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一惊,郑秋寒便又问道:“却不知秦庄主将如何劝其收手,可否告知我等,也好让我等安心!”
秦胜却摇头道:“请恕此事不可说,但秦某请诸位放心,我定能劝其收手!”
众人皆不做声,郑秋寒望向在座几位名宿,至正大师却是道:“此事既然秦庄主承应下来,想必自有其法,若能成其功,也免了生灵涂炭,则是我武林大幸;以秦庄主素日为人,断不至食言与我等,依贫僧看,便依秦庄主就是!”
武林群雄见至正大师说话,也便皆是同意,其实心中皆是明白,一旦起了纷争,即便伤亡惨重,也未见得就能留下那五人,熊希圣五人虽不至能屠戮在场群雄,但若只要逃遁,场中诸人也未必拦截得下,何况再有一个高深莫测的智珠上师。
秦胜神情惨然,谢过诸人,却是望向熊希圣道:“请你等回去之后告知你家主人,我有要事相商他速速安排相见,并在商议未果之前,不再动对武林大开杀戒!”
熊希圣肃然点头,抱拳道:“秦庄主的话我定会带给我家主人,今日之事也定会细细向我家主人回禀!”
随即洒然一笑:“若无他事,我等便先走一步了。”言毕向身后四人点头示意,只见五人腾空而起,五道身影纵跃而去,只几个呼吸便已消失于竹林深处。
眼看五人离去,武林群雄皆是心下落寞,但凭五人此等轻功身手,想要留下他们,便断无可能,如今五人全身而退,却不知武林群雄的又是福是祸。
叶知秋正照看秦元庚之时,却见智珠上师缓步前来,凶恶面貌上还是那副微笑,道:“叶小友,刚才那一掌深得你师真传,如此年纪,当真是厉害,真可谓是武林翘楚人物!”
其它各派年轻俊彦闻言,有点头佩服,也有个别颇有不忿之色。
智珠上师接着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尊师身后之事,可已妥当?”
叶知秋一怔:“家师确已圆寂,却不知上师从何得知?”
智珠上师轻叹一声:“三年前我与心灯大师谈经论武之时,便已觉察令师寿数不多,如今你在此,却不见令师,故而猜得!”
叶知秋心中凌然,这智珠上师心智武功皆是上乘,当真是厉害,施礼道:“家师身后之事,我已遵师命安排妥当,有劳上师挂怀了!”
智珠上师又道:“那时我也对令师说过此寿数之事,令师佛法高深,其时亦是已有所感,我欲以增寿之法给予令师,以延其年,令师却并未接受,坦然笑对生死定数我佩服之至。所以小友当不必过分伤怀!”
二人又寒暄几句,智珠上师便向众人告辞,只是行了几步,却又是回头对叶知秋笑道:“小友,你我缘数未尽,其后当有再见之时,江湖凶险,万望保重!”
言罢,微笑合十,在人骨天衣轻声作响声中缓缓远去,只叶知秋与无禅寺等人不知其意,面面相觑。
此时,郑秋寒道:“今日之事,到此也罢,但有两件事,郑某在此需提醒各位!”
群雄倾听时,郑秋寒望向秦胜道:“其一,刚才应承之事,还望秦庄主费心,尽快得有结果,也好让我等安心,否则如此人心惶惶,终不是时日!”
秦胜默然对郑秋寒及群雄抱拳道:“这是自然,既已应承,我自当尽力!”
郑秋寒又扫望群雄,道:“这第二,便是秦庄主此事未定结果之前,为防再有门派遭劫,我等需商议一个应对之策才是!”
秦胜闻言,当下内心戚然不已。
却听得龙象门玄象天师抱拳道:“郑盟主所言极是,我等全凭郑盟主吩咐!”
郑秋寒微微点头,道:“各位不若就先于我冰湖林盘桓几日,如此人多势众,就算对方杀来,也未必就占得了便宜,待得秦庄主那边有了分晓,再做计较也可,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常海川却忧心道:“如此虽好,可我等宗门中数百弟子却是如何安排?”
郑秋寒正色道:“若得便,宗门内弟子,可尽数至我冰湖林,只余留守弟子照看宗门即可。”
归胜帮帮主邱兴三却是道:“若大家都举宗皆至,少则能聚三五千人,你冰湖林却是如何承担得下?”
郑秋寒微微笑道:“诸位但请宽心,冰湖林方圆几十里,几千人郑某还是可以安顿得下!”
