一时善心萌发,口衔木箱趁着夜色将其送到金山寺门口。

    后来猪婆龙在讲经台下偷听寺中僧人谈话,得知那箱中婴儿竟引出了金山寺中闭关多年、据传已缔结舍利证得阿罗汉果位的大德高僧法海禅师。禅师宣称这小婴儿与自己有缘,亲赐法“十方”,将其收为座下弟子。

    又过五年,那法海禅师开始教授弟子,却将收授徒之地选在讲经台。每至深夜无人之时,都会带着小十方来讲经台上,为他讲授佛门修行之法及各种降妖伏魔神通。

    如此一来这讲经台下的猪婆龙却得了大机缘,虽然天资所限所学远不及十方这正主,却也终于用十余年功夫踏入练气之境,又学得“大力金刚法”等数种佛门神通。

    不久前的一夜,猪婆龙听到那禅师师徒两个又来,照例从巢穴中钻出来偷师。不料那禅师不再**,呵呵笑道:“孽畜,贫僧教你佛法一十五载,已偿还了你对我徒儿的救命之恩。休要贪得无厌,速去,速去!”

    猪婆龙大惊,这才知道自己早就落在这位高深莫测的老禅师眼中。听到禅师下了逐客令,它不敢有片刻停留,当时便要弃了巢穴远走高飞。

    临行之前,那已经长成一个青年人是十方忽地从讲经台上抛下来一串佛珠,要猪婆龙好生收藏勿失佛性,尤其不可妄造杀孽。

    说到此处,那猪婆龙从怀中取出一串古朴无华的乌木佛珠,双手高举过顶哀求道:“上仙明见,小畜自离了金山寺后,虽然不免捕猎些血食果腹,却并未胡乱造孽杀生,有佛珠上佛性为证。还请上仙网开一面,饶过小畜一遭!”

    李公甫将手一招,那串佛珠自动飞入手中。他用指尖轻轻摩挲,果然感应到其中浓郁的佛性,若是这猪婆龙造过杀孽则必定心生魔念,这佛性应该已被浸染退散。

    “法海……他曾有一个法‘十方’的弟子吗?许仙那未来的婆娘是否也该出山了?”

    心中转过几个念头之后,他将佛珠抛还给猪婆龙,沉声道:“你今后作何打算?在鄱阳津干这设卡收费的勾当是休想了。凭你这点修为,便是今日未遇上我们,迟早也要被旁人收拾掉。”

    那猪婆龙陡然间福至心灵,膝行向前跪爬几步连连叩头道:“小畜也知这勾当并非长久之计,奈何一直无处安身。今日得遇上仙,亦是小畜的缘份,如蒙不弃,小畜怨为门下走狗,任凭驱策。”

    “你这孽畜倒也乖觉。”李公甫哑然失笑,“若要跟随我倒也并无不可,只是要守我的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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