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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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地主- 第4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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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自己是没说啥,都是那话里话外,也觉得老爷子和老太太…不容易。”连守信如今还保持着一直以来的老习惯,不爱说人不好。即便有不好,那也要委婉着,柔缓着几分来说。

“我三伯上咱家来,是越来越没有别的事了,就是老宅、老爷子、老太太。老爷子、老太太恩厚老宅对咱们怎样,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我看他这一趟趟跑的,是不是还挺乐意的?”连蔓儿就道。

被迫的来传达,与自身乐意来传达,这之间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

是被迫,还是乐意,不用连守礼自己说,连守信就能品出来。

“…我看他都把这当个营生了,也就比他的工匠活差点吧。这人啊,还真是”连守信也是被郁闷道了,就说了实话。

连蔓儿一家同情连守礼的遭遇,也知道他的心病,因此对他不仅多方照顾,还对他的一些言行多有宽容。

但是任何事,都有一个分寸的问题。连蔓儿想,或许是时候,该给连守礼提个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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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二章本性难移

晚间,一家人各自回屋之后,连蔓儿又在灯前看了一会账本,才洗漱了一番回里屋歇下了。原本这里屋,是她和连枝儿两个住的,如今只有她一个,刚开始还真有些不习惯,这几天才慢慢好了。

至于小喜和小庆两个丫头,就都歇在西屋的外间,另外两个小丫头吉祥和如意,晚间则是歇在跨院里。

连蔓儿这边已经熄了灯,东屋那边却还亮着灯。

连守信和张氏两个也都躺在了被窝里,不过炕前的烛台上还点着一根蜡烛。连守信先上的炕,不过却睡不着,在炕上翻身,张氏上炕后,看连守信这个样子,干脆也没睡,两口子借着昏黄的灯光,在说悄悄话。

“他三伯说老爷子犯病这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连守信对张氏道。

听连守信这样说,张氏就知道,连守信还是在担心连老爷子。

人类的感情是如此的复杂,尤其是血亲之间,那才叫一个剪不断、理还乱。尤其是连守信这样性格和品行的人,他几乎不懂得恨,而怨也不会在他的心中久留。

之所以称这种人为恩厚,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无限地放大别人的善和恩情,也会无限地缩小、甚至抹杀别人对他以及妻儿曾经的恶。

“他三伯那个人,应该不会撒谎。”张氏就道。

张氏也是一个厚道人,不会因为连守礼某些方面的过错就将这个人全面否定。

“不过,咋犯病啥的,他三伯肯定也是没亲眼看见。”张氏想了想,又道。

“老爷子和老太太不一样,这方面他不会作假。”连守信就道。

虽是这么说,不过连守信心里却是有些不确定的。人都在变,现在的连老爷子已经和他记忆中的爹有了不小的差异。在他的印象中,连老爷子是个极讲理、极好面子的人。可是今天。五郎的一些话说的很不客气。

依着连老爷子原先的脾性,在五郎说了那些话之后,是不会再为连守仁、连继祖提什么要求的。可是今天,连老爷子还是提了。连老爷子将道理和面子,都抛开了。

连守信认为,这是因为连老爷子老了。而且,连老爷子不会为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任何人这么做,除了连守仁和连继祖。

为了连守仁和连继祖。连老爷子豁出去了。

那么似乎作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不完全作假,但是在连守礼面前做一些夸大,让他知道,让他心软、退让。这个可能也有。

可是,万一连老爷子真的犯过病,而且还不轻那?

连守信霍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因为屋里暖和、炕热,被褥厚实,连守信睡觉时只穿了一套贴身的单衣。张氏急忙跟着坐起来,将旁边的一件大袄披在连守信的背上。

“干啥这一惊一乍的,屋里咋暖和,这也是冬天,你再抖落着。”张氏一边给连守信披了大袄。将两肩都裹严实了,一面数落着说道。

“还说我那,你咋也起来了,赶紧躺下。我身子骨结实,你不行,你赶紧躺下,别抖落着。”连守信心中一暖。两手拽了大袄的衣襟,一边就对张氏道。

“算了,白天我睡了一会,现在也睡不着。我陪你坐一会吧。”张氏就也披了一件大袄,陪连守信坐着。

今晚是晴天,透过琉璃窗,依稀可以看见空中的一弯月牙。清白的月光洒下来,将浓黑的夜染上些许青白的光晕。

“…他爷心里只有大当家的那一股人。为了那父子俩,他是干啥都行。可最让老爷子操心,最心里不把老爷子当回事的,也是那父子俩。现如今,那是因为全靠着老爷子过日子,这才服服帖帖的。”连守信看着窗外。轻轻地说着话。

“咱把老爷子当回事,当老人敬待、孝顺,可不管咱咋做,都改不了老人的心。…我也不是让他就偏心我,我没那么想。可是。也不能总拿咱不当一回事。我是他儿子,可他现在,他对两姓旁人,都没对我这样不当一回事。”

“不当一回事就不当一回事吧,可他别总戳我的心窝子啊。这一回回的,干的都叫什么事。干的那叫人事吗?”

