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名思义,四开山,有大小高矮差不多的四座平缓山丘。但是这种低矮与平缓,也比广场高出二百余丈,方圆七八百里。要知道山门离底下地面已有千余丈,这般算起来,玄南下宗任何一峰一山也不在千丈以下。四开山上驻的巡逻弟子为山门与前六山巡逻弟子,这一处常年就有两万到三万,仿佛军营一样
商梁外门称外十八峰,也有许多山海境外门弟子,但是全宗拿出如此多的山海境弟子用来巡逻,也是做不到。常规最多可保证九千到一万人。
商梁圣宗内十余万弟子,山境弟子共有四到五万,海境两万左右;地境道君不到一千,天境道尊不到一百;道祖只有五人。剩下的五六万就是归法与以下弟子。
玄南明显比商梁实力强大不知多少倍
他到底到了个什么地方,怎么心头发突,越来越像“马蜂窝”
贼不走空
英雄他是做不成了,贼也干不了,他还能干什么虽说不能意气用事,但他大好男儿,也不能搞得全然“没气”,太窝囊了
溪湘汀澜的痛心疾首,他看得明白,虽装做不知,但是心头哪能没有触动
林琪琛一咬牙,决定待下去只是宁可小心过度,也不能露出马脚。就是魂力魂光的覆盖范围也只在二三里以内,务必求稳求细。
等到巡逻弟子过去,林琪琛飞身到四开堂探了个遍发现内中道君相当实力的头领有十六人,正好每堂四个。
十六人中,有五人各自修炼,三人在中间一堂的一处偏厅小酌,还有八人不在,想是带人正在值勤。
他拣了三人吃酒的小厅,隐在了窗外丛之中。
只听内中一粗豪的声音道:“我在通灵境呆了三千年,再不进阶自在境,想是也要尽了与二位情况不相上下。最后希望也只在鸿天阁了。只是千仞崖,兄弟没有把握成功上去,所以只好厚颜向二位师兄商借几件宝物了”
一道中平声音道:“我们谁不是寄望最后登一次千仞崖鸿屏阁。付兄既然先行一步,三天后我们俩定为你掠阵
乔某最应手的就当是万道粘丝索,这里借于付兄弟。”
第三人的声音较为低沉,“王某的当然是黑铁殳,付师弟,不要嫌弃师兄寒酸。”
付姓头领声音登时大喜,“师弟等得就二位师兄的这两件重宝此番恩情师弟没齿不忘请”
一番酒令,林琪琛再不愿听,无声出来此堂。
通灵境与道君相当,自在境更高,应该和道尊差不多才是。林琪琛现在最紧要的是将这些境界弄清楚,这直接关乎他的生死,万不能大意
通灵道君,自在道尊;
难道他到了外界但是内法有炼气、有筑基往上有元婴、合体与道君、道尊相当,没听说过什么通灵、自在至于什么千仞崖鸿屏阁,看样子与晋阶有关。
出了四开山,林琪琛折回六个等级下役聚居的六役山;六个小山头后面,隔着一条里宽石路,紧连着一个更高的峰头,比四开山高得多,为广场西行,除却四开山外,是向西第一座高峰
而这条石路直连从山门广场延伸过来西路。六役山便在此路下方的山谷中,如同陷在涧里的六个小土包。
林琪琛掠过六役山,直接落上这条石路。
高山脚下一座石亭,石亭正处于盘山石阶起始处。内中石碑解了林琪琛疑惑,此山名:历山;
不过片刻,此处反复过去了七拨巡逻弟子,看来要找到一处僻静妥当的地方,要前行一段才是。
他在历山方圆一百余万里,小心转悠了一个时辰,终于明白,历山是外门男性长老们聚居之处。个个实力也只山海,甚至比巡逻弟子还不如。怪不得,这些长老,白日在巡逻弟子面前,个个猫似的。
林琪琛飞出历山,漫无目的有些一筹不展,身形不觉就高了起来,也快了许多。
他正在历山往西千万里外的空中,脚下掠过的是身旁山体所成的一大片峭壁
峭壁绵延不知多长,直上直下;不时有飞瀑如练,一泻千里;更有孤松扎根石壁,姿态虬劲挺拔,大有盛气凌人不自知,自有意气在霄头的意境
他这般速度比山海只快不慢,居然十几息还没到尽头。脚下突地掠过了一座崖上开凿出来的巨大平台。
咦
林琪琛
忽地折回,落到台上,风势如飓
石台半圆,突出峭壁丈半。台上偶尔还有一线法光,但也坑坑洼洼,不知多少岁月没人修整。所处位置大致约与历山水平,距下方地面七百余丈。台上无一他物,只在后面崖石上篆着三个血红的古字“寻明台”。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接天下不连地,林琪琛露出望外这个地方却正合他意但是为保万全,还要确认这是什么所在才好
