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轻笑一声,接着道:“不过我们可以尽拣小路山道而行,避开那穿州过府,便应无妨,虽难走些,所用时日长些,但总好过一路厮杀来的!”
凤七七只是轻声应了,依偎在叶知秋身旁,满心感激,却情知不用说出口!
二人休息片刻,叶知秋便在这茫茫山林之中带着凤七七腾身飞跃,直寻找到一条山路,沿着崎岖山路直寻到几户人家,问清路途,便直望巴山方向而去!
而此时,青藤关汉军已是快马去向邓州,将大牢之事飞报军监司统领刘聪;
另一边则西山六鬼则变成了西山五鬼,已是出青藤关向西一路追杀叶知秋而去,同行却还带了两队汉军军卒,其中几人皆是山野猎户出身,最善察迹寻踪,这叶知秋与凤七七二人这茫茫山林之中,想要追寻端是极难,却是带了这几人察看踪迹,好便一路追寻!
叶知秋与凤七七一路南行,尽是走的或是崎岖蜿蜒山路,或是幽僻荒陌之地,一路披星戴月,风餐露宿,二人行了有三四日,已是到了大巴山,翻过大巴山,由神农顶乘舟,便可一路折向东去,顺水直抵襄阳。
这日,二人抵达神农顶山下,沿水行路,几日里风尘仆仆,已然是有些面容衣衫皆已是有些蓬垢,只得先寻了一家小客栈,沐浴休息一番,换了衣衫才好上路!
二人整装完毕,正自休息吃食,却闻听客栈之外忽然乱了起来,脚步颇杂,叶知秋往外瞧去,却看见是那西山五鬼已是跟了上来,竟也带着数十火铳手,已是将这小店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五鬼正自盘问那客栈店家。
叶知秋眉头一皱,心道这帮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来的好快!
当下便轻对凤七七示意,提了天龙刀,伏魔心法运势如海,灌注刀内,乌黑长刀猛挥,刀罡入龙,便在屋内直向外冲了出去!
那五鬼正自呼喝,要叶知秋这小子出来受死,却不料猛然间听道一声龙吟清啸,心中顿时大惊,未及反应之际,那客栈之中“咔嚓”声响,木质墙面猛地破开一个大洞,一刀黑色刀罡带着龙吟之声猛向这五鬼狠辣劈来!
客栈外众人皆是惊惧不已,纷纷大叫躲闪,正此时,那客栈屋顶也是被一刀劈开,叶知秋仍是环抱着凤七七,腾身直起,直跃十数丈高,猛地又是一刀向下劈向那五鬼一众,与凤七七二人带着清亮笑声,便直向远处疾掠而去!
这两刀虽未有多大伤亡,可却使得众人狼狈不堪,那五鬼惊怒已极,噬魂鬼归山松一挥手,这一众人等便急追了上去!
却说叶知秋疾掠不多远,忽然一道极强劲风袭来,叶知秋不敢大意,极运掌相对,却感到那劲风强横无匹,一掌对上,竟感觉手臂麻痛,惊望去,却见两个人已是在对面迅疾飞至,叶知秋不及多想,急欲转身飞逃,却不料又是一道劲风而至,叶知秋情知那二人俱是高手,他自己又抱着凤七七,想来逃走已是困难,索性便落了下去!
眨眼间,那两人已是落在叶知秋对面站定,俱是五十岁模样,一高一矮;
叶知秋心中一惊,却听对面那二人道:“小子,这几日才行到此处,这脚程也忒慢了些我们一番好等,是不是有美人相陪,每日间只顾着游山玩水了罢!”
“你们是西山六鬼的人?”
“西山六鬼?哈哈,他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得差使老夫?!”
“那就是刘聪派来的了?”
“哼”那高瘦老者道:“刘聪又算得什么,小子,不必多问了,且看你能不能从老夫手下逃脱性命!”
说罢挥拳便打了上去,那低矮老者却只是站身不动!
叶知秋急提刀相迎,凤七七也是将两把匕首霍然拔出,与叶知秋一同迎上!
那高瘦老者拳法不甚精妙,却刚猛至极,拳风直带的周围草叶乱摆,若被打上一拳,立时便是骨断筋折,生死难料!
叶知秋见那高瘦老者双拳迅猛无匹的直打过来,各指向叶知秋与凤七七,毫无花哨,心知这高瘦老者应以硬功见长,怕是比过那悬空寺无畏狮子无嗔更要刚强许多,方才在空中只是接了一道拳风,已是震的手臂麻痛,急是将凤七七轻轻揽过,避开一拳,此时另一拳已是砸来,当下便未敢硬撼,却是双手推刀,以刀身迎向了拳劲。
叶知秋气沉丹田,灌注刀身,只听“铛”的一声,叶知秋直觉双臂大震,一拳之下,内腑翻腾不已,气息已是有些不稳,急轻退两步才减去些许拳势,心中惊骇不已。
那高瘦老者狞笑一声,轻身一跃,便又是一拳砸了上来,叶知秋刀身猛地一拧,这次不退反进,旋身而上,刀光乍现在身前,一招“龙跃鸿矫”使出,那高瘦老者只见七八道黑色刀罡分向自己劈刺而来,各指自己几处大穴要害,竟是有笼罩之势心中也是一惊!