“可他这样,他还是我爹。”连守信的语气中满是痛苦。

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善良的人会有更多的顾忌、更多的牵挂,同样,善良的人也就会有更多的纠结和痛苦。

比如说此刻的连守信。

“老爷子老了,这几回我去看他,那是一回一个样。老宅那些人不知道注意到没有。老爷子这样,我怕他活不长。”

“老爷子的身子骨原先多好来着,要是没有太仓的事,他都能活到一百岁去。”

“现在其实他也是省心的日子。”张氏就道,“是他非要往不省心里过。”

“谁说不是那。”连守信叹气道,“就是走进死胡同了,咋劝咋说,他都不出来。”

这种情况,说白了,就是老糊涂。只是连守信和张氏两个谁都不愿意这样说。

“说今天犯病了,可没请郎中,当时也没叫我。我估摸着,这回怕是真病。”连守信沉默了一会,又道。

“这个咋说,真病还不请郎中,老宅都知道,这看病花钱都是咱掏,他们应该乐意给请郎中啊。也应该乐意叫你过去。”张氏就道。

“是啊,肯定是老爷子给拦住了。”连守信就道。

“为啥?”张氏问。

“还能为啥,脸面呗。”连守信就道,“那不是我们走了之后,老宅吵吵起来了吗,老爷子肯定是着急了,一股火。”

“不管真假,我明天、我明天想去老宅看看”又沉默了一会,连守信才道。

“你要去,我哪回拦着你了。…就是得跟孩子们商量商量”张氏想了想,就道。

“肯定得商量。”连守信就道,“咱也得注意,不能犯老爷子的错。咱吃的苦,不能再让咱的孩子们吃。”

“那肯定的。”张氏笑了笑,“你别跟老爷子学,我这辈子,下辈子,我也成不了老太太那样。”

两口子又说了一会话,眼看着就到了子时,这才将已经烧到了屁股的蜡烛都吹熄了,重新躺进被窝里歇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连蔓儿就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了。

“小庆,外面有啥事?”连蔓儿睁开眼睛,就问了一句。

“回姑娘,是老宅那边来人了。”小庆就在外面回禀道。

“是不是二当家的和四郎?”连蔓儿就问。

“回姑娘,是的。”小庆就道。

连蔓儿就没再往下问,今天四郎要去上工,还要和连守义一起背了年礼送去城里给连兰儿。每年,老宅给连兰儿家送年礼,都是这么一大早的就出发。送年礼自然不用来跟她们说,但是有四郎去做工的事,出发之前来跟她们说一声,这却是人之常情。

东屋里,连守信已经起身穿了衣裳往前院来了。

连守义和四郎都在跨院,两个人站在那,一人脚跟前放着一个大麻袋。连守信从月洞门里走过来,四郎就忙叫了一声四叔,连守义也咧嘴笑呵呵地叫了一声老四。

“现在就要走是吧,也好,到县城时辰正好。”连守信就道,“纸扎铺子那边都安排好了,蒋掌柜认识四郎,我跟他说好了,他先去纸扎铺子等着四郎。”

连守信说完,目光在连守义和四郎身上打了一个转。连守义和四郎都穿着他们最好的衣裳,连守义的衣裳还罢了,四郎这套最好的衣裳却也打着大块的补丁,似乎很久都没有洗过,更别说浆过了。

四郎脚下的鞋子也是破旧的,上面还沾了许多的泥点子。

这个年代,出外给人家做工,首先讲究一个利落。穿的破旧没什么,因为庄户人家大多清贫,可是衣裳起码要干净。

何氏的针线活不行,那补丁补的难堪也还罢了,难道这衣裳也不给洗。何氏不给洗,四郎也是大小伙子了,自己就不能洗?