他顺着石壁向上看了眼,时候已经不早,决定改天再探
第二天,天还没亮,打坐的林琪琛就感到,他所在的六役山第四山头上飞过了三四个外门长老模样的人,各搂着一两个衣衫轻薄娇莺莺的妙龄女子,飞向六役山三等下役所居的西属第三峰。
六役山,虽是六个山头,但是每个山头不过百里方圆。幸好山体不低,杂役密居,没什么讲究。共居了不下一万的六等下役,每天光出工,就是人流如汁。
正如丛龙所说,下役三等,全是女子,几乎都被这些外门弟子沾个遍。不过人的选择,不管出于各种原因,后果都要自己承受。虽然可能有逼迫之流,但未尝没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之意。想是丛龙都知的内情,这些所谓姑娘,来之前早想过了吧
“砰砰”“林大哥,去吃饭”
丛龙在敲着板壁,从那边喊林琪琛起床。
“知道了。”林琪琛下床换了衣衫,开门出去,丛龙已在门外。
两人结伴而行,没说两句话,又跟上来了潘大海、赵杰。
四人闹哄哄来到生活堂。却见内里热气腾腾,蒸笼开了一个又一个,开一个光一个,无数手掌抓来抓去。
原来,今天早饭是肉包子和酱菜条
丛龙最喜欢吃面食,玄南做为修炼宗门,凡人的伙食,又与修炼无关,根本没人愿意苛扣,还算不错。
林琪琛是外法修者,缺不得饮食,也算两相正好。丛龙与潘大海是两个抢饭的能人,不一会一人两盆,抢了不少包子酱菜,四人找了一张刚吃完离去桌子,一阵狼吞虎咽。
“啊你们都吃上了”却是大胡子沈连的声音。后头还跟着打着呵欠的庞红。
“吃完别先上工啊咱们一起”更晚的竟然是孙厚,腰带还没系完
他们早商议过了不分早晚,一起出发上工。
九人一起,行在灵树泉流之间,吸着充沛的元气,看着霞光升腾,嬉笑一路。如果没有麻烦,林琪琛觉得这样的生活更是纯粹而平静。
凡人的一生,无非追求一个简单的幸福。这种简单有那么一刹那,让他沉溺不愿醒
这一天,九人中的七人,首次亲眼目睹了一个强闯玄南的中年男子,在试炼玉阶上发疯身死,滚了下去,鲜血殷红了台阶
未进山门,无人过问;
一会,便有一个巡逻弟子,一道水系术法过后,一切照旧。
夜晚又降临,丛龙反常的一直在隔壁与林琪琛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林琪琛无法,只得一诀过去,让他沉睡。才出来六役山,直上了寻明台。
在其上感知一番,并无发现有人上来过。于是身形一提,向着峭壁上面蹿了上去
第三百一十五章 血冥虫()
上行四、五百万里,头顶陡现一片法光禁阵
林琪琛贴靠在峭壁石旁,魂识之中早知晓上面是一处精巧的二层朱红小楼。朱楼一多半凌悬于峭壁之外,外罩法光;法光内楼前有丈许石台落脚,一楼门楣上有横匾题书:小渡楼。
魂光向禁光探去,只是五行三异。魂光穿入,禁阵浑然不觉,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挡。
林琪琛以“无效”虚符轻巧的破开禁光,化无身形倏地进了楼内。
底层长四丈许,宽两丈,并无隔断,一目了然。四下墙边错开摞有两层大小各色的开口箱子。有木的、精铁的、皮的、石的,红、绿、黄、黑四色。靠崖楼壁中间,一条二尺宽小小木梯直通二楼。
在楼下箱笼内粗略一扫,多是些男女废旧法衣,灵针飞线,还有些做法衣用剩的边角余料。一头有纸张,笔管,朱砂,灵水、符纸。甚至做了什么应用后,余下的粉、片、块、砂状灵材。只是灵气不旺,并无好料。
飞身上了二楼,林琪琛眼睛一亮
二楼竟然有两小排红珊瑚做骨的树状书架。上面共分一十八框,各有小禁光护罩,里面竟是典籍
林家子弟去炁后,体质不同,正愁修炼的功法稀缺,此时能得手几部,也算天意了
十八处小禁光,蕴含有一丝日月之息。不过倒难不住林琪琛。
什么冰雪消融化春诀金铃墨羽诀中阶符箓制作炼器百答
魂光入内,不多时就将内中典籍便熟记于心。
十八处典籍各有千秋,涉猎众多,但是只是道君一境的功法,上、下功诀全是欠缺
这明显是玄南仙宗日常防范手段,已经深入骨髓,便是一角小楼,也是这般