常海川却是拱手道:“多谢郑盟主好意,但若如此举宗避祸,却叫我如何面对门内数百弟子,日后六义门又如何在江湖立足,那人要来,我六义门接着便是,所以还望盟主恕常某不能从命”
这常海川虽为人阴诈,侠义不足,不想仍是有些武人血性,也是个狠辣角色。
郑秋寒望了眼常海川,对众人道:“常门主言重了,我辈武林同道,理应相互扶携,值此多事之时,此也是无奈之举,若有不便者,各自行事便是。”
话至此,大家自不必多说,各自安排便是,那常海川不待众人散去,便已是赶回宗门去了,倒是有几个帮派已是派了人手回去传话,要举宗前来冰湖林避过一时。
少林、峨眉、华山等也并未当日离去,只是武当山于此事已有了莫大干系,王广陵将受伤的陆克定托付至冰湖林,便急急先行赶回山门去向殷老真人回禀去了。
秦胜虽有诺在身,奈何秦元庚重伤未醒,不宜远途,只好在此住下,第二日再作打算,叶知秋及无禅寺众僧便也留了下来。
五章/第一节 三十年血仇加身 一日间刀王惨死()
此次武林大会被那五人搅了一塌糊涂,虽是知晓了点苍派与琉璃宫灭门的缘由及凶手,在场武林群雄却偏没之奈何,反而被伤了几人,当下皆是心绪低沉,便寥寥收场,散去歇息了。
及至晚间,秦元庚已是转醒,调息服药后已无大碍,只是近日不能运气练功罢了。
而秦胜房中,秦白露、叶知秋、及姜仲等人俱是齐至。
秦白露已是泪眼婆娑,依偎在秦胜身旁,戚戚然问道:“爹爹,他们说的鹧鸪岭究竟是何事?与爹爹你却又有何干系?就算是武林灾劫,为何偏要爹爹你去出头?”
秦胜只是轻抚秦白露头发,只是不说话。
秦白露见爹爹并不答话,心中更是急切,问道:“爹爹,现在大哥被人打伤,又听你说要为武林出头,那帮人的武功那么厉害,爹爹若以身犯险,万一有所不测,却教我们如何是好?”
言罢却又是眼泪噗噗直掉,泪眼婆娑的望着默然不语的秦胜。
叶知秋也是忧心道:“世叔,却不知他们口中那鹧鸪岭一事,与世叔有多大干系,今日之事至此,竟要世叔以一身之力来平此祸事?”
秦胜深深叹了口气,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只是不语。
姜仲见几人已是分外焦急,轻轻拍了下秦胜肩头,神色凝重道:“秦兄,事已至此,还需大家同心协力方能渡过此劫,我看,还是由我来告诉他们吧!”
秦胜仍是默然不语,良久,悲叹一声,轻轻对姜仲道:“还是我来讲吧。”
叶知秋等人闻言皆是屏气凝神,秦白露也止住了抽泣,望着秦胜静待下文。
秦胜思索片刻,神色憔悴的开口道:“此事的根源,当从三十年前说起!”
“原本,我武林根本不晓得东洲岛,便是今日,也是对其知之甚少,直至三十年前,武林中来了一个叫作雁一行的刀客,自称东洲遗族,自东洲岛渡海而至,一路寻访武林用刀名宿大家切磋武技,数月间接连挫败十余位在武林中盛名享誉的用刀名家,直到他到了我解刀山庄!”
秦胜眼神空邃,仿佛置身当时,随着他神游过往的诉说,一桩尘封几十年的秘事渐渐向众人展开:“那时我正值盛名之时,与那刀客苦战一场,最后,也仅仅是他没有破得了我的一挂星河,伤在了那一招之下,惜败与我,我留他在我府上养伤,此后我二人言谈交往之中惺惺相惜,颇有相见恨晚之情,也便就成了朋友,也因此,他临行前,便与我有了一个十年之约,约定十年后再战一场!”
秦胜说起当年一战,言语之中对那雁一行尽是敬佩之情,片刻又是轻声一叹,黯然道:“不想十年后,我等来的却不是他,而是他的子嗣。”
秦白露从未听父亲讲过此等事情,却是有些好奇问道:“为何他却不来了?”
秦胜爱怜的望着女儿,伸手替她抹了下尚在脸上的泪痕,缓缓道:“他因为与我比武受了内伤,加上归路风急浪高、舟车之累,回到东洲岛几年后便病逝了!”
叶知秋轻声道:“所以,是他的子嗣来赴十年之约!?”
“正是如此”秦胜微微点头道:“来的是两对夫妇,乃是他的儿子雁渔客夫妇二人,还带着他们未满一岁的孩子,再便是那平铁云夫妇二人,这平铁云乃是雁渔客的结义兄弟;因为第一次比武之时,很多败于雁一行的武林人物皆盼我能振作武林名声,俱是在侧观战,所以,那一场十年之约,当时武林俱都知晓,因此当时也是来了不少武林朋友观战助威!”
这时姜仲对秦白露道:“两场比武,我皆在旁观战,而那第一场比武得胜,也是你父亲奠定大秦刀王地位的一战,自此才真正誉满天下!”
秦胜闻言轻轻摇头,接着苦道:“而这第二场,我却是输了,并受了内伤。。。。。。”
稍停道:“输的心服口服!”