“你四婶不是给了你一个尺头,让你做衣裳鞋袜啥的?”连守信有些不高兴,就对四郎道。

“那、那不还得容工夫吗。”四郎的脚在地上不安地挪了挪,“我娘她…也做不好啥好衣裳,再把好料子给糟践了。四叔,这布我带着了,进城去,我找人给我做衣裳。”

四郎的脚下除了那个大麻袋,还有一个灰色的小包袱,看那形状,想必里面包着的是四郎的一些随身换洗衣裳。

“啊。”连守信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年代,庄户人家,一家的从里到外的衣裳鞋袜,都是家里的女人们负责做的。像四郎这种情况,昨天张氏给了尺头,拿回去,一家子几个女人一起动手,这个时候,也能给四郎做成一套衣裳了。

老宅那边,何氏的针线活不行,但周氏和蒋氏却都是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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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三章亲情

老宅那边,周氏从来都是以她的一手好针线而颇为自傲的。她曾经夸耀过,就半天的工夫,就能为连秀儿裁制出一套美丽的衣裙。

而男人的衣裳,比女人的还要简单些。从剪裁到缝制,有周氏和蒋氏完全就足够了,如果再加上何氏和连芽儿帮把手,做做纽襻之类的活计,在这段时间内,给四郎做一套衣裳完全不成问题。

就是鞋子,如果有现成的鞋底子,鞋面又不用绣花,也可以很快地做好。

若是放在一般的人家,家里的孩子要出门做工,就是点灯熬油地熬一宿,这新衣裳也得给做出来。男孩子穿鞋费,四郎这个年纪,脚还在涨,这备用的鞋底子也应该有现成的。家里人手不够,还可以请左邻右舍亲近的媳妇们帮忙。

连守信相信,这样的事情如果放在自己家,张氏是无论如何都会这么做的。

可老宅,就不同了。

“…到了那,好好干,别小瞧纸扎铺子的活计,真学成了,你这辈子也不用愁了。”因为心里对四郎有了些同情,连守信的语气就柔和了许多。

“四叔,我肯定好好干。”四郎就道。

“你这兔崽子,摊上你四叔,你是有福了。没听见你四叔说吗,你往后那就是有靠了,你四叔亏待不了你。”连守义就咋咋呼呼地道。

连守义的话不好听,连守信懒得和他计较,干脆就装没听见。

“老四,我今天送你枝儿去上工,顺便给大姐家送冻豆腐和饽饽。咱爹娘让我过来,跟你打个招呼。你要有啥给大姐捎的,我们爷俩给你带过去。”连守义见连守信没搭理他,他也不上脸,接着又说道。

连守信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连守义和四郎到他这来打招呼,不仅仅是因为四郎要去上工。

连老爷子和周氏这是让他也给连兰儿送年礼!

“时辰不早了,你们赶紧上路吧,我这没啥可捎的。”连守信就摆了摆手说道。

连守义和四郎站在那,还犹豫了一会,才将包袱和麻袋又重新背起来。

“那这个话,我可给你捎到了。”连守义又对连守信说道。

“四叔,这跟我们没啥关系。是我爷我奶”四郎就道。

等一家人一起吃早饭的时候,连守信就说起了这件事。

“前两年咱也没给送啥,不是啥也没说,咋这回突然又提起来了?”张氏就奇道。

“我猜啊。那边肯定是想,四郎这以后要是住过去了,那不得麻烦人家?四郎去城里,那不是咱们给安排的活计吗?”…所以,这个人情、这个责任,连守信她们就得跟着承担一部分。首先的表现就是给连兰儿送礼。

当然,这样做也有趁此机会,让连守信一家与连兰儿一家恢复来往的意思。

连老爷子为了平衡,只得同意四郎去连兰儿家借住。这无疑惹恼了周氏。不过。如果连守信这一股人能够给连兰儿送礼,恢复来往,那么也就可以平衡了周氏恼牛

其实,在家庭中这种平衡之术本身是没有错的。可是,当出发点不那么经讲究的时候,后面就只能越来越歪。

连蔓儿如今对老宅众人的心思,可以说是揣摩的十分透彻。

吃过了早饭。连守信就让大家都等一会不要散。

“…我想去看看老爷子,昨天说老爷子犯病,恐怕是真的。…不管咋说,老爷子老了,没几年活头了。”连守信就跟几个孩子商量道。

连蔓儿几个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我这心里头,啥都明白。那边有啥不讲理的要求,我不会答应的。我就是想去看看,尽可能让老爷子过的好点…省得以后后悔。”连守信就又道。

所谓的血脉亲情。打断骨头连着筋,说的就是这样吧,连蔓儿心里想。当然,这也因人而异。如果连守信不是这样的品性,老宅如今不会有这样的好日子,如今她们与老宅两不来往也是有可能的。

这种血脉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东西。血脉相连,共同生活,这期间不可能只有痛苦和折磨,或多或少总会有一些温馨的。而在连蔓儿一家与老宅的关系中,无疑连守信是享受到最多温馨的人。…在张氏还没嫁进连家之前,连蔓儿这几个孩子还没落生在这个世界之前,在她们母子们没有看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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