出了小渡楼,林琪琛继续上飞,正感觉峭壁绝峰太高的时候,头上巨峰突然分出两叉,变成了一东一西两座峰头
在两峰分接处隐下身形,他发现那东峰,竟从此处分叉开始,被重重禁光截断包裹,一副比下面小渡楼要严密万倍的样子。魂光接近,便是浓郁的日月之息连破七重这般元气构筑的禁阵,最后一重禁阵竟然有了一丝微薄的日月之力
林琪琛心头顿紧
魂光小心翼翼探入山体,只见峰体中有规律布有众多鸡蛋大小的晶体,彼此相连,上面散发的正是日月之息。更里面则有少量的灰蓝色晶体,与禁阵中的日月之力正是一路
日月石与日月晶
林琪琛依葫芦画瓢,穿过八重禁光融入东峰峰体,接着身形一拔,向上“游”去。
白痴也能猜到,这回上面定有一个重地。
林琪琛魂识缩在周身三十丈内,又一次上行了五百五十万里后,魂识中终于出现了建筑与人声
东峰虽是一分为二而来,但也是极为雄浑与广大。
峰顶四周灵树玉水掩映围绕,矗立在峰头中心的,却是一座翠华冲天的广阔玉楼;
玉楼广大,约占半个峰顶,分上下两层,直如两座宏伟大殿叠在一起,宝脊连绵,只在底层四方设有四门四匾。
“鸿屏阁”
林琪琛停下身形有些张口结舌
这个“阁”也太大点
那么说,东峰就是千仞崖
通灵入自在,便是道君入道尊此楼不进,天打雷劈
今晚他说什么也要入此楼走一趟
“扶竹师兄,这些日子想进鸿屏阁的家伙越来越多了”
鸿屏阁西门外,玉水旁有四名红袍修者,其中二人为老者,一人中年,一人弱冠少年之色。此时正是那中年人对着两老者中一个苍白发色之人言道。
那老者隔着重重禁光,看向对面朦胧夜色中的隔了千余丈的西峰,不屑笑了几声。
“都是些没什么希望的角色最后一搏罢了。要是对面凭高峰上的内门正修弟子,希望更大一些。”
那少年模样的人道:“下个月青玉台有晋升大会,诸位一起去看如何”
另一红光满面的老者瞬间有些兴奋:“这次有三十四位师伯、师叔想要登瑶华门。白鹊桥下来的师姐说,今年上面贬下来得多,有意放宽上宗限制,每月都会多收几个上去,以作补充”
那少年貌的男子朝着白老者轻声道:“扶竹师兄,难道扶摇师妹真的应了”
另二人一听此事,也看向这老者。
白老者恨恨的叹了一声:“我和她一母同胞,叫她不要走这种捷径,她偏不听仗着绮年玉貌,非要上那彩云峦,出卖色相,真是前途尽毁啊唉”
少年模样修者与另二人面面相觑,听此结果皆不知要如何说下去。
中年模样修者斟酌一番只得道:“这样也算一条便路,不用等到存亡境,更不必去拼青玉台”
“唉就当没有”
几人正说些无关紧要之事,孰不知他们背后西门另一头的东门,已然有人溜了进去。
无怪乎,底下这么多人寄望鸿屏阁
林琪琛心底不由赞叹
甫入此间,他突地就如进了一个洞府般小世界,内里宽广无比,没有尽头。
更让他惊喜的是眼前飞过一个个的石座、玉台、玉几、宝匣、精架,其上各色宝签、玉页、石刻、拓本俱全,或宝光莹莹,或朴素无华这里简直就是一座藏宝库
他试探性的抓住一只石鱼几,一张玉页插在鱼脊开出的插槽上。手下用力,竟怎么也无法将玉页从石鱼上取下。
玉页上本来字数繁多,不想被他的手一触,所有字迹刷地空白,之后再如何以元气相激,也没有了反应
林琪琛将鱼几玉页向旁一扔
但是奇怪的事发生了。宝物脱离他的气息,竟倏地恢复了上面的功诀法纹,林琪琛再想细看,那石鱼却“喯”的探出头来,煞有灵性的朝林琪琛左右摇了摇,然后就飞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
林琪琛觑着这些飞来飘去的宝物,突又抓过两件。
一个是一件固定在玉架上的笔洗,碧光晶莹剔透,内中文刻三千,很是讲究不凡。另一件是一只瓷枕,四方四面都有墨迹,如新书其上,极是显眼
结果两宝在他接触的瞬间,同样腾地没有下文,空空如也,比舔了还干净。一松手,再是遭遇二宝摇晃否定,拽拽而去
再连
抓了几十件,林琪琛还没弄到一件,到他手里仍有功法、文录的宝贝。
林琪琛气不打不处来,心头更是郁卒
今天真是邪门了
他打个激灵,也不知什么时候了这种小世界,很可能时光与外面大有偏差,四等下役他还不想丢啊
唉看来今天只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