“他们仍是在解刀山庄小住了些时日,可就是这几日之后,在他们刚刚离开我解刀山庄,返回东洲岛之时,却不知为何,整个江湖便传言他们身负绝世刀法秘籍,所为怀璧其罪,加上他们在中原武林并无根基所在,所以江湖之中众多帮派一拥而上,欲将那他们的刀谱据为己有!”
叶知秋道:“他们能够赢得了世叔,想必刀法极是厉害,难怪这江湖之中的宵小之徒欲据为己有!”
姜仲立时面色忿然,道:“其实哪里有什么秘籍,他们所使的唤作沧浪刀法,乃是得自家传;便是有刀谱,也定然是在东洲岛,万里迢迢跨海而来,怎会随身携带此物,却不知受何人散布谣言,蛊惑江湖群雄!”
秦胜却是摇头道:“贪念已生,又如何识得破这真伪!”
接着道:“那两人本欲向东行至海岸,再乘船回东洲岛,却不想一路上被十数门派围追截杀,无奈之下,只能被逼转道,一路杀将过去,月余间,连杀十数场,竟也是杀的江湖群雄心惊胆战;奈何事已至此,那些门派断无罢手可能,连番厮杀过后,雁渔客等人因不识路途,误入鹧鸪岭,那鹧鸪岭上乃是一面峭壁悬崖,哪里还有向前的道路,如此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这两人扶妻携子,只得在鹧鸪岭与江湖群雄拼死大战一场,两人乃拼了性命相搏,却也使得江湖群雄死伤惨重;奈何妻儿在侧,顾忌甚多,何况那平铁云之妻尚有孕在身,更是无法周全,最终落得雁渔客夫妇三人命陨当场,而那平铁云夫妇却是被打下万丈悬崖,那帮江湖人物与雁渔客等人的尸身中未找到沧浪刀谱,便料想必在平铁云身上,转而绕下悬崖去寻平铁云,奈何那下面乃是一条大河,平铁云夫妇二人应是被河水卷走,想来也是有死无生,却不想平铁云命不该绝,竟然活了下来,此番率东洲遗族归来寻仇,也是命中定数啊!”
“哼”姜仲冷声道:“那帮贪心之人追杀月余,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捞到,此事也端是被江湖群雄明嘲暗讽了许久,一个不知所谓的刀谱,赔上了许多性命,却只落得这般下场,当真是报应,只是枉死了雁、平两家六条性命!”
秦胜心绪略有些平静,寂然道:“雁、平二位兄弟遭人追杀之时,我确是想将他们救回,只恨我比武之时身受内伤,无法援手,只得拜托了几位至交好友前去营救!”
言罢却是望向姜仲:“这其中便有你们姜大叔!”
姜仲摇摇头,哀叹一声道:“奈何雁、平二人却是以为我们几人也是追杀之人,并不相信,以致有此惨祸!”
五章/第二节()
秦胜凄然道:“事已至此,我只能收拾雁兄弟等人尸身,便在那鹧鸪岭上立坟树碑,以葬其身,那平铁云夫妇跌落悬崖,尸骨无存,便只得立了空冢;我与他们也算朋友一场,此祸皆因与我比武而起,却未能维护他们周全,将其好生安葬,也算慰我心中愧疚!”
“我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唯此事一直如鲠在喉,时时挂怀;此后我年年皆要去拜祭一番,却不想十年前那坟茔却是被歹人破掘,连尸骨也皆是不见,我派人四处追查是何人所为,却始终毫无线索!”
说到后来,言语已是颇多恨意,右拳紧握,眼中怒气隐隐。
秦白露道:“爹爹既如此,你却是有恩于那雁、平二人,当年那帮坏人做下此孽,今日人家回来寻仇,也是应该,必不致牵连我们,爹爹却为何定要趟了这等浑水?害我们担心!”
秦胜望着泪痕犹在的秦白露,怜爱的道:“傻丫头,既知道爹爹有恩与那平铁云,他又怎会害我!?我便是去见他一面,劝说其收手而已,断无什么风险,你且放心便是!”
叶知秋道:“世叔,明日我随你同回镇西府,便有何事,侄儿也可分担一二!”
秦白露及姜仲闻言也是点头称是。
秦胜略一思索,道:“秋儿,你明日且随成法方丈先回无禅寺,等我消息便是,近日我若有事需你,便书信与你,你接信后便来找我就是!”
心灯大师逝去,叶知秋如今孤身一人,秦家上下皆是对其亲近非常、照拂有加,心中早已是将秦家上下视为亲人,如今秦胜逢此大事,他断无可能袖手旁观,眼见秦胜并不欲带他回秦府,心中也是焦急,分辨道:“世叔,元庚兄如今受伤,白露妹妹尚小,世叔又要安排与那平铁云之事,我随世叔一同回去,也方便照顾他们!”
秦胜却是不允,只说且等他书信;叶知秋无奈,只得应了。
秦胜对叶知秋道:“秋儿,你且先送白露回去休息,我与你姜大叔尚有些事要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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