身体急速摆动,双拳猛挥,呼呼风声侧扫刀罡,不断砰然炸响,高瘦老者向后急跃,站定之后,眉头一紧,低头看自己胸前,衣襟已是被刀罡划开,幸未伤及身体。
那高瘦老者轻哼一声,冷道:“想不到居然是个高手,倒是老夫小瞧你了,难怪非让我二人前来!”
一.恩师遗命行江湖 刀王托心交秦府()
明成化元年初春,正月十八,坐落在秦岭大山深处的镇西府已没有了年节的气氛,此时正是漫天的飞雪,纷纷扬扬,把整个秦岭都妆点成了一片银白世界。。biquge。info自宣德起,中原各州府之中皇庄、勋戚大肆兼并土地,加之赋役苛重,以致民不聊生、流离失所,遂成流民。荆襄地区北有秦岭,南有大巴山,东有熊耳山,中有武当山、荆山,跨连陕西、河南、湖北三省,谷阻山深,人烟稀少、资源丰富且可逃避赋役,是以流民多亡命至此而居,伐林凿矿、垦田渔猎以作营生,至今几十年间,便已聚集流民一百五十余万之众;荆、襄、唐、邓至陕南之间,皆长山大谷,绵亘千里之间处处搭棚而居,其千百为群,开垦荒地,伐木架棚,流徙不定,官府不思教化,反视之为“盗贼渊薮“,忧心民聚则变,不断派兵驱逐抓捕,以致流民走投无路,直惹得天怒人怨。
就在几个月前,还是天顺八年的寒冬,荆襄之地的百万流民冻饿而死不计其数,饥殍遍地、易子而食。因此,不断有流民聚集起事,匪盗迭起;荆襄各地州府及卫所派兵一力弹压,一时间纷乱迭起;
而此时的镇西府尚未波及,城中还算安详,荆襄之地的纷乱气象,也不过是茶楼酒肆之中食客们的谈资而已,大雪纷纷扬扬之下,整个城镇也已成了白色,只有门檐下挂着的红色灯笼在这白色天地中凸显着,残留了些许年结气氛。
门房老孙披着一件羊皮袄,坐在门厅下,不时的提起身前炭盆边烫着的一壶烧酒嘬上一口,顿时嗓子有一股微微的烧灼感觉,进而暖流浸润心脾,老孙颇是享受这种滋味,眯起眼睛看着外面的大雪。在旁人看来,这漫天风寒中,闲散的喝着司马酒庐的青竹酒,倒颇有些意境。
雪很大,漫天飘洒着,天气很冷,外面的街道上同样清冷的很,因为大雪的缘故,所有的贩夫走卒都歇了雪假,或许都和老孙一样在家里烫酒喝。年前货紧钱紧的日子也已经过去,碰上这样的天气,连镇上的米铺钱庄也都冷清萧索的紧,只有不远处酒肆还有三两客人。
老孙有约莫五十岁上下,背有些驼,多年来一直做着看守门房这个并不费力且好酒好肉的活计,身材却并不壮实,倒显得有些消瘦,些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脸庞却是显得有些许的红润。
后院隐隐的传来了些许呼呼的风声,老孙不由的心叹:“这样的天气,老爷还是雷打不动的每天走一趟刀,这么多年,从未见老爷停过一天,今日如此寒冷,旁的人可是都在屋里躲暖,连上街都不愿了。”
老孙挪了挪有些发冷的脚,裹了裹身上的羊皮袄,用右脚将那炭
盆往那条残废的左腿边踢的近了些,随手又扔了两块碳进去。当他再拎起酒壶的时候,忽然看见街道另一头,在飞舞的雪幕深处,隐约有人在街上行走。
他挤了挤略感朦胧的眼睛,再次往街道深处望了过去,这次看得清楚,确实是一人一马,正慢慢的在雪地里走着
老孙奇道:“居然还有人上街?”
不光是老孙,连酒肆里喝酒寒暄的几个客人和酒保也感觉有些讶异,也或许是无景可观吧,都注视着街道上的一人一马。
那是一匹黑马,但是鬃毛和马背已经被雪染成了白色,那个一身行脚装束的年轻人不时的去弹扫一下马背上的雪,但不多时马背便又变成了白色。同样无景可观的老孙也和酒肆里的酒客一样,默默看着那个雪中行路的年轻人,渐渐的走近。
“看那年轻人走路的行姿,必也是江湖中人,”正在老孙胡思量的时候,那个略有些消瘦的年轻人已经走到了门前驻了脚,他才意识到,是冲着自己过来的。
“难不成是打问路途或乞水讨宿?”。
那年轻人面目算不得英俊,眉眼清楚,脸庞白皙,温雅气质中透着些许强毅,精神倒是不错,只见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抬头看看大门之上刻着《解刀山庄》四个烫金大字的牌匾,拱手打问道:“敢问老丈,这里可是秦府?”
老孙已缓缓站起身,道:“正是,不知公子有何事?”
年轻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在下叶知秋,奉师命拜访秦老庄主,烦请通报一声。”
“姓叶?”老孙接过信,暗自想道“老爷在江湖上威名甚重,常有江湖朋友拜访,这年轻人倒是未曾见过,必是江湖哪位朋友的后辈,老爷最重义气,不可轻慢就是了。”
老孙欠身道:“叶少侠请少待片刻,小老儿这就去通报”
老孙行至后院,转进一处僻静院落,见自家老爷已然是练完了刀,正在一处檐下仔细的擦拭手中那柄切天尺。
秦老庄主姓秦名胜,有六十余岁,身形高大,面目方正,手中那把长刀,刀长三尺,阔两寸余,柄长八寸,直身直刃,极是锋薄,刀头方平无尖,形如长尺,因此叫切天尺,乃秦家祖传的兵刃。
秦家祖上曾有功于本朝太祖,封侯拜将亦无不可,只因不喜行伍高堂,立朝之初便即行退隐,在此偏居,太祖特命敕建秦府,并赐立《解刀山庄》一匾,凡兵刃之中有带刀者必解下方可入府,以昭示秦家刀技之尊,秦家百年之久未立朝堂,却俨然成了武林名族。传至秦胜已是三世,那秦胜一刀一人在江湖上是声名极大,因曾一式一挂星河在江湖上几至无敌,且为人侠义,江湖人称“大秦刀王”
“老孙,何事?”
老孙躬身道:“老爷,门外来了位少侠,自称姓叶,说是您的故人之后,还有一封书信。”
“哦?”秦胜擦完了手,略一思量,便接过了信。
信封上并无字迹,待秦胜拆了火漆,抽出信看了两行,便觉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脸色略有些凝重。
定了下心神,对老孙道:“把那位叶少侠请到书房见我。”
老孙领命赶紧去了,心中也惊异了起来,他知道,老爷一般会客都是在客厅,能直接在书房会的客人,必不是一般来路,难道那少年与秦家有不俗的家世渊源?一边想着,一边一瘸一拐的紧走了几步。
秦胜稳了下心神,将书信装封折好放入内袋,才往书房走去。
叶知秋被老孙领进内来,踩着咯咯吱吱的雪,过了几重门,到了书房门口,老孙驻脚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叶少侠,这便是书房了,我家老爷在里面等候。”
“有劳了”叶知秋拱拱手,掸了下身上的雪,便抬脚进了书房。
秦胜手执那封信在看,叶知秋在外面时,他便已感听到了,但并未起身,仍是坐在椅子上,待那叶知秋近了前来,方才将信放下,抬眼看着这个年轻人。
叶知秋看见坐在椅子上披着黑色貂领披风的轩昂壮硕老人,知道这必是秦胜,遂抱拳行礼道:“晚辈叶知秋,见过秦前辈”
秦胜对叶知秋打量片刻笑道:“世侄不必多礼,我与你师父交情莫逆,切莫见外,称我秦世叔便可!”
边说边笑呵呵的站起身道:“来来来,坐下叙谈,我与你师父多年不见,今日见了你,便要好好叙叙才是。”
“谢过秦世叔。”
秦胜将叶知秋打量一番道:“好,好哇,早就知晓心灯大师收了徒弟,却一直不曾见过,今日得见世侄,果然觉得是你师父眼光好啊,收得一个一表人才的徒弟。”
秦胜接着道“你师父武功已臻化境,当今武林少有比肩之人,想必世侄也必得其真传了。”
“秦世叔谬赞了,晚辈着实是差的紧。”
秦胜朗声一笑:“哈哈,世侄不必过谦”摆摆手道:“你师父行踪飘忽,云游不定,当真的逍遥自在,如今在何处?却也不来看看老友。”
叶知秋闻言面露悲戚,站起躬身行礼道:“秦世叔,家师已在两月前圆寂了”
“什么”秦胜闻言大惊,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灯大师圆寂了?如何会这样?”
叶知秋连忙道:“家师并无灾病,是诵佛坐化,临去前已有所感,令我将遗身火化,安置妥当,并将书信交与我,命我将其安葬后将书信交与秦世叔。”
秦胜缓缓坐下,叹气道:“你师父只在书信上说,让我以后对你多加照拂,并无说他已然有感升天。”
顿怔了片刻,秦胜叹道:“唉,世侄,心灯大师一代人杰,他用自己的俗家姓为你取了名字,便是视你为己出哇”
叶知秋闻言戚然道:“晚辈本是孤儿,由家师悉心教导抚育,自然是亦师亦父。”
秦胜看着叶知秋竟有些许恍惚,又叹一口气道:“心灯大师年逾九旬,已然是高寿,又是佛家坐化圆寂,世侄你当不必过分伤怀。”
“只是却不知道世侄今后可有如何打算?”秦胜关切道:“如若不嫌弃,你可在我这里住下,老夫自当视你